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武者與修道者最大的不同,便是修武者修的乃是真氣,而修道者修的卻是道氣。這真氣與道氣,一字之差,卻相謬于千萬里。道氣的威力和破壞力,至少是真氣的百倍以上。那些修道者,可以借道氣平山填海,而修武者哪怕是修到了真氣十重,也休想做到。
可無論是修真氣,還是修道氣,都需要吸收天地精氣。天地精氣是元始之氣,是這個世界上所有力量的本源。只是修武者,普遍只懂得呼吸吐納之術,利用這種辦法,能夠吸收的天地精氣既少的可憐,速度又慢。
可修道者不同,修道者懂得天地精氣的搬運之法,不但吸收起來,速度比普通修武者快了千百倍,關鍵時刻,還能以天地精氣為武器,化作千萬種攻擊手段,克敵制勝。歸根到底,還是修武者與修道者,對天道的領悟不同。
玄天悟神訣的前三重煉體,便是引天地精氣入體,淬煉體內雜質,為後來煉氣,煉神做準備。自然,吸收的天地精氣越快越多,這個過程便進行的越快。
琢磨了個差不離,萬東迫不及待的試驗起來。
「雙膝盤坐,五心向天。心神內蘊,意念外放。浮浮沉沉,不究形定。隨心所至,念頭通達。四方精氣,溯源本心……」一邊徐徐念叨,萬東一邊進入了一個玄妙境界。
在這個境界里,天地萬物好像都消失了一般,然而周圍卻一點兒也不平靜。無數的氣團奔騰匯聚,猶如一片汪洋,浪花呼嘯,這便是天地精氣。
萬東從五歲時,便開始修武,在與慕蓮跳崖之前,他更是已經達到了真氣二重之境,可卻從來沒有與天地精氣如此接近過,更不曾發現,這天地精氣,原是如此的濃郁,如此之多。以往他在修煉之時,往往一個時辰,只能吸收一道筆桿粗細的天地精氣。即便是如此,他都被奉為了天都國第一天才。
沉浸在天地精氣積聚而成的汪洋大海之內,萬東的心頭一派波濤洶涌。難怪修道者會比修武者強大那麼多!
一刻也不願意耽擱浪費,萬東立即按照玄天悟神訣的精義,使自己與這海一樣的天地精氣相互連通。
就好像是堵塞已久的渠道,突然得到了貫通,一股股天地精氣,猶如水流一般,蜂擁而至,瘋狂的灌入萬東的體內,一遍又一遍的沖刷著他的經脈。
而每一遍沖刷過後,就會有一絲雖淡若雲煙,卻實實在在的金色氣流,融入他的筋骨之中,消失不見。而每一絲金色氣流的融入,都能讓萬東清晰的感受到,身體正在一點點的強壯起來。這便是玄天悟神訣前三重要做的——煉體。
先是筋骨,然後五髒,再是血髓,一共三重!待其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充滿了金色氣流,那玄天悟神訣的前三重,便也大成了。那時候,他的元府內或許空空如也,找不到哪怕一絲真氣,但他一拳轟出,仍能將一名真氣十重的強者,轟成碎渣。屆時他的**力量,絕對會達到一個令人顫抖恐懼的地步。
……
在家族祠堂中,徐文川足足跪了一夜,直到天色大亮,徐文川這才面色憔悴的走出了祠堂。一想到孫道白的話,徐文川的心便又揪了起來。
「老天吶!我們徐家唯一的一根獨苗,難道……難道真的活不過今天了嗎?」徐文川仰面問天,不自覺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他這幾天流的眼淚,幾乎比他前半生加在一起流的還要多。
「爹!爹!」徐文川正傷神,寧珊的喊聲,突然由遠而近的傳來。徐文川的面色不禁一凜,听寧珊的喊聲,分外急切,莫不是……
不敢再想下去,徐文川身形猛然一縱,直如暴風般騰空而起,直向著寧珊,閃電般的迎了上去。
「寧珊,是不是耀庭他……」徐文川的身形不等落地,便迫不及待的張口問道。
「爹!」此時的寧珊,仿佛要瘋了一般,似乎卻不只是因為傷心,焦急與疑惑還要更多些。「爹,耀庭他……他……」
「他怎麼樣了,你倒是說啊!」徐文川急的大吼。
寧珊重重跺了跺腳,道「耀庭他……不見了!」
「你說什麼,不見了?不見了……是什麼意思?」徐文川一時反應不過來,呆呆的問道。
寧珊道「今天早晨,我一醒過來,便去看耀庭。可是我推開耀庭的房門,卻發現……發現耀庭並不在床上!」
「不在床上?不可能!耀庭傷的那麼重,生死只在須臾,根本就下不了床!他不在床上能在哪兒?」徐文川將頭搖的就像是撥浪鼓,連連說道。
寧珊就知道徐文川不會信,也不再多說,拉著他便來到了徐耀庭的房間。看著空空如也的房間,徐文川這才信了,一雙眼楮登時瞪的溜圓。
「爹,怎麼辦?耀庭他……他到底去哪兒了?」寧珊無比焦急的問道。
「找!快!讓人去找,去找!」
徐文川一聲令下,整個定山王府,立時亂了套。不少人都在迷糊,少爺不是就要死了嗎,怎麼會消失不見了呢?難道連人帶魂兒都被黑白無常勾走了?
當然,沒有人敢多問!此時的徐文川,就像是一頭暴走的獅子,誰問誰死。
「爹,耀庭他傷的那麼重,怎麼會不見了呢?您說,耀庭他……他是不是突然好了……」說到一半兒,寧珊戛然而止,臉色有些訕訕,或許就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異想天開,不切實際。
徐文川搖了搖頭,他也希望事情是像寧珊說的那樣,可是他知道,這幾乎是不可能的。被醫聖判了‘死刑’的人,還從沒有能活下來的。徐文川擔心,徐耀庭是被人給擄走了。
徐文川這些年,功勛卓著,可敵人也著實樹了不少。等著看他徐文川笑話的,大有人在。不排除其中有哪個膽大包天,將徐耀庭給擄了去,在他徐文川已經千瘡百孔的心上,再扎上一刀。讓他連寶貝孫子的最後一面,都見不到。
如果事情真是這樣,那徐文川不介意掀起一場血雨腥風!這從徐文川一點點變冷的臉色,就能看出。
「老爺,少女乃女乃,整個王府幾乎都找過了,可就是沒有找到少爺。」管家走過來,神色好不忐忑緊張。
「沒有找到?」寧珊的面色一白,身形有些踉蹌。
徐文川緊咬了咬鋼牙,沉聲道「看來,是真的有人擄走了耀庭,要看我徐文川的笑話!」
「爹,您……您說什麼?」寧珊嗓音顫抖著問道。
在徐耀庭的房間外不遠處,便有一片大荷塘,此時其中荷花開的正盛,景致極美,透過徐耀庭房間的窗戶,便能一覽無余,只可惜徐文川此時全然沒有欣賞的興致。
「是我連累了我孫子,他若是落在我那些仇家的手上,怕是連個全尸都難能留下……」
「什……什麼?」一听徐文川這話,寧珊的表情如遭雷擊,短暫的震愕之後,寧珊的口中連發出幾聲淒厲之極的悲呼,「如果真是這樣,那……那我也不活了!我苦命的耀庭,娘來陪你!」
呼罷,寧珊便奪門而出,直向著那一片荷塘沖去。
「珊兒,你要做什麼?」徐文川心中大驚,趕忙飛身拔起去追。
可是等徐文川掠出徐耀庭的房間時,寧珊已然來到了荷塘前,身形騰空而起,不帶絲毫的猶豫,直接向著荷塘跳去。別說徐文川只有真氣八重,即便他真氣十重,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只听噗通的一聲,寧珊便落入了荷塘之中,絲毫也不掙扎,任憑身形這樣陷落下去。
徐文川的腦袋嗡的一下就炸了,失去了孫子已然讓他心痛如刀絞,這要是再連兒媳婦也死了,那還讓不讓他活了?
「別傻愣著了,快救人,救人吶!」徐文川一生經歷過無數風浪,可到了這個時候,也不禁亂了陣腳,發瘋似的狂吼。
這種情形之下,就連徐文川都亂了方寸,那些個王府的下人,就更不用說了,再加上徐文川那雷霆般的吼聲,直震的眾人耳朵嗡嗡作響,大腦更是不听使喚。一個個奔來跑去,看似忙著救人,實際上他們連自己在做什麼怕都不知道。
眼睜睜的看著寧珊的身形一點點的沉了下去,徐文川直急的要吐出血來,偏偏他是一只旱鴨子,空有一身武功,卻是全然使不上力氣、
就在此時,噗通的一聲,一條身形猶如蛟龍般躍下了荷塘,直向著寧珊,快速游了過去。在寧珊的腦袋即將被淹沒的一瞬間,將其抓了住。
「好!好!」在一旁看著的徐文川,見到這一幕,心神立時狂振,直忍不住連喊了幾聲好。抓過身旁已經懵了的管家,高聲喝問道「那個下人叫什麼名字?他救了夫人,本王要重重的賞他!」
「他……他叫……他是……」管家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徐文川氣惱,一腳將他踹倒在了地上,厲聲喝道「你這個廢物,連一個下人都不如,還做什麼管家?現在就收拾東西,給老子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