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文蘭的手術安排在周二的早上,米佳以為要保胎的關系只能留在病房里躺在病床上,護工被安排過來陪在米佳的身邊,而成越和吳文青他們則是要陪吳文蘭進手術室。
在進手術室之前,吳文蘭被躺在推車上直接朝在5樓的手術室里推去,成越跟吳文青陪同著她一起走著,擔心她緊張害怕,吳文青的手一直緊緊的握著她。
成越陪同著醫護人員一同的走著,等到手術室前面,醫護人員正準備要將人推進去的時候,吳文蘭突然開口讓他們等一下,說道,「我想跟我兒子說幾句話。」
聞言,那幾個醫護人員並沒有多說什麼,點點頭停住了腳步。
吳文蘭躺在那推車上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的成越,緩緩的朝他抬手,「阿越……」
成越看著那只手,好一會兒才伸手將她緊緊握住,半彎子,輕聲的應道,「嗯。」
也不知道是因為要進去手術所以心里感覺到的害怕還是因為愧疚所以感覺到內疚,眼楮有些不由她控制的突然有些開始泛紅,有些哽咽的開口,「阿越,對不起……」
成越緊緊的咬著唇,臉上有些動容,握著她的手力道也很緊。
「對不起,對不起阿越,我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我從來沒有關心過你,我還讓你受了那麼多的委屈,我……」
說著話,吳文蘭眼淚掉得越來越凶,她是真的愧疚,她欠成越的,不是只簡單的幾句道歉就能抵消的,但是她現在除了道歉,她什麼都做不了,而且她知道,道歉的話現在不說以後便是想說都會沒機會說了,所以她要趁著她還清醒的時候,趁她還活著的時候把一直欠他的這幾句話全都還給他,當然,如果還有機會,她會把之前欠他的所有該有的關心和母愛全都還給他,不過她這一生做了這麼多的錯事,估計就想成超說的那樣,或許連老天爺也不會放過她吧。
流著淚,吳文蘭繼續說道,「我太自私了,我太——」
「別說了。」成越也微微有些暗啞著聲音打斷她所有的話,「別說了,要是真的覺得虧欠我,那麼就等出來把欠我的全都還給我。」
聞言,吳文蘭眼淚掉得更凶,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嘴想盡量讓自己哭得小聲一點。到了生命即將走完她才了解自己都錯過了些什麼,才明白她都做了多少愚蠢的錯事。
吸了吸鼻子,抹去自己臉上的淚,努力不讓自己繼續哭出來,看著成越笑道,「或許,或許永遠都沒有那個時候了。」
成越皺眉,眼楮定定的看著她,許久沒有說話,只是握著她手的力道比剛剛似乎又重了些。
離手術的時候差不多了,一旁的醫護人員提醒他們說道,「好了,差不多到時間了,我們進去之後還有準備工作要做。」
吳文蘭放開他的手,看著成越最後說道,「阿越,你待我跟米佳說聲對不起,過去有很多事情讓她不要放在心上。」說完,再轉過頭去同醫護人員說道,「推我進去吧。」
聞言,醫護人員點點頭,推著她準備進去。
成越跟了幾步,想起剛剛從米佳病房里出來的時候,米佳交代他說的那些話,語速有些快的跟吳文蘭說道,「米佳讓我轉告你,她說她沒有母親了,以後孩子出生之後還要孩子的女乃女乃幫忙一起照顧。」
成越話音剛剛落下,那手術室的大門便直接被關了起來,帶著口罩的護士將成越擋在門外,只說家屬嚴禁進去手術室里面。
隔著門,吳文蘭躺在推車上,捂著手情緒有些激動,眼淚更是控制不住的往外流著。
一旁推著車子的醫護人員見狀,只安慰她說道,「別哭了,馬上要手術了,手術過後出去一切就都好起來了。」
聞言,吳文蘭哽咽的點頭,朝那人道謝,「謝謝你。」
那人點點頭,說道,「收拾下情緒,我們等下馬上就要開始手術了。」
吳文蘭點頭,吸了吸鼻子才讓自己努力止住哭,想著剛剛進來時候成越說的那句話,她想好好活著,不為別的,就為等米佳肚子里的孩子出生讓她看一眼也好,
手術室外面,成越站在那門口好一會兒都沒有動作,站在他身後的吳文青上前,有些理解他的心情,什麼都不多說,只是擁了擁他的肩膀,就像是告訴他一切都會好起來,一切都會沒事。
手術室的燈沒有多久便亮起來了,代表著手術正是開始。
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一旁的雲姨轉過頭去,只見成紹和正朝這邊急急的跑過來,有些意外的低聲輕喃,「成先生……」
聞言,站著的吳文青和成越一同回過頭來,沒一會兒只見成紹和已經跑到他們面前,看樣子是真的有些著急,整個人跑得有些氣喘吁吁的,胸口那起伏的幅度和頻率也頗能說明他剛剛跑得有多快。
吳文青的臉色一下放了下來,放開成越直接朝成紹和過去,臉上的怒氣很是明顯,沖著成紹和說道,「你還過來干什麼!」她平時基本不會怎麼動怒的,但是對于成紹和這個姐夫,她一直心里都有埋怨的,如果當年不是因為這個男人的關系,姐姐不會做了這麼多的傻事。
成紹和根本就顧不上她的怒氣,抓著吳文青的肩膀有些急切的說道,「文青,文蘭怎麼樣,已經進去了嗎?」
他這幾天一直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墓園,站在吳慧蓮的墓前一站總是半天,他覺得愧疚,他覺得對不起,相比起之前以為她是自殺的時候心里的那種愧疚這段時間來得更加的猛烈,因為他知道,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因為他的關系,與其說吳慧蓮的死是被文蘭推下去,還不如說是他逼得吳慧蓮去找文蘭談判,才會使得文蘭失手將人從那上面推下來。
知道真相之後他一直都有些無法去面對文蘭,他想起當初那個單純可愛的少女,而卻因為自己弄成了現在這樣,所以他選擇了逃避。
只是等他理清楚自己的情緒之後,再回來想跟文蘭說清楚,才發現她竟然是今天的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