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嗇一瞬扭頭看向喬東城。
他垂著頭，叫人看不清楚他的神色。他的十根手指交叉著，不再說話，是在等她的回應吧。
喬東城是個很要面子的人，如果這會兒絕了他的面子，她的下場，很有可能是被他趕出門。趕倒不要緊，要緊的是心中感覺。
喬女乃女乃一個中午都在說她和喬東城。一時之間，這話由喬東城親自說出口，美嗇不可思議的同時也心亂了。
答應他昕？
如果答應了，未來會怎麼樣？他今天的話，有幾分誠意幾分真呢？讓他說出這種話太不容易，從來都是女孩子追著他身後，他能回頭朝你笑，許是極限了。
不答應他？
喬女乃女乃事先給她打過預防針，喬東城的爸爸，婚姻不如意後要面子，絕對不會去再找以前心儀過的女人。這是近乎變態的一種要面子連。
某種程度上來說，那不是要面子，那是病了。
美嗇覺得自己也病了，不敢對喬東城點頭，怕還沒高興完他就變卦了。到那時，面對他對這段婚姻出現的不適感，她該何去何從？
「喬東城，你知道你跟我說這話，字面之下是什麼意思嗎？」她問。
喬東城仍是垂首，點頭。
美嗇笑，「這簡直就跟做夢一樣。你讓我去跟你見你爸，這說明你有娶我的意思，你爸對我沒意見後，這事情你就不好反悔了，除非你要跟我做敵人。喬東城，我還想說，以前的我和現在的我，不一樣。我身上發生過什麼不好的事你也知道。如果你不是我的，我也不敢不輕易要，怕你走了我一個人受不了。如果你是跟我在一起了，我也不會任由你戲弄。如果你負了我，你一個人也快活不了，我可能有膽子跟你同歸于盡。」
「要不要說的這麼嚇人？」喬東城抬起頭對她笑，唇紅齒白的男人看著就動人。
他仿佛听到的是當初沒有任何不好遭遇時的美嗇，有膽子，遇上喜歡的男人，敢快速出擊表達，喬東城記得那時在路上遇見過美嗇，他時常開跑車，恰好美嗇一樣喜歡跑車。
兩個人在路上飆起來了，她對他喊，「你要是贏不了我，就讓我晚上跟你回家怎麼樣？」
好像，那時他已經娶了沈曉菲了吧？
想起沈曉菲，喬東城臉色一暗。
記起了美嗇在校門口飯店里，用啤酒瓶子打的沈曉菲腦袋直流血。記得沈曉菲手里的利器割破了她的喉嚨，她還那麼不服。想來……綜上，她眼下說的「我可能有膽子和你同歸于盡」這句叫他慎得慌的話，也不奇怪了。
「嚇人嗎？我不是一向這樣。」她以前多彪悍喬東城目睹過，一段時間美嗇還真的以為，他是不是覺得她不夠溫柔才不喜歡？
以前做事生猛，是因為從小條件優越，林錚除了給她錢，待她其實不算太好，沒有家庭的溫暖感，就在學校里覺得有錢可以什麼都不怕，猛的一般男生不敢跟她有戀愛意思。
她個子有點高也是真的，也不是滿大街滿學校都是180以上的男人，至少180以下的就沒法跟她當那種朋友。
後來社會上，生猛是因為不愛被欺負，想加倍欺負回去。或者是絕望時，不顧生，也不顧死了。比如對待沈曉菲時，人生多讓人唏噓，她和沈曉菲曾經是一個學校里勾心斗角的朋友，為的只是化妝品，車子，衣服，這些而已。
到了都成熟了，卻一樣改不掉爭，比，這種幼稚的事，漸漸的卻是因為一個男人——喬東城。
如果不是某一日在樂樂家中遇到喬東城，如果不是愛上沈曉菲的老公，後來的後來，就都不會有。
……
喬東城說他先開車去那邊公寓看看，讓她在他臥室休息。
成功的轉換到了下一個話題，那麼就代表美嗇默認了，答應他了吧？喬東城這樣認為。
美嗇點頭。
他出門了，上一個話題就這樣不用再刻意提起。美嗇也認為，喬東城是明白剛剛那話等于求婚，等于往婚姻上論了。而她講明了，既然認真了，不要過後三心二意，她保證不會在感情上虧欠于他，他，也要做到如此。
否則，不會放過他。
他的房間里一塵不染的，但他的褲子和襯衫扔的床上有幾件。可能他很久沒有回來住了吧？前一陣子一直住在她的公寓，後來听女乃女乃說，搬去了跟女乃女乃一起住，就說話算話再也沒回過這里。
美嗇拿起他的衣服褲子，皮帶抽出來擱在一旁，他的衣服有些必須手洗，以前，給他洗過幾件衣服。
換了一床新的床單和被子，想睡覺，可是不洗個澡睡的一定不舒服……洗澡了沒有衣服換穿。
美嗇打給喬東城。
「你到了？」大概二十分鐘過去了。
「馬上。」他說。
美嗇尷尬，「我……我想洗澡……可是這邊我沒有……」
她沒有說完，喬東城試探的問，「是洗完澡沒有睡覺的衣服穿？我猜的對還是錯？」
他挺在意猜的對錯的。他偶爾就很幼稚，覺得既然想放開了跟她在一起，就要證明一下，自己到底對她了解有多少。
如果猜對了，他會很開心。
「嗯，是啊……」美嗇說，「你回來的時候幫我拿過來。我稍後打給鐘點工阿姨，讓她到櫃子里去拿，裝起來給你。」
「不用，我找得到。」喬東城得意地掛斷了電hua。
美嗇無語，他找得到？
喬東城到了美嗇這邊公寓後，見地上的水已經沒了。笑意很深的對鐘點工阿姨說，「阿姨，地板泡水時間長了，會壞？」
「不能！這地板好！」阿姨指著說。告訴這什麼也不懂的年輕人，可不要把好好的地板換了，可惜了。
喬東城蹲，的確，這地板很好。他還是在阿姨詫異的目光下說，下午立刻找個拆地板的，把這地板先拆了。
阿姨驚訝。
喬東城說，房子主人要是問起，就說地板被水泡壞了，需要一些日子才能裝好，不問就不必說什麼。
樂樂說，向啟當時是把她租的房子買了，騙她說房東不再租了，賣了。美嗇這邊，房子是左琛買的，所以……除了拆地板，能干什麼？總不能炸了。他去房間找到了一個皮箱，打開，里面都是她出差的東西。他倒地上了，打開衣櫃，把一些日常會穿的，內衣，外衣，都裝進了皮箱。又到洗手間掃蕩了一遍。
下樓裝在後備箱里。
路上，他接到電hua，工作上的事，臨時轉彎去了別的地方。
他打給美嗇，對美嗇說，「衣服我要晚點給你帶回去，我這邊現在有點事要處理。你先洗澡睡覺休息，去我的衣櫃里找一找，T恤和襯衫，哪個舒服穿哪個……」
「好吧。」美嗇只能點頭了。
洗了澡，家里沒人，也就光著身體出來了。小心的走路怕摔了，手模在肚子上，到他的衣櫃里翻找衣服，找了一件T恤，純棉的白色的，聞了聞，很香。
……
喬東城回來的時候，晚上7點多了。
離開飯局時，六點多，去了一趟醫院看女乃女乃，告訴女乃女乃說美嗇在家里，女乃女乃就把他趕了回來。
他用鑰匙開的門，因為上樓時發現家里燈沒亮著，她可能還沒睡醒。
進了門，開了玄關處的燈，客廳大亮著，他去了臥室。美嗇蜷縮在床上睡著，床上的被子都換了，他看出來了，微微不悅。
他轉身走出去，把車鑰匙和女乃女乃打包給他拿回來給美嗇吃的水果放在了茶幾上。也許是鑰匙聲音有些大，驚擾了臥室里的人。
「你回來了？」美嗇問。
她醒過一次，見天黑了他還沒回來，就沒愛起，又睡了。
「吃飯了嗎？起來我帶你到外面吃。」喬東城站在臥室門口。
美嗇坐了起來，穿得他的T恤，剛遮住臀部，他個子高，她也是挺高的，這樣下床就成了故意誘惑了，美嗇指著門口的皮箱，「幫我拿過來，你出去，我穿個長裙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