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榮驊亭軟硬兼施的帶到一個房間前,小屁孩眼楮眨了兩下,然後瞪向榮驊亭,「驊亭哥哥,你騙我!」
榮驊亭被他嚇了一跳,以為他發現了榮驊箏的事兒,俊俏的臉漲紅了,「什,什麼?」
「你說過最好的房間給我的!」小屁孩叉腰指控道。愛睍蓴璩
榮驊亭松了一口氣,安撫道︰「這……」
「陳伯說最好的房間應該在西面的第一間,這是東面的第一間!」
榮驊亭被噎住了。
一旁的陳伯有些尷尬,他在榮驊亭還是尚書侍郎的時候便伺候榮驊亭了,他對榮驊亭多多少少都了解的,而且榮驊亭之前也說過將最好的房間留給希宴世子,他听了進去,誰知道……
榮驊亭沒法子了,「好好好,又不是說這一間是給你住的,是讓你看看這一間如何罷了,你如此著急作甚?」
「那還差不多!」小屁孩這才滿足,伸手將門一推,隨便的瞄了兩個眼,然後看到了房間的一直大大的木馬的時候眼楮睜了睜,然後總算開始正眼瞧整個房間了。
榮驊亭笑了,「房間如何?」
「過得去啦!」小屁孩聲音有點悶。
榮驊亭佯裝沒看到,牽起他的手道︰「來,我們去看西面最好的那一間房。」
小屁孩的手掙了掙,不想沒有面子,咬咬牙還是跟著走了。
三人來到西面最好的房間,小屁孩逛了一圈,卻沒什麼興致,隨意的溜達一下就撅著嘴巴出來了,有些郁悶的垂頭對著手指。
榮驊亭看著,笑問道︰「這間房夠大,光線也足夠好,你看如何?」
小屁孩悶聲不響。
榮驊亭略帶稚氣的俊臉閃過笑意,伸手彈一下小屁孩漂亮的額頭,道︰「好啦,你說說,兩間房間你更喜歡那一間?」
小屁孩弱弱地,「東面那一間……」
「不要最好的一間了?」
小屁孩倏地抬頭,哼道︰「房間是給我的,哪一間最好我說了算,我覺得東面那一間才是最好的。」
榮驊亭失笑,無奈道︰「好吧,就定那一間了。」
小屁孩這才重展笑顏,但榮驊亭下一句話卻讓他臉兒緊繃起來,榮驊亭道︰「不過要過些日子才能過來住。」
小屁孩氣得兩頰鼓鼓,「我不要!既然來了,我一定要住兩天才回去。」
「不行。」榮驊亭想起了還在自己書房的榮驊箏,想要早些勸小屁孩回去,道︰「過些日子我親自派人去接你好不好,現在我剛升官事兒很多,又不能陪你玩兒,你來這多無聊是不?下次吧,待不那麼忙了我就能好好陪你玩了。」
小屁孩鼓起兩頰瞪他。
榮驊亭再道︰「你的功夫不是才有所長進麼,如今不好好的在府上練功,到時候怠慢了該如何是好?」
小屁孩眼神總算是有些松動了。
榮驊亭松了一口氣,小屁孩道︰「那……你過一些時候一定要來接我哦。」
榮驊亭伸手模模他的腦袋,「好。」
小屁孩這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小屁孩走了之後榮驊亭急急腳的趕回了之前的書房,因為門被喜歡一張給碎了,所以他來到走廊就能看到里面的情況,恰好看到榮驊箏量身無神的看著桌面上的一雙碗筷。
榮驊亭知道是小屁孩的那一番話給了她一些刺激,暗暗嘆了一口氣,這樣其實也沒有什麼不好的,早些看清楚形勢,早些認清一些人的真面目,這樣才會更快的有更好的治愈。
「箏姐姐!」他扯了一個笑走了進去。
榮驊箏抬頭,笑了一下,「小屁孩回去了?」
榮驊亭只點頭沒答,看著榮驊箏的臉。也許她沒有鏡子不知道,方才她臉上的笑比哭還難看。
「箏姐姐,你臉色很不好。」
榮驊箏沒說話,臉上的笑斂了下去,看著桌面上冷掉的菜,道︰「驊亭,讓人將菜熱一下吧。」
「好。」榮驊亭臉上浮現一抹欣喜,他以為榮驊箏已經沒有心情用飯的,還想怎樣勸她多吃些,如今她親自開口他怎麼能夠不高興?箏姐姐就是箏姐姐,再大的事兒她都能一步跨過去的!
他很愉快的站起來,才想走出去,榮驊箏叫住了他,道︰「驊亭,先等等。」
榮驊亭疑惑的回過頭來,赫然見榮驊箏弄好身上的衣袍,還將頭上男子的發冠固定好。
榮驊亭這才留意到榮驊箏其實是一身男子裝扮的,他有點傻了眼,「箏姐姐,你這是……」
「你還沒娶妻呢,多一個女子在這里多不像話啊!」榮驊箏間斷的解釋一下,「我如果真的住在這里的話不可能會瞞很久的,不如還是見人好了,不過到時候你讓人別要說出去就是了。」
榮驊亭點點頭,然後下去了。
那一天,榮驊亭很快便安排人將新的房間收拾好了,榮驊箏在吃過飯後榮驊亭就讓榮驊箏住進去了。
榮驊箏看著眼前精致漂亮,光線充足的房間,頓時笑了,「小屁孩想要這房間你怎麼不直接給他了,我住哪里不都一樣?」
「以後他會贊同我的作法的。」榮驊亭信心滿滿的笑道。
榮驊箏聞言臉色有點黯然,榮驊亭微微嘆氣,抬起頭看榮驊箏一副風塵僕僕的模樣,皺眉問道︰「箏姐姐,我一直忘了問,你這番是從哪里回來的?」
「……」榮驊箏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
「兩年了,為何你直到現在才回來?當時……不是說了兩個月後就……」榮驊亭又問道。
榮驊箏第一次選擇了逃避,她打斷他道︰「驊亭,我有些累了,我想先洗個澡,然後睡覺。」
榮驊亭還能說什麼,方才他就想說讓她洗澡的事兒了,這會兒她不想說這些他又不能勉強,只好點點頭下去人夫人做事兒了。
榮驊亭離開後,榮驊箏發覺自己額角有些突突的發疼。
她現在的身子狀況很好的,額角會發疼完全是因為她現在有些事兒實在想不透應該要怎麼辦,這一切和她之前的想象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她的腦子還能運轉已經是不錯了。
她覺得自己應該好好的思考一下自己應該何去何從了,京都,天子腳下,住在這里總計不是什麼長久之計。
榮驊箏洗完澡後,臉上的東西全數洗去,頭上頭發也放了下來,整個人一身輕松,不過還有一點不好的就是她如今竟然沒有寬大一點的睡袍。
她看著自己已經四個月的肚子,臉色有些擔憂。
她在想著事兒的時候,門被敲了幾下,「箏姐姐,是我!」
她頓住沉思,檢查一下自己肚子是否明顯才道︰「驊亭,進來吧。」
榮驊亭推門進來了,他手上捧著好幾件衣袍,不過也沒忘記細心的關上門。
「箏姐姐,這是給你的衣袍。」
榮驊箏看了一眼,全是男子的款,其中還有兩套睡袍。
「箏姐姐,這衣袍我特意讓人按照你的身高和肥瘦買的,應該很合身的,以後你不用撐著這麼寬松的衣袍了。」榮驊亭笑米米的,「箏姐姐原本很好看的,你之前的衣袍卻將你弄得四不像了,就算是男裝打扮,你也該是個翩翩美男才是。」
榮驊箏一愣,嘴巴張了張。
榮驊亭沒發現不對勁,興沖沖的將衣袍放在一旁,拿起一件深紫色的來到榮驊箏跟前,「箏姐姐,這一件我看著最好了,既穩重又高貴。」
榮驊箏看著那窄窄的腰身上還有一條漂亮挺拔的腰帶,胃部突然一個翻滾!
「惡……」她趕緊捂住唇,臉色徒變。
「箏姐姐,你怎麼了?」榮驊亭被嚇了一跳,手中的衣袍隨便一扔,趕緊上前想要拍她的拱著的後背。
榮驊箏回答不出來,胃部連連抽搐,地上全是她方才吃的東西。
「箏姐姐?」
榮驊亭也不嫌髒,又是遞水又是遞手帕的。
「我,我沒事,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榮驊箏吐了好久,臉色已經不能夠用難看來形容了,蒼白得可怖,臉嘴唇都發青發白。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孕吐了,她有一點想不通的是她肚里的孩子已經四個月了啊,怎麼這個時候才孕吐?
「箏姐姐,你是不是……在去誅狼山時受過重創啊,怎麼會這樣?」榮驊亭急得不行。
榮驊箏用手帕擦嘴巴,聞言頓了一下,好一會才道︰「驊亭,你讓人來處理一下這里吧,我太累了,先歇一下。」
榮驊亭心里很擔憂,卻又怕影響了榮驊箏休息讓她更難受,遂只得點頭贊同了。
小屁孩被榮驊亭支開之後,他坐下馬車上一直想不通,之前明明最好的房間是給他的,驊亭哥哥明明知道他喜歡像血汗寶馬一樣的大木馬,為何不在最好的房間擺木馬,偏要在別的房間擺木馬?而且,驊亭哥哥可能早有準備了,他為何不直接的帶他到最好的房間而是帶他去看有木馬的房間?
難道驊亭哥哥其實並不想將最好的房間給他?之前說的話時逗他的?
是不是驊亭哥哥不喜歡他了?
這麼想著,小屁孩幼小的玻璃心慌得不知如何是好,隨時有破碎的沖動,頓時整個人就蔫了。
回到王府,府上小的和他打招呼他蔫蔫的垂著腦袋沒應,一張小臉兒要哭不哭的。
眾人看得有些奇怪,小主子素來活潑愛動,今兒是遇到了什麼不好的事兒啊?
小屁孩回來的時候沒有和宇文璨打一聲招呼,以往他每次去榮驊亭那里回來都會說一聲的,這一次他直接蔫蔫的回了自己的寢室。
在回去的途中嗎,他遇到了一個不想看到的人。
「希宴回來了?」雲青鸞笑得溫婉,輕聲細語的道。
小屁孩臉甩都沒甩她,直接越過她就走。
雲青鸞臉上笑意不變,不著痕跡的截去了他的去路,在小屁孩瞪著眼楮看她的時候,道︰「喲,一張小臉怎麼跟蔫了似的,是不是發生什麼事?和二王嫂說說,我為你出頭去。」
「……」
「是不是新上任的禮部尚書一朝得志之後沒理會你了?」
小屁孩眼睫毛顫了一下。
雲青鸞聲音溫和,「唉,時間不都是這樣的麼,王府好好的你不愛住,偏生要往外跑,別人的家再好再有意思還不都是別人的,你去了始終的外人。一個外人去多了,別人可能暗暗的煩著呢!」
小屁孩嘴巴抿得緊緊的,瞪她道︰「胡說八道!驊亭哥哥才不是外人呢!」
「希宴啊,你別忘了,你姓宇文,他姓榮。」雲青鸞美眸閃過一抹精光。
小屁孩怒氣沖沖,「你這個惡毒的女人,少在這里挑撥離間!」
雲青鸞笑,「忠言逆耳。」
「放屁!」小屁孩忿然,「依我之見你是心有不平!你討厭箏姐姐有關的一切,你是嫉妒璨哥哥替驊亭哥哥著想,你不喜歡驊亭哥哥,所以你才說這些話!」
雲青鸞眸子微微一眯,才想說什麼,小屁孩小小的臉兒浮現一抹冷笑,「好惡毒的女人,難怪璨哥哥從來都不正眼的看你一眼,因為你漂亮的皮相下披著毒蛇的皮!」
雲青鸞臉色倏地一白,卻笑一下,略帶訓斥的道︰「希宴,作為天家子孫怎能說如如此之話,你真是太缺少管教了!」
「我是有哪句講哪句,哪里像你,虛以委蛇!惡心!」
雲青鸞臉色很不好起來,伸手就想要有所動作,這時候身後傳來一個聲音——「世子?」
雲青鸞的手顫顫的收了回來,轉頭,赫然看到宇文霖和夏侯過在一個走廊的拐角處,靜靜的看著他們。
雲青鸞臉色刷的白了,臉上擠出一個笑,「王爺……」
「希宴,你怎麼回來了?」宇文璨直接忽略雲青鸞的呼喚聲,黑眸淡淡的睨著小屁孩。
小屁孩委屈得嘴巴扁了扁,抬頭看看雲青鸞,再看看宇文璨,突然哼了一聲,也不應宇文璨的話,步子一跨,帶著任性的跨過宇文璨,向自己房間的方向走去。
夏侯過的眼神有一些擔憂,濃眉皺了皺。
一旁的雲青鸞提心吊膽的,她向前邁進兩步,按捺住心底的跳動,道︰「王爺,你方才不是說累了,休息了麼,怎麼……」這時候她才發現,他所處的走廊是和西園相反的一條路,也就是說他在喜宴上回來後沒有直接的回西園,而是……
她臉色再度白了一層,看起來蒼白得可怕。
「夏侯過,回去吧。」宇文璨淡淡的出聲。
夏侯過已經習慣了,動手推動著輪椅。
雲青鸞看著逐漸遠去的背影,眼底浮現的全是不甘心,廣袖下的手指緊握成拳,指甲嵌入了肉內,掐的掌心流出了幾道血痕……
兩人走了好一會,在拐進西園之後,夏侯過忍不住開口道︰「王爺,要不要屬下去查查發生什麼事了?」
宇文璨眼瞼輕垂,沒答,伸手揉揉額角,臉色多了一抹疲倦。
夏侯過靜靜的看著,暗暗的嘆了一口氣,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兩人在回到西園的書房之後,夏侯過道︰「王爺,可否先休息一番?」
宇文璨不答,揮揮手讓夏侯過出去。
夏侯過遲疑的皺眉,「王爺?」
「出去!」宇文璨聲音很冷。
「是。」夏侯過弓著腰出去了,剛關上門,里面傳來一陣物體碎裂落地的聲音。
夏侯過閉了閉眼楮,暗想,這不知道是第幾次了,兩年來,好像王爺時常都會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之前他是多麼冷靜的一個人啊。
要是,要是夫人在就好了,一切都會不同的。
可惜,造化弄人啊。
好端端的一個人,就這樣沒了,王爺也真是,燒了關于夫人的所有的東西,卻連個墓碑,連個神位都不立一個……
這一天,就好像注定所有人都不好過,夏侯過出去後和易藍大眼瞪小眼,沒過多久,那邊匆匆有人來說世子大發脾氣,怎麼勸也勸不住,還一直哭一直哭,沒個罷休,弄得大家都很不好受。
夏侯過听了自然著急,他們小主子雖然脾性急了點,但是這兩年來甚少哭的,只有在想起夫人的時候才哭。以往每次去少爺那里回來都是雖然有點納悶,但是臉上的笑卻還是有的,今兒怎麼回來之後就又哭又鬧了?
現在王府已經夠沉悶了,平日里就只有小主子能夠讓王爺多說兩句話,所以夏侯過對他異常的感激,他鬧脾氣啊,不高興啊,只要是影響了情緒的他都會擔心。
當宇文希宴身邊的人來找夏侯過的時候,夏侯過沒敢驚動宇文璨,和那人暗暗道︰「你讓人去探探口風,弄清楚整件事兒。」
那人還來不及點頭,另外一個人又匆匆跑來,氣喘吁吁的道︰「世子要出王府!」
夏侯過眉一擰,才想問是怎麼回事,宇文璨的聲音卻出現在他身後,「他有說去那里了麼?」
下人一見宇文璨紛紛低眉順眼的,趕緊道︰「去榮大人那里。」
宇文璨皺眉。
夏侯過揮手讓兩人走,道︰「王爺,世子不是剛從少爺那里回來麼,這回竟然又去,是不是發生什麼事兒了,要是鬧了個不愉快……」
「你派人去榮府查查吧。」宇文璨撐著臉龐,臉色有些蒼白的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