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條街的轉角時,左琛將車窗放下了一些,顧暖安靜的吹著冷風,忽然看見路邊一閃而過的六七歲男孩,孩子手中的氣球沒攥住,隨風就飄遠了。虺璩曉
安撫孩子的,是孩子的媽媽吧?
顧暖輕嘆。
「怎麼,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嗎?」左琛一邊開車一邊問。
顧暖訝異,這麼輕的一聲嘆他也听得見?搖了搖頭,「沒事兒,就是感覺天涼了,時間過得真快。」顧暖說嫗。
心里惦記著兒子,換季了,照顧兒子的是什麼樣的人?
跟兒子通過幾次電話,都是在‘話吧’打的,左琛不允許她用自己的手機,亦或是辦公電話打那個地方的電話,以免被人盯上,防範于未然。
送了顧暖到家,董琴剛好在小區外,顧暖下了車,叫老媽回家,董琴卻先讓她回家叢。
「進去吧,咳嗽還沒好。」左琛說了這句,顧暖才放心的往里走,一步三回頭的納悶老媽跟左琛怎麼那麼多話說?
董琴邊笑邊伸手指顧暖的背影,「阿琛哪,她二姐顧萊老公那事兒,你可真是費心了,她們家里人都特別感謝你,還問我什麼時候一起吃個飯,好當面表達一下謝意!」
董琴樂得不行,前兩日去醫院檢查,和小區里一個牌友去的,左茵給安排的專家教授看診,現在她的女兒找了個有錢男朋友,傳遍了整個小區,茶余飯後都在議論著顧暖這丫頭什麼時候能嫁。
不過董琴沒說是誰,也沒說干什麼的,也留了個心眼,這左琛是不錯,但處對象這回事不是一百個里一百個都保準兒,她心里是特別樂意顧暖跟了左琛,但這沒敲定的事兒也不敢出去亂說瞎說。
關于董琴話里的邀請,左琛沒有說答應,也沒有說拒絕,只是一口一個‘客氣’‘應該的’左琛認為,這種事情還是要顧暖說準許,他才點頭,不然徒惹顧暖不高興。
顧暖一直等在單元門口沒上樓,見董琴十來分鐘之後回來了,接過董琴手里提的菜,跟上董琴上樓的步伐,在後頭問,「媽,你跟他說什麼了?」
「替你二姐和二姐夫謝謝他給辦了這事兒。」董琴嘆氣,「媽這心里不踏實……這麼個好女婿打著燈籠都難找,什麼時候你們真正結婚了,一家人了,媽這心里什麼時候才能徹底踏實!」
「媽,你想的太遠了,我還不著急結婚。」顧暖口里這麼說,卻不對心。這是提前給董琴一個心里準備,可不能一兩個月就著急了逼婚什麼的。
這話一說董琴不樂意听,「處一段不是不行,但這事兒不能太往後拖。你是不知道媽這心里多盼著你能定下來,不養兒不知父母恩。」
顧暖不說話,養了兒了,也深深知道父母恩,可是……
林唯唯那邊到底麻煩不麻煩,具體怎麼弄了,顧暖沒有問左琛,如果發生大事,左琛會告訴她。
不會盼著林唯唯入獄,誰也沒看見沒听見林唯唯害死左天超。法律也許不完全使得人人在它的面前平等,但是受到審判需要確據,若是確據證明她殺了人,那麼也不值得人再去憐憫。
自從入了12月份,這城市的天氣好像每天都在變冷。
顧暖的咳嗽仍是不好,一晃已經二十幾天了,很折磨人。
星期六的清晨,顧暖從暖和的被窩里鑽出來,穿著長袖的純棉睡衣,一邊挽著頭發一邊走出去,就是沒有听錯左琛的聲音,站在了沙發旁,看他,「一大早,你怎麼來了?」
董琴在廚房說著,伴隨著油煙機的聲音,「你們屋里聊,這油煙味都跑到客廳里了,老房子就這樣。做好了我再叫你倆出來。」
顧暖和左琛走近小臥室,被子還沒有疊起來,滿室都是她身上的浴液味,摻雜著本身人身體里散發出的,只有親密的人才能聞到的體香。
「這麼能睡。」左琛關上門,順手輕輕反鎖,怕董琴听見,轉身就把顧暖完完全全抱在了懷里,去親她的脖頸,鎖骨,亂親一通。
顧暖笑著朝他看,手指撫模著他的下巴,睡眼惺忪地湊近瞧著他,「來就來,都是第二回了,帶那麼多禮品干什麼。無事獻殷勤,這麼早來報道,打的什麼主意?」
左琛唇角微揚,他笑的時候,眼眸叫顧暖心異常的一陣跳動,他說,「我跟你媽媽說完了,下午讓你陪我出差一趟,明天回來。」
「我媽……同意了?」顧暖驚訝。
左琛點頭,「但是說,注意安全。」?
「……」顧暖盯著他看,他那是什麼眼神,左琛被她看的一怔,忙解釋,「一直,不是很注意安全?」
「去你的,我媽說的是開車小心,注意安全,你想到哪兒去了?」顧暖手指指著他。
「難道我說的不是路上開車?」左琛反問,咬了一口她的手指,顧暖不疼,就覺得麻酥酥的感覺傳遍全身,還沒來得及躲,左琛就小聲在她耳邊問,「那個,完事了嗎?」
「……」哪個?
顧暖想了想才知道他問的是哪個,大姨媽已經和藹可親的撤退了,她低頭的時候點了點頭,換來左琛無比憐愛的濕吻。
戀愛中,真的在認真的男人,都是會出于本能,如同愛自己般殷勤。
左琛上午九點半離開,下午五點來接顧暖,左琛跟董琴說,到那邊應該也是晚上了,直接參加一個利于項目的飯局。
左琛這‘阿姨’倆字叫的很親,走時對董琴說︰幫他看著點顧暖,中午帶她去打消炎針,總這麼咳嗽不行。
被強制性帶去打了針,然後董琴拉著顧暖去買衣服,顧暖真的不清楚有什麼必要把自己打扮的跟平時不一樣。
一中午,董琴的話里話外,都說早點結婚,顧暖知道母親什麼意思,是怕她和左琛已經發生關系,怕有錢男人在這種情況下不想結婚。
董琴不好直接問出口,顧暖干脆也就不說。
左琛來接顧暖的時候,兩輛車停在顧暖家小區的門口。
秦安森的車窗搖了下來,顧暖看見了秦安森,還有一個女的,不認識,在對顧暖微笑,顧暖回以微笑,左琛在催她,「上車,到了地方再介紹。」顧暖對秦安森和那個女的點了點頭,打開車門上了左琛的車,董琴沒出來送,家里來了鄰居,上了車剛系上安全帶,左琛便單手攬過顧暖的臉頰吻了吻,接著才開車,後面的車跟著他的車。
左琛初春認識顧暖,相處最多的是這個難忘的夏天,到現在迎來冷的季節,還是第一次看到顧暖穿的這麼美,很干淨又動人的一種樸素美。
一路上,他不好好開車,總是一只手打著方向盤,另一手搭在她的頸後,一會兒模模她的耳朵,一會兒摩挲著她的臉頰,顧暖被這弄來弄去的睡著了。
到了另一座城市之後,經過左琛的介紹,顧暖才知道,這個愛笑,卻眼楮里很有內容,看似很精明的女孩,是叫張嘉,副市長的千金。可副市長姓陸,女兒怎麼姓張?
「我們要去一個飯局。」左琛抬手看了眼腕表,攬過顧暖的臉親了一口,「幫我招待張小姐。」
顧暖點頭,「去吧。」
秦安森和左琛走了,的確是有一個飯局,關于這次土地招標的問題,顧暖心里閃過‘恆科’‘左氏’。
真是難……
和張嘉先是去訂了房間,左琛的卡在車上就放在顧暖這兒了,顧暖刷卡,和張嘉說笑著上樓。放完東西,下來找了個地方喝咖啡。
「左總都跟你說了吧?我們的事情。」張嘉了解一切,正因為爸爸的信任,和爸爸的身份不方便,她才可以接觸左琛,潛伏在暗處發展一番自己的事業。
顧暖點頭,「他都說了,開始我被他騙了,真信了。」
「跟他生氣了吧?」張嘉和顧暖看著對方很合眼,張嘉不知道左琛解釋她的情況沒有,在她的身份看來,左琛就是顧暖,顧暖就是左琛,無區別。
便不隱瞞地說,「我的男朋友無父無母,從有記憶起就在美國的孤兒院,英語好,他沒有什麼學歷,我認識他的時候他還是在賭場賺賺小費,喜歡他的女人不少,但我追到了他。後來他用他存的錢做起了修車這行,我沒有過瞧不起他,他很能干……」
「孩子呢,你爸讓你生嗎?你自己怎麼想的?」顧暖還真是不知道張嘉的男朋友是這種情況,左琛只說她有男朋友,孩子是男朋友的。
張嘉模著咖啡杯,說,「我爸起初同意我休學回國讓我生,其實是騙我的,但我必須生下來。不瞞你說……我在美國上學時被人性-侵過一次,我沒有報警,很後悔。一星期後我喝醉了剁了那男的三根手指頭……,後來我爸幫忙找朋友,結果我男朋友在知道我被性-侵並把人傷了後,替我坐了牢,因為在賭場混過,有過前科,被判了十二年。出來……出來都……」
張嘉眼楮有些紅了,她不化妝,跟顧暖一樣,也是因為懷孕了的緣故,她喘了口氣,忍下眼淚說,「出來的時候,他都該三十六歲了。他在里面,不會對我變心。可是我,說實話,我如果不選擇把這個孩子生下來記住他,我真怕我這個年齡,會幾年之後,就把他給忘了……」
「我想知道,是你爸用權和錢逼他替你坐牢的,還是……」顧暖這里不是很清楚,听得差點哭了,家世如此好,人長得漂亮,哪方面都這麼光鮮,卻也有不為人知的心酸事。
「他主動要求的,他有時候很自卑,覺得外面的自由世界給我才對,給他很浪費。」張嘉說時哀傷中透著幸福,所以,才這樣一心堅持休學,生下孩子。
選擇跟左琛合伙,也是想在那個男人十二年後出來,有個生活和地位的保障?
也許是年齡沒差幾歲,對愛情有著一樣的向往,和這個年齡對愛情的獨特情懷。那股兒執著死 的沖動勁兒都很一致。
顧暖作為剛認識的朋友,尊重她這樣的選擇,並未說什麼屬于張嘉父母那個立場無情的話,家人說那話是為了女兒好,但若是等待能換來後半生的幸福,也值得吧?
窮困有時並非人本身的錯,但憤世嫉俗的態度便是這人本身的錯,能從賭場那種地方出來做正經職業,小有自卑感的默默努力生存著創造成活,是好的。
張嘉懷孕不到三個月,顧暖照顧她格外小心,咖啡也沒讓她喝幾口,顧暖看張嘉,和張嘉看顧暖,都是一樣的感覺。叫兩人一見面便惺惺相惜的,是她們身上叫人憑直覺便信任喜歡著的性情魅力。
左琛私下里跟有關部門了解了標地詳情,和秦安森回來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顧暖在秦安森手中把他扶進房間。
秦安森蹙眉接過自己的房卡,轉身。
「為什麼沒看到你的包?」左琛即使喝多了,也還是發現了顧暖的包並不在這個房間里放著,他敏感。
「我開了四間房。」她不能開兩間,不光自己,也怕張嘉不習慣跟人一起住。也不能開三間,她憑的是什麼身份理所當然的跟他同一個房間?私下里無所謂,這樣的情況下還是算了!如果沒有張嘉和秦安森在,她肯定點頭。
左琛的眼神很幽怨,顧暖岔開話題,「怎麼又喝多了,我看秦安森就沒事兒,光把酒給你喝嗎?傷身體。」顧暖怕他因為這句帶有秦安森的話生氣,忙又小聲說,「我心疼你喝多了難受。」
果真左琛很吃這一套,他扔了手上的煙蒂,雙手捧住她的臉,認真的看著她,俯身滿身酒氣的吻了下去,唇從她的嘴唇移到她的耳邊,他說,「對不起,我想忍住不喝酒,少抽煙,可是今天這個場合避免不了,每一杯酒都是該喝的,你覺著心疼,我就哪兒也不難受了……」
受不了他的意志與身體撩撥,左琛和她吻著吻著,便自然而然的順著感覺雙雙跌進大床里,她的柔軟姿態叫他可以在這樣的夜晚任意妄為。
回程的路上,顧暖始終有著一種悵然若失感跟他在一起直到今天,差不多嘗便了百味中的大部分。甜的苦的酸的……各種滋味兒。
星期一,顧暖還沒到公司就接到了顧萊的電話,不搭理也不是那麼回事兒,搭理了就是沒完沒了,從車上一直到顧暖上樓進了辦公室,顧萊還在說。
「姐,他一有時間我就跟他說行嗎?」顧暖打斷顧萊的話,示弱說。
「好好好,當然好!」顧萊這才罷休,顧暖合上手機,暫時絕對不能讓顧萊多接觸左琛,不管是要真心道謝,還是另有目的,就都免了。
中午的時候顧暖推掉了別人的邀請,去了員工餐廳吃飯,她故意來的很早,端著菜飯坐到了窗邊,當簡琳進來的時候,顧暖招呼她一起,簡琳點了頭。
顧暖一直好奇那天的女人是誰,那種事的時候那個女人故意嗲氣發出的聲音除了親密的人根本無法辨別,男人的聲音,進來時的那聲‘寶貝兒’什麼的,敢確定就是陳海洋。
顧暖不想去接觸林唯唯,那麼只能用排除的方式,如果今天試探後排除是簡琳,那八成就是林唯唯了。
「嘆什麼氣啊,都升職了。」簡琳坐下後問。
顧暖愁眉不展,一邊夾菜一邊抬眼觀察簡琳的臉色說,「總工辦那個主任陳海洋見過嗎?這人太討厭,遇見他就心情不好,那個人吧,給人什麼感覺呢,就是看著整個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