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車橘黃s 的車前燈毫無用處,只能照到一米左右的道路,而且還有漸漸縮小的趨勢。很明顯,黑雨是越來越大,越來越密,越來越‘黑’。
車內奇怪的沉默了下來,費凡吸著煙,眼楮盯著前方,表情輕松甚至還帶著笑容。成嚴明卻是緊鎖眉頭,像是在思索著什麼難題。
這個世界雖然忽然變得看不見了,但依舊能听見,從道路前方傳來j ng報聲,還不斷重復著一句︰「前方有車禍發生,請車輛沿左側車道行駛,注意減慢速度。」
費凡真的減慢了車速拐到左側車道,又月兌下了禮服外套,反手從後面扯出一件協j ng的背心穿到了身上,說道︰「可惜了,可惜了,每次有災禍或者戰爭,最先倒下的都是那些勇敢的人,人類的j ng英們很有使命感,所以死的也快。最後能活下去的,反倒是些垃圾雜碎。」
成嚴明不知道費凡這些話是不是在對自己說,又或者僅僅是自言自語,所以他沒有接口,保持著沉默。直到看見被一盞架在j ng車上的強力探照燈照著的車禍現場,而且還有好幾位自己的同僚,成嚴明才忽然緊張起來,捏緊了手里的槍。
「別再殺人了!」成嚴明低聲對費凡說道。
自己語氣中帶著的祈求味道,讓成嚴明很不舒服。這是承認自己無法制止對方的犯罪行為嗎?為什麼自己會這樣想?明明還沒有嘗試過……
「我當然不會殺人!」費凡將煙頭彈出車外,雙手握住方向盤,指尖有節奏的打著拍子,「以後,每一個有純粹基因的人都是寶貴的存在,即便是個垃圾雜碎,我們也只能去保護他們。當然,這是在不妨礙我們自己生存時的職責。記住了,我們可不會做舍己救人的事情,因為我們的生命要比那些垃圾重要的多。」
成嚴明沒有被糊弄過去,他意識到了自己所說的‘人’,大概與費凡認為的‘人’意義不太一樣,兩人講的根本不是一回事,所以他更緊張了。但一位穿著j ng察雨衣的同事已經走到了費凡一側,而費凡也已經熄火停了下來。
「這次是幾輛?」費凡指著車禍中撞成一串的汽車。
「六連撞,還有一輛是咱們自己的。真TM倒霉,開到20邁也能撞上。」車外的j ng察抱怨了一句,又看著費凡問道︰「你們去那?沒事就幫個忙,這里有個傷者,只是輕傷,就刮破點皮。一直在嘰嘰歪歪,一會要我們送她去醫院,一會又要我們送她回家。我們打了120,可是等了快1小時還沒來。我們還有任務,要繼續巡查道路,今天的車禍估模著不會少。」
「你們肯定是說這里只有輕傷者,沒有生命危險,對吧?以現在這情況,你們是等不到救護車了。听到剛才的爆炸聲嗎?我打賭是南口碼頭哪里的化工廠,估模著是一顆隕石,嗖的一下。」費凡舉起手做了個俯沖的姿勢。
「居然有這樣的事?我沒注意,不過剛才的雷聲真是有點奇怪……能不能幫忙,把那個婆娘送走?」車外的j ng察討好的拿出煙遞給費凡,又沖著車里一臉‘嚴肅’的成嚴明笑了笑,「幫個忙,謝謝,謝謝。」
出乎成嚴明的預料,費凡居然點了點頭,答應了對方的請求。
費凡說道︰「幫忙沒問題。不過前面的超市有人報j ng說,有被暴力闖入的跡象,門被撬開了,我們要趕去看看。你告訴那個人,要是願意先跟著我們去辦事,然後再回家的話就過來吧。」
「啊?這估模著她不會答應。」車外的j ng察很為難的樣子,瞄了一眼車禍現場,說道︰「听那個女人的口氣,像是在市府上班,還是處級干部,很認識幾個人的樣子,反正一直咋咋呼呼的。」
「我們只是去看一看,也算出了j ng,又沒危險。今天這局面,誰還顧得上偷偷模模的事情。她要不樂意就算了,我們走了。」費凡拍著方向盤,有點不耐煩。
「那麻煩你們等等,我去說說看。」車外的j ng察小跑著回去了,等了大約7∼8分鐘,j ng察帶著一位同樣穿著j ng察雨衣的人走了過來,隱約還听到中年婦女說話的聲音,「說好了,我最多只等他們5分鐘,看一眼就走,然後就送我回家,不許磨蹭。」
陪同的j ng察始終一言不發,搶先幾步拉開了面包車的側門,見到那女人上了車,j ng察很感謝的沖著費凡連聲道謝,又塞進一包煙,這才反身跑了回去。
女人上了車,挪著車廂里的各種藥品和器械,給自己騰出了位置,舒舒服服的坐著,很不客氣的說道︰「盡量快點。」
「行。」費凡的脾氣突然變好了,松開手閘,發動汽車,掛上檔一腳把油門踩到底。不一會就繞過路口,車里車外又是一片黑暗,速度也到了6∼70邁。
沒有參照物,車里的女人沒辦法判斷具體的速度,但听著窗外風雨聲,她忍了片刻,還是開口說道︰「太快了吧?小心又出車禍。」說著,她似乎意識到什麼,左右模索了片刻,沒有收獲,不由的抱怨了一句︰「怎麼連個安全帶都沒有?側面氣囊肯定也沒有吧?市府年年批那麼多款給你們,這點起碼的裝備都置辦不好?就不應該給你們d l 核算,單獨采購的權限,有錢都不知道怎麼干事,有什麼用……」
這個女人不斷的嘀嘀叨叨,像是有點權利的樣子,成嚴明听的有些煩躁,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費凡,‘恰巧’費凡也看向了他,兩人對視片刻,忽然頗有默契的‘嘿嘿’笑了出來。
笑聲傳到女人耳中,這位中年大媽頓時不樂意了,怒道︰「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你們撞壞了我的車,我還受傷了,還敢笑?你們那個分局的?等著,我去找你們局長算賬。」
車里的兩人自然不會理她,不過,也只笑了兩聲就又恢復了沉默。有這樣的女人在車上,不適合再談什麼。成嚴明只是弄不懂,為什麼費凡要讓這個女人上車。
車子又開了幾分鐘,費凡轉了個方向,在路邊停了下來,說道︰「到了,都下車吧。」
「我不下車了,你們快點,我只等你們5分鐘。」中年婦女架著腿,又推了幾邊的東西,厭惡的說道︰「車里這些瓶瓶罐罐的都是什麼東西?」
成嚴明已經下了車,他見到費凡打開車側門一把將那個女人拉下了車,不顧女人的驚呼,三兩下就把雨衣給月兌了下來,然後扔給自己。
「穿上吧,雖然干擾素能延緩病毒,不過能少接觸一點是一點。」費凡一邊說著,一邊輕輕踢了一腳被他推搡到地上的中年婦女,「你可以自己站起來,像個人一樣走過去,也可以躺在地上,像個球被我一路踢過去。」
「你XXX……」被突如其來甩在地上的婦女愣了幾秒,突然狂化,徹底的歇斯底里,各種辱罵月兌口而出,甚至都等不及完全站起來,只是直起身子就去抓費凡。
費凡以異乎尋常的耐心,慢慢的踢著中年婦女,每一下都很好的控制了力度與角度,既能讓對方感到疼痛,又不會帶來多少實際傷害,而且中年婦女真的是在向前方滾動。只不過幾下功夫,中年婦女就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也沒辦法站起來,因為費凡沒給她機會,總是很及時的給上一腳。
「有必要嗎?」成嚴明有點看不下去了。
「zh ngf 的行政執行力和暴力機關對社會的控制力還能維持一段時間,這女人雖然本身沒有什麼用處,不過她的丈夫和父母在zh ngf 方面都有點本事,以後用的上。」費凡一邊說著又踢了女人一腳,這次力度有點大,女人硬是翻滾著,直到踫上一扇卷閘門才停下來,大門發出嘩啦嘩啦的響動。
「你,你們,你們不是j ng察,你們是綁匪!」躺在地上的女人听到費凡的話,內心驚恐,她已經是奄奄一息,說話的聲音實在太小,就連自己都听不清。
「對,我們是綁匪,要錢不要命!」費凡哈哈大笑著,站到中年婦女身旁,彎下腰,把手伸進卷閘門的縫隙,也沒見多用力,隨手向上輕輕一提,整個門稀里嘩啦的卷了上去,露出了里面鎖著的雙開玻璃門。
成嚴明不相信費凡的話,但躺在地上中年婦女卻相信了,她像是恢復了勇氣,爭扎著坐了起來,一臉惡毒的盯著費凡,喘息著說道︰「要多少錢,你說,我給。」
「白痴。「成嚴明都忍不住搖了搖頭,被這個女人的愚蠢徹底打敗。
費凡卻像是早已經預料到了女人的反應一樣,也沒回頭,說道︰「從小生活就不接地氣,就會變成她這樣了。這類人數量還不少,因為他們的確有各種辦法活下來。慢慢習慣吧,以後和我們打交道的,有很多都是這類人。」費凡說著話,手里也沒閑著,他掏出插在腰間的手槍,對著鎖頭扣動了扳機。
巨大的槍聲嚇得女人尖叫起來,費凡抬起腳一個側踢,中年婦女立刻閉上了嘴,因為她的半邊臉已經徹底腫了,還掉了幾顆牙。她捂著嘴角,人也趴在地上,居然嗚嗚的哭了起來。
「進來吧,我們要在這里采購一點吃的喝的,不過,用不著給錢。」費凡笑呵呵的沖著成嚴明擺了擺手,又彎下腰抓著女人的頭發拖了進去。
走到里面,費凡打開了燈,成嚴明才發現這是一家規模不大的社區超市,主要銷售的就是副食品,也有一些米糧油。可接著,費凡做了一件讓成嚴明吃驚之余,還迷惑不解了許久的事情。
費凡忽然抓起擺在入口櫃台上的收銀機,朝著左側一個貨架甩了過去。在收銀機在空中旋轉著的時候,在貨架拐角處突然冒出一個人,那人只來得及說一個字「誰……」,然後就被收銀機打中腦袋,連叫都沒叫一聲,立刻躺到在地。
事情沒有就此結束,費凡的奇怪舉動還在繼續,他快步穿過超市,找到裝滿各種谷物的貨架,雙手一推,擋住了超市的後門。就在貨架堵住後門一秒之後,門忽然響動了,從門後傳來敲擊聲,還有人在叫著︰「誰在里面?老陳,是你嗎?怎麼了?喂,這個門怎麼了?老陳……」
「好了。」費凡慢慢走了回來,笑呵呵的沖著成嚴明打了個響指,說道︰「開始采購吧,我們至少有22分鐘。如果你不想看到我再殺人,最好在這個時間里選好你喜歡吃的東西。」說完,費凡自己推著一輛購物車,居然真的開始逛起超市來。
成嚴明沒有動,他還沒有想明白剛才發生的事情,到底是對方擁有敏銳的听覺?還是僅僅是個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