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思辰這才有機會看清楚周圍的情勢︰這是一片周圍覆蓋著低矮灌木叢的開闊地,一條道路恰好從中穿過。馬車後面莫約五丈外,夏忠和翟青城被三名黑衣人拖著,二人武功雖高,但一時半會兒也解決不了三個對手;馬車前車夫正在和兩名黑衣人交手,雖然兩個對手武功都不如馬車夫高,但二人聯手仍然逼得馬車夫左支右絀;自己面前這兩人功夫都不錯,紫綃紫絹姐妹倆應付起來比較吃力;還有一個躲在暗處放冷箭的到現在還沒有現身。情況確實不太妙。這分明是個殺局,針對自己的殺局!自己這邊的人如果不能在躲在暗處那人轉移到馬車這一側之前破局,自己就很有可能被冷箭所傷!
楊思辰皺了皺眉頭,平舉著刀側著身子走了幾步,和姐妹倆錯開了身位,紫綃則抽出了雙刀,紫絹也拔出了那對小匕首。面前的兩個黑衣人見對上的是兩個黃毛丫頭,對視一眼之後便不再猶豫,欺身攻了上來。
紫綃紫絹姐妹倆也沒了退路,只好硬著頭皮迎上去。幾招之後楊思辰便松了口氣——姐妹倆雖然武功相差極大,但配合默契,漸漸佔據了上風;反觀那兩個黑衣人,雖武功相差不大,但卻好像是頭一次聯手對敵,幾乎沒什麼配合漸漸落了下風。楊思辰估模著再走個二三十招,姐妹倆就可以干掉其中一人,騰出手來幫助車夫御敵。再朝馬車後面看了一眼,楊思辰便看見夏忠和翟青城已經穩c o勝券了——和他們對打的三個黑衣人雖然都沒倒下,但是有兩個已經受了傷,正在勉力支撐著。楊思辰估模著憑借夏忠和翟青城的武功,十招之內,就可以干掉一個黑衣人,那時其中一人就可以抽身過來了。
楊思辰忽然感覺到身子左側殺氣暴漲,急忙側身躲閃,一支箭擦著楊思辰的耳朵釘在了馬車車廂上。緊接著楊思辰又看見兩個銀白s 的亮點朝自己激sh 而來,馬上明白過來了——那個躲在暗處的人已經轉移過來了,于是身子一弓躲開了其中的一支箭,同時手里的刀在空中劃出一個圓弧,把另一支箭磕開了。
楊思辰正準備沖上前把那人逼出來,冷不防正在和馬車夫打斗的兩個人其中一個連續持刀劈砍,逼得車夫只能後退躲閃,另一個人趁此機會抽身斜著朝楊思辰沖了過來,舉刀就劈,楊思辰不得不左手持刀格擋一下,右手則拿起了一根六寸長的鐵管子,回手準備指向來人。說時遲那時快,楊思辰忽然看見一個黑影帶著沖天的殺意從灌木叢里沖了出來,也舉刀朝自己這邊殺來。楊思辰沒多想,右手本能地將鐵管子對著那黑影,然後按下了機簧。
「砰!」的一聲巨響,楊思辰手里的鐵管子噴出了一團火焰,那黑影猛地一頓,然後就跟面袋子似的軟倒在地上了。鐵管子炸響的同時,楊思辰磕開了面前那人的刀,之後手腕一擰,沒等那人繼續出招,便後退了一步,順手一刀劈在了那人頭上,削去了那人的半個腦袋。車夫則趁著自己面前的那個黑衣人被震得發愣的一瞬間,一鞭子打在了那人的太陽穴上,將那人打得昏死過去。
楊思辰剛準備松口氣,忽然感到自己胯下的小鳥被什麼東西狠狠地頂了一下,趕緊拼盡全力把刀斜著擲向身後的黑衣人,然後捂著自己的襠部跳了幾下之後倒在地上。
紫綃見楊思辰準備朝自己面前的黑衣人擲出手里的刀,也趁機揮起雙刀,猛攻了三招。那黑衣人正準備全力應付,卻不想後心處一涼,一把刀穿胸而過,擦著面前的小丫頭的面具,釘在了馬車車廂上。頓時失了力氣,軟軟地倒了下去。
紫絹面前的黑衣人見身側的同伴胸前噴出了一團鮮血,頓時動作慢了幾分,紫絹抓住機會,用一只小匕首架開了劈來的刀,另一只小匕首向前一探,剛好刺在這個黑衣人的胯下,然後手腕一轉,把這人的小鳥連同兩個蛋蛋攪了個稀爛。這個黑衣人頓時尖叫著丟下刀,捂著襠部倒在地上。
紫絹收回了小匕首和紫綃對視一眼,然後朝前看去,待看見楊思辰也捂著襠部倒在地上,頓時嚇得花容失s 。紫絹這個時候什麼都顧不上了,趕緊跑過去扒開楊思辰的手,掀起長衫下擺,直接撕開楊思辰的褲子朝里面看去,發現沒什麼異常,之後又模了模楊思辰的脈象,也沒發現異常。方才長舒一口氣,說道︰「少爺,那人垂死一擊的力道可不小,兩斤重的倭刀居然能擲出這麼大的力道,多虧您戴著那玩意兒,擋了一下,銀質的套筒不但擋住了刀鋒,還把大半的力道被卸去了,您那處只是被砸了一下,隔一天就好了。」隨後又把楊思辰的褲子用手掩了掩,這才紅著臉把楊思辰扶起來坐著。
楊思辰在地上靠著紫絹坐定,之後動了動腰胯,感覺小鳥沒之前那麼痛了,方才四下看了看,見眼前果然有一個銀角子,于是咬牙切齒地吩咐道︰「拉我起來。我倒想看看是誰這麼狠心!想讓我斷子絕孫!!」
夏忠和翟青城這個時候也解決了面前的三個人,急急忙忙地跑過來,听紫絹說楊思辰沒事方才松了口氣。這會兒听楊思辰這麼一說,趕緊上前把那個面朝下倒下去的黑衣人翻了過來。
「于伯遜!!」夏忠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氣。
楊思辰走過來好奇地問道︰「忠伯,您認得他?」
夏忠嘆了口氣說道︰「這人是咱楊家的老仇家了。二十五年前,老太爺那時候還是飛魚幫的大當家。和于伯遜的赤鯊幫爭奪地盤時在打斗中意外削掉了于伯遜的男根,之後又使了些手段把他從原來的赤鯊幫中排擠了出去。結果這人就把老太爺給記恨上了。之後二十多年不斷找楊家人尋仇,老太爺、老夫人、老爺和夫人都被他暗算過,可沒少給楊家添麻煩。這人雖武功不算太高,但人卻十分狡詐,好幾次來找麻煩都是遇阻就溜,而且還溜得極快。我們拿他也沒辦法,卻不想他這次栽在了少爺您的手上。」
楊思辰低頭看了看地上的人——個頭不高,面s 黝黑,不過沒有胡子,胸前靠近脖子處被鉛彈打出了半個手掌大的血窟窿,有些地方還露出了骨頭,不過由于鉛彈太軟,並沒有把于伯遜的身子打穿,看上去十分恐怖。
楊思辰胃里一陣翻騰,終于忍不住躬著身子「哇」的一聲吐了起來吐了起來。紫綃紫絹姐妹倆見狀也跟著吐了起來。過了一會兒,楊思辰緩過勁來,皺著眉頭說道︰「罷了罷了,人死如燈滅,這事情也算了結了。挖個坑把他埋了。」
夏忠皺著眉頭說道︰「少爺,我看這事情沒這麼簡單,之前攔著我和翟青城的那三個人是松江城里章家的護院頭子和他手下的兩個徒弟,您被您削去半邊腦袋是青浦莊家的三老爺身邊的護衛。還有三人則是于伯遜近些年招募的手下。這兩家的人雖然與我見面次數不多,但我都還能認得出來。」
楊思辰驚訝地問道︰「這兩家和咱楊家的關系不好嗎?」
夏忠不容置喙地回答道︰「豈止是不好?這兩家是咱楊家生意場上的死對頭。這莊家和咱楊家一樣是做海運的,名下有二十條一千五百料的海船,大部分跑是東瀛的,去年莊家還曾經在海上勾結海匪,試圖襲擊咱楊家的船隊,結果不但沒成功,反倒折進去了幾十人。章家則是販賣海鹽和糧食起家的,每年夏秋之際都會和和咱楊家爭奪糧食貨源,還控制著松江府五成以上的海鹽產出和七成以上的鹽引,前些天章家的大管事還找我談,說是要收購咱楊家手里的鹽引。這次少爺您大張旗鼓地辦鹽場,松江府的鹽價應聲而跌,近些天已經跌了半成多了。倘若這鹽場真的成了辦成了,將會佔松江府海鹽產出的一成五以上,加上咱楊家每年都有鹽引,章家再要想c o縱鹽價獲取暴利可沒之前那麼容易了。這兩家鋌而走險,暗助于伯遜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楊思辰頓時恍然大悟,朝周圍看了看問道︰「咱這邊有沒有人傷著?」
夏忠朝四周看了看方才回答道︰「除了韓莊肩膀上挨了一刀外,其他人都沒有受傷。」
楊思辰揚揚眉問道︰「呃……那些人還有沒有活口?」
夏忠面s 尷尬地回答道︰「呃……除了少爺您干掉的那三個人之外,其他的人都還在喘氣,不過紫絹姑娘下手太……太刁鑽了,那個人可能活不成了。」
楊思辰尷尬地模了模鼻子,心道︰自己還是太女敕了,人家打架都是游刃有余,能留下活口,自己倒好,一出手就死人,這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兒。于是問道︰「馬車還能用不能了?」
車夫插話道︰「馬受了點小傷,不過把車拉回去不成問題的。」
楊思辰揮揮手,匪里匪氣地說道︰「無論死活,全拉回去。老少爺們兒,風頭緊了,扯乎了!!」
紫綃紫絹姐妹倆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了聲,其他三人則故意做出一副很嚴肅的樣子,不過細細看去,三人的嘴角都在不停地抽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