不過,汀小雨的全部的j ng神都似乎被淹沒在了這粘稠的,沉重的戰爭的壓力之下,而且那種巨大的j ng神沖擊給汀小雨帶來的是身體的一種翻江倒海一般的攪動,汀小雨的整個人似乎都被這種強烈的嘔吐感給佔據了。終于,汀小雨再也壓制不住自己身體的自然反應,所有的翻騰一下子達到了頂峰,汀小雨開始了長久不息的嘔吐……
隨著時間的推移,汀小雨經過了這一番劇烈的折騰,他的月復中已經是空空如也,似乎就連膽汁都已經吐了個干淨,但是他的整個胃部還是在不停的痙攣,也難怪,這畢竟是汀小雨第一次看到如此血腥、震撼的場面。吐干淨了肚子里的東西,汀小雨反倒是感覺到了一點舒服。而此時汀小雨的整個人似乎都被這殺戮的氣息,血腥的味道給浸潤透了,不適的感覺漸漸退去,另外的一種讓他意想不到的男人的本能感應漸漸地從他的心底里滋生出來。
戰栗、振奮、渴望、激動……這些原本被恐懼和驚慌所壓制住的情緒隨著身體的漸漸適應開始浮現在汀小雨的意識當中。雖然汀小雨還沒有成年,但是身為男人的原始本能,那種爭斗、凶悍、強者為尊、適者生存、劣者淘汰的本能讓他的情緒開始了一種新的變化。似乎這戰爭的舞台就是為了男人展示自己的雄風而準備的,只有悍不畏死、沖鋒陷陣,在血與火中才能真正的體現出男兒的本s 。汀小雨開始發自本能的認同起眼前的如同無間地獄般的戰場,似乎這場戰斗讓他潛意識里的那份不安分的本能開始了萌發。
感受著這從未見過的鐵血的氣息,汀小雨渾身的熱血似乎也跟著沸騰起來,一種從未有過的沖動讓汀小雨感慨不已。好男兒志在四方,好男兒當保家衛國……這些從前從未讓汀小雨真正領會其含義的念頭在此時此地真正的得到了驗證,汀小雨覺得自己的內心充滿了一股豪情,一股急于融入到眼前的這鐵血洪流當中去的豪情。但是這種情感的爆發就連汀小雨都始料未及,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自己怎麼會這麼快就適應了這血腥的戰場。
不過,讓人感到驚訝的是,夜襲的應該是金陽國,受到襲擊的是血月國。而血月國的大營與他的盟友烏r 國的軍營離得並不是太遠。這邊打得血雨腥風,尸橫遍野。另一個第三方的軍營卻是悄無聲息,安靜如故。原本互為犄角的布置竟然成了一種擺設。似乎這里雙方的廝殺跟烏r 國一方毫無關系,真是任你肉翻血涌,我自酣睡如故。不知這盟軍是怎麼當的,又或是金陽王的離間之計真的起了作用。
夜襲來的快,去得也快。仿佛就是為了襲擾敵軍,目的達到後,夜襲奇兵轉眼退得干干淨淨,只留下人血馬尸,一片狼藉。伴隨著雙方將士的退去,先前被絞碎的夜s 也漸漸恢復了平靜。但出人意料的是,汀小雨發現在夜s 籠罩下的不遠處,就在整個戰場的邊緣,有一個身影孤零零的站在那里。似乎是被這戰場的殺戮給吸引了過來。不知道這大半夜的,除了汀小雨之外,還有哪個人由這樣的閑情逸致到戰場上觀戰,而且還不怕危險,站在了屠場的邊沿。
抱著好奇的心態,汀小雨慢慢向著這個人影走了過去。這人到底是誰?在距離人影十幾丈的遠處,汀小雨凝神看去,原來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婦人,她漠然的呆立在枯樹衰草中間,夜s 的冰涼讓她的整個身體有點輕輕地發抖,手里拄著一根不知哪里來的樹枝,渾身的衣衫盡被矮小的灌木劃破,背對著小雨,木然的望著燈火一片的軍營。整個人影顯出了一種孤獨、寂寥,這種感覺讓人心里不由得生出一種酸澀。
「兒子,我的兒子,知道我在想你嗎?你是不是每天也在想著我……」老婦人喃喃自語,聲音低沉而嘶啞。
「多少年了,你真狠心啊,就不回來看看娘……」
「今天娘來看你了,你知道娘來了嗎……」
……
老婦人所說的話雖然斷斷續續,但每一句話汀小雨都听得清清楚楚。這是分明是一個思念兒子的母親啊,而她的親人一定就在這三方的軍營當中。或者是還幸運的健在,在等待著一次又一次的生死未卜的即將到來的廝殺。又或是已經血灑疆場,留給老婦人的只有那無盡的思念。想到此處的汀小雨心中無端的又萌生出了一種對于戰爭的厭惡,眼前的只有這一個老婦人,但是在冥冥中卻是不知道有多少像老婦人這樣的思夫回、盼兒歸的哀怨之人在急切的盼望著親人的歸來。又有多少家庭夜不成寐,為在戰場上的親人提心吊膽。一場或正義或邪惡的戰爭不知道要拆散多少家庭,讓多少骨肉分離,又讓多少暫時的分別成了永訣。而戰爭本身僅僅是為了一小撮人的、自私的借口。
汀小雨看著老婦人佝僂、瘦小的身影,憐憫、同情的感覺不由得讓他的鼻子有點發酸。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傾蓋宜相憐。眼前的這個可憐人讓汀小雨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唯一親人,自己的爺爺。自己同爺爺不也是相依為命,互相是對方的唯一親人?而自從自己從旺鎮出走後,一系列的波折讓汀小雨離自己的爺爺越來越遠。雖然魯爺爺告訴自己,祖孫二人還有相逢的那一天,但是這對于爺爺的無盡的思念卻是汀小雨最難以承受的一種煎熬。
「爺爺,你現在在哪啊?你知不知道小雨在想你啊?」
傷心之余,汀小雨發現老婦人開始慢慢地向著軍營的方向走去。在這深更半夜里貿然的靠近軍營,無異于送死。特別是剛剛經過了一場戰斗,哪一方不是將神經繃得緊緊地,如果老婦人被巡邏j ng戒的士兵發現,十有仈ji 會被不分青紅皂白的擊殺。汀小雨趕忙緊走兩步,追上了老婦人,
「老人家,不要再往前走了,前面危險。」
感覺到被人拉住了,老婦人慢慢地轉過臉來,隨著夜風飄拂不已的花白頭發下是一張清 的帶有灰漬的臉,但是令人意外的是這張臉上竟有一種淡淡的高貴威嚴之氣,讓人不敢正視。在老婦人的隨意一瞥下,汀小雨也一下子放開了自己的手。不過汀小雨也看清了,老婦人雖然滿臉威嚴,但雙眼茫然無神,顯然神智已經有一些不清晰了。
「明心!是明心嗎?我的乖孫啊,你這是到哪里去了,這好幾年了,你也不回來看看n in i,你知道n in i多想你嗎……」
老婦人的雙眼一下子有了亮光,似乎是發現了讓她難以自已的親人。原本茫然地臉上一下子充滿了喜s 。她伸出顫巍巍的雙手慢慢地把汀小雨拉到了自己的面前,就像是證實了自己的想法一樣,愈發喜悅的她將汀小雨的身體攬到了懷里,宛如得到了這世間最讓她珍重的寶貝。喜悅的淚珠劃過略顯骯髒的臉頰,滴落在汀小雨的手臂上。
雖然知道老人神智已經是不清晰了,自己也並非是她口中所叨念的明心。但不知為什麼,汀小雨的心不由得一酸。早就因為共鳴而引起的思念就如同找到了一個宣泄的閘門,讓汀小雨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已經是蓄滿了眼眶的淚水奪眶而出。「n in i、n in i、你怎麼跑到這里來了?你讓孫兒好找啊……」汀小雨緊緊地擁著老婦人,壓抑在心里的那份委屈一下子傾瀉/了下來,仿佛眼前這個老婦人真的就是自己的親人,而自己真的就是她久未謀面的孫子。感受著老婦人嶙峋的雙手籠著自己的頭,體味著老婦人的那份濃重的慈祥,久違的思念伴著眼淚一個勁的流下來。
「n in i,我這不是來看你了,不要傷心了,走,咱們回家吧。」親情仿佛是相通的,又是相融的。原本是素不相識的祖孫兩人竟然就在在這個剛剛還是殺氣沖天,血流成河的戰場邊相認了,濃濃的親情頓時將這殺戮的地獄變成了幸福的天堂。
老婦人伸出手,用已經是破爛不堪的衣袖給汀小雨擦拭著不斷涌出的淚水。「好明心、乖明心,不要哭,再苦n in i就要心疼了。听n in i的話,n in i這就帶你回家……」雖然一聲聲答應著老婦人,但是汀小雨的眼淚還是不爭氣地一個勁的往外出,而老婦人也似乎是因為意外收獲了這個孫子而讓自己的j ng神一下子好了起來。原本孱弱不堪的身體也一下子充滿了活力。就這樣,一幕不應該出現的祖孫親情正在隨著夜風輕輕擴散。
但是汀小雨知道,自己也就是這麼說說,想走已經是不可能了,因為敏銳的听覺已經告訴他,老婦人和自己已經被一群士兵悄無聲息的包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