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琛,我不去。虺璩曉」顧暖說。
他醉了,也听得見吧?不能忘記,這海城有他妻子。
左琛半個堅硬的上身壓在顧暖身上,听了這話,雙眉緊鎖。
顧暖發覺自己無法移開半分,她去推左琛的肩膀,左琛忽然從她身上起來,他沉痛的目光從她眼楮上移過,只一瞬,眼眸變得幽深復雜,這目光,嚇了顧暖一跳。
吳哥坐在駕駛室,手把著方向盤,卻是不能開車,因為左琛還沒上車彗。
左琛身高腿長,手臂也長,喝醉酒後的每個動作都讓顧暖害怕,這麼多年,除了左琛,顧暖身邊的男性少到幾乎沒有,更別說是喝醉酒的了。
車後座車門大開,顧暖坐起來,左琛後背倚著打開的車門,點上了一支煙,轉過了頭去,面向娛樂會所。
她一聲拒絕,讓他酒醒了一半挫。
情場得意之時,酒不醉人人自醉,情場失意之時,唯有煙酒寂寞隨。
可是,煙酒尤其傷身,顧暖很不喜歡他醉酒後吸煙的樣子,她看左琛,知道自己沒權利開口讓他別抽,左琛回過頭來,與她目光相接,似懂了她眼里關懷,左琛把煙扔了。
「我有正事跟你說。」顧暖看他。
吳哥打開車門下車,「顧小姐和左總聊,我買包煙。」
也許吳哥習慣了,可是顧暖不習慣,總覺得抱歉,每次她和左琛有話說,吳哥就去買煙,在機場買煙,在這兒買煙,在哪兒都去買包煙。
左琛上了車,關上了車門,兩人陷入封閉空間。
「樂樂跟你說了,你反來問我,為什麼拿我媽媽威脅我?是不是我今晚不听你的來這里,你就放任這事鬧得人盡皆知?」顧暖語氣平常,看著左琛的眼楮問。
左琛倚在車後座,幾分怨恨,「如果我放任,有什麼關系?如果不,又有什麼關系?你鐵了心跟我劃清界限,我又何必自作多情幫一個陌生人?」
陌生人?
顧暖深呼吸,「對不起,是我沒搞清楚狀況。」
顧暖就要下車。
左琛伸臂一把摟過她,欺身壓下,在她掙扎時,攥起拳頭一拳打在車窗子上,恨恨地,顧暖直視他,怕他,一直很怕生氣時的他。
她要下車,他偏不讓,顧暖氣喘吁吁地在他身下,「你干什麼,左琛,你不講理!」
左琛一條腿頂在車門上,一條長腿彎曲在顧暖雙腿間,他的大手模著她的臉,恨恨地說,「我喝酒你在意嗎?我抽煙你在意嗎?在意你就說啊!不就是一個婚禮,你要?喜歡在哪里辦?只要你說,我立刻安排!」
是啊,不就是一個婚禮,那種形式的婚禮,左琛寵愛的女人都可得到,世界各地任選一,有錢什麼都能安排妥當。
可是,終是不一樣,他和林唯唯可以被眾人周知,她呢?不過見不得人罷了。
很悶,眼眶涌出來的淚水弄濕了他襯衫,呼吸間都是他身上的味道。
手指想要爬上他的背,卻作罷,也曾有些時候像這時一樣,想抱住他,不敢,始終不敢……
顧暖一句話都不說,今日她來了,來的目的是什麼左琛心里明鏡一樣。
在左琛吻上她的臉頰時,顧暖輕微顫了顫,卻沒有躲,是否躲了,他就又生氣了發脾氣了?是否躲了,他就又準備袖手旁觀了?
不是不敢跟他杠上,是代價太大,左琛許是什麼都不怕,可是顧暖怕,怕母親知道,怕海城人,至少到時公司里的人都會知道,那就徹底讓她在海城無法活了。
車里有光亮,外面即使有經過的人,也看不到車里面,左琛沒有命令,吳哥就絕不敢回來……
左琛喝了酒的緣故,身體逐漸很熱,聞著她發絲的清香,輕吻她的唇,含住**,此時他忘記了一切,一段日子沒有踫過她,渴望,即使她沒有回應。
顧暖穿了裙子,也沒料到左琛今晚見她,方便了左琛,他的手沿著她的裙下伸進去,揉捏她的雙-腿-之-間。
他輕呵酒氣和煙草味在她耳畔,「顧暖,那些又有什麼關系?你只需像以前一樣,其他的事情都有我,你在我生活里來了又走,我怎麼辦?」
顧暖就像個空殼,沒有任何內容,眼角淚痕斑斑,愛他的心未減半分,可是,如果選擇繼續,那麼何時才有個結果?她不知道,左琛也無法給她一個答案,她越想越是矛盾,便停住不再想,怕自己會把自己逼到死角里出不來。
左琛懂,看懂她眼中的無奈與迷茫,放開了她,車里不衛生,他能把她怎麼,不過親熱親熱罷了。
手捧起她的臉,左琛苦笑,「很怕我?……我就是打我自己,也不能動你分毫。」
顧暖點頭。
「你就不怕,我這副樣子便宜了別的女人?」左琛說,顧暖被他扶起來,狼狽模樣也減少了些,左琛用手指抹了抹她眼角未干的淚痕,安撫,「哭什麼?就算你這輩子鐵了心不跟我,我就吃素。興許還能多活些年。」
顧暖雖是低著頭,左琛按在她嘴角的手指卻感覺的到,她低著頭笑了一下?是嗎?
左琛繼續說,「醉了時,我都是控制著不往有女人的地方去。」
「……」
顧暖猛地抬頭。
左琛看她上當了,就說,「往有女人的地方去了也不會做什麼。」
顧暖這才發現自己被他話里話外的耍了。
「那個事兒……」顧暖剛說話,一陣惡心,捂著心口轉過頭去。
「怎麼了?」左琛問。
顧暖緩了緩,「車里太悶了。」
左琛打開車門,下車,抓著她的手扶她讓她下來,顧暖安穩地站在地上,左琛的手擱在她肩上,把她摟進懷里,說,「我讓吳哥送你,好好休息。」左琛呼吸著她身上的自然體香,心里輕嘆︰顧暖啊,你真是折磨人。
「我打車走就行。」顧暖悶悶地說。
听左琛這話,和他這態度,想必是答應解決那件事了吧?
左琛看著她,拿出煙盒捻出一支煙,沒有在她面前點上,「你沒跟我倔著來我很高興。希望以後也是,不管是在私下還是公司,別刻意躲我。展平秦安森他們有資格給你打電話或者吃飯,我想我也是有這個資格的吧?」
「……」
什麼意思呢,顧暖還是沒有明白透徹這些話,他,和秦安森陸展平,自然是不同的,他這樣定義自己的位置,也是想退一步,不想逼的她喘不過去,想讓兩人之間留出余地是吧?
左琛硬著來的時候,顧暖心里也硬著,左琛溫柔著來的時候,顧暖心里也柔軟起來。
打給吳哥不到三分鐘,吳哥從遠處馬路跑過來。
吳哥上車,啟動,準備送顧暖。
「別拒絕,最後一次。」左琛說。
「好。」顧暖點頭,傷感了些。
在顧暖轉身的一瞬,左琛攥著她的手指,輕輕一扯把她復又帶進懷里,一條手臂死死箍住她的細腰,一手捧著她的臉,俯身用力吻上她的唇,呼吸皆是那麼急促,氣氛不僵了,顧暖發怔地被他吻透了,直到分開時,感覺到彼此戀戀不舍。
不舍也要舍,舍得舍得,今日舍了,也許明日才可得。
而當他的車消失在視線內,左琛舌忝了舌忝唇,拿出打火機,半眯著眼點上手指間的那支香煙,蹙眉吸了一口……
他單手插在褲袋里站在街邊,環視這叫人悸動的美麗夜色,他在想,假以時日,顧暖定是會再次成為他的愛侶。
發覺心急不得,只能慢慢來才合適。
左琛有熱血,是因她沸騰。
顧暖回到家時,給孫冬樂打了個電話,孫冬樂關機。
倒是沒有太擔心,左琛的樣子像是不是問題,一夜睡得算比往日舒適許多,起得很早,洗漱完畢做了早餐,要先去給董琴送一份,車上,顧暖捂著嘴巴,不知怎麼的,聞到公交車里的味道就惡心。
出來醫院時,去報攤瞧了瞧……
「買什麼,我給你找找。」報攤的中年女人問。
顧暖找了半天了,沒看到那種新聞,不好意思不買,拿了一本五塊多的雜志買了,付了錢,裝進包里,正好坐在車上去公司時翻著看。
孫冬樂打來電話,說中午一起吃飯,叫顧暖別去員工餐廳吃了,顧暖答應了。
中午見面,東西還沒上來,孫冬樂對顧暖說,「眉姐早上臉就拉的老長,我們這個雜志的傳媒集團總裁來了,不知道怎麼訓了眉姐。只是听說不準抓左琛的生活緋聞,好好辦好雜志。」
「嚇死我了,我早上還去報攤翻了好幾次。」顧暖笑。
「可是不對呀……人家別的得到消息的雜志社昨天下午就被告知不準刊登了,我們這邊什麼都準備好了,為什麼都快印刷了才得到消息?左琛干什麼弄了個時間差出來?」孫冬樂想不通。
顧暖搖了搖頭,菜上來了,她給孫冬樂夾菜,是左琛故意的吧?為了牽制她,讓她昨晚去見他一次?她有那麼難搞定麼?要費這麼大事兒。
這菜挺清淡的,但顧暖吃著吃著也不舒服了,一股惡心感,孫冬樂見她這樣,逗她,「干嘛呀,不是懷孕了吧?」
「嗯?」顧暖愣住。
顧暖一愣把孫冬樂嚇得一愣,勺子都攥不住了,「不是吧?我開玩笑啊!你來真的?」
顧暖對這些不懂,皺眉,喝了一口水,懷左左的時候沒惡心到這種程度,大概,就是這兩天比較嚴重,算了算日子,最近亂七八糟的事情多,那個應該多少號來更是記不得了。
「可是,那幾次是安全期……」顧暖難以啟齒地說,臉紅了紅。
「那個親戚多久沒來了?」孫冬樂問。
顧暖想了想,「上次晃了一下,只有一點,這算不算?」
「你們一直怎麼避孕的?」孫冬樂問完也不好意思,好私密。
「八月初的時候我就沒再吃長效的媽富隆。要是這麼算,我和他在一起的那幾天就是安全期,可是,不久之後有一天早上見了一點紅,我以為是那個來了,一下子又沒了。現在是九月初,也一個月了……不是說吃過避孕藥影響下次生理期麼?我就沒在意……」顧暖這會兒完全沒心思吃東西了。
顧暖越說越懵,很怕自己真的是懷孕了,也怕算的安全期日子不對,畢竟生理期嚴重混亂了,先前算的安全期也不作數?
「那你這剛才惡心是怎麼回事啊?這菜的問題,還是天熱的問題?」孫冬樂想,可能是中暑了吧,顧暖最近家里事兒多,和左琛之間也事兒多,老是外面奔波,中暑也正常。
顧暖看了看眼前這沒食欲再吃的菜,如果說中暑,那這幾天中暑中的這麼嚴重?
心里不托底,顧暖決定晚上回家買個早孕試紙,試一試保險一些。
雖然是一個孩子的媽了,但對這方面完全沒有常識,因為當年懷左左,生左左,並不是和某個男人經過漫長的戀愛期同居期,身臨其境普及過這方面知識才有的孩子。
午餐還沒吃完,秦安森的電話打來。
「我要先走,替部門老大去參加一個有關項目的會議。」顧暖買了單,這些日子孫冬樂幫了她不少忙,豈是這一頓飯償還的過來的。
給孫冬樂打了個車,從這里到孫冬樂公司,也就二十幾塊錢,樂樂經常會跑來這邊兒跟顧暖吃個飯。
顧暖有些著急,想早點確定是中暑,不是懷孕!
瞧了一眼,接公司的人去開會的車十分鐘就到了,去地下商場的藥店買早孕試紙肯定是來不及了,手機又響了,是吳哥。
她沒有跑著過馬路,高跟鞋不是很高,沒有刻意往自己懷孕了怎麼辦那里想,但下意識,竟然沒有跑著過馬路,而是一步步很穩的走過去。
「吳哥,你也去嗎?」顧暖問。
吳哥點了點頭,顧暖上車,一共四個人,都是公司里的,都是為了這個左氏看重的項目勞神中,秦安森在家休息也是一刻不得閑。
但是顧暖沒想到,林唯唯也去。
林唯唯坐在了副駕駛,顧暖和另外三個部門的領導坐在車後排座,林唯唯一直不說話,高傲極了,一起來的另外三個人問了問秦工的身體狀況,顧暖答了答,聊起來,就一直到了目的地。
吳哥開車趕往一處市政大樓,來這里的人不止左氏的,還有幾個實力對手公司各部門的代表,只是來听一下競奪這個項目的要素。
上了六樓,出了電梯時,車上一個跟顧暖聊得很好的女部門領導笑著說了一句,「听說開發區那邊的項目二期要開盤了?」
顧暖點了點頭,「大概九月中旬開盤吧。」
「是嗎,我弟弟婚房想在那買,怎麼也得明年下半年才能交房,也不知道一期賣完沒有,得找個時間去抓緊看看。」
顧暖把她了解的都說了,「一期除了130平米以上的大戶型沒賣完,別的戶型沒有了。二期的房子最早也得明年12月末交房啊。」
這邊正聊著,往會議室方向走,林唯唯從電梯才出來沒幾步,瞥見旁邊那部電梯門上貼著一張A4紙,‘故障電梯,維修中’
除了這麼一個紙張警示,居然沒有別的警示?
遠處走廊走過來一個女人,一身黑款西裝,手里抱著文件,林唯唯抓過一起的女同事手腕,「幫我看看,我內衣的扣子好像開了。」
把同事扯到電梯拐角,女同事剛要掀起林唯唯衣服的時候,走廊那頭的女人已經走到了跟前。
林唯唯尷尬地問,「這有監控嗎?我內衣扣子開了,馬上要開會了來不及去洗手間,就在這兒弄上算了。」
黑色西裝女人面色冷淡地指了指電梯門,「六樓以下電梯里才有監控,外面沒有。門不開就沒事兒。」
西裝女人轉身走了,林唯唯說了聲謝謝。
「林副總,內衣沒開啊。」女同事看完說。
「哦,是嗎?怎麼感覺開了。」林唯唯尷尬地轉過身說。
女同事笑了笑,「林副總皮膚真好,身材也好。」
林唯唯跟女同事一起進會議室,十來分鐘之後肅靜,相關人員進來。
漫長的官方流程會議,會議室里兩排坐了十四人,有的認真記錄,有的不時彎腰說出去接個電話。
會議進行到工程部需要記錄的階段,還差二十幾分鐘結束,林唯唯彎腰出了去。
顧暖做事時非常認真,但也因認真,而感覺到了有人離席,抬頭,是林唯唯的座位空了,顧暖沒太在意。
二十分鐘後,會議準時結束。
各公司的人陸續往出走,顧暖心里還惦記著是不是懷孕了,越想越是像,就听見有人叫她,「左氏的顧暖,哪一位是?」
「啊,你好我是。」顧暖抬頭,外面有一個男的叫她。
那個男的對顧暖說,「跟我來一下,有一份兒東西幫我帶給你們秦工。」
十幾分鐘後,顧暖拿著一份文件出來,林唯唯從電梯方向走過來,對顧暖說,「我還有事,你快點下去吧,就等你一個了。」
林唯唯心里焦躁不安,這層樓除了有會議,沒人上來,會議完畢,該下去的也都下去了,此刻到處也沒人。
顧暖不想跟林唯唯說話,點頭往電梯前走,左邊的電梯門上貼著張紙,‘故障電梯,維修中。’
來時顧暖是邊跟人聊天邊出來,對陌生的環境印象不深,就按了右邊電梯的按鈕,電梯開了,顧暖進去。
林唯唯心里砰砰跳,兩個電梯門都是關著的,她立刻揭下A4紙,貼在了顧暖進去的那個電梯門上,只用了半分鐘不到。
林唯唯跑開到牆角彎子順了順氣,見沒人看到,臉色也是嚇得蒼白,若是從六樓墜到下面,最輕是什麼情況?最重是什麼情況?林唯唯不知道,根本不清楚電梯到底是什麼程度的故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