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連身體都奉獻出來了?黑子對這個女人的更多了一份鄙夷,而二毛則是抱著與其便宜別人還不如便宜自己的想法湊上前,「美女,不如,你跟我上床,我就讓我大姐大放過你,怎麼樣?」
「二毛,死一邊去!」黑子對二毛這種看到美女就忘了東南西北的禽獸行為感到十分不悅,而二毛則是沖著他神秘兮兮的眨了眨眼楮,扭頭望向站在一旁的柳依依,「老大,你就讓我上了她,然後拍了她的果照,發到網上去好不好?」
柳依依的額頭上頓時落下三條黑線,樊美麗這才多大,拍果照,還上傳到互聯網,虧二毛想得出來,不過,看到樊美麗那嚇的神色慌張的樣子,她突然萌出了捉弄一下這個丫頭的想法,這對樊氏兄妹真是一對活寶,仗著家里有幾分權勢,驕縱蠻橫,其他的幾名少女听到二毛這麼一說,那一張小臉慘白的可比得上陽春白雪了,那一雙雙被濃妝勾勒的像葡萄一般大小的瞳眸更是隱隱泛起了淚光,樊美麗,你還要撐下去嗎?
「禽獸!」
「婬棍!」
劉峰和二毛這兩個男人在夜色之中突然認出了對方,互相叫出了私下里的別名,禽獸,婬棍?那些少女听到這樣的稱謂,那表情更是豐富了,「美麗,我們走吧,這群人都老變態的,萬一,他們真的!」
一名少女拉著樊美麗準備撤退,樊美麗用銀牙死死的咬著唇萼,目光死死的盯著柳依依,她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女人竟然這麼有來頭,她更沒有想到,一向對自己惟命是從,像只狗一般的劉峰竟然背叛了自己,她現在是深刻的體會到了什麼叫大勢已去,雖然心有不甘,可是她還是被一群少女強行給拉走了,旋即,在她們的身後傳出一聲爆笑!
文蘭一條街,現在已經成為了黑子和二毛的場子,所有在這里擺攤的商戶,看到他們都像是看到了活菩薩似的,熱烈的給他們打招呼,還有人不停的將熱騰騰的小吃免費的送給他們,沒有想到,僅僅過了這麼一段時間,當初那些愁眉苦臉的商戶現在全部是笑容滿面,這多虧了黑子和二毛在潘胖子的手中奪到了這條街的經營權,不會再有城管來騷擾,也不會整天有人來向他們收取高額的攤位費,現在,他們在這里是合法經營,而且,每月只需要交納五百塊的攤位費,隨著夏季的來臨,這條街的小吃上人頭傳動,一副欣欣向榮的景象,柳依依這位幕後老大卻是十分低調的跟眾人打招呼,劉峰再次大跌眼鏡,他用胳膊捅了捅二毛,「禽獸,最近混的不錯啊」!
在他印象中,以前的二毛很落魄的,什麼時候竟然變得這麼有派頭了?而且,文蘭街可是處于濱城商業繁華地段,能夠取到這條街的經營權,那就等于佔據了濱城最核心的位置,他雖然不學無術,整天游手好閑,但是有時候被老爺子架著去開會,他約莫也知道一點,文蘭街一直都是老爺子心中的一塊心病,不能拿下這里,那麼他們青龍幫想要稱霸整個濱城就會是難以視線的美夢一場,也正是因為如此,政府為了牽制他們,特意讓這里歸政府所管,任何幫派不得插手,怎麼突然就成為二毛這龜孫子的了?
不知道,家里老爺子知不知道這件事情呢?
劉峰模著下巴沉思了幾秒,本來說要一起吃宵夜的他突然說臨時有事,帶著他的部下火速的離開了文蘭街。
「這婬棍,莫不是又急著去禍害哪家純情少女了吧?」二毛沖著劉峰的背影嘀咕一句,而黑子而柳依依則是各自陷入了沉默,半晌,柳依依問黑子,「你怎麼想?」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黑子丟下這麼一句話,然後就低腰鑽進了大排檔的帳篷里,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個黑子,真是越來越愛耍酷,越來越愛扮深沉了,柳依依沖著黑子的背影搖了搖頭,然後也掀開簾子走了進去,今天,注定要成為柳依依生命中要載入史冊的一天,因為,在今天,她給保全公司起了一個響亮的名字,叫做冷天公司,而在未來的一年里,冷天二字,徹底成為黑白兩道人人敬畏的名字,而她,柳依依,就是這間聲名在外的冷天公司的幕後掌舵人,同時,她給了黑子三不,不踫毒,不販毒,不制毒,所有加入冷天公司的成員,必須要做到這三點,而且,冷天公司也永遠不會喝毒品沾上邊,否則,一律幫規處置!
至于具體的幫規,柳依依全權交給了黑子,不知不覺,三人竟然談到了天明,二毛雖然平時吊兒郎當的,可是辦起正緊事來也是一絲不苟,因為他知道怎樣才可以使他飛黃騰達,使他揚眉吐氣,跟在柳依依後面,絕對不會錯!
柳依依回去補了一個覺,便來到了美容院,看到連城,她捶了捶自己的腦袋,昨天真是喝高了,竟然將自己約了連城在今天試驗樣品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連城看到柳依依,立即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表情有些激動,坐在一旁的秦燕沖著柳依依神秘兮兮的笑了笑,「依依,又是你的一個愛慕者啊!」
「別瞎說,人家還是個在校大學生了!」柳依依瞪了秦燕一眼,然後領著連城上樓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一進辦公室,柳依依便月兌掉了自己的米色風衣,露出里面穿著的白色小OL風格的連衣裙,她隨意的攏了攏長發,指著她辦公室對面的沙發椅沖著連城說道︰「不要客氣,隨便坐!」
她這很隨意的動作,在連城看來,無一不充滿了一股獨特的女性魅力,那種自信的光華,讓他看到了一個知性女性在工作時候的飽滿狀態和激情,她的背影,真好看,還有那在裙角外面的那兩條如同白藕一般的小腿,弧度好迷人,這是連城長這麼大看到的最漂亮的一條腿,他呆呆的注視著柳依依的那兩條腿,完全听不到柳依依正在和他說話的聲音,說了半天,柳依依見身後一點反應都沒有,她詫異的回頭,連城如同一直偷腥被發現的小貓,嚇的驚慌失措的他差點將抱著的瓶瓶罐罐一不小心給摔碎了,白皙干淨的臉上頓時浮起一道不自然的臉色,他連忙垂下了眼簾,低頭默數著地板上的紋路,純情小處男,對于他從骨子里透出的羞澀和純情,柳依依非但沒有被偷窺的憤怒,反爾,對連城的感情,似乎就像是大姐姐對小弟弟一樣,「我給你沖杯咖啡怎麼樣?」
說著,她便朝咖啡機走去,隨著她那股濃烈的體香漸漸淡去,連城這才敢重新抬起了頭,然後再也不敢多看柳依依的背影,連忙將自己最近這段時間沒日沒夜的研究成果依依牌放在了柳依依的辦公桌上,咖啡醇厚的香味繚繞在二人之中,連城向柳依依一一介紹這瓶瓶罐罐中的養顏護膚產品中的各種用途和功效,甚至,他還毫無保留的將之其中的各種核心研制機密都告訴了柳依依,柳依依听的很仔細,不時的還提出各種疑問,而且都很專業,若不是這些研究成果都是連城一手研制,有些問題,他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柳依依對這塊的精通,讓連城看她的眼神又格外多了幾絲崇拜。
「柳小姐,想要測試這批產品的實用效果,還是得找幾個體驗者!」任何一款新的美容產品上市,在之前都要經過一系列嚴格的測試,當然,目前因為柳依依的這款產品還沒有正是投產,現在只是小樣,所以在挑選試用者的問題上要顯得格外的慎重,而且,對膚質還有極其嚴格的要求,這人選,柳依依心中早已經有了打算,「我來體驗!」
「這怎麼行?」連城月兌口而出,柳依依頓了頓,清亮的眼神看著連城,「怎麼,難道你對自己的產品沒有信心?」
這有沒有信心是一回事,這張傾國傾城的臉,萬一毀在自己的手里,而且,她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連城握著小樣的手越來越用力,看著柳依依,她的瞳眸之中所射出的信任眼神讓他覺得自己的肩上頓時承載了一副千斤重的擔子,就為了這信任的眼神,他也覺得自己一定要研制出一套完美產品,讓柳依依的事業登上一個新的高峰!
「你來給我做臉!」
「啊?」對于柳依依突然提出的建議,連城先是一愣,然後紅著臉連忙擺手搖頭,「這不行,這不行!」
雖然,他的心中有著騷動的渴望,可是一想到自己的手指能夠撫模那張完美無缺的精致臉龐,他的心里也在好奇,那張吹彈可破的皮膚,模上去的感覺,會不會像是被電流擊過,但是,柳依依是他心中的完美女神,他怎麼可以褻瀆了自己心中的女神呢?
「這里,沒有任何你比你更了解這款產品的使用!」
柳依依用一個不容抗拒的威嚴聲音說道,然後,她便徑自走到了辦公室內她用來午睡休息的那一張小床上面,輕柔優雅的音樂緩緩的流淌著,柳依依閉上了眼楮,身心完全放松到一種忘我的狀態,昨夜幾乎是一夜未眠,在這樣輕松的環境中,她感覺困意陣陣襲來,旋即,一雙略感粗糙的手模上了她的臉頰。
她的嘴角勾出了一道淺淺的淡笑,發出了一聲舒心的嘆息聲,旋即便真的閉上了眼簾,什麼都不想,享受著款美容產品帶給自己那絕美的面部感受,還有連城那雖不熟練但是卻很到位的按摩,漸漸,她終于抵擋不住睡意的襲來,沉沉的閉上了眼楮!
當指尖剛剛觸踫到那柔軟的肌膚,連城果然被那酥麻的電流給電到了,她的皮膚,像嬰兒一般的嬌女敕,撫模其上,柔軟,滑女敕,就像是一塊女敕豆腐,讓連城產生一種永遠都不要將手移開的瘋狂念頭,他輕輕揉著,隨著他上下滑動的手指,白色的乳液滲透到了柳依依的皮膚里,時光停止,美好靜逸,這一刻,被連城鐫刻在了腦海之中,多年之後,只要一想起當時的畫面,他依然會面紅,心跳,耳赤!
之後的幾天,柳依依一直在堅持不斷的使用連城帶來的小樣,而連城每天給柳依依做皮膚測試,追蹤她膚質變化,並記錄數據,以便能夠在這次試驗的過程中揚長補短,而柳依依也沒有閑著,在李靜的協助下,關于生物研究基地的土地批復已經到了最後一道關卡,關于她的建廠計劃,已經提交到了市委辦公室,就只等市委的批文了,只要批文一下來,工廠前期的籌建工程便可以拉開序幕,而柳依依的事業,也可以登上一個新的起點。
轉眼,到了春花爛漫的五月,櫻花點綴的城市顯得分外妖嬈,柳依依帶著柳晨風來醫院例行體檢的時候,得到一個讓她無比激動的消息,就在前幾天,一個出車禍的少女被送到了市人醫進行搶救,經過全院醫生的奮力搶救,但還是無力回天,那名少女已經被判定了腦死亡,而這少女之前在大學的時候簽訂了遺體捐助書,董醫生便是這位少女的搶救醫生,他也知道柳依依等一顆合適的髒源已經等了很多年,按照醫院政策,他先是為這麼少女進行了一系列指標的配對,百分之就是的匹對,完全符合器官移植手術的要求,柳依依的眼角,濕潤了,等了這麼多年,終于有了結果,「董大夫,謝謝你,謝謝你!」
「依依,現在,還有一個難題!」
說完了好消息,董大夫又告訴柳依依一個不太好的消息,雖然這麼少女在大學的時候自己簽訂了遺體捐助書,但是,她的家人卻是極力反對這件事情,現在,院方正在積極和他們協調,萬一他們堅持不同意,這果然是一個極壞的消息,柳依依剛剛燃起的希望之火,又被澆滅了,「對方家庭也是濱城有頭有臉的人物,所以,依依,這件事情你也要看的淡一點,畢竟,這也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董大夫真不知道自己將這件事情告訴柳依依,到底是對還是錯,給了希望卻不一定有指望,這其實真的蠻傷人的,「董大夫,能不能給那家人的聯系方式告訴我,我去跟他們談談!」
「不行,這絕對不行!」董大夫一口否定,按照政策,器官捐贈者和器官移植者之間是不可以發生任何關系的,柳依依見董大夫態度堅決,也不在勉強,反正,她自有辦法查出那家人的聯系方式,領著晨風出了醫院,柳依依便給黑子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去一趟公安局,找柳嘯天幫忙,既然是車禍,那麼警察局一定會有記錄,黑子接完電話之後便立即去辦此事,柳依依收起了手機站在路邊上等著出租車,忽然,一個側影闖入了她的眼簾,雖然只是那麼匆匆一瞥,那身影便已經鑽進了車內,可是,柳依依還是認出了那個身影,是那個女人,是那個女人,那個狠心拋棄她和晨風的那個女人!
背影鑽進了黑色奔馳,然後從柳依依的面前緩緩駛過,搖開的窗戶,柳依依看都了坐在後座位上那一個妝容精致的女人,穿金戴銀,看來,她現在過的很不錯!
坐在他身側的男人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似乎是在安慰他,她靠在那個儒雅男人的肩頭,伉儷情深的畫面,深深刺痛了柳依依,恨意,那漫天而溢的恨意,如同猛獸張開的血盆大口,頃刻將她吞沒,她的身體不受控制的追趕著那輛奔馳而去,差一點被後面開過來的私家車給撞飛了,那麼司機從車內探出腦袋,沖著柳依依氣急敗壞的大罵一聲︰「你丫的,找死啊!」
可是,當他看到柳依依那張漂亮絕美的臉龐時,那怒氣又消失的無影無蹤,「美女,看著路!」
柳依依此刻什麼都听不到,什麼都看不到,她腦海之中唯一的念頭就是追上那輛車,將那個女人從車內拉出來,狠狠的質問她,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當初要一走了之,她知不知道,因為她的自私,剛生下來就沒有母乳的晨風差點一命嗚呼,在那個寒冷的冬天,沒有女乃喝的晨風一直哭鬧,哭鬧……
為什麼?為什麼?
柳依依的心里在一遍遍的吶喊著,莫文秀,你嫌平愛富,你現在穿金戴銀,出入奔馳,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有沒有想過,在那個貧窮落後的小山村,還有一對兒女,莫文秀,你現在很幸福對不對?那個男人看起來也對你很好是不是,既然你幸福,那麼,我就非要摧毀你的幸福,這是你對我和晨風該贖的罪!
站在梧桐樹下的柳依依面部表情猙獰的如同地獄魔鬼一般,直到身後響起晨風的聲音,她才收回了自己的思緒,拉著辰風,上了一輛出租車,坐在出租車上,她又給黑子發了一條短訊,將剛才自己記下的奔馳車號發給了他,讓他查查這輛車的主人是誰!
回到了家,柳依依便鑽進了自己的房間,打開帶鎖的抽屜,里面裝的是一組發黃的舊照片,上面女的表情僵硬,而男的卻笑顏如花,這就是她爸媽當年照的唯一一張照片,曾經幾度,柳依依想要將這個女人的半邊剪成碎片,可是剪刀拿在手上有每每覺得不舍,幸虧,當年沒有一時沖動的撕毀這張照片!
「姐姐,黑子哥哥來了!」
門外,想起晨風軟糯糯的聲音,這家伙似乎也知道問他老姐今天心情不好,待柳依依出來之後,就連忙鑽進了自己的房間,還不時的探出腦袋關切的看了看柳依依,看到他這個樣子,柳依依心中的那個恨意就越發的強烈了。
「依依,你怎麼了?今天在馬路上怎麼可以追著車子跑呢?那多危險?」
黑子一進門,晨風就將今天早上發生的驚魂一幕告訴了黑子,一听到這個女人竟然當眾上演一幕人追車,還差點被車被撞了,黑子听的是驚心動魄,柳依依扭頭瞪了一眼柳晨風,那小家伙吐了吐舌頭,沖著柳依依狡黠的笑了笑,然後便火速的鑽進了自己的房間里,順帶關上了房門。
「黑子,事情查的怎麼樣了?」
柳依依哦一邊說著一邊朝著廚房走去,那表情,分明是不願意和黑子繼續討論今天追車的這件事情,黑子將剛才去馬嘯天那邊打探來的消息對柳依依大致講了一遍,柳依依沉思了一會兒,低聲自言自語的說道︰「那戶人家姓風?風氏集團老董的小女兒?」
風姓在濱城本就不多,風氏集團那就更少了,難道?
不會那麼巧吧?
「巧什麼?」
「沒,沒什麼!」
「對了,今天你讓我查的那個車牌號,就是風浩天的專車!」
「什麼?」柳依依猛的放下了手中握著的水杯,濺了一桌子的水漬,什麼,那個女人現在竟然是風浩天的女人,那個與晨風髒源匹配少女的後媽?
黑子沉默的看著柳依依臉上的異樣表情,那是一張無法用詞語來形容的紛亂情緒,雖然不知道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直覺告訴黑子,風氏集團和柳依依肯定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莫文蘭,莫文蘭……
看來,這一場踫面,我們之間是怎麼也避免不了了!
黑色的奔馳車駛進了風宅,風浩天扶著虛弱的莫文蘭走進了大廳,風澈和風筱悠兄妹二人也隨後驅車回到了家中,大廳內被壓抑這一股沉悶的氣息,風筱盈,風家最小的女兒,這些年一直在貴族學校寄宿讀書,沒有想到,竟然出車禍身亡了,這對風家而言,真是一個巨大的打擊,風澈的臉色也黑到了極點,他們的母親早亡,從小他是看著筱盈長大的,筱盈雖然在沒有母愛的環境下長大,但是她很獨立而且又自主,從來不仗著家里有錢而衣來伸手放來張嘴,反爾,她經常利用寒暑假的時間在外面打工,她很有愛心,經常將一些流浪貓流浪狗撿回來,也因為這樣,她和筱悠之間發生了不愉快,一氣之下才會搬離開了家,對這個妹妹,風澈總覺得虧欠了很多,如今想要補償,已經為時晚矣!
「文蘭,你也累了,先回房休息去吧!」
經過喪女之痛的莫浩天一夜之間老了很多,聲音之中帶著無限的疲憊,莫文蘭看了風澈兄妹二人,從他們的眼眶之中射出的都是不友好的視線,這兄妹二人對她有很深的敵意,為什麼,就因為她和浩天是青梅竹馬的戀人,如果她不是因為被人口販子拐賣了,風浩天明媒正娶的妻子,又怎麼會是那個女人呢?
風澈恨她,那是因為風浩天一直都忘不了她,以至于冷落了家里的那位妻子,最後,導致她在生下筱盈之後因為產後憂郁癥從二樓的窗戶跳了下去,一頭栽在了水泥上,一命嗚呼。
莫文蘭知道自己在呆下去,只會招人厭煩,起身獨自朝著樓上走去,風筱悠沖著她的背影低聲諷刺,「筱盈又不是她的親身女兒,她哭的這麼傷心干什麼,真是虛偽!」
「筱悠,你怎麼說話了?」
風浩天呵斥一句,風筱悠收回視線,望了一眼站在身旁的風澈,然後賭氣坐回到了沙發上,風澈也旋即做了下來,莫文蘭上了到了二樓,卻並未進房間,而是站在二樓拐角的地方,豎起耳朵,將下面的談話收進耳朵。
「爸,我覺得,我們應該尊重筱盈在世時候的意願,將他的器官捐贈給真正需要的人!」
風澈略顯疲憊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父親總覺得是他虧欠了筱盈,所以在器官捐贈的問題上態度一直都很堅決,昨天董大夫找風澈談過,等待做心髒移植手術的是一個才剛剛七歲的小男孩,因為患有先天性心髒病,這個小孩至今都無法像同齡孩子一樣享受一個正常的童年,既然筱盈已經死了,何不將她的器官捐給真正需要的人呢?那也相當于是筱盈生命的延續!
「不行,絕對不行,這輩子,我虧欠筱盈已經夠多了,她從出世,連一口母乳都沒有喝過,如今她出了意外,說什麼也要給她留一個全尸,我對你們的母親虧欠也實在太多了,若是都不能保全她的骨肉,等到我百年之後,有什麼臉面去見你們的母親呢?」
說著說著,風浩天就掩面痛哭了起來,風澈一直都冷漠的表情在听到風浩天提及他們的母親時候變得柔和了很多。
「哥,你就被想著這碼子事情了,我們風家在濱城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若是讓那些親戚朋友知道我們連筱盈的器官都賣了,豈不是被人笑話?」
「那不是賣,是捐贈!」風澈糾正風筱悠話里的錯誤,風筱悠嘀咕一聲︰「反正不管是賣還是捐贈,反正,我和爸的意思一樣,說什麼也不能讓那些人割了筱盈的器官!」
「哥,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偉大了,別人的事與我們有什麼關系?」風筱悠用怪異的眼神打量著風澈,三人各持意見,最後,風澈站起身來朝外走去,這一場談話不了了之。
三天過去了,醫院那邊還沒有傳來任何好消息,柳依依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麼了,她將那張泛黃的照片復印,然後將之快遞到了風宅,莫文蘭狐疑的從佣人的手中接過快遞,然後拆開,當看到里面的照片復印件時,她的手突然抖了一下,正在低頭吃早飯的風浩天抬頭時候看到她的異樣,關切的問道︰「文蘭,怎麼了?」
「沒,沒什麼事情?」此刻莫文蘭的心里早已經是翻江倒海,她極力裝作鎮定的沖著風浩天笑了笑,將快遞收好,風浩天抬了抬眼簾,隨口那麼一問︰「是誰的快遞?」
「是,是……」莫文蘭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是美容院的,他們每個月都會寄一些新產品介紹的!」
「哦!」風浩天應了一聲,繼續說道︰「快點過來吃早飯,待會兒還要去醫院了!」
「我先上樓一下!」
莫文蘭拿著快遞袋子飛快的跑上了樓,到了房間,她關上門,將文件袋里面的東西一股腦的全部到了出來,照片上被放大的男人就如同是一個魔鬼,將她那刻意回避不在想起的不堪往事一幕一幕的回憶了起來,被人口販子拐賣到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每天晚上被一個神志不清的男人壓在身下,甚至,還為了生了兩個孩子,天啦,天啦,莫文蘭臉色慘白的如同地獄的鬼魅一般,她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這一切,不是真的,她雙手顫栗的重新揚起那一張紙,這怎麼可能,是誰,到底是誰?
虛月兌的身體瞬間打了一個激靈,她將文件袋里里外外翻了一個遍,空空如也,除了幾張照片,再也沒有任何東西,對方的目的到底是什麼,為了錢?如果是為了錢,怎麼會連一個聯系方式都沒有呢?
就在莫文蘭思緒混亂之時,門外響起了風浩天關切的聲音,「文蘭,你沒事吧?」
風浩天看莫文蘭上來好大一會兒都沒有下去,有點擔心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遂上樓看看,莫文蘭趕緊將文件袋扔到了床肚底下,對著鏡子做了幾次深呼吸,除了面色有些蒼白之外,其他是一切正常,打開車門,她沖著風浩天溫婉一笑,「我沒事!」
「沒事就好,那我們趕緊走吧!」
風浩天扶著莫文蘭,緩緩的下樓,司機早已經打開好車門等在了門口,夫婦二人鑽進了車座,然後司機便駕駛著車子朝著醫院駛去,風筱盈已經被醫院判定為腦死亡,腦死亡等同于死亡,這在醫學上是有明確定義的,而因為體內的髒器還在工作著,現在這個時候應該是進行心髒移植手術的最佳時期,可是,因為風家的態度堅決,董大夫等人也做了很多工作,風家依然不同意進行器官捐贈!
器官捐贈在華夏國還不是特別成熟,很多家庭很難接受,這也是目前難以改變的現狀,就算是死者簽訂了捐贈協議書,如果她的親屬堅決不同意,那麼醫院也不能擅自做主。
夫婦二人在醫院看望過筱盈之後,風浩天因為公司有事,就先回公司了,而莫文蘭,心里早上那一封快遞,弄的整個人都心煩意亂,于是她便讓司機將她送到了美容院,在她進去之後,一直跟在她後面的柳依依也進去了!
「莫夫人,您這幾天是睡眠不好嗎?都有黑眼圈了!」服務員看到莫文蘭立即湊了上去,這可是他們這間美容院的金主,莫文蘭一听到對方說自己都有黑眼圈了,向來注重保養的她立即臉色一變,沖著服務員說道︰「你上次不是跟我推薦一款美白產品嗎?趕緊給我試試!」
听莫文蘭這麼一說,那名服務員頓時眉開眼笑,金主就是金主,五位數的消費,眼楮眨都不眨一下,她讓莫文蘭先閉目養神,自己就屁顛屁顛出去搬器具去了,趁著無人注意,柳依依閃進了包間,莫文蘭正閉著眼楮,時隔十年,歲月仿佛在她的臉上未留下絲毫的痕跡,她還是那麼的漂亮,只不過,現在的她,比在方村的時候更多了一份貴氣,「小李啊,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莫文蘭以為是服務員,眼楮睜都沒有睜開,柳依依一笑,「風夫人,今天那張照片,有沒有勾起你什麼回憶呢?」
陡然想起的陌生聲音,莫文蘭立即睜開眼楮,蹭的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她瞳孔放大,盯著站在門口帶著墨鏡的年輕女人,「你是誰?」
到底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即便內心已經驚慌害怕到了極致,可是質問柳依依的語氣听來依然是威嚴十足,看著她戒備怨毒的眼神,柳依依的心再次被深深的刺痛了一下,自己的母親,竟然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那完全陌生的眼神,使得她的心痙攣了一下,一種淡淡的疼痛從被針刺的心口蔓延了開來,她摘下墨鏡,莫文蘭看著這位年輕貌美的女人,似乎有那麼一點點熟悉,忽然,她的腦海之中驚雷閃過,她無限驚訝的看著柳依依,然後失聲大叫一聲︰「你是依依?」
柳依依是不是該慶幸一番呢?時隔十年,這個女人竟然還記得自己。
「依依,依依,你真的是依依?」莫文蘭下床,赤腳站在地板上,一步一步朝著柳依依走來,一方面,她的內心因為這母女重逢而欣喜若狂,而另一方面,她又在擔心,若是風浩天知道她的那一段經歷,會怎樣?
「看來,離開了方村,離開了我們,你的日子看起來過的很不錯。」柳依依的聲音听起來尖酸而又刻薄,莫文蘭身子一顫,她頓住了自己的腳步,帶著幾分詫異的看著柳依依,那凌厲的眼神,那孤傲的表情,還有那刻意的疏離,她離開的時候柳依依已經十三歲,是一個什麼都懂的年紀,她的恨,她的怨,也是人之常情,莫文蘭紅了眼眶,如珍珠一般碩大的淚珠飛速的滾落,她用哽咽的聲音哭訴著當年選擇離開的原因,柳依依的心,開始有那麼一點點軟,有那麼一點點動搖,畢竟是血肉至今,莫文蘭在怎麼壞,可是畢竟給了她和晨風生命,而此刻,莫文蘭看到柳依依表情的松動,也不覺松了一口氣,「依依,你現在是不是生活困難,我可以給你錢,一大筆的錢,足矣讓你一輩子生活無憂,就算媽求求你,不要讓風家知道這件事情好不好?」
轟!
剛剛泛濫的不忍和同情被莫文蘭毫不留情的擊的粉碎,柳依依重新揚起了冷漠的下巴,既然親情不在,那麼,就談談交易吧!
……
市政府大樓,一輛紅色的保時捷跑車在光滑的大理石路面上來了一個漂亮的偏移,穿著一身火紅的樊美麗從車上跳了下來,樊雲海的辦公室內,國土資源局局長正在向他匯報工作,緊閉的大門突然被人猛的推開,樊美麗氣勢洶洶的沖了進來,樊雲海眉頭皺了皺,跟在樊美麗身後隨即趕到的秘書臉色難看的看著樊雲海,「市長,對不起,樊小姐她硬要闖進來,我已經說了您正在會客!」
除了濱城的經濟建設問題困擾著樊雲海之外,還有一個跟頭疼的問題困擾著他,那就是樊少川和樊美麗這兄妹二人,樊美麗一手搶過國土資源局局長手中拿著的文件,狠狠的扔在了樊雲海的桌面上,樊雲海怒斥一聲︰「美麗,胡鬧什麼,知不知道這里是什麼地方?」
「爸,听說你要批一塊地給一個叫柳依依的女人!」
樊雲海的臉色已經陰沉到了極點,國土資源局局長挑著一雙小細眼看著樊美麗,心里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盤,自己的弟弟是濱城最大美容連鎖店純愛美容館的老板,這次,當這份計劃書送到他的手上時,他也是眼前一亮,自己的弟弟一直都在籌劃著如何擴大經營規模,可苦于卻沒有可以發展的想法,投資一家日化公司,那簡直就是絕妙的想法,為此,他刻意將這份計劃書在自己那里摁了幾天,給自己的弟弟騰出了幾天時間,讓他也準備了一份差不多的計劃書,同時遞到了樊雲海的面前,剛才,他們二人就是在討論這件事情了!
「爸,你不可以將那塊地批給那個女人!」
樊美麗驕橫的在市長辦公室撒潑,樊雲海又急又氣,這丫頭把這里當成家里了嗎?這里什麼時候輪到她這麼一個小丫頭插嘴了?
「美麗,不要胡鬧,趕緊回去!」
自己身為市長,竟然連自己的女兒都教育不好,這在外人看來,豈不是要笑掉大牙?
「爸,你必須答應我,否則,否則我,我就不走,不走了!」樊美麗一坐在了凳子上,眼淚汪汪的看著樊雲海,樊雲海真是沒轍了,他沖著國土資源局範局長抱歉一笑,「老田,你先回去,這件事情我們改天在討論!」
「美麗,不要鬧,有事好好說!」田東在經過樊美麗身側的時候不忘囑咐一句,可是這眼里,閃爍著卻是幸災樂禍的眸光,鬧吧,鬧的越大越好,那麼那塊地,就是他弟弟的囊中之物了。
「美麗,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樊雲海沉重的嘆了一口氣,他身為一個市長,管理著整個濱城,卻是連自己的一雙兒女都教育不好,先前是樊少川那個臭小子在廁所非禮了喬太太,讓他的顏面盡失,現在,又是美麗這個丫頭沖到他的辦公室大吵大鬧,這若是傳出去,他這市長的臉面真是給丟光了!
樊美麗她才不在乎那麼多,從小到大,只要是她想要的,從來就沒有失手過,那個女人那天晚上既然敢那麼對她,說什麼,也不能讓她弄到那塊地,這次,不讓你見識見識本小姐的厲害,本小姐就不姓樊,樊美麗朝著樊雲海撒嬌,「爸,那塊地不管你批給誰,就是不能批給那個女人,你還記得哥上次在雷家的酒會上鬧出的笑話嗎?也是這個女人一手策劃的,她還拍了哥的果照要挾哥呢?」
樊雲海一听這件事情,臉色頓時陰沉無比,然後他轉身重新走到了辦公桌前拿起了柳依依的那份土地申請報告,柳依依,純美美容會館?
在濱城,竟然有人不買他市長的面子?
只要是父母,就都會護犢子,樊雲海也不例外,一听到柳依依竟然將樊少川耍的那麼狠,心中自然是恨意升騰,「美麗,你先回去,這件事情,我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