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幾日,日夜兼程不斷地趕路,終于快要接近目的地了。
「玄村……」卓一凡悵然,雖然只在這里生活了不到一月,但前方所見的山川溪水卻是那麼熟悉,那種極致的靜謐流到了骨子里,在腦海里勾畫出點滴記憶。
自卓一凡來到血獄,種種磨礪,四處漂泊不定。這樣一個與世無爭,充滿了人情溫暖的桃花源,讓他于珍惜中,生出一種近鄉情怯。
西玄村這個賦予了他第二次生命的地方。
他想,或許在他還未與林凡的命運相連的時候。這塊風水寶地也早已在冥冥中,化了自己心中一塊無法割舍的血肉吧。這血肉,像是蘊藏著他體內所有的生命精氣,能給他溫暖,能讓他感到安詳。
望著玄村的方向,卓一凡加快了步伐,看著此山此景,聞著鳥語蟲鳴,一切仿佛回到最初,大雪中孩子們體恤長輩捏腰捶腿,晚上全村篝火盛宴大漢們忍淚而別。還有陸老村長,陳福,王二,他們可還好嗎?
離開兩年多了,玄村可比曾經強大了?
駕著驊騮,剛越過一座山頭,之前被派出去探路的金鱗雀,就異常焦急了飛了過來,嘰嘰喳喳的一大串話。卓一凡緊蹙劍眉,加速向前駛去。
離玄村越來越近,彌散在空氣中的那絲煞氣,也是愈發凝重。頓然間,驊騮上的少年,臉色頃然間變了,若一波死水般平靜的整整兩年的面容上,終是在這一刻泛起了滔滔波瀾。那是一種血海尸山的恐怖殺戮。亦是一種魔神破界的恐怖凶威。
卓一凡坐在馬上。望著村口三個道人,輕聲嘆息,兩年來他忍隱不動,堅持在火房做工不斷作畫才積蓄到一定程度的心境,實在不想被這三條臭蟲所破壞。
但,卓一凡終究是卓一凡,哪怕他死了附身在別人身上,哪怕他修為倒退失去了一切。哪怕他再怎麼想辦法變換身份,唯有一點從未改變過。
那就是,第十代大阿修羅魔帝的身份!
他是繼承了修羅殺道的傳人。繼承此道,是以殺伐度萬世。!
之前,他舍去殺道,另闢蹊徑,並非真正割舍,只是為了己道,為了感悟,為了修行而收斂起來罷了。並未真正消散。
以殺伐度萬世。曾經是他不認同的道,他相信天理。相信命運,相信裁決與審判的力量。
然而當經歷過種種磨難後,他才發現一切種種都是虛妄!因果、命運的力量實在太強大了,要想與因果,與命運抗爭,他就必須要借助這一道的力量!
盡管重新承認這條老路,讓卓一凡心有不忿。但,這卻是無奈中的舉動。因為想破開此道,唯有等他先擁有能夠擺月兌宿命的力量,才能決斷。
這一刻,卓一凡的靈魂中,那團忍隱了兩年的修羅之火,徹底燃燒了。他的雙眸,驀然閃現出許久未曾閃現過得光澤,這種光澤,類似魔瞳之光,看的讓人發僵。
同時,這種目光,只有在卓一凡動起殺機的時候,才會出現!
這是地獄之眼,死神之眼,每一次出現,必然代表著死亡!
當然,這一次也不例外。
這三名道人,渾然不知背後殺機,依舊跋扈囂張,跺下陳福雙臂後,以性命相脅,最終前方那孩子妥協,被迫貼上了封符,願意主動隨他們離去。
「小子,你到底生活在這邊域,縱有天資在,卻還是太女敕了。不知道天地間有多麼廣袤,你既主動追隨了我,這個廢人我便放過了。」墨濤丟下奄奄一息的陳福,轉向後方一眾玄村人,目光逐漸冰冷︰「來,今日,就讓為師教你第一課。教教你,什麼叫做狠心,什麼叫做絕情。」
小皮蛋兒在這一刻,似知道對方要做什麼,驀然間大睜的眸子里,寫滿了絕望,淚水傾涌而出︰「不!不要!」他極力掙扎,卻是被那道封符鎮壓,渾身都動彈不得。
後方,卓一凡眼神愈發寒冷,儼然化身成了那個已經消失在天地中的絕世凶才。在這一刻,四周的煞氣,仿佛濃重了,非同一般的濃重,比此前加深了十倍,百倍!是一股嶄新的煞氣!
墨濤瞬間出手,體內靈光綻放,作動天地,頓時間一柄神鋒從背後飛出,劍氣橫空,恍若天崩地裂,劍影散亂成一團,分散成無數股向那眾無辜的玄村村民襲殺而去。
卓一凡深深看了這三人一眼,如視死人,精神力橫掃而出,頓時從那柄靈劍「嗡」的一聲在半空中,迅速一滯!
「來者何人!」三人回身,此前他們囂張到極致,全然沒注意到背後那股濃烈的殺機。
眾人放眼看去,但見到一個頭戴鬼面的白衣人,正邁著步履徐徐走來。
「那時?!」玄村眾人都呆住了。
「是鬼仙大人!」
「鬼仙大人回來了!鬼仙大人來救我們了!」
有人激動道。
「看來你就是斬殺了吳氏兄弟與金銀二老的背後之人了。哼!鬼仙?還想冒充仙人,你可知什麼是仙人?今日我便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仙人!」墨濤肆無忌憚,大聲呼和。
他聲音大的如同雷鳴一般,震動了這片山谷,除去卓一凡以外,便是連他的兩個同伴都捂住了耳朵,這聲音穿透力太強,震得樹葉亂飛靈禽亂舞。
也許知道此人不好對付,又或許是因為那張道意符詔的緣故,墨濤行事出手幾乎毫無顧忌。他近乎下意識的咬破舌尖,噴出精血,落在了那口靈劍上。
一道靈芒騰起,主人的精血澆鑄在靈劍上,產生了非凡的威能,化作一道電芒,向著卓一凡飛殺而去。
圍觀人群中傳來驚呼,這一劍威能驚天。實在太強大了。讓玄村人都有一種置身于死亡中的錯覺。
「師兄!我們助你一臂之力!」其余兩人也祭出飛劍,三把飛劍合一,組成了萬絕千殺劍陣,使三把劍在固有的力量上,威力大增!
四面的煞氣,在這一刻凝聚,化成一縷縷類似混沌的黑氣凝聚在卓一凡掌心,于此同時,卓一凡輕輕向前一踏,手中煞氣凝成一口黑劍,對準陣心,絕殺而去。
這些煞氣,全都來自于這三人,卓一凡這是在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轟隆!
他們萬萬沒想到,自己千辛萬苦修成的合陣,居然就這樣被如此輕描淡寫的破掉了。
「噗!」大陣被迫,精元受損,三人都是噗噗的吐出血水,墨濤最先回神,急忙向後飛退,然而此時鬼面人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另外兩人身後。
黑色的煞劍,蒸騰起蒙蒙黑氣,「噗」地一聲,四條肉臂墜地,被切落下來。
「太古妖寶,神兵都奈何不了我,三把破劍能耐我何?強者,我見了無數,但是敢在我面前跋扈叫囂的,都已經死了!」鬼面下,清冷的聲音愈漸冰寒。
「哧!」
突然,手中煞劍竄出,如魔神探出利爪,散發出無窮神威,洞穿了虛空。
那手持飛劍,將欲沖殺而來的墨濤,眼楮猛然睜到最大,驚悚到了極致,發出一聲長長的咆哮。
「啊!不……」墨濤大叫,但已然為時過晚,這柄煞劍噗的一聲洞穿了他的胸膛!
勢不可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