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了,望著眼前那挺拔的高峰,李松的心稍微松了一下。從離開眼鏡男身邊那一刻開始,李松就已經清楚,留給自己的時間根本不夠趕到昆侖主峰的,不得已,退而求其次,選擇了這個听說是昆侖高度排名前三的山峰,忘了是第二還是第三。除了必要的吃喝停留,李松一刻都沒有停留,除了昨天實在是累極了才躺了一會兒外,他幾乎是不眠不休,才在短短的三天時間趕到了這座山峰下。
周圍的山雖說比起主峰雖說不高,可也大都在海拔五六千米的樣子,距山頂還有兩三千米的樣子,可即便是這短短的兩三千米,李松也清楚這不是自己所能隨便企及的。雖然李松來之前已經費盡積蓄購買了所能購買的最好的裝備。可李松還是清楚,即便是有更好的裝備,再加上狗屎般的運氣,趕到峰頂,自己一個人最少也要一周時間。可自己究竟還有沒有一周的時間,李松自己即使自負,也知道可能的機會無限趨近于零。前邊的路程如果不是大部分有車,李松還不知道自己能到哪呢。可後邊的路,再也沒有交通工具供李松使用了,他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那11路的雙腿了。
又走了兩個小時,李松停下來休息了一下,吃了點干糧,喝了口自己購買的那個據說登雪山專用的是頂級的保溫杯里的水。兩小時前還是滾沸的水,現在頂多還有50度。李松知道這已經不錯了,估計一天後,這個杯子不被凍裂,李松就要感謝諸天神仙了。
一步又一步,深淺不一的腳印慢慢的向山頂延伸。
這已經是李松到了這里的第三天了,李松由衷的感謝那個保溫杯子,雖然里邊的水冰涼,可畢竟還未凍上。這也是他能到達這個地方的最大助力,食物硬的已經咬不動了,每次吃前李松都要用雪搓上半天。
還有五百米,就到了前邊那個好像被斧頭劈成兩半的山的這邊山頭,至于那邊山頭,李松現在的眼楮已經看不到了,只覺得似乎有不少烏雲在聚集,不過最少得有十里以上。幾天來漫山的雪,已經使李松的眼楮經常模糊一片了,這是輕微的雪盲,李松知道,可也顧不了那麼多了,他沒有時間再把眼楮養好。因為,在他的後方三千米左右,剛剛停下了一架直升機。雖然人還沒下來,可李松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望了望那還十分遙遠的主峰,李松嘆了口氣,那里是與他無緣了!既然已經到了這里,李松是決不允許自己再被抓回去的,所以前邊五百米的深澗就是他最後的目的地,也是他最後的希望!他已經扔掉了身上的全部的裝備,除了身上的衣服,就只有親手打造的那把刀還在。
四百米,三百米,兩百米,一百米,五十,二十,十米。五米,兩米,一米。已經追至十米距離的那兩個人停下了,李松也停了下來。
李松要感謝這些自己前幾天還詛咒的厚厚的雪,要不是它遲滯身後兩人的速度,說不定自己早就被追上了,這大雪雖然使自己慢了許多,可對身後兩人的影響更大。可即便這樣三千五對五百,只半個小時李松已大致估出來兩者的速度。兩人的速度已然是李松的七倍。
沒有再听身後兩人的任何言語,李松知道他們是要抓活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朗聲大笑中,李松一躍跳入了深澗。他賭對了,雖然其中一個人已經撲了上來,可也在離崖邊兩米的地方停了下了,雪大,澗深,他們不值得為李松配上一條命。可那人手中的一道黑線也蹌蹌的掠過了李松的鞋底,嚇得李松在下墜中的身子,不知哪兒來的勁兒,又憑空遠離了崖壁一二十公分。
笑聲下去了,李松也下去了。他是求死得死,自然笑的開心。只是郁悶壞了追他的的兩個人,只差最後一步,眼瞅著功勞變成了任務的失敗。不過,人都死了,他們又能有什麼辦法,經歷過太多事情的他們很快回復了過來。向前走了兩步看了看懸崖,就往回趕了。
這只是次額外任務,他們也沒放在心上,草草的回去報備了事。于是,李松作為在這世上生存過得最後記錄就是那身份證記錄上簡簡單單的「注銷」兩個字。
人真的挺脆弱的,兩個字,有的帶點兒骨灰,這一輩子就這麼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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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山崖下,一具血肉模糊「尸體」,正掛在一顆伸出從山壁上伸出枝椏的松樹上。松樹的枝椏被他壓的離地只有兩三米高。
走近一看,這具「尸體」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兒完整的部分,後背皮肉幾近全無,百十道似是刀剮的劃痕道道見骨,其中竟有一節脊柱都漏了出來。雙腿奇怪的蜷曲著,看樣子竟不知斷成了多少節,只有一條的皮肉還稍有完整,另一條竟似少了一大半,顯得是那麼的縴細。胳膊還算完整,只是折了一條,但也都血肉模糊的樣子。
說這是個「尸體」,誰都不會認為是錯的;因為這個人即便現在未死,即使是在設備最先進,醫術最高超的醫院,他也不可能在活的超過十分鐘。
更何況是在這里!他頂多只有一分鐘的命了。
李松還活著,可他也生不如死了,不知幾次昏過去又被再次痛醒,無論誰身上的皮肉被硬生生撤去超過一半,他都會生不如死的。李松的身體早已經麻木,李松從沒有想過,自己竟會這麼倒霉,死竟是這樣的難!
有人說,跳崖被大樹接著,那是萬幸。可如果一個人被如此的萬幸,一次x ng的光臨幾十近百次,直到最後一次才停了下來的話。我想他會向滿天神佛祈禱讓他好好的摔死了事。
李松是幸運的,因為他雖然還活著,卻已經感覺不到身上的任何疼痛了,他已經失去了對身體的任何知覺。他睜著眼楮,卻已經看不見任何東西;他的耳朵還很完整,可也听不到任何聲音。至于鼻子和嘴,只要你見到那在其中凝結的血塊只能靠著再涌出來的血快把它擠出去,那你就不會在對他報任何的希望。
李松的意念沉了下去,他要死了。
可他那已經接近湮滅的靈魂卻被一聲震撼人靈魂嘶叫驚醒了剎那。
「若還有來世,即便是死,我也絕不要再在神州渡劫!」
緊接著一聲幾近將要天地都要掀翻的震雷響過,一團污血從上邊落了下來。
不過這一切都與李松無關了,他已經死了。即便是那團污血正好落在他的臉上,堵住了他那仍然在向外涌血的七竅。
如果李松泉下有知,他也會大罵老天,連他的尸體也要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