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鐵戰王朝的特使在此,你們就不要再斗嘴了,讓人家看了笑話。」白震山搖搖頭說道。
白震山發了話,周遭的哄笑和對何真的譏諷,這才漸漸消散。何真也了解到了眾怒的厲害,明顯老實了許多,坐回自己的位置,悶悶不做聲。
「兩位特使,請坐!」白震山指著兩個最靠近自己,幾乎與白蝶齊平的位置,態度十分熱絡的對段暄和魏春秋說道。
段暄和魏春秋也不客氣,在一眾大臣近乎于仇視的注視下,矮身就座。
白震山正要宣布宴席開始,一位大臣突然站起了身來,大聲道「皇上,虎大人還跪在殿外,是不是讓人將虎大人請進來一同赴宴?」
「對對對!皇上宣旨,命雲中城中的所有二品官員,全來赴宴。虎大人也是二品,理應在列。」
那大臣的一發出提議,其余大臣們紛紛響應贊同,大有虎敬奇不到,宴席就不能開始的架勢。
白震山的面上立時掠過一抹不悅之色,眾大臣明明知道虎敬奇為人剛烈倔強,又向來對鐵戰王朝強硬,若是將他請到宴席上來,只會破壞氣氛,可眾大臣卻仍舊堅持請虎敬奇入宴,這擺明了是要借此來表達他們對這場宴席的不滿。
就在白震山凝眉不決之時,何真站了起來,揚聲道「皇上,臣進宮的時候,看到虎大人跪在殿外,身體似乎已經嚴重透支,臣雖然不知道虎敬奇如何冒犯了皇上,可是還請皇上看在虎大人有功于社稷的份兒上,稍息龍怒,將虎大人宣入殿中。」
何真竟然會為虎敬奇說話?在場群臣無不大感驚異,就連白震山也是有些驚奇。他何真能有這樣的心胸和仁慈?
當然沒有!只有段暄和魏春秋清楚,何真這是在故作姿態,為了他日虎敬奇的暴斃擺月兌嫌疑。
白震山皺了皺眉頭,道「諸位愛卿有所不知,非是朕有心要懲罰虎大人,是虎大人自己非要跪在殿外,朕已幾次相勸,他卻就是不听,朕的心中也是無奈。」
「皇上,虎大人是個文官,不通武道,久跪之下,他的身體定然吃不消。微臣進殿之時,便覺得虎大人似乎已經到了極限,再跪下去,怕是要出事。」何真擺出一副分外擔憂的模樣,實則上,卻是悄然鋪墊,將虎敬奇的死歸結于久跪,當真算的上是思慮深遠。
虎敬奇是徐文川極為看重的大臣,如果真的就這樣活活跪死了,白震山對徐文川也不好交代。沉吟了片刻,道「命人將虎大人送回府中,好好休息調養。」
白震山這樣一說,眾大臣也再無異議。虎敬奇跪了一天一夜,再來赴宴,也實在是受不了。
何真與魏春秋對視了一眼,兩人的臉上各自流露出一抹詭譎的笑容。將虎敬奇的死栽贓在皇上的頭上,何真便可以高枕無憂,端的是好計策。
解決了虎敬奇的事,白震山便高聲宣布宴席開始。
白震山為了給足鐵戰王朝面子,不顧自己九五之尊的身份,竟率先向段暄,魏春秋敬酒,段暄和魏春秋固然是極有面子,可群臣的臉色卻是更加難看了。
為了表示自己對白震山的忠誠,白震山剛一放下酒杯,何真就又站了起來,與段暄和魏春秋各對飲了一杯。
然而等何真敬完了之後,場面立時便沉寂了下來,落針可聞,直讓白震山倍感尷尬。
白震山本以為,自己這一開頭,何真再一暖場,群臣便會排著隊的向段暄和魏春秋敬酒,那樣一來,宴席的氣氛自然就活躍熱鬧了,可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臣子竟是如此‘給力’,別說是鐵戰王朝的特使了,就連他這個皇上也一並涼在了一旁。
白震山咳嗽了一聲,掩飾住心中尷尬,笑望著群臣道「各位愛卿,今日是朕請客,不用為朕省錢,大家一定盡興哦。」
「謝皇上!」白震山話音一落,群臣齊齊躬身稱謝。
白震山心中一喜,還以為大臣听懂了他話里的意思,宴席的氣氛這就熱鬧起來了,可事實卻讓他氣的差點兒噴出血來。
白震山話落之後,宴席的氣氛的確是熱鬧了起來,而且不是一般的熱鬧,一片喧囂,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自己是到了廟會之上。只是卻沒有一個大臣,去向段暄和魏春秋敬酒,而是彼此之間吆喝了起來。
一個個推杯換盞,談笑風生,個別武將,來了興致,竟月兌去了鎧甲,光著膀子劃起拳來。那樣子,何止是盡興,簡直堪稱歡樂。
白震山的修養再高,此時的面色都已脹成了豬肝色。段暄和魏春秋就更不用說了,坐在那里,就好像是坐在針氈上一樣,喝也不是,吃也不是,來之前的興致,轉眼間的工夫便被打擊一空。
尷尬!無比的尷尬!就好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在鬧市街頭,當著眾人的面兒,狂甩耳光那樣尷尬。
「段特使,魏特使,本宮敬兩位一杯。」見白震山的面子都快掛不住了,白蝶急忙站起了身來,笑吟吟的對段暄和魏春秋說道。
「不敢不敢!微臣敬公主!」段暄和魏春秋真是硬著頭皮端起了酒杯,酒入口中,就好像膽汁一般,那叫一個苦。
「皇上,虎大人好像……好像不行了?」就在這個時候,狄翔步履匆匆的沖了進來,面色很是緊張。
原本喧囂一片的大殿,瞬間便陷入了一片死寂,一眾大臣的臉色無不急變!
白震山正端著酒杯準備喝上一口,壓壓心中火氣,狄翔一句話,讓白震山手中的酒杯,立時掉在了地上。酒水四濺,白震山卻全然顧不得,猛的抬頭看向狄翔,沉聲問道「你說什麼?」
「剛才,臣正要將虎大人架回府,卻發現,虎大人的鼻息已經十分微弱,似乎隨時都有斷絕的可能。末將不敢擅動,特來稟報皇上。」
「不可能啊!虎大人雖然是個文官,可身體並不羸弱,雖然跪了一天一夜,可也不至于有性命之憂吧?」白震山的眉頭皺的越緊,神情很是有些慌亂。
如果讓徐文川知道,虎敬奇竟然活活的跪死在了皇宮大殿外,白震山用腳趾頭也能想到,徐文川的怒火會有多大。
白蝶就更是緊張了,她當然知道,虎敬奇不光是朝中很有威望的大臣,更是虎躍的親生父親。虎躍是誰?那可是萬東的兄弟!虎敬奇要是真死了,萬東非將天捅出個窟窿來不可。
「爹,事不宜遲,趕緊宣太醫為虎大人治病!」白蝶急忙抬頭對白震山說道。
白震山立即點了點頭,連連催促,命狄翔去宣太醫。
狄翔離去之後,整個宴席,徹底冷了場,就連群臣也都安靜了下來,一個個面帶焦慮,顯然都在為虎敬奇擔心。更有不少大臣,頻頻向白震山投去滿含怒意的目光,顯然心中對白震山的不滿,已經達到了巔峰。
白震山此時腸子都要悔青了。早知道虎敬奇的身子這麼弱,他說什麼也不會讓他跪在皇宮大殿外,哪怕是用綁的,也要將他綁回自己家去。
雖說,虎敬奇是自己要跪,可他要是真的跪死在了皇宮大殿外,他白震山哪怕是跳進黃河,也洗月兌不了干系。
「皇上,虎大人是好人,好人自有天助!依臣看,虎大人只是一時力竭,用不了多久,就能痊愈,您不必過于擔心。」
白震山微微點了點頭,不管怎麼樣,段暄和魏春秋還坐在這里,宴席還沒有結束,他就算是硬撐,那也得撐下去。
白震山勉強露出一抹笑意,又敬了段暄和魏春秋一杯。一轉頭看向群臣,卻發現,群臣此時一個個正襟危坐,面色嚴肅,好似雕塑一般,既不喝酒,也不吃菜,動也不動,就像是在靜坐抗議一般。
白震山有心想要讓他們也敬段暄和魏春秋一杯,可到了嘴邊兒,心中一虛,又給咽了回去。白震山做了這麼多年皇帝,還是第一次在臣子面前,感到心虛。
「皇上,光是喝酒,未免太過單調。臣想到一個娛興節目,可以活躍氣氛。」何真眼珠子一轉,站起身來對白震山說道。
「哦?」白震山心中一振,不管怎樣,眼下總要將氣氛調動起來,否則未免也太尷尬。
「來人吶!將人帶上來!」何真拍了拍手,喝了一聲。
兩名何府的親兵,分別押著五花大綁的萬悠琪和上官雲珠,走進了大殿。
望著高高在上的白震山,萬悠琪的心中一陣苦澀。沒想到,她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見到青雲帝國的皇帝。至于請求青雲帝國出兵的事情,萬悠琪更是想都不想了。如果不是還要照顧著上官雲珠,萬悠琪別無他想,只求速死!
白震山已經隱隱的猜出了萬悠琪和上官雲珠的身份不過仍裝糊涂的問道「何愛卿,這兩位是……」
何真清了清嗓子,揚聲道「皇上,這兩位便是天都國派來挑撥我們與鐵戰王朝關系的奸細。一個是大名鼎鼎的巾幗將軍萬悠琪,一個是天都國的公主上官雲珠。」
「哦?何愛卿,你將她們兩個帶到這里,是什麼意思?」白震山不動聲色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