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思辰回了小院練了半個時辰的易筋經,然後接著練了半個時辰的九陽神功。感覺屋子外面有動靜,走出來一看,原來是王大海過來了。楊思辰笑著迎上去說道︰「王伯,您怎麼來了?是有什麼事情嗎?」
王大海看了一眼周圍,小聲對楊思辰說道︰「少爺,您年前弄的那個沒良心炮效果不好,外面的麻布包在發sh 時極其容易破損,一旦破損,那就炸不響了,里面的藥面子就只能燃燒了。有的時候破損得厲害的炸藥包甚至在半空中就散開了,里面的藥面子飛得到處都是。這個事情一直沒解決。」
楊思辰听後皺了皺眉頭說道︰「這事情是我考慮不周全,不過這麼大的事情怎麼現在才說?那正月里出海的兩條船上面的沒良心炮豈不是從了擺設?」
王大海訕訕地說道︰「那倒不至于,給那兩條船上裝的炸藥包都是用的三個麻布包套在一起再裝入火藥面子的,沒那麼容易破。新近產出的炸藥包則是只有一層麻布包……麻布包可比火藥面子貴得多,一個結實點的麻布包得二百三十文錢呢。」
楊思辰皺了皺眉頭說道︰「王伯您有什麼想法沒有?」
王大海說道︰「少爺,您看能不能把這沒良心炮的炸藥包換成大號的二踢腳?」
楊思辰想了一小會兒才說道︰「這個不好說,總得試了以後再說。這會兒我心里也沒底。今天晚上您安排倆人帶著東西過來,咱們一起試一試。」
王大海點點頭說道︰「我這就去找人。少爺您等我一小會兒。」說完,王大海轉身就離開了這座小院。
王大海走後,楊思辰回想起來了,火炸藥的爆炸方式分為爆燃和爆轟。
爆轟在炸藥內部傳遞快,超過了聲音在炸藥中傳遞的速度,形成了沖擊波。現代炸藥一般是爆轟,可以不加約束直接擺那兒,引爆就轟的一下炸開。比如高濃度的硝酸甘油,滴些在地面上,不留神一腳踩上去,轟——腳沒了。
黑火藥的爆炸x ng能則是爆燃,爆燃在炸藥內部傳遞的速度慢,必須要在外部約束下才能爆炸。調皮的男孩子們都知道,黑火藥被紙卷緊緊包裹成鞭炮,點燃就會爆炸;假如拆開紙卷,把火藥粉抖出來再點燃,則是「嗤」的一聲燒過,並不會爆炸。
所以,黑火藥必須要放在密閉的容器內,當黑火藥燃燒產生的氣體壓強高于容器承受力時,就爆炸了。假如將黑火藥不加任何約束直接暴露在外燃燒,是不可能爆炸的。十幾年後,闖王李自成攻開封,在開封城牆下面掏了個洞,大概放了幾百上千斤黑火藥進去,滿以為能把城牆炸開,結果流寇們不懂炸藥學,不把洞口塞住,費了老鼻子勁兒,點燃後讓城上守軍欣賞了一場焰火表演,開封城牆連個縫都沒弄出來。
只有後世的梯恩梯一類的猛炸藥才能直接爆炸,董存瑞董大大說「我頂!」,他用單手頂在暗堡下面的那種炸藥包,就一定是現代炸藥而非黑火藥。
同樣的道理,裝有黑火藥的炸藥包雖然勉強可以使用,但火藥的威力只能發揮出來五成不到,一個裝藥七斤的炸藥包的威力僅僅比一個裝藥三斤不到的火箭彈大一點。要想提高爆炸的威力,只能使用更加堅固的包裝材料,麻布包顯然是不怎麼合適。
楊思辰對此也感到很無奈,梯恩梯硝甘油之類的猛炸藥稍微有點化學常識的人都能搞出來,關鍵是產量上不去。單單憑楊思辰一個人一支試管一個燒杯一天能弄出多少來?
楊思辰思來想去還是得用黑火藥,炸藥包效果不好,那是因為麻布包不夠結實,火藥氣體一沖就破,那就得換個堅固點的容器……
木桶?太大了,一只木桶起碼能裝十五斤黑火藥,一旦打不出去,那可就麻煩了——十五斤黑火藥的威力相當于一點五公斤梯恩梯!足夠讓整艘船甲板上的人全部完蛋了,要知道,後世手榴彈的裝藥量最大的也就一百克,而其殺傷半徑高達五米!這個時代的船長度普遍不會超過六十米,照此推算下去……
再說了,這個時代的木桶也不便宜,一只小木桶起碼得花上一百一十五文錢,裝上十來斤黑火藥,黑火藥一斤也差不多要八十多文錢,一炮打出去差不多得二兩銀子,就算楊家再富有,也經不起這麼耗下去啊!
陶罐?得了吧,那是地地道道的大規模殺傷x ng武器,而且還是針對自己人的——一震就碎,還沒飛出去就玩完了,六七斤黑火藥連炸帶燒的,估計方圓三丈內沒活人了。
鐵罐?誰敢在鐵罐里裝上黑火藥當炮彈打,這鳥朝廷知道了還不抄家滅族?楊思辰自認為沒那膽還沒肥到做那事的地步。也不行,至少現在不行。
紙筒?好糊不好糊倒是次要的,在海上ch o濕的環境里放上兩三個月,不受ch o才怪,一旦受ch o,那連麻布包都不如!
……
思來想去,楊思辰還是束手無策,急得在屋子里來回轉,跟拉磨子的驢子差不多。
紫絹看到後心道︰得,以前這死沒良心的說奴家是驢子,現在倒好了,自己跟拉磨子的驢子差不多。想到這兒,不禁捂著嘴偷笑起來。
楊思辰正想著,扭頭見紫絹在一旁捂著嘴偷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惡狠狠地說道︰「笑什麼笑?本少爺正沒主意,再笑小心本少爺晚上好好教教你這丫頭片子規矩!」
紫絹听後趕緊繃起臉,雙手捂著胸口,待看清楚楊思辰眼楮里的壞笑,方才發覺被楊思辰耍了,頓時臉紅了,沒好氣地瞪了楊思辰一眼,跺跺腳,扭頭不理楊思辰了。
楊思辰見紫絹這副模樣了,知道紫絹有點惱了。于是低聲下氣地說道︰「紫絹妹妹,哥哥在這兒向妹妹你賠不是了,你就別生氣了吧。晚上咱就好好練功,不做那羞人的事了。你就饒了哥哥這回吧!」
紫絹見楊思辰向自己賠禮道歉,氣消了不少,不過嘴上卻不饒人,氣鼓鼓地說道︰「誰是你妹妹了!就你那小白臉,倒貼我也不要!」
楊思辰一听這話,便知道紫絹已經不再生氣了。于是說道︰「好了好了,現在去找你紫綃姐姐,和她一起出去看看王大海他們來了沒有。」
紫絹听楊思辰這麼一說,也不再鬧了,朝楊思辰點點頭,然後就跑出去了。
過了一小會兒,紫絹和紫綃姐妹倆領著王大海進了屋,然後回身把門關上,站在屋子里的角落里。王大海見姐妹倆沒有出去的打算,略微有點詫異,看了楊思辰一眼。楊思辰回給他一個但說無妨的眼神。
王大海見狀也沒了顧慮,說道︰「少爺,人帶來了,就在屋外,沒良心炮我已經讓人搬到了船廠西邊的蘆葦地里了。」
楊思辰點點頭說道︰「多謝王伯了,叫他們進來吧!」
王大海點點頭轉身出了屋子,片刻之後又回來了,身後跟著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王大海向楊思辰介紹道︰「少爺,這是段喜生,他爹以前是楊家煙火作坊的大匠師,三年前過世的,由于剛剛出孝期,所以還沒來得及給他安排正經的差事,現在只是干些雜活兒。」然後扭頭對那年輕人說道,「段喜生,這就是少爺,還不過來行禮!」
那年輕人上前行禮,嘴里略帶諂媚地說道︰「小的段喜生見過少爺!少爺有何吩咐,小的一定照做!」
楊思辰自從那年輕人進門時就開始細細打量著他——身材矮小,僅僅比楊思辰高上那麼一兩寸,四肢短粗。皮膚有點黑,面相生得濃眉大眼頗為威武,不過和身材一結合,倒是說不出的滑稽。身上穿一身灰s 短打,看上去有些舊,不過洗得非常干淨。
听見那年輕人說的話,楊思辰不由地皺了皺眉頭,然後說道︰「起來吧!我搞出的炸藥包你知道多少?」
那年輕人說道︰「知道一點,王叔剛剛給我說了。」
楊思辰點點頭說道︰「你先去找個炸藥包來看看,看看能不能琢磨出什麼門道來,過一會兒再過來。紫絹,你陪他去一趟。」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紫絹一眼。
那年輕人回答道︰「是,少爺。」然後扭頭看了一眼王大海,見王大海沒反對,也不等紫絹就先一步出了屋子。
紫絹朝楊思辰點點頭,正準備朝屋子門口走去,王大海轉過身對紫絹說道︰「紫絹姑娘,等一等,拿上這個牌子,不然你們進不了那屋子,那看門的只認牌子不認人。」一邊說一邊從腰上解下一塊二寸見方的銅牌遞給紫絹。
楊思辰看著紫絹接過銅牌出了屋子,然後對王大海說道︰「王伯,我看這段喜生行事略微諂媚,他做事靠得住靠不住?您是知道的,我們暗地里制造沒良心炮這事被官府知道了會捅出天大的簍子的。」
王大海笑著說道︰「少爺放心吧,段喜生這人雖說行事諂媚了點,但嘴巴緊著呢!他老爹是跟著老太爺從萬歷三年一路打拼過來的老人了,由于是匠籍,無論做官還是從軍都不行,r 子一直過得相對比較清苦。上面還有一個長他十一歲的大哥,現在是煙火作坊的管事兼大匠師。這小子打小就和火藥面子打交道,在一幫子人中數他對火藥面子最熟悉,今天他到船廠來取硝石,少爺剛才說要找人,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
楊思辰听王大海這麼一說便放心了,揚揚眉說道︰「如此說來多謝王伯了。有他在一旁幫襯著,這次會順當很多的。」
緊接著二人又說起來三桅飛剪式帆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