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大霧籠罩在五行山上,自從楊風來到山上,屈指算來已是十余日匆匆而過了。**.com
抬眼望去,四周均是白茫茫的一片。未幾,自東方雲層涌動如濤的天之一角,突然閃起一道光暈。那光暈刺穿雲海,一絲絲一縷縷的逐漸透射下來,于是雲淡了,霧也散了,從萬丈金光里一輪紅日噴薄而出,太陽再次升起。
金光耀滿天地,披著一件月白道袍的楊風,披散著頭發,微眯著眼楮,盤坐在鍛心崖一塊巨大光潔的青石之上,身後是幽深山谷,谷中雲海翻騰,深不可測。
天空中一片片的白雲飄過,空中傳來了幾聲輕鳴,兩只白鶴長長的尖喙里餃餃著兩枚紫芝,優雅有禮的從楊風眼前飛過。
楊風就站在這巨大的青石上,痴痴的看著眼前的雲海日出,自己活了十九年卻生平第一次感覺到了自身的渺小與天地的壯闊。
一時之間不由得竟有些痴了。試問那塵世間庸庸碌碌人們,能有幾人有幸見識到如此宏偉瑰麗的景象?
自那日爭徒風波平息之後,五人的想法均是一般無二︰「哦,不讓我先教,那你們四個也別想先下手!」
故而楊風便被五老放扔在了後山,先是說讓他熟悉一下山上的環境。
但是在楊風拔了兩棵六百年首的烏當蘿卜吃了後,這廝又砍了三株七葉靈芝當蘑茹給生嚼了,然後五行山上的花花草草與珍禽異獸們便遭了秧。
最後萬般無奈之下,五老便將他扔在這鍛心崖上,不到大典之日不許下山,且美其名曰︰堅道心,滌俗氣。
實質上五人其實誰也未曾有過教授這種天縱其材徒弟的經驗,不得不趁此時間連續幾日里聚在一起翻閱門中典籍,研究著並爭吵著由誰第一個先教。
楊風所在的地方是五行山的最高峰,峰上有一片稀疏有致的竹林,左側是一道小小的飛瀑流泉,從山頂的承雲湖中流出,直落出左側的深谷之中。
右側則是一道石壁,山壁上有一個五六丈深的山洞,乃是在鍛心崖上修行的弟子起居之所,一條只容一人通行的狹窄石徑穿過竹林曲曲折折的通下山去。
楊風雙臂一展從三丈高的青石上躍起,如一只大鳥般緩緩落下,看了看周圍,嘬口打了個呼哨,一條青色的閃電嗖的一聲從竹林中躍出,落在楊風肩上。
一條長約尺許細鱗青翠欲滴的小青蛇搭在楊風肩上,用頭部親熱的摩蹭著楊風的下巴,楊風抬手輕撫了它幾下,一股沁涼之意盤旋在掌心。
這條靈蛇是楊風初到鍛心崖的那晚自己找上門來的,雖然身縴體細,但卻不知在這五行山上活了有幾百年的歲月。
原本蛇蟲之物最是讓人心生恐懼厭惡,但楊風卻不知為何只一眼便喜歡上了這小東西,或許是體內的魔龍血影響,這條能嚇走山間白鶴與金猿的青色靈蛇卻是對楊風極為友善親熱。
一陣腳步聲傳來,小青蛇扭了扭細長的身軀蜿蜒鑽進了楊風的袖口,纏繞在他的手臂之上。
一個身著青色道袍的中年道人對楊風稽首,恭聲道︰「無量天尊,貧道木榆,見過楊施主!」
楊風伸了個懶腰,漫聲道︰「呃,無量天尊,你是叫……木魚嗎?有什麼事嗎?」
木榆道人恭敬的道︰「奉掌門法旨,有請楊施主下山參加大典。」
楊風搔了搔頭皮喃喃的道︰「這麼快啊,今天就是大典?五個老家伙要代師收徒了?」
木榆苦笑道︰「山中無日月,楊施主修為又精進了,可喜可賀!」
楊風灑然一笑,道︰「走吧,走吧,悶在這上面好些日子,天天除了練氣就是吃草,嘴里都要淡出鳥來了,今天大典,可有什麼好吃的?」
木榆一張苦瓜臉上的笑容更苦了,不敢搭話,只是轉身頭前引路,兩人一前一後的下得山來。
五行宗收徒大典的消息在很短的時間內便傳遍了修士界,東海,昆侖,北極南疆,各家紛紛為五行宗的這一代傳人而震驚,五行觀五老代師收徒?
須知五行觀雖然人丁不多,但門下弟子卻均是修為不凡,五行五老在修士界不僅輩份甚高,五人更無一不是道行高深,道法通玄之士,這請帖一出,誰敢不給五行觀的面子?故各門各派俱是掌教級人物前來參加觀禮以示重視。
霧逐漸淡去,靜悄悄的消逝在山中!
五行觀在一片寂靜下顯得更莊嚴肅默,大殿門口兩個值司的本世三代弟子,恭身垂立在殿門兩旁,一條青石鋪就的石道蜿蜒直通山下,山路寂然。
「當!」
一聲清越的鐘聲自山頂上傳了下來,裊裊的余聲遍傳整個山林。
大殿上的掌教水雲道人正冠法衣的站在殿中,各派來賓分兩行排列,望著祖師法像下列代祖師的牌位,各人心中都涌起一股莫名的激動。
此時司儀弟子高聲唱道︰「吉時已到,大典開始……」
「當!當……」
空中響起一連串九聲鐘響,緊扣心弦的大鐘飛揚之聲,徐徐縷縷的傳過每一個人的心頭,回蕩在耳際。
大殿立時肅靜下來,無論是五行宗弟子還是各門派的來賀賓客,眾人俱神情凝重的肅立著……
一陣道經吟唱之聲徐徐傳來,只見二十五名道人手持劍、幡、鐘、鈴等各種法器自大殿兩旁緩緩走過,隨著這兩列道人之後,楊風由五行宗五位長老伴隨著走了出來,但見他手捧香爐,一臉神莊重恭敬的模樣朝祖師的供案上行去。
司儀弟子高聲唱道︰「上香!」
楊風恭敬的將香爐送至祖師牌位之前,再恭敬的跪了下去,又恭敬的三禮九叩……
五行宗的五老跪做一排,師兄土寒子望著祖師和上代掌教青木的神位道︰「五行宗第十一代弟子土寒子,攜師弟木靈子、水玄子、火龍子、金明子敬奉列位祖師,我五行宗開派兩千五百載,弟子不肖,道行低微……肯請歷代祖師……雲雲……」
一陣有條不紊的折騰下來,束發、授衣、授五經(陰符經、道德經、南華經、黃庭經、文始經)、授符、授劍……終于一個司儀弟子高聲唱道︰「禮成!」
楊風便是正式入了五行宗,是為第十代祖師青木真人的隔世弟子!
至于道號問題,因祖師飛升,也便無從取之了。
故還是姓楊名風,職位︰五行宗的明日之星、小太師叔祖,因行第六,故簡稱‘六祖’。
「當!」
這是第三次鳴鐘,也是五行宗收徒盛典的尾聲,裊裊的余聲回蕩在整個五行山周圍,響徹天地——
奉京市的公安局長最近幾天頭很疼,原因是本市三中一名學生連帶其家中房子一起失蹤。
有人丟了倒還沒什麼,中國這麼大的一個國家,哪年上報的失蹤人口不是成千上萬的?
可是連著一幢二層的小樓和地基都一起失蹤了,這種事情說出來就有些荒謬了,但是偏偏這種荒謬之極的事情居然就發生在自己的周圍。
不過幸好,讓他的頭疼的事情沒有多久便結束了,國安部門在很快的時間內插手了此事。帶隊的是個姓喬的女科長,人長的不錯,雖然臉色好像不太好。
喬妍此時已經把楊風的祖宗八代都罵了個遍,她當然也接到了師門的通知,知道楊某人此時已入了山門,被五行宗當做寶貝一樣的收進了派里。
而且是五行宗的五個老怪物代師收徒,身份算做五行宗當世的一代弟子,五個老怪物的小師弟。
可是為什麼那兩個接引的老瘋子,水鏡道人和水月道人,他們在奉京市留下的爛攤子,卻得由我來擺平?
他媽的,動靜這麼大,讓我怎麼辦?說是天上掉下來的殞石?可那石頭哪去了呢?就算是殞石砸的,也不會把一幢房子都砸沒了吧?
算了,就說是拆遷好了!至于理由……管他呢,隨便的編一個理由吧,反正此處人口和住宅密集度不高,周圍最近的鄰居也在五十米開外,拆遷就拆遷吧。
而且楊風入了五行宗後,便在一夜之間便陡然高出了喬妍三輩,若是嚴格的按修道界的輩份來算,喬妍都不知道此時再見到楊風應該怎麼稱呼他。
當然了,在痛恨楊某人好狗運的同時,喬妍也在暗嘆自己實在是眼拙,若是當時擒下此人扭送回逍遙宗的師門,那自己豈不是立了大功一件?
天生道體啊,這是多牛X的事!說不定逍遙宗的掌門一高興的話,那法寶秘典之類還不敞開了給自己賜下來?
不過也幸好她當時沒有對楊風用強,且不論她當時是否有那份能力穩穩的擒下楊某人,單憑楊風在昔日的修為,雖然未必能打得過喬妍,但就沖著楊某人那份偏激不屈的脾氣,二人動起手來拼個兩敗俱傷的可能性卻是百分百的。
而且打狼不死恨十年,就算楊風當日敗走,必定待哪日翻得身來和逍遙宗斗個你死我活,弄出一個不死不休的局面。
即便是現在,楊某人可也還記恨著她喬妍呢,而且順帶著連她的師門逍遙宗也一並的覺得看著極不順眼。
卻說那晚海濤和許雲帆兩人接了楊風的電話後,下了自習便飛速趕到楊風家里,不須說,那自然是人去房無影。看著憑空消失的二層小樓和地上遺留下來的幾米深大坑,兩人面面相覷,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想起當初楊風告戒二人的話猶回蕩在耳邊,于是二人再不多言,齊齊的打了個冷戰各自溜回了家里。
不過幸好知道風哥也沒出什麼不幸的事兒,而且還在電話里說自己傍上了一個大大的靠山,兩人也總算是放下心來。
串謀著編造了楊風出國旅游這麼一個瞎話兒,安撫了趙洋、鄭二、張娜娜等人一番,也便無人再追問了。
七星公司那邊,周振海倒也沒說什麼,老刀和大炮以及虎哥倒是問過幾次,可二人只說是不知道,況且楊風家的房子都被拆遷了,就算有懷疑,又去哪找他去?
至于學校方面,楊望田在得知楊風不參加高考,轉身出國去也的時候,在欣喜之余也暗自神傷了一陣,畢竟老楊還是很欣賞楊風的,覺得雖這小子自由散漫了些,但還是頗為尊敬師長,團結同學,自強上進的好孩子。
許雲帆原來的成績就不差,于是自然是在努力學習,備戰高考,而海濤則帶著趙洋和鄭二等人,打理著楊風留下來的地盤,日子也便這麼呼悠著就過去了。
奉京市的天依然藍,水依舊清,空氣質量依舊良好,人們依舊忙忙碌碌,學生依舊上學放學,商鋪照樣做買賣,警察還在抓賊,黑幫也如往日的包娼聚賭走私洗黑錢。
不得不說,這世界不管是缺了誰,地球都還是照樣轉動,太陽也還是照常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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