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離了喧囂的銀座,世界仿佛于忽然之間安靜了下來一般。
項慕川怎麼樣,都已經和自己無關了……
夏溫暖低下頭,拿出手機撥出宋亦霖的號碼,就听得項慕川在旁邊問了一句「是不是嫌吵」,然後他也沒等她的回答,直接把手機給關機了。
「……」
夏溫暖看著男人利落地將手機放在了儀表盤旁邊,她瞄了一眼還沒有完全暗掉的屏幕,心頭一緊,圖片竟還是原來那一張,沒有換。
她驀地想起了和項慕川離婚的那一天,兩人錯拿了的手機。
——項慕川手機的開鎖密碼是自己的生日。
還有那一張他們一起坐摩天輪的時候拍下的照片,被他當做手機屏幕的背景,卻沒有想到,直到今天,他竟然還沒有將它撤換掉,這個男人,都不知道避嫌的麼!
夏溫暖有些不滿地皺了皺眉頭,但是她沒有余裕再想下去了,因為自己一直在撥宋亦霖的手機,但對方也不知道在做什麼,一直沒有接電、話。
照理說,她和他被沖散了,宋亦霖是第一時間會來找自己的,換在往常,她的手機都要被他的來電塞爆了的……
然而,電、話並不是沒有人接听,而是在嘟了三聲之後,就被戛然切斷了。
這說明,宋亦霖並不是沒有听見——但是,他為什麼不接電、話呢?
夏溫暖捶了一下車座,心急得不得了,她發了一條簡訊過去,但等了一分鐘,對方也沒有回。
夏溫暖沒有辦法,只好繼續打宋亦霖電、話,但這一次,那頭那個機械的女聲竟然提示——「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她整個人都不淡定了,生怕宋亦霖會出事,但心底冷靜的一面又提醒著自己他可能只是手機沒電了而已。
夏溫暖心緒不寧地扯了扯圍脖,手指緊緊地扣住手機,冷不防項慕川在旁邊說了一句,「溫暖,醫院到了。」
「啊?嗯!」
夏溫暖按住焦頭爛額的腦袋,連忙解了安全帶,當務之急,她得先去確認父親的狀況!
這時,夏溫暖又接到了李管家的電、話,她一面將手機貼近耳朵,一面推開車門——「喂?是的,我已經到了……對,你等著我過來……五樓是麼?好……」
女子的聲音越來越遠,而後,「砰」地一聲,車門被一股力道重重關上!
項慕川孤獨地坐在車里,手握方向盤,望著夏溫暖漸漸遠去、頭也不回的背影,胃酸又開始不受控制地瘋狂上涌。
唔,好疼,好難受……
-
夏溫暖一口氣爬上了五樓,腿都快軟了,她扶著牆劇烈喘息的時候,卻忽然意識到其實自己可以乘電梯。
「……」
夏溫暖閉上眼楮失笑,整個人都無語了,她長長地哀嘆了一聲,想著自己關心則亂,連腦子都不好使了。
無奈地搖了搖腦袋,她認命地放棄了休息,繼續往前走去。
手術室前,一頭白發的李管家佝僂著脊背,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原地轉來轉去;旁邊的長椅上坐著葉素琴,大概是出門太急了的緣故,她穿得非常單薄,交叉著雙臂,在原地瑟瑟發抖。
夏溫暖調整完呼吸,叫了李管家一聲。
李管家停住腳步,回過頭,深陷下去的眼窩看著讓人著實心疼,他的嗓音干啞得不行,還有些結巴,「大、大小姐,你可算來了啊!老、老爺他……」
老人顫巍巍地走上前,夏溫暖連忙扶住他孱弱的身軀,就見他苦著一張臉,面朝那亮著紅燈的手術室,拼命地動著嘴唇,卻是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夏溫暖真怕他的身體受不住,她雖然也很擔心父親的安危,但她知道,自己不能慌,目前她就得表現出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模樣,以穩住所有人的情緒。
「李管家,你振作一些!醫生們正在搶救呢,我爸肯定會沒事的……而且,他醒過來之後,還得靠你照顧他呢!」
夏溫暖緊緊盯著李管家的眼楮,吐出一句非常有說服力的話來。
坐在長椅上的葉素琴听完她說的,小心翼翼地扭過了臉,正巧和夏溫暖堅定的視線相撞,不知道是無措還是害怕,她連忙低下了頭去,慌張地絞著自己的衣角,一下又一下,像是想將那塊無辜的布料扯碎一樣。
夏溫暖垂下眼眸,沉默不語——雖然夏振海將這個樸素到沒有一點特色,也沒有一點殺傷力的女人安置在了家里,但要讓自己和顏悅色地接受她,恐怕短時間內,都不太可能。「李管家,先去旁邊椅子上坐著吧。」夏溫暖扶著他走過去,低低地問道,「剛剛電、話里你沒有說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好端端的,我爸怎麼會突發心髒病呢?」
「這個……」
李管家咽了口唾沫,不知道在猶豫些什麼,他偷偷瞄了一直不說話的葉素琴一眼,臉上的皺紋擠得更多了些。
夏溫暖自然沒有漏過這一點,但她沒想要逼迫李管家,靜靜地環顧四周,女子忽地淡然問出一句,「夏琳人呢?我爸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不見她?」
幾乎是同時,葉素琴像是小兵被大將點到了名兒似的,立刻站起了身!
她舌忝了舌忝干燥的嘴唇,急欲向夏溫暖解釋,「那個,小琳她……其實她……」
李管家的眉心也皺成了一個「川」字,臉色越來越難看。
夏溫暖模著下巴沉吟,暗嘆他們太經不起試探了——這事兒果然,是和夏琳有關麼?
但她看著葉素琴比劃了半天的手勢,支支吾吾地說不完整一句話,立刻沒心情再听下去了,夏溫暖朝她擺了擺手,說道,「沒事,我就隨口一問而已。」
然後她轉過身,往走廊盡頭走去。
「大小姐,你去哪兒啊?」
「口渴,弄杯水。」
卻沒想,走到一樓的自動販賣機,項慕川也站在那里,垂著腦袋在挑飲料。
夏溫暖將手負在了背後,慢慢地走了過去。
想到自己剛剛連一句「謝謝」都沒有說,就甩下他匆匆走掉了,實在有些失禮。
「項慕川。」
「嗯?」男人應了一聲,轉頭見到是她,有些錯愕,「你怎麼下來了?你父親他……」
「還在手術室。」夏溫暖的眼楮掃了自動販賣機一眼,卻發現上面的飲料她一樣都喝不了,有些不高興,但該說的話她也沒忘記說——「項慕川,謝謝你送我過來。」
抬起頭,和男人對視,卻發現對方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的脖子瞧,夏溫暖下意識後退了一步,有些弄不明白項慕川的眼楮里為什麼會燃起兩簇那麼熾熱的火苗來。
「怎、怎麼了?」
項慕川不說話,而是朝她伸出了手。
「喂,喂!」
夏溫暖叫了兩聲,甚至偏開了頭,但項慕川就是不肯停下手中的動作。
「你想做……」
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完,男人已經一把扯開了那塊軟絨絨的圍脖!
緊接著,那些痕跡明顯的吻痕,盡數暴露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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