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前夫,休想復婚! 115 還夏溫暖自由!

作者 ︰ 太陽君的小尾巴

兩個星期後。

安逸的下午茶時間,依舊是暖陽微風,為冬日披上了一層柔和的外衣。

偌大的房間里,有人在小小聲地說著話,猶如催眠曲一般。

「……從此,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項悅悅輕輕軟軟的聲音念到了結尾,然後憨憨地咧開嘴巴笑了笑,有些意猶未盡地「啪」地一聲合上童話書 。

小丫頭長舒一口氣,仰起頭,圓溜溜的大眼楮注視著面前的女子,眼神之中含著點點星光,仿佛隱隱期待著什麼。

夏溫暖靠坐在床上,披著一件毛絨絨的棉制大衣,襯著她的肌膚更加的白皙勝雪。

厚重的衣服搭在她的身上,卻還是顯得她整個人縴瘦無余,暴露在空氣中的鎖骨深深凹陷下去,精致得讓人移不開眼球庚。

尤其是那張臉蛋,根本沒剩下幾兩肉。下巴尖得都能夠削蔥了,也不知營養都補充到哪里去了。

不過夏溫暖的面色倒是紅潤了許多,細長的眉眼炯炯有神的,給人一種很健康的感覺。

她的身後是金燦燦的陽光,撒在她的發頂、肩頭、指尖,就像是為她涂抹上了一層明亮的光暈,閃耀得就像是高貴的雅典娜女神一般。

夏溫暖溫和地微微笑起來,伸出手,模了模項悅悅的頭。

她的手沒有項忱那麼大,但感覺起來非常的舒服,小丫頭享受地縮了縮脖子。

然後就听得夏溫暖夸贊她道︰「嗯,悅悅很厲害,故事也很好听呢……」

「這個故事是程老師說給我听的,然後我今天說給夏阿姨听啊……」

項悅悅將臉又仰高一分,朝著夏溫暖笑,小大人一般地拍了拍她身上蓋著的被子,刻意弄粗了嗓子咳嗽了兩聲,搖頭晃腦地數落道︰「老爸老是讓你呆在屋子里,你都不能出去玩,肯定悶壞了的!」

「悅悅是好孩子,我要給你解悶……」

听項悅悅提到程向凡,夏溫暖莫明就有些想念。

還有英姿颯爽的梁北北,幾個月沒見,不知道她們兩個過得好不好。

起碼,得比自己好啊……

她昏迷了這麼久,蘇醒了之後又一直被勒令呆在房間里,休息、復健;復健,又休息,循環往復,近乎與世隔絕。

想到這里,夏溫暖聳了聳肩,無奈地嘆了口氣道︰「這也沒辦法啊……其實我也很想出門……」

「對,夏阿姨我能理解你的!這都要怪那個臭老爸!」小家伙揮舞著小拳頭,為夏溫暖憤憤不平,「壞死了!我要幫你去打他!」

「悅悅——」

剛巧這時,門被叩開。

獨屬于項忱的溫潤聲線如同風兒一般吹了進來,直直地鑽進項悅悅的耳朵里。

小丫頭連忙挺直了脊背,轉過身去,跟小兵見到司令一般,敬了個禮,中氣十足地喊了聲「爸爸」,變臉變得那叫一個快。

「你這個小鬼頭,我一不注意你就跑過來煩夏阿姨!」

項忱故意虎著臉,大步走上前,一把揪住項悅悅的後領子,只手一撈就將她抱進了懷里。

他學著之前項悅悅說話的口氣數落她道,「我說過的,夏阿姨每天都要花很長的時間做復健恢復身體,已經很累了,沒力氣再陪你了……」

項悅悅立刻弱弱地舉起小手辯駁道︰「爸爸,我沒有煩夏阿姨……我在和她講故事,幫她解悶呢……」

夏溫暖看著小丫頭正可憐兮兮地朝自己拋眼色求救,立刻就心軟了,輕輕笑起來,「大哥,沒有關系的,隨悅悅喜歡就好……」

她說話很慢,音色听起來也比之從前遜色了許多,但至少不會像剛蘇醒那會嘶啞得一個字都听不清楚。

夏溫暖也不心急,恢復總是有個過程的,這也不是小感冒,不是捂一身汗就會好的。

「溫暖,你不能這麼慣著這丫頭。只會讓她得寸進尺!」

項悅悅窩在項忱懷里,仰起頭盡情地和項忱做鬼臉,吐舌頭的模樣讓夏溫暖會心地勾起唇。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模上自己的小月復,來回撫動著。

隔著一層肚皮,原本的小胚胎已經成形,此刻恐怕正在香甜地睡著。

不知道它有多大呢?

有沒有自己半條手臂那麼長呢?失笑一聲,大概是還沒有的吧……

會不會很重呢?

偶爾復健練習做得多了,自己會累得喘不過氣來,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小家伙的緣故……

想著想著,就出了神。

等到夏溫暖忽地有所反應地抬了抬眼眸,項悅悅卻已經不見了。

屋子里,就剩下一個項忱在她旁邊坐著,視線牢牢鎖定在自己身上,也不知看了多久。

夏溫暖輕咳一聲,莫明有些尷尬,一直到現在,她還是無法駕熟就輕地面對項忱。

就像是新手永遠無法很好地駕馭車子一般。

「呃……悅悅去哪兒了?」

「哦,她的鋼琴老師來了。剛才保姆過來,把她給叫走了

夏溫暖這才恍然大悟地點點頭,額角卻倏然掛下一顆冷汗,但很快被她抹去。

——每次都是這樣,只要項悅悅一走,或者是說完了那小丫頭的事,他們之間,便再沒有話題可言。

夏溫暖只覺得喉頭就像是壓著一塊石頭,腦子里也是空蕩蕩一片,翻來覆去的,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時,項忱的手機剛巧響了起來。

夏溫暖眉頭間的縫隙一寬,明顯是松了一口氣。

項忱自然沒有錯漏了這一幕,無奈地苦笑,接通了電、話——「喂?」

——「喂,是項忱對吧?項慕川的哥哥沒錯吧?我是宋亦霖!你別掛電、話,我好不容易才弄到你的私人號碼的!我就想問問暖暖的情況到底怎麼樣了?!腦子里的淤血沒了嘛?!她醒過來沒有?!還有孩子……喂,項忱,你倒是說句話啊!」

宋亦霖那嗓門大得,近乎是在吼了。就算是隔著手機,夏溫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她甚至能想象得出男人攥緊話機,雙眸猩紅,青筋崩裂的凶悍模樣。

項忱直接給震得有些發懵,眼楮瞪得滾圓,仔細看還有爆出來的幾條血絲,人極了。

夏溫暖充滿歉意地和項忱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將手機給自己,她來接听。項忱揉著受苦的耳朵,照辦。

宋亦霖還在那頭一個字都不帶重復地叫罵著,他對項家人的敵意一向很深,而且項忱那麼久都不做回應,簡直就是在逼他爆粗口。

夏溫暖無奈地嘆了口氣,垂眼瞄過屏幕,卻意外發現上面顯示著來電地區是「美國」,她輕蹙眉頭,接過手機貼在耳邊。

夏溫暖深深吸了一口氣,盡了最大的努力吐出兩個字——「亦霖……」

透過狹長的無線電波,橫跨一整個太平洋,夏溫暖本就低迷的嗓音此刻顯得更加的失真,卻還是奇跡般地在一眨眼的時間里,便讓那頭正在發瘋的男人安靜了下來。

瞬間的靜默,就連呼吸聲,都消失在了背景音之中。

只剩時鐘的腳步,「滴答滴答」地走著。

良久,宋亦霖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暖、暖……」

「是……暖暖麼?」

幾乎是同時,夏溫暖的鼻頭一酸,眼眶立刻就紅了一圈。

印象中,夏溫暖從沒有听過宋亦霖用這樣的語氣說話。

光光是叫著她的名字,就能逼得自己有一股落淚的沖動。

「嗯,是我

「暖暖,暖暖!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從一開始,宋亦霖的聲音就一直在發抖,完全止不住的顫音讓夏溫暖沒由來地一陣心疼。

男人雀躍歡欣地接下去說道,「我就快回t市了,暖暖,你要等著我!對了,你什麼時候醒的啊?你的身體完全恢復了麼?應該不會有後遺癥吧?還有……還有啊……」

听宋亦霖猶豫著不知該不該往下問,夏溫暖失笑著掩住嘴,回答他,「寶寶很健康,發育得很好,你不用擔心

「呼,那就好……」

「哦,對了——」夏溫暖的眼中閃過一道異樣的光芒,她食指勾過一抹頭發,輕輕繞了兩圈,復又松開。

她有些听不慣宋亦霖的情緒這麼低迷,忽然就想逗逗他,「其實,後遺癥也是有的……醫生說,我很可能會慢性失憶。這些天,我自己其實也感覺到了,有好多事,我都記不起來了……」

「哈?暖暖,你別嚇我!」

宋亦霖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來,因為沒有在第一時間覺察到夏溫暖的意圖,他非但沒有放松下來,反而更加的緊張了。

男人急得和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抖著嗓子哭訴道︰「暖暖……你、你可千萬不能忘記我……」

夏溫暖竊笑,但面上的表情還是裝得非常的無奈,真有其事地長長「啊」了一聲。

「這個,我說不準呀……」

宋亦霖大概在那頭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吃痛地嚎了一聲,忽然就來勁了,「暖暖,這不成!你得快點拿筆記下來!」

「——咳咳,我叫宋亦霖,那個,我的名字你應該還會寫吧?我們好多年前就認識了……你還記不記得,初二那年我轉學過來,因為有些認生,不小心寫錯了自己名字里的最後一個字,當時就屬你笑得最大聲……那個時候我的個頭還沒有你高呢,所以坐在你前面的位置……」

「啊,我是不是說得太快了?暖暖,你有在听麼?」

「暖暖?暖暖?」

「啊啊啊,不行,我要馬上去訂機票!」

夏溫暖錯愕地睜大了眼楮,臉色一下紅,一下白,一下又轉青,調色盤一樣復雜。

她怎麼也想不到——他他他……他竟然當真了?!

「誒,亦霖,別……」夏溫暖咽了一口唾沫,忽然不知道該怎樣收場了。

她有些尷尬地閉上眼楮,輕如蚊蚋地吐出一句——「其實我沒有……失憶。剛剛是,騙你的

然後,那頭就忽然沒了聲響,死寂得就仿佛男人已經不在了一般。

隔著電、話也無法知道宋亦霖此刻的表情,夏溫暖有些急了,她訕訕一笑,原本覺得這個玩笑開得挺無傷大雅的,這時卻自覺有些過分了。

屏幕上的通話時長還在一秒一秒地增加,她捧著手機,小心翼翼地、試探性地喚了一聲︰「亦霖?」

「亦霖,你……別生氣,我是看氣氛有些僵才會……」

話說到一半,那頭的男人又忽然長舒一口氣,拍胸口的聲音劇烈而又有規律,「嚇死……我了……」

她听見他這麼說,話里竟有一種劫後余生的喜悅。

「暖暖,你忘了誰都可以,就是不能忘了我!」

孩子氣,同時卻又振振有詞。

宋亦霖認真的執著讓夏溫暖失笑,同時又被深深地感動了一把。

她「嗯」了一聲,捋了捋發絲,語氣有些生硬,「其實,也並不是全部都是騙人的。有些事記不清楚倒是真的,但努力想,應該能想得起來……」

就是頭會非常的疼,像是會裂開的那種感覺。

夏溫暖不想折騰自己,常常會隨它去了。

宋亦霖又沉默了一會,聲音壓抑而憋悶,「暖暖,對不起,我不該丟下你回美國的……只是家里真的是出了大事,我媽她差點就——」

猛然急吸一口氣,男人卻忽然剎住了車,「不不不,還是先不說這個了!其實我本來想帶你一起走的,可那個時候你的主治醫生死活不肯簽字,說你的身體狀況經不起長途跋涉;好死不死的項慕川又在警局,連個可以商量的人都沒……」

「等等。亦霖,你說什麼?警局?」因為問話太快太急,夏溫暖被嗆了一下,滿臉緋紅,難受得咳出了眼淚,「咳咳……怎……麼回事?」

「你不知道?項忱沒有和你說麼?」

宋亦霖的口氣很是訝異,盡量的長話短說,「那一天,項慕川為了抓撞了你的那個肇事者,開著我的車就追上去了!後來兩輛車子相撞,又出了場車禍,你們三個都被送往了醫院。但不幸的是,那個肇事者最後不治身亡了……然後項慕川就被人誣陷‘故意殺人’,警察直接到醫院來抓人的,他醒來沒多久,就被押走了……」

夏溫暖呼吸一窒,項慕川也出了車禍?而且,還纏上了官司,被關進了警局?她下意識瞥了項忱一眼,男人能听見宋亦霖說的所有話,但他的表情太過自然,沒有任何的異樣。

夏溫暖疑惑︰既然曾經出過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他從來沒和自己提過?

這兩個星期以來,項忱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坐在她的床邊,一言不發,化成一尊紋絲不動的石像。

夏溫暖或看書、或發呆,或听音樂,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而項忱,就那麼靜靜地望著她,外頭是日月還是星辰,是白天還是黑夜,對他來說,沒有任何的區別。

那麼多綿長而空余的時間,他寧願浪費在這種瑣事上面,卻不願解釋一下正經事,真的有些說不過去……

他是怕她不相信他麼?抑或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還是說,項忱是在等一個時機?他在等自己開口問,或者是等她從別人的口中知道這個事實?

夏溫暖又覺得頭疼了,她按住腦袋,輕輕地揉了兩下——算了,不想了!

項忱從來就讓人猜不透,她索性就不去猜了!

「之後呢……怎麼樣了?」

「怎麼樣?」宋亦霖沉吟了片刻,「具體我也不是特別清楚……總之我在和你的主治醫生理論的時候,你已經被項老太婆移走了!」

「嗯?」

宋亦霖一說起這個,就像是一顆被引爆的導彈一般,整個人恐怕都已經在燃燒了。

「暖暖,我和你說,那個老太婆,真的是太歹毒了!她仗著自己是病人家屬就胡來,你那個時候的情況本身就糟糕,她竟然能做出這種事來!她要不是大我那麼多歲,我就直接刨個墳將她埋進去!」

夏溫暖咳嗽了兩聲,示意他消消氣,收斂些。

宋亦霖做了幾次深呼吸,總算是冷靜了許多,「當時我整個人都快急瘋了,但無奈找不到項老太婆,只好跑到警局去問項慕川到底是怎麼回事

「當時他沒有給我明確的答復,整個人都呆住了,可能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最後折騰到我要上飛機的時間,lucas他……」

說到這里宋亦霖又說不下去了,因為實在是有些丟臉。

他幾乎是被陸加架上客機的,那個時候整個客艙的乘客都沸騰了,有的甚至還拿出手機拍照認證了,害得宋亦霖老臉掛不住,最後只好躲進了頭等艙。

宋亦霖清了清嗓子,話鋒一轉,「不過,臨走的時候項慕川還鄭重其事地和我保證過,一定會照顧好你,不讓你出事的!」

夏溫暖听到這里,心髒皺縮,視線都有些模糊了。

他怎麼能說得這麼好听呢?

他所謂的照顧,就是將自己交給項忱?

妻子、孩子,通通假手于人?

而且,還是他最厭惡、最痛恨的那個人?!

然後他呢?他在做什麼?

他又在陪著誰?

又為了誰的孩子,在扮演著一個好父親的偉岸形象?

「不過現在看來,我是錯信了他了!」

只是當時除了項慕川,宋亦霖再沒有別的人可以托付了……

夏溫暖挑起唇角,笑——蒼涼得像是融化在胸口的碎冰。

「其實,我也是今天忽然看到一則新聞,覺得很奇怪才會……」

夏溫暖疑惑問道︰「新聞?什麼新聞?」

「啊,沒、沒什麼!」宋亦霖立刻干笑,明顯是在躲避什麼,「暖暖,總之你好好養身體,我處理好家里的事,就馬上飛回來找你!」

然後,不等夏溫暖的回應,宋亦霖匆匆說了聲「拜拜」,就把電、話給掛斷了。

「嘟、嘟……」

規律的忙音傳來,夏溫暖撫過額頭,一陣雲里霧里,忽然不知道該做什麼好。

手機握在手心還有熨帖的熱度,她抬起頭看了項忱一眼,對方已經微笑著朝她伸出手,等待著她的下一步動作。

夏溫暖會意地將手機遞了過去,卻被項忱連手一並握住。

他沒有過分,動作很輕,她抿著唇,試著抽了抽,但沒有抽出來。

「溫暖……」

「嗯?」

項忱好像是下意識叫她,而夏溫暖也正巧下意識地應了一聲。

「你能醒過來,真的是——太好了

這句話,並不新鮮,今天夏溫暖是第二次听到了。

可是看著項忱的眼楮,仿佛幽幽的深潭一般,輕而易舉地便能將人吸進去,一股不可言說的氛圍在彼此之間游走,曖昧而又自然。

夏溫暖想到這三個月來一直是項忱在照顧自己,東奔西走找最有名的醫生,買最貴的藥劑,配備最好的醫療設備……

甚至不借佣人的手,什麼事都親力親為……

她並不是冷血的人,紛雜的情緒如雨點般落下,心里頓時沉甸甸的,不禁就有些動容。

——「大哥,謝謝你

夏溫暖由衷說出一句,卻換來項忱的一聲苦笑。

他蹙眉,毫不掩飾自己失落的心情,「溫暖,你知道,我並不想要你的感謝……」

夏溫暖同樣直言不諱,「大哥,對不起。除了謝意,其它的我不想給,我也給不起

「你非要這麼傷人麼?」項忱有些懊惱,但又不能發火,只好板著臉,佯裝十分的生氣,「還是說,僅僅只是因為對象是我?你就不能可愛一點點?哪怕是說些謊話騙騙我?」

「性格如此,變不了夏溫暖慵懶地吐出一句,她拿過床頭的ipad,手指劃過屏幕,翻閱著頭條新聞。

然後,女子忽地好整以暇地吐出一句,「或許,我如果真的失憶了的話,有可能……」

項忱的眸中好不容易亮起了一簇光,下一秒卻又听得夏溫暖悻悻道,「算了,這個假設太不切實際。對大哥你來說,也太失禮了……」

項忱頓時哭笑不得,心情直線下落,重重墜在地上——敢情她這是在拿自己尋開心呢!

鬼門關走了一遭,夏溫暖的心境倒是比從前俏皮開朗了許多。

或者是和悅悅呆久了,耳濡目染,也開始小孩子心性了?

別說,她原本就有將人氣得內傷的本事,這樣一來,則更加厲害了!-

悠揚的鋼琴聲從半開的窗戶中透進來,是舞曲《卡農》。

夏溫暖將落下來的幾綹頭發扣到耳根處,細細地听著,末了還點評了一句,「悅悅很有天賦……」

項忱勾出一抹笑,有人夸獎他女兒,就和夸獎他是一樣一樣的。

「那個鬼精靈就是不定性,一旦認真起來,什麼都能學好

項忱附和道,側過頭去看夏溫暖的臉,卻見她的眉頭深深蹙著,頭壓得極低,長長的指尖頓在ipad的屏幕正中央,一動不動的,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溫暖,你怎麼了?」

夏溫暖闔上眼楮,睫毛顫得厲害——她這才恍然,宋亦霖說的「新聞」是怎麼一回事。

他以為,他瞞著,不說漏嘴,就可以一勞永逸了麼?

網頁上的頭條,說不定各色的八卦雜志也都已經滿天飛了。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只有她還被傻傻蒙在鼓里,一天又一天地獨自面對著支離破碎的生命力、記憶力,試圖將它們拼湊整齊……

可悲,又可憐。

——「項氏集團總裁攜愛侶甜蜜訂婚,盛世婚禮將至」!

充滿噱頭的標題用了放大的黑體字,排在最上方,粗獷得扎眼。

下面是文字詳述,接下來是組圖。

圖片還在加載中,夏溫暖看著一直到不了頂的進度條,還有那一閃一閃的光標,覺得心煩意亂極了。

她咬咬牙,直接揭過了這一頁。

據悉,項氏集團的總裁項慕川,已在近日同某位林姓女子訂了婚。

項慕川為世人熟知,因為這個男人頂著太多的光環。

至于他的未婚妻,倒是非常的名不見經傳。既不是什麼企業家的女兒,也不是哪位富豪的千金。

撰寫者形象生動地用了「飛上枝頭變鳳凰」七個字作為形容,不得不說非常的貼切。

這篇報道中還有許多關于自己的——也就是項慕川前妻猜測︰有說她得到了一大筆遺產,到國外定居的;有說她受不住刺激,人間蒸發的;也有說她其實還呆在項家當她的少女乃女乃,項慕川坐享齊人之福什麼的……

夏溫暖看到最後,想要擠出一個笑來,卻發現自己連笑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的眼楮脹痛,渾身的肌骨都泛酸,就像是忽然落入了一汪冷冰冰的湖水之中,她連掙扎都放棄了,卻驟然發現,那水無法沒頂……

或生、或死……

根本由不得她自己選擇。

ipad的屏幕漸漸地黑了下來,文字和圖畫被隱去。但有些東西,你想讓它消失,卻偏偏消失不了。

就像生命中,有些人,在讓你失望這一方面,從來都沒有讓你失望過!

「溫暖,你在發什麼呆?到底怎麼了?」

夏溫暖沒回答,忽然頭也不抬地問出一句︰「大哥,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門?」

項忱微怔,她忽然冷下來的氣息讓他有些失措,但還是如實回答︰「呃……我昨天有問過醫生,他說只要按部就班地進行復健,現階段,你已經可以嘗試外出了,但不要太過勉強自己,讓自己累到……」

夏溫暖沒等他再往下說,而是舉一反三道︰「也就是說,我已經可以回家了麼?」

項忱瞳孔一縮,下意識地反問出聲︰「你想回家?」

夏溫暖抬眸,見他錯愕訝異的表情,知道項忱是誤會了,一字一頓地認真道,「我有自己的家

「可是,你一個人會不方便吧……」

「就算不方便,我也不想再麻煩你了

夏溫暖的臉上寫滿決絕,她一旦做了決定,任何人都無法扭轉。

「為什麼?明明剛剛還好好的,怎麼忽然就……」

夏溫暖繼續打斷他,「其實,我從醒來之後,就是有這個想法的。但是那個時候,我沒法說話,腦子里又亂糟糟一片,連路都不會走,別說是自己照顧自己,我就連這個門都出去。所以,我只好賴在你家里,讓你照顧我……」

夏溫暖的聲音平平淡淡的,沒有半點起伏,她在竭力置身事外,忽略自己所受的痛苦,但是,還是沒由來地听得人一陣陣地心酸。

「大哥,你不用感到奇怪,我現在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和你提這件事只是遲早的問題……今天不說,我明天也會說的……」

項忱沉著臉,毫不猶豫地打斷她的說辭︰「夠了,這些話我不要听。我問你,是不是因為項二?」

「不是!」夏溫暖直直地望著他的眼楮,但氣息倏然亂了,吐出四個字來,「與他無關!」

項忱按住夏溫暖的肩膀,萬年沉得住氣的表情終于有了一絲絲的裂縫,「溫暖,你對我公平些好不好?!我是姓項,但我並不是項慕川!你怎麼能因為他,就將我全盤否定?!是不是只有拋棄項家人這個身份,是不是只有與他們為敵,你才會正眼看我?!」

「大哥,你冷靜一些,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我不是這個意思……」

項忱的手勁很大,夏溫暖被他攥得生疼,臉色一下子白得和紙片一樣,但現在不是喊痛的時候!

這個男人的理解也太扭曲了,听他說的話,再配上他的表情,簡直像是要毀了項家一般!

「那你解釋——我听著!」

項忱明明面無表情,卻看著夏溫暖心里直發 。

她蹙眉,咀嚼著這兩個字——解釋?

那不就是硬逼著她換一套說辭?

這和胡攪蠻纏有什麼兩樣?!

她莫明也窩火起來,自己到底是哪一點入了這個男人的眼,她改還不成麼!

夏溫暖嘆了口氣,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項忱,我不管你出于什麼理由要照顧我,愛也好、自願也好、受別人的托付也好……怎樣都好!但我不想要,原因隨便你猜!我還是那句話,我、不、想、要!」

這種話,說得越慢,吐字越清楚,便越傷人。

然而夏溫暖仿佛是豁出去了一般,不僅直呼其名,說得擲地有聲,而且,還硬生生說了兩遍!

那種效果,簡直是拿針尖和麥芒在扎項忱的心,頃刻之間便刺得血肉模糊。偏偏夏溫暖眼楮都不眨一下,她清楚,這種時候若是心軟,對雙方都沒有好處。

就好似周圍的空氣都被抽走了一般,項忱大口大口地呼吸,臉色卻越來越差。

他此刻的眼神,像極了身受重傷,卻獨自躲在山洞里舌忝舐傷口的猛獸,垂死,卻又異常的悲壯。

良久,久到夏溫暖以為他不會再說話,他才緩緩地、輕輕地吐出一個「好」字。

項忱頹然地松開了扣在夏溫暖肩上的手,冷冷地垂在大腿一側。

他向後退了好幾步,接著道,「好……我不逼你……」

夏溫暖掀開被子,慢慢地下床,一步一步走到項忱身邊,波瀾不驚地問道︰「那我可以回家了?」

項忱不會失控第二次,他已經完全冷靜下來了,垂眸望著她的眼,語聲同樣的淡然無波︰「我讓司機送你。有事需要我幫忙,盡管給我打電、話

夏溫暖點點頭,「好

「大哥,謝謝你的理解和尊重

項忱這會竟挑起了一抹邪氣的笑,「溫暖,你太高估我了。如果強取豪奪就能得到你的心,我不介意就在這里強要了你……」

夏溫暖登時惡寒,自己挺著個大肚子,毫無美感的,也能引起他的興趣?

「好了,你換衣服吧,我不打擾你了

項忱朝她擺了擺手,但走到門口,將門拉開到一半,他卻又停了下來,轉過頭喚她︰「溫暖

夏溫暖一怔,無奈地將放在紐扣上的手收了回來,「還有事?」

項忱看著她平靜的側臉,感受著距離感越拉越大,她也離自己越來越遠,他卻始終,無能為力。

「……不,沒有了

下一秒,伴隨著嘆息,門被關上。

「咯 」一聲,不知是誰的心頭落了鎖。

遠去的腳步聲,漸漸地和緩慢的心跳聲重合。

夏溫暖睜著眼楮,卻沒有眨動。

她的手模索著解開排扣,機械而又僵硬,很快,整件棉衣敞開,露出里面寬松的毛衣。

有風吹進來,很冷。

夏溫暖蹲子,緊緊摟住自己的膝蓋,

原來,拒絕一個自己不愛的人,也會這樣的難受。

夏溫暖恍惚地想著——並不是因為會因此而失去了他的愛而難受,而是,看著他苦苦地愛著如此不堪而又軟弱的自己,很難受……

有沒有可能,我們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卻不愛任何一個人呢?

這樣,或許會簡單得多……

想到這里,夏溫暖忽地笑了——是啊,不愛,該有多好……

在女佣的幫助之下,夏溫暖簡單地收拾了一小包行李。

考慮到她的身體,車子直接駛到了夏溫暖所住的屋子的正前方。

上車的時候,項忱沒有出現。

學完了鋼琴,項悅悅又被送去了馬場學馬術,想到那小丫頭回來見不到自己很可能會哭鼻子,夏溫暖眼眶一熱,視線倏然模糊了開去。

她深吸了口氣,連忙將圍巾扯得高了一些,遮住了被風刮痛的臉頰。

夏溫暖的手扶著車沿,轉過頭,最後望了這座華麗的豪宅一眼。

然後她看到項忱靠在落地窗邊,高大的身形被陰影籠罩,顯得分外的落寞。

男人的額頭貼在透明的玻璃窗上,眉頭輕皺,瞳仁晶亮,但神采卻沒有溢出來。夏溫暖看不清他唇角的弧度,只是隱約感覺他是在淺笑著的。

夏溫暖覺得脖子僵硬得厲害,但還是堅持維持著這個姿勢。

只是不知道是忘了動,還是不想動。

項忱也注意到了夏溫暖,他的眼楮眨了兩下,抬起手指輕輕一勾,上頭掛著的簾子便「刷」地一聲迅猛地滑了下來。

月白色的窗簾遮住了一切,除了一個模糊的身影,夏溫暖什麼也看不到了。

「夏小姐?」

是司機在叫她。

夏溫暖回過神,彎身鑽進車內。

待她坐穩了,司機才上了駕駛座。

車內充盈著暖氣,夏溫暖攏好外套,又將雙手交疊著搭在小月復上,對著前方的司機說了兩個字,「開車

車子緩緩發動,然後絕塵而去。

開了一段路,司機卻忽然犯難地問道︰「這個……夏小姐,請問您家里的具體住址是……?」

夏溫暖不緊不慢地從包里掏出墨鏡戴上,輕聲道︰「麻煩你先載我去民政局……」

「哦……好的

憨憨的司機听話地調轉車頭。

棕色的鏡片下,那雙眼楮已經淺淺地闔上了,睫毛撲扇撲扇的,規律而又平和。

這便讓人更加的捉模不透,她究竟在想些什麼。

回到自己公寓里住的第三天,夏溫暖給齊高打了電、話。

她刻意挑選了休息日,手機開了外放,她人在廚房里弄吃的。

這個時候,寶寶的五感已經發育得差不多了,強烈的味道會穿過羊水令嬰兒感知到,寶寶可以提前品嘗到媽媽的廚藝。

所以夏溫暖特別的賣力,面對著這個小小的生命,她總是有用不完的耐性和毅力。

這個時候,電、話接通了,由于夏溫暖這個號碼是新的,所以那頭的男人「喂」了一聲又問道︰「請問是哪位?」

「齊高,是我

夏溫暖將最後一道菜端上餐桌,然後將手機抓過來,貼到耳朵旁邊。

「……總裁夫人?!您……您醒了?!」

夏溫暖皺眉,為什麼每個人對自己醒過來的事實,反應都那麼大?

就連齊高那個一向撲克臉的男人,都不例外?

怎麼,難道她從昏迷中復蘇,還是個奇跡不成?!

「我醒來有一段日子了……」

夏溫暖這樣說著,那頭卻久久無話,大概是不知道該回什麼。

看來,這個消息,除了宋亦霖誤打誤撞知道了之外,項忱沒有告訴項家的任何一個人。

不過也對,又有誰會關心她的死活呢?

「總裁夫人,請問您有什麼事麼?」

「項慕川有空麼?我拿樣東西給他……」夏溫暖拿筷子夾了一口白米飯,送進嘴里細嚼慢咽。

「夫人,不好意思,總裁他……抽不開身

夏溫暖听著他話里的婉拒,麻木地扯了扯嘴角,但還是堅持著往下說,「我不會耽誤他多少時間的……」齊高還是有些犯難,提議道︰「要不這樣好了,夫人,您在家里等著,我過來取,然後再交給總裁,您看怎麼樣?」

夏溫暖又踫了個軟釘子,臉上的表情愈發的難看。

面對著這樣的羞辱,如果她忍受不了,大可以掛斷電、話,然而夏溫暖並沒有這麼做,只是執著道,「不行,我必須要親自給他

齊高這下沒轍了,只好嘆了一聲,無奈道,「夫人,我就直說了吧——總裁他……應該不想見您

夏溫暖還在嚼那口米飯,一直沒有咽下去。教科書上明明說麥芽糖是甜的,可這會,嘗著竟然有點苦澀。

不想……見她?

該說這句話的,應該是她才對吧!

然而她真的有非找他不可的理由,齊高推三阻四地讓她心煩,夏溫暖終于將那口飯咽了下去,冷聲道,「夠了,你說地址,我自己去找他!」

齊高讓夏溫暖去的地方是t市有名的一家婚紗店。

難怪齊高會一直支支吾吾的,一會說項慕川沒空,一會又說他自己要來兩頭跑,找各種理由,原來就是為了掩飾這個。

夏溫暖心底早就有所準備了,一度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真到了婚紗店門口,看著兩排裝扮亮麗的迎賓小姐齊刷刷地向她欠身,微笑著朝她說著「請進、請進」,夏溫暖莫明就覺得,自己真是怎麼看怎麼像一個笑話。

夏溫暖剛想挺胸抬頭地說自己是來找人的,但話還沒有出口,手腕就被一股力道給握住了,她本能地低呼出聲,抬起頭,入目是一片堅實的脊背,就像一堵硬實的鐵牆。

「項……」

夏溫暖才剛吐出一個字,人已經被扯出去了好幾步遠。

「喂!」

這個男人還是一如既往的霸道,就連開場白都沒有,憑著一股沖勁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夏溫暖大病初愈,哪里經得起他這樣折騰,三十秒的時間都撐不住,趔趄一步,差點一頭栽在了地上。

大風灌進嘴里,開始灼燒她的喉嚨,夏溫暖啞著嗓子咳嗽,漲紅了一張小臉。

最後,夏溫暖用了巧勁,才堪堪從男人的手中掙月兌了出來。

「咳……咳咳!」

夏溫暖俯子干嘔,一手捂著唇,一手順著胸口,費力地抬起腦袋,眼神飛刀一般扎在項慕川身上。

這個——混蛋!

然而,高大的男人卻完全處于一種神游太虛的狀態,眼神沒有半分的焦距,但原本死氣沉沉的瞳仁,正如同春回大地一般一點一點地恢復生機。

這是三個月來,第一次,見到項慕川如此有生氣的模樣。

男人怔怔地看著空蕩蕩的手心,張開、收攏,一遍遍地重復著這個動作。鼻尖縈繞著熟悉的香氣,一如記憶中那般好聞,面前晃動著的影子也漸漸擺正了,直到這一刻,項慕川才確定,原己並不是在做夢。

項慕川想起那一天,自己身心疲憊地在警局里孤軍奮戰,宋亦霖卻瘋子一般地沖進來告訴他說——夏溫暖被女乃女乃移出了醫院!

原本就處在風口浪尖,自身難保的項慕川,听到這一消息,更加的方寸大亂,失了往常的冷靜自持,變得非常不配合警方問詢。

要不是齊高帶著律師及時趕到,項慕川恐怕就要被落實故意殺人的罪名了!

之後他馬不停蹄地趕回項宅,雙眸猩紅,凶獸一般地質問女乃女乃夏溫暖在哪兒,簡直像是要吃人一般。

項老夫人震怒,狠狠地扇出一巴掌,將項慕川甩在了地上。

那之後,體力透支再加上腦震蕩後遺癥,項慕川整整昏迷了五天五夜。

然而醒來,項慕川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跪在項老夫人的面前,膝蓋落地的那瞬間,他內心深處仿佛有什麼,也徹底地折斷了。

彼時的男人蓬頭垢面,胡子拉碴,衣冠凌亂,臉上因為跌跌撞撞又染了血污,髒亂不堪到極點,簡直連個乞丐都不如。

他說——「女乃女乃,求你,別傷害溫暖……」

他說——「女乃女乃,放過溫暖吧!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

他說——「女乃女乃,求求你,把溫暖還給我……」

一遍、又一遍。

一聲、又一聲。

項宅上上下下的佣人何嘗見過項慕川這副模樣,全都嚇得不輕,魂兒都飛了大半。

可說實話,看著往常那個意氣風發的二少爺跪在冰涼的地板上,脊背錚錚地挺得筆直,嘴上卻說著卑微到骨子里的話——真的,讓人又心酸,又心疼。

當著那麼多不相干的人的面,一個男人,願意為了一個女人而下跪,拋卻臉面不顧,拋卻尊嚴不要。

二少爺有多在乎二少女乃女乃,恐怕已經到了言語都無法形容的地步。

然而,這還不是項慕川最難過的一道坎。

在得知女乃女乃竟然將夏溫暖交到了項忱的手中之後,項慕川整個人險些崩潰。

要不是他還年輕,身強體壯的,恐怕會承受不住這個消息,腦神經繃裂,就這麼去了!

那個時候,項慕川才知道,女乃女乃沒有存著半點和自己開玩笑,或者是討價還價的心思。

項老夫人的條件很簡單——答應和林依結婚,然後讓她順利地生下孩子。

否則,她就會中斷對夏溫暖的所有治療!

這世上多得是辦法,可以讓一個人死得悄無聲息。

而且,夏溫暖肚子里還懷著孩子,那就是一尸兩命!

項慕川知道女乃女乃是絕對下不了手的,但項忱就不一定了,那個男人有前科,手里沾滿血腥,溫暖落到他的手里,豈不是會九死一生?!

答應?還是不答應?

這種結果一邊倒的選擇題,根本沒有第三條路可以走!

想到他就連陪著她同生共死都做不到,項慕川就無比憎恨自己的無能!

到最後,項慕川的生命里,就只剩下了妥協……

項老夫人已經達成了自己的目的,便由著這群年輕人自己折騰去了。

身體復原了之後,項慕川有去找過一次項忱。他無論如何都想見夏溫暖一面,就算是和項忱低頭,用求的,項慕川也在所不惜!

然而當時,項忱就站在門口,雙手環胸,閑散地笑著。

沒有阻攔,也沒有惡意的言語中傷,項忱只是隨隨便便說了幾句話,就將項慕川構築起來的自信瓦解得一干二淨,讓他意識到自己有多麼的天真!

——「項二,你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那麼就沒有資格再靠近溫暖了

——「別說什麼為了救她的蠢話,放棄就是失敗!而敗者,就該出局!」

——「而且,不知道你有沒有意識到,你的靠近,只會給溫暖帶來傷害——身體上的、心靈上的

——「她為你流過多少血,落過多少淚,趁著這段時間,你自己好好算一算吧……」

——「你知道麼?一直以來,溫暖都值得更好的……而你,早就已經配不上她了……」

……

項慕川到現在還記得項忱當時的表情,沒有諷刺,沒有囂張,也沒有不可一世。

他很誠懇,誠懇到讓他一個字都反駁不了。

而那個時候,項慕川才終于恍然大悟——或許,自己真的是應該,還夏溫暖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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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因為碼字速度真的很慢,一直碼到現在,又檢查了錯別字(沒檢查到的自動理解吧==)發遲了請大家見諒……真心快吐了,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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