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壽才一踫到對方的胳膊，還沒來得及發力，便覺大力傳來，然後「哧溜」一聲，那條胳膊竟是像魚一樣從他手中滑了出去。
再然後，那大漢轉回頭來，看向陳壽，眼神中的寒意嚇了陳壽一跳。
這是一個戒心相當重的人，而且身手相當好！
陳壽也知道自己有些冒失了，連忙壓低了聲音歉然道︰「這位大哥……」
哪知陳壽話才剛出口，對方眼里的敵意已是完全消失，道︰「是你。」
陳壽之前就覺得這大漢有些面熟，但到現在都沒想起來到底啥時候見過對方，這一會當真好不尷尬。
那大漢一見陳壽的神情便知道怎麼回事了，笑道︰「兩天前我買過你的鳳尾六星花。」
陳壽終于是想起來了，這可不就是自己的一個主顧！只是這些天做的生意實在是太多了，他哪能記得住每一個人，經對方提醒這才回憶起來。
「慚愧！」陳壽連忙道。
「兄弟拉住我所為何事？」那大漢問道。
陳壽拽著那大漢又離人群遠了些，壓低聲音問道︰「剛才我看大哥神色變化，似是既想去參加離火宮的測試又有些猶豫，而現在明明就要輪到大哥，卻又不上前了，所為何故？」
那大漢明顯沒料到陳壽竟然觀察的這麼仔細，一下愣在當場，像是被拆穿了多大的陰謀一般。
正當陳壽月復誹這人戒心未免太強之時，那大漢竟是灑月兌地笑了笑，然後將理由說了出來。
「對離火宮和陸壓神君，在下那是萬分景仰的，若能進入離火宮在陸壓神君門下修行，實是三生有幸。但是，如今視水水眼漸轉平和，正適合入水探索，離火宮偏偏在這個時間招收新弟子，兄弟你不覺得時機有些巧嗎？」
這可不就是陳壽所擔心的？！
不過陳壽還是馬上道︰「以陸壓神君的為人，斷不至于臨時招些低境界者為其開路吧？」
「神君自然是不會那麼做，但是那兩人卻未必了。」大漢朝不遠處的青兕、赤蛟瞄了一眼，然後道。
還別說，那倆人還真不像什麼善男信女，尤其是那個赤蛟。而洪荒世界中確實有這樣一些人，喜歡臨危招收弟子，並直接在危難中考驗他們，過得了關才會真正被他們重視。若青兕和赤蛟真有這樣的行事風格，那麼陸壓神君也很難阻攔，畢竟這也算是一種常見的收徒方式。
陳壽點了點頭，還是不死心，繼續道︰「可有神君在，終究不會讓這些新晉的低階弟子輕易涉險吧？」
大漢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兄弟難道沒听說嗎，這水眼之下乃是天水地火龍虎交濟之穴，這樣的地方一般都詭秘萬分，有些去處，便連大能之士也不敢輕易闖入。」
話說到這份上，陳壽已是完全明白了這大漢的意思。
然後那大漢又干笑著解釋一句︰「其實我也全是猜測，只是在下一向謹慎，便干脆放棄這個機會了。」
「嗯，那多謝了。」陳壽拱手道。
大漢朝陳壽擺了擺手，這才轉身離開。待走到人少之處，大漢神色竟又是一變，明顯是松了一口氣，也不知是因為躲過了那隱藏的一劫，還是順利把陳壽給打發掉了。他看起來是一個挺正派大方的人，但是小心謹慎的程度簡直比做賊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陳壽目送那大漢遠去後，自己也更加猶豫起來，到底還去不去參加測試了？
……
就在不遠處一家客棧的房間里，形貌福態、仙風道骨的陸壓神君正盤膝坐在床上，眼簾微垂，呼吸悠長。赤色霞光在他的體外緩緩流轉，十二幅境影全都縮小到了不足一尺，靜靜懸浮于他的身邊。如果拋除所有異象，他其實就像一個富家翁，可多了那些異象，他便是站在這洪荒世界最頂端的人之一！
此時此刻，他足不出戶，元神卻無比凝實，正君臨視水水眼之上，監視著那里的一切，甚至是水下！只是，那天然的天水地火龍虎交濟之地也確實有些門道，他的元神竟根本無法深入水眼之下太多。看著那些在水眼中進出的人，他似乎一點也不著急。至于說凌煙渡內的測試，他只在最初時看了一會，其後便再也沒有理會過。
……
陳壽眼看著文山被淘汰了下來，當那小子向他走來時，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麼話安慰文山了。
但是出乎他預料地，文山好像很輕松，上來就笑著道︰「接下來看你的了。」
「你不失望？」
「我忽然覺得這時候通過測試未必是一件好事，當然不失望。」
文山也想到了！
「那走吧，我決定放棄。」陳壽直接道。
「嗯？」文山有些意外。
「並不是只有你腦子好使……」陳壽無語地道。
「那走吧，正好，文爺錢還沒賺夠呢！」文山意氣風發地道，似乎這件事真的沒打擊到他。
「不過這錢可未必好賺了。」陳壽一邊和文山一起向外走，一邊道。
「因為凌煙渡的人都走了？」
「是啊，水眼那邊的消息一過來，凌煙渡至少一半人已經飛過去了。」陳壽沒好氣道。
「那咱們也去水眼踫踫運氣得了，順道還能看看這幫離火宮新晉弟子的命運，哈哈。」文山笑道。
「我看行。不過還是再多等等消息吧，同時準備準備，咱們倆煉氣期這麼直接去實在有些不保險。」
「好。磨刀不誤砍柴工，到時候要是表現的好，說不定還能被哪個大能看中呢！」文山又做起白日夢來。
讓陳壽和文山沒想到的是，凌煙渡的人走了一半竟然還對他們的生意有點好處。這是因為那些投機倒把份子也大都去水眼踫運氣去了，和他們搶生意的人少了很多。
很快一天過去，倆人又做成了幾筆小生意，陳壽因購買舍利而極度縮水的本錢也得到了一定的恢復。
與此同時，他們也得到了更多的來自水眼的消息，做起準備來自然也更加全面。結果，剛剛賺到手的錢又不得不支出出去……
第二天，凌煙渡的人已經更少了，再加上這渡口本就不大，倆人轉悠來轉悠去，竟大有跟還留在凌煙渡的所有生意人都混個臉熟的陣勢。
陳壽笑著調侃，他們這也算是入了行了，在圈子里已經小有名氣。
眼看上午已經過半，由于凌煙渡的人更少了，而且能做的生意他們昨天都做的差不多了，竟是一直沒有開張。
便在兩人決定再轉最後一圈，再不行就直接去水眼之時，陳壽眼楮一亮，又在街邊看到了那個曾經買他們的鳳尾六星花的大漢。
之前那大漢是他們的買家，而現在，那大漢竟然坐在街邊的一個攤位後，面前擺了一堆東西！不過那大漢正老神在在地閉目養神，並不太像個做生意的。
陳壽直接拽著文山走了過去，笑著和那大漢打招呼︰「大哥，原來你也是做買賣的啊！」
那大漢立刻睜開眼來，一見是陳壽，立刻笑道︰「見笑了，只是隨便擺擺。」
「咦，這不是我們賣你的鳳尾六星花嗎？」文山記憶力還是挺好的，直接指著攤位上的幾朵綠蒙蒙的小花道。
「正是。」那大漢道。
陳壽直接愣了，那鳳尾六星花本就是他們低價買來又高價賣給這大漢的，現在這大漢竟然又擺出來賣，難道還能賣出更高的價去不成？
陳壽沒好意思說，但是文山卻忍不住指著那鳳尾六星花問了出來︰「兄台這是如何賣法？」
那大漢微微一笑，然後不出聲了。
陳壽和文山對視水一眼，立知對方必有門道！兩人立時再次往對方攤位上看去，很快便看出了問題來。那幾朵鳳尾六星花不是放在一起的，而是分成了兩小堆，而每一堆的旁邊又都有別的幾種藥材！這架勢，分明就是調配好比例，可以直接用來熬藥或者煉丹的？！
我去！
再看向別處，可不如此？！這大漢的東西全都不是零散賣的，而是配好了賣的！而且，已經不再局限于藥材方面，連煉制法器的材料都有！
這還是個全才？！不然的話，怎麼可能才煉氣期就懂這麼多？！
陳壽再聯想到昨天抓這人的胳膊一下子就被掙月兌了，便知道這個戰斗方面八成也是個高手！
這真的是個全才啊！
正好他和文山要去水眼，正愁實力不夠，也許能拉這個大漢入伙？
「還不知大哥高姓大名？」陳壽立刻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