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女兒應該的青紗女子眼眶嚼淚,嘴角卻是輕輕扯了扯。
南乾嘆息,看了眼大開的門口,上前將門關上,折返,語氣中有絲驚訝,「玥兒,你上次在書信里未提起要回東陵城,這次突然回來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他口中的玥兒,就是離開了五年之久的南玥。
其實他說的書信,已經是一年前的事了。
南玥素淨的臉上呈出一絲憂慮,鳳眼焦灼,「爹,實不相瞞,女兒這次回來原本是想看看多年未見的好友。危」
好友?!
「……」南乾蹙眉,眯眸凝著她,「皇後娘娘? 」
南玥點頭,粉唇抿了口,「五年前我以為她……後來听聞小皇帝納了皇後,一並還有一位小王爺,女兒想,此人必定是她……」嘴角露了絲笑,似欣慰。
可是下一刻,她蹙了眉,「昭告天下的皇榜上分明寫著今日便是小皇帝的納後大典,可是為何今日突然取消了,女兒著實有些擔心
事實上,她此次回來,便是想趁此機會遠遠看她一眼,親眼見證她的幸福之後便離開,並不想叨擾了任何人。
卻不想,這納後大典突然取消,她擔心那死女人又出了什麼事,心里不安得緊。
南乾也是一臉不解,「玥兒,為父也是今早才知道納後大典被取消,並不知其中緣由……」
看到她臉上明顯印上更深的擔憂,南乾心中不忍,知道宮里那位娘娘是她一直牽絆的人……
想到什麼,他微微睜了眼,提議道,「玥兒,你大哥終日陪伴皇上左右,不妨問一問他,他或許知曉也不定……」
「……」南玥鳳眼微微一沉,低著頭不說話。
南乾瞧見,張了張嘴,擰了眉頭,又是嘆息。
他依稀記得,初找回這女兒的時候,與他大哥南玨很是親近,可是五年前卻因為一個……
罷了。
南玥听到他的嘆息聲,抬頭看他,目光落在他斑白的兩鬢,喉嚨微微一堵,上前,輕挽著他的胳膊將他往座位上帶,「爹,大哥隨侍皇上,每日定然十分繁忙,就不要因為這些……小事煩勞他了
南乾知道她是在找借口,也揣著明白裝糊涂,附和道,「是啊,你大哥每日都很忙,忙到連南家的媳婦都沒功夫找……」
本是緩和尷尬的話,不想這一說,反倒讓氣氛更尷尬。
南乾臉頰隱隱抽了抽,沒再繼續說。
南玥臉微微一僵,而後笑道,「大哥年輕有為,又英俊瀟灑,若要為南家尋一個主婦,輕而易舉的事,爹就不要擔心了
「恩恩,玥兒說得是南乾忙順著台階下。
南玥笑,「爹,我娘她好嗎?」
南乾點頭,「她很好,每日吃齋念佛,好過那些年,沒事就跟你爹我吵吵
「呵呵……」南玥輕笑,雖然他說的那些年,她並不知情,卻能從他口中听出欣慰和滿足。
這就好,兩個老人好,她也能安心離開……
只不過,在離開之前,她怎麼也得確定那死女人如何了,若是能見上一面……
眼楮一亮。
南玥期許的看著南乾,「爹,您能讓女兒進一次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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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秀宮。
太皇太後面有不悅,睿眸環了一圈殿內的幾個男人,「到底誰能告訴哀家,為何今日的納後大典會突然取消?還有……」呼吸氣急的盯著拓跋聿,「皇帝,你怎麼能將嵐兒關到刑部那種地步?她到底做了什麼?你今日非得給哀家一個理由不可!」
太皇太後之所以這般怒,是因為一大早收到消息,便去刑部接了人,可人送到她壽陽宮,哪還有個好樣子,甚至于,她身上還全是可疑……瘀痕。
「……」拓跋瑞蹙眉,暗想溫昕嵐被關刑部,知曉的人並不多,而皇女乃女乃此時卻知道了,這消息的傳播速度未免太快了些。
某帝神色晦暗,臉色黑沉,抿著唇沒說話。
而其他幾人自是不敢擅自開口。
太皇太後越發怒了,直接指著拓跋瑞道,「瑞兒,你說!」
「……」拓跋瑞眉一跳,眯了眼也將目光投到他身上的某帝,捏拳掩唇假咳了兩下,鷹眸輕閃,「皇女乃女乃,溫昕嵐被關刑部,而第二日納後大典便取消了,這……有什麼關系?」
「到底有什麼關……」太皇太後見他遮遮掩掩打啞謎,怒得來不及思考,一下低吼了出來,說道最後才反應過來。
被松弛的皮膚覆蓋的額頭深深一蹙,唇瓣蠕動兩下,看向臉色越發難受的某帝,心里咯 一跳。
她也算見過大風大浪之人,見他的樣子,心里便猜出了個十之**,雖不知其中具體的緣由。
但是
可以肯定的,納後大典之所以取消,想必與嵐兒月兌不了干系。
原本盛怒的心氣瞬間壓了下去,欲言又止。
還一會兒才平靜下來,問道,「到底怎麼回事?」又看向拓跋瑞,「瑞兒……」
「……」拓跋瑞嘴角抽了抽,看向某帝。
這其中的原因,他說不合適。
太皇太後見狀,心里一悶,知道這些人都是跟某人一個鼻孔出氣,某人不讓開口,他們是不會說的。
索性便直接看向拓跋聿問道,「皇帝……」
「皇女乃女乃……」拓跋聿抬頭,鳳眸深邃隱壓著對誰沉積未散的怒潮,俊臉微繃,「您別問了,孫兒只能告訴你,孫兒因為雲楓神醫以及蘭君而對溫昕嵐的容忍已經到了底……皇女乃女乃,對于溫昕嵐,孫兒希望您置手不管,可以嗎?」
不告訴她的原因有二︰其一,若是讓她知曉她一直疼愛的後輩竟給她下藥,擔心她受不了打擊,更重要的是,傷了她老人家的心;其二便是之之……
「……」太皇太後心頭一駭,他雖是懇請的話,語調卻堅定沒有絲毫緩和的余地。
微微咽了咽喉嚨,太皇太後妥協的嘆了口氣,語氣中有請求,「皇帝,哀家知道這次許是嵐兒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惹惱了皇帝,但是哀家還是想請皇帝留嵐兒一命……」
「皇女乃女乃,孫兒答應你……不讓她死!」
拓跋聿冷然抿唇,深瞳清幽。
因為他要她生不如死,痛苦的度過每一日。
太皇太後以為他真是答應了,頓時松了口氣。
「但是……」拓跋聿緊接道,「她溫昕嵐不能再留在宮里
在她前來質問他的時候,他便知道,溫昕嵐想必已被她重又接回了宮。
「……」太皇太後心一緊,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皇帝,嵐兒不留在宮里,你讓她去哪兒
拓跋聿冷漠勾唇,從位上站了起來,徑直往殿外走去。
只留下他清冷的嗓音飄蕩在空氣里,「讓她繼續留在宮里,孫兒會忍不住繼續折磨她!」
太皇太後倒抽一口涼氣,睜大眼僵直在原地。
而甄瓖等人見某帝離開,忙于太皇太後行了禮,跟隨而去。
只剩下拓跋瑞在原地。
拓跋瑞看著眼前的老人,眉峰微微一斂,還是提醒道,「皇女乃女乃,讓她離宮,她或許還能活
說完,也離開了。
太皇太後沉沉閉了閉眼,身子禁不住往後退了幾步,還是蘇嬤嬤在後撐著她,才不致跌落在地。
頹然的擺了擺手,「罷罷,回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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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蘭殿。
薄柳之是被兩個小家伙吵醒的。
開始她還有些好奇,她二人本是該去上林苑上學的。
後來小青禾興奮的告訴她,她家聿哥哥說了,給她和連煜小爺放假。
她話說到這兒,她便能大概猜到某人的意圖。
與兩個小家伙吃了早膳,便擠到石壩上偎在一起聊起了天,而薔歡則負責又去給兩個小嘴兒停不下的吃貨小主準備糕點去了。
有兩個小的在,時間總是好過些。
薄柳之眼楮有些腫,眸內像是儲集了許多水分,總是水水的,像是隨時都會流出來般,在溫暖陽光的照射下,像是一顆顆發光的水晶。
小青禾伸著小手兒模她的眼楮,小腦袋歪著,兩只眼楮晶亮璀璨,小嘴兒微微嘟起,「夫子……」
她喊她一聲之後,便沒了下話。
薄柳之微微一笑,將她抱放在腿上,「怎麼了?」
小青禾搖頭,抿著小嘴兒笑。
薄柳之心頭直發軟,又莫名有些澀,模了模她粉女敕女敕的小臉,「小傻瓜……」
青禾眼楮猛地睜大了大,小嘴兒一嘟。
現在她一听到有關于笨啊,傻啊之類的話,已經形成了條件發射。
「呵呵……」或許是覺得她的樣子可愛,薄柳之伸指戳了戳她的鼓起的小臉,又叫了一聲,「小傻瓜……」
嗓音里卻是軟軟的,滿含愛憐。
小青禾小嘴兒撅得老高,眉頭也皺了起來,大眼里有隱隱的火苗,哼唧的瞪著薄柳之,「夫子,你再說青禾要生氣了哦?」
「呵呵……小傻瓜……」
「夫子……」
「夫子最寶貝最可愛的小傻瓜……」薄柳之柔柔看著她,拇指溫柔的摩挲著她的小臉蛋。
「……」小青禾本是大怒的,可是听到她前面的寶貝可愛,頓時不怒,小臉紅了紅,竟是往她懷里害羞的蹭了兩下,「夫子討厭,不要叫人家傻瓜,人家不喜歡……」
「本來就是傻瓜,小爺看你還是趁早
接受現實吧!」連煜小爺被冷落,只能干模著在小案上的小白,酸不溜丟的說道。
小青禾這下是真的怒了,捏著拳頭從薄柳之懷里扭頭瞪他,「連煜,你嘴巴真臭,臭臭……」
「……」連煜小爺狠狠抽了一把嘴角,「幼稚!」
「臭臭小爺……」青禾不甘示弱,女乃聲女乃氣大聲道。
「……」連煜臉綠了,「白痴!」
甩下一句話,連煜直接轉了身,悶著呢。
「哼!」青禾也偏過頭,窩在薄柳之懷里。
薄柳之看著兩個小家伙別扭的樣子,失笑,剛準備喚過連煜,便听見身後有繁亂的腳步聲傳來。
眉間微跳,轉頭看了過去。
卻見一個小太監領著身後一眾宮女朝她走了過來。
連煜小爺也听見了,轉頭看見,便挨到了薄柳之身邊,好奇的看著。
「奴才(婢)參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小太監領著眾人跪下行禮。
「都起來吧!」薄柳之狐疑的看了眼他身後的一眾宮女,這才看向為首的太監道,「有什麼事嗎?」
那小太監恭敬垂首,道,「娘娘,這些是內務局給娘娘新挑的宮女,伺候娘娘……」
薄柳之眉頭淺淺一皺,「不用了,我……本宮這里已經有人伺候,不需要這麼多人
那小太監不卑不亢,繼續道,「娘娘現身為一國之後,身邊怎能沒幾個人伺候著……」頓了頓,「娘娘若是覺得人太多太吵,不如留下這幾個宮女吧……」他指了指站在前面的幾個女子,「她們都是內務局精挑細選而出的,個個心思玲瓏,巧手能干,定能伺候好娘娘
薔歡端著糕點過來,便听見了那公公的話。
放下東西,走到薄柳之跟前,低聲道,「娘娘,留下她們吧
「……」薄柳之仍舊有些猶豫,她都不知道還能在這兒……
吸了口氣,罷了。
眼眸微抬,看向那幾位宮女,她們垂著頭,看不清樣子,妥協道,「那好吧……」
那小太監見她應下了,便領著剩下的宮女福身離開了。
薄柳之沒有再看那些宮女,對著薔歡道,「將她們好好安頓吧
說完,便低頭抱著青禾又側了身。
薔歡點頭,看向那幾名宮女,「你們都跟我來!」
「是
薔歡率先往前走,走了幾步發現不對勁兒,轉了身。
卻見還有一名宮女拖在最後動也未動。
薔歡心頭一凜,正要呵斥。
那名宮女卻突然開了口,「薄柳之……」
聲音清亮,帶了絲絲隱不可見的激動。
薄柳之听到這聲音,背脊頓時一僵,呼吸微微一停。
或許是不確定,她沒有第一時間轉過身去。
薔歡不知她叫的是誰,又惱她不動規矩,斥道,「你這婢子沒了規矩不是,在皇後娘娘面前豈容你放肆!」
那宮女卻挑了眉,目光挑釁的匆匆掃了眼一臉護住心切的薔歡,依舊垂著頭,嘴角微揚,「皇後娘娘怎麼了?皇後娘娘欠了銀子就不該還?!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薔歡睜大眼,顯然是被她的話驚到了,隨即眉頭又是一蹙,便將她當成了瘋婆子。
暗想這內務局辦的什麼事,這樣的人也能送來伺候娘娘?!
回頭一定追究他內務局總管的過失。
小臉一繃,喝道,「胡言亂語!」而後看了眼那幾名宮女,「把她給……」
「歡兒……」薔歡沒說完,便被薄柳之微帶了顫音的聲音阻止,「你先帶著其他人下去
「……」薔歡不解,「娘娘……」
「先下去吧,她只是來要債的,不會把我怎樣薄柳之含了輕笑的嗓音直接讓薔歡驚得張了小嘴兒。
原來……欠銀子……是真的?!
薔歡抽著嘴角看了其他幾名宮女,想著皇後娘娘欠債若是被傳了出去可不妙,便趕緊兒的領著人下去了。
見眾人離開,那名宮女方抬了頭,看著背對著她仍舊沒有轉過身來的某人,唇瓣抿緊,大喇喇走了過去,在她面前伸了一只手,眼尾挑高,「拿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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