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前夫,休想復婚! 086 我們談談

作者 ︰ 太陽君的小尾巴

總裁前夫,休想復婚!,086我們談談

大刀闊斧地離開了會場之後,夏溫暖反倒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了。愛

她的腳受了傷,走不動路,于是就那樣心安理得地窩在宋亦霖的懷里。

男人抱著她的力道不輕亦不重,剛剛好能把她鎖牢,又不至讓她覺得不舒服。

鼻尖縈繞著的是熟悉而又安心的味道,類似于清新的果香,淡淡的很好聞。

夏溫暖從沒有留意過項慕川的身上彌漫著何種氣味——他或許是從不噴男士香水,又或許是偏愛低調淡雅的古龍水、成熟自然的ck系列…軺…

但是只要那個男人一靠近自己,不管從哪個方位出現,她卻能立刻就斷定——是項慕川!

而不會是別的什麼人。

當一個男人有了獨屬于他的氣息,就像是在面無邊際的海洋中忽然看到了象征希望的信號燈一樣按。

這種感覺太過微妙了,微妙到此時此刻想起這一點來,夏溫暖就覺得身體里的血液在沸騰,像是有什麼快要蒸騰而出。

但她下意識模了模眼角,那里依舊干澀得像是龜裂已久的土壤。

她這才恍惚明白過來,一切只不過是她自己的錯覺罷了……

夏溫暖抿著唇,默默地轉過頭,長長的發落下來,遮住了她一只眼楮。

在模糊的視線里,她看見街道上來往頻繁的行人,一張張麻木不仁的臉,就像是戴著早已摘取不下來的面具;綠化帶上的樹木已經開始落葉,陽光穿過空落落的枝椏,在地上留下斑駁的樹影;偶爾有一輛鳴著笛疾馳而過的名牌豪車,艷麗的色彩張揚到極致,打開的天窗里傳出刺耳的重金屬音樂,四散在空氣里,然後又伴隨著這座城市無聲的轟鳴遠去……

一切就像是電影中的慢鏡頭回放那般腐骨蝕心。

夏溫暖疲憊地嘆了口氣,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只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了,連手指都抬不起來。

很奇怪,她明明做了一件對得不能再對的事,但為什麼一點開心的感覺都沒有?

只要一閉上眼楮,腦子里就是自己離開的時候,最後看到的項慕川的眼神。

那樣悲傷,那樣絕望,就像是在看那個曾經淒惶無助的自己。

她原地打轉了三年,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走,卻在這個時候看到了項慕川的不舍。

人都是有期待度的生物——越是期待,便越是貪心。

而到最後發現一切不過是一場夢的時候,才會知道,那究竟是怎樣撕心裂肺的絕境!

她害怕這樣,她害怕再深陷下去了……

夏溫暖捂住臉,深深地含住一口氣。

她警告自己別再想了,都已經過去了的事情還想來做什麼呢。

但越是這樣就越起反作用,慢慢地連睜著眼都能看到視野里那抹並不存在的身影,怎麼也揮之不去。

到最後,她難受得眼眶都紅了一圈,漲得發痛,卻還是緊緊咬住嘴唇,不讓聲音外泄。

夏溫暖,你真失敗!

她咬著牙,惡狠狠數落了自己一句。

可是有什麼辦法?要把憧憬了那麼多年的人從心底連根拔起,談何容易?!

項慕川站在已經散完場的拍賣廳外,手中握著一支高腳杯,半滿的紅酒醇香四溢,粘稠得如同吸血鬼鐘愛的飲品。

男人的另一只手覆在背後,腰線少了外套的遮掩,光是一個淺淺的輪廓便能讓人眸色變深心跳加速。

他的身後是巨大的扇形落地窗,窗欞上繪著一些抽象畫作,凸起的部分是使用琉璃點綴的,在陽光的折射下閃閃發亮,猶如彩虹一般炫目。

項慕川不動,亦不說話,就像是已經植根在了那里,連生命力都被抽空了似的。

但男人手中的酒杯卻不是擺設,不過幾分鐘的功夫,他便先後喝了一瓶朗姆,一瓶威士忌。

而這瓶紅酒是剛開的,連醒酒的時間都沒有,這會卻已經快要見底了。

周圍站著那麼多侍者,可沒有一個膽敢上前,勸一勸他。

他們的眸光全是死的。

忽然地,項慕川高大的身形一晃,高腳杯順勢落地,碎開的時候薄薄的玻璃刺透酒液,就像是忽然炸裂開來的火花。

眾人、權當男人是喝醉了,連酒杯都捏不住,心里漠然地想著他總算能停下來了吧。

但下一秒,項慕川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發出老大一聲巨響,震得整塊地都在顫動。

他應該是在酒杯碎裂的時候就已經失去知覺了,連姿勢都來不及調整,腦袋穩穩地磕在堅硬的大理石瓷磚上,立刻就腫了一個大包,蜜色的肌膚隨即泛起淤青,整張臉瞬間慘無人色。

然而這麼大的沖擊力,他卻還是沒有被疼醒過來!

「項先生!」

「天——」

旁邊站著的侍者們都被這一幕驚呆了,足足愣了七八秒的時間,才知道要撥打急救電話。

幾個人慌忙蹲去,手忙腳亂地將陷入昏迷的男人扶起來。

項慕川的雙眸緊閉,看上去就和睡著了沒兩樣,但所有人都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地將他挪動到一旁的長椅上,又將他的手臂交疊著放好,生怕一個細微的動作便會加重他的情況。

「快!通、通知一下項太太!」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那位提著項慕川外套的侍者立刻翻出了口袋里的手機,但是沒過一會,便听見他哭喪一樣的聲音——

「打不通啊!一直是‘正在通話中’……」

「你就不會多打幾次啊?」女侍者的聲音又小了一些,「奇怪了,項太太怎麼會先走了的呢?」

「就屬你最八卦!快去看看救護車快到了沒有!」

這時,可憐兮兮地縮在長椅上的項慕川,搭在小月復上的手忽然失重一般地滑了下來,然後有什麼東西從他的手心掉落,一閃而過地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

眾人疑惑地俯,定楮看了一眼。

靜靜地躺在地上的,是一枚白金戒指,蒙了塵的鑽石依舊光華不減。

所有人如夢初醒地記起了什麼,失聲地捂住唇,睜大眼楮面面相覷——那是不久之前,還戴在夏溫暖左手的無名指上的婚戒,然而此刻,卻單獨出現在了這里!

這之間發生了什麼,不言而喻。沒有人再說話了,只有那「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的機械女聲,作為背景音般一直循環重復著……

听得人心煩意亂。

在宋亦霖的堅持之下,夏溫暖還是去了趟醫院。

她其實只是受了些小傷而已,冰敷一下便能消腫。

但宋亦霖生怕她傷到了骨頭,非要給醫生瞧過才放心。

站在緩緩上行的電梯里,夏溫暖胸悶得厲害,沒由來地一陣一陣出著冷汗,扣緊手機的指尖微微發白。

她垂頭看了毫無反應的手機一眼,那種焦躁的感覺像是浪花一般拍得她暈頭轉向。

「暖暖,到了。」

電梯門「叮」地打開,消毒水味潮水般涌來,快要將她淹沒。

「啊……哦。」

夏溫暖嫌惡地皺緊眉頭,扶著牆,慢吞吞地跟著宋亦霖向醫生辦公室走去。

走廊在冷光的照射下更顯狹長,像是看不到盡頭一般,夏溫暖垂下頭,看著自己被拉得極長的影子,腦子里一團亂麻。

誰來告訴她,這種腳下越來越虛浮,步伐卻越來越沉重的感覺究竟是怎麼回事?

恰巧這時,一陣猛烈的狂風緊逼而來,轉角處的醫用床在護士們疾行的腳步聲中被推入到電梯里。

床上躺著一個男人,臉被呼吸器遮了大半,眉峰蹙得死緊,身上濃烈的酒氣將狹小空間里微弱的消毒水味逼得無路可逃。

「病人情況如何?」

「急性胃出血,快安排做手術!」

「好的!」

護士長摘下口罩喘了口氣,伸手穩健地按下關門鍵,電梯啟動的時候發出劇烈的抖動聲。

與此同時,夏溫暖倏然頓住腳步,像是忽地被人拍肩一般急速扭過頭去!

額發亂晃,將視線阻擋,她不甘心地往前探頭,卻在邁出腳步之前被宋亦霖牽住了手,「暖暖,怎麼了?」

余光里,電梯門已經緩緩合上,紅色的數字跳動起來,向上的箭頭閃爍,她的心,卻沒由來地一寸寸向下沉到了底。

「暖暖?」

「啊,沒事!」夏溫暖猛然回過神來,抬起頭,朝宋亦霖擺了擺手。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穿著白大褂的中年醫生將前一位病人送出門,然後撥下听診器,朝著夏溫暖和藹地微笑。

同一時刻,手術室外的紅燈沉聲亮起,磨砂玻璃門內,帶著口罩的主刀醫生已經戴好了無菌手套,麻醉櫃上的手術刀放成一排,將病床上男人的臉映襯得更為蒼白。

中年醫生蹲子,耐心地看著夏溫暖高高腫起的腳踝,時不時抬頭詢問兩句,說的卻都是些無關緊要的玩笑話。

主刀醫生眯起眼楮,不帶任何溫度的視線輕輕掃過昏迷的項慕川,然後指了指他的胃部,冷峻地說了一聲——「開始。」

冰冷的冰袋倏然貼上腳踝——

尖利的手術刀劃開皮肉——

夏溫暖嘶了一口冷氣。

項慕川依舊不知疼痛。

宋亦霖在一旁用可以殺死人的眸光刺向好好先生一般的中年醫生,握緊夏溫暖的手,柔聲地說著「不疼,很快就過去了」。

手術室外仍然冷清得沒有一個人影,齊高坐在車里握緊方向盤,副駕駛座上的林依揪緊衣角,一邊催促著「開快點」,一邊抹去眼角焦急的淚水。

夏溫暖如釋重負地從辦公室走出來。

手術成功的項慕川被推至普通病房。

一個在九層,另一個在十三層,卻朝著同一個方向前進,就連步調都是一致的,宛如兩條平行線一樣。

離遠了看仿佛是同一條直線,但事實上,他們是永不相交的!

一天的時間很快過去,太陽西沉的時候,躺在病床上的項慕川漸漸蘇醒過來。

剛剛動過手術的身體就像是上過絞刑架一樣,疼得他覺得連吸氣都是十分高難度的動作,男人干裂的嘴唇動了動,咬著牙試圖坐起來,卻被端著一杯溫開水走進來的林依及時按回了原處。

「慕川,別亂動,小心傷口裂開。」林依將茶杯放在床頭,將他滑下來的被角掖好,臉上的淚痕非常的明顯。

自從生了一場大病,女人瘦了許多,現如今尖尖的下巴都能削蔥了,整個人仿佛縮了一號似的,上一季度才買的衣服穿在她身上顯得空蕩蕩的,似乎隨時都會有冷風灌進去。

其實,林依心里清楚得很,自己之所以會瘦得那麼快,是因為她的世界里進駐了一個惡魔——那個叫殷司的男人。

發生了……那樣子的事之後,林依的第一選擇便是逃避。

項慕川也曾問過她那個晚上發生了什麼,但林依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終還是以洶涌的眼淚擋回了男人的關心。

她說不出口自己被強、暴了,整整好幾個小時被另一個男人擺弄成各種屈辱的姿勢進入,以及永不停歇的言語侮辱……

她更知道自己說出來的後果是什麼。

林依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夜,殷司掏出槍的時候就像是拿出一個勺子準備吃飯那樣稀松平常,如果將那兩盞碎成殘渣的燈換做是她在乎的人的腦袋,她……她完全就不敢往下再想了!

項慕川壓抑的咳嗽聲將林依帶回了現實,男人嘶啞的嗓音听上去像是在撕扯樹皮那般難听,「我……怎麼了?」

「慕川,你真的嚇死我了……你為什麼要喝那麼多的酒?醫生說是很嚴重的急性胃出血,要不是送醫及時……」林依哽咽著,連話都說不完整了。

項慕川抬眸靜靜地看著她,這個善良的傻丫頭,肯定是被嚇到了。他拍著她的手背,艱難地拉扯著嗓子,吐出三個字——「我沒事。」

「嗯。」林依含著淚,小貓一樣地坐在他的床頭,身子顫抖的幅度很明顯,「你餓不餓?想不想吃東西?我剛剛去給你倒了杯水,你先喝一點吧……」

「依依。」

「嗯?」想去拿茶杯的林依听到他忽然叫自己,立刻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過身繼續溫柔地看著男人的眼楮。

項慕川的喉結上下滾動著,他的腦中一下子閃過了很多幕畫面。

他想起那一年,嘈雜的酒吧里,那一抹嬌小的身影以最柔弱的姿態闖進他的世界。他想起她倒在自己的懷中,流著淚說出的那聲「救我」,幾乎碎在顫抖的唇齒之中。

他想起她為了救自己,義無反顧地交出了她的第一次,還無所畏懼地迎上了槍口,哪怕她知道下一秒就會死去。

後來她離開了自己整整一年,項慕川曾經一度以為自己會活不下去,然而事實上,他活得好好的。

他當時權當信了那句「這世上,果然誰離了誰都能活」,但現在想來,或許在那之前,他對她的感情就已經變質了吧。

她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可以一輩子對她好,報答她。

而很多時候,她也是他心底最無法觸及到的那方柔軟。

在小時候踫上的那個小公主,自己許諾將一半生命分給她的女孩兒,要是長大了,肯定會是林依這個樣子的吧——柔弱得讓他想要永遠保護她。

但是,這真的是愛麼?

「慕川,你怎麼了?」

林依見他沉默了那麼久,有些好奇地問道。

項慕川甩了甩頭,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他輕輕笑了一下,然後緩緩說道︰「依依,我們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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