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了,鈴兒……」樓以陌淡淡的開口,卻是驚呆了眾人。愨鵡曉
季弦歌看著樓以陌與金鈴,竟是沒有想到這兩個人是舊識。
金鈴雙手抱肩,看著樓以陌笑的是風情無限,她道︰「師父,好久不見了……」
師父?!
季弦歌在一旁,不得不說是被金鈴與樓以陌兩個人之間可能會存在的關系弄得十分的驚訝,看著對面笑的無限嫵媚的金鈴,季弦歌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
季弦歌小聲地對身邊的歡舞說道︰「歡舞,你覺得這金玲和落心堂中的那些個侍女會不會有些相像?」
「小姐,你這麼一說,好像那些侍女或是眉眼,或是嘴,或是感覺,都與這金鈴有幾分相像啊,為什麼會這樣啊?」歡舞雙手插著腰看著金玲說道。
「樓堂主……你和金鈴是師徒?這還真是有意思的關系啊!」季弦歌將狐裘弄得緊了一些防止這冷風進入身體,看著身邊的樓以陌說道。
「你我師徒情分已盡,如今你還要執迷不悔下去嗎?」樓以陌道,並沒有回答季弦歌的話而是眼神灼灼的看著金鈴。
這是季弦歌第一次看見樓以陌露出這樣的神情,好像一潭死水重新激起了水花,雖然很有可能是導致這片湖水干涸的水花。
「哈哈哈,好一句師徒情分已盡,那麼無論今日我做什麼事情都不關師父的事情了!」金玲道是沒有在意樓以陌的態度,依舊我行我素的叫著樓以陌師父。
「我不會讓你動她的,她是梅清的孩子,你怎麼能動她?」樓以陌道。
「哈哈哈哈,梅清的孩子,梅清的孩子又怎麼樣了,當年的梅清可顧過于我的情分?」金鈴大笑了起來,笑的前仰後合的,身上的鈴鐺都叮叮當當的響了起來,在這雪色的世界之中格外的清晰明亮。
「當年的事情與梅清沒有關系,你應該很清楚,你的事情,追根究底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樓以陌道,「這條命已經為你留了很久了,若是你覺得這一切的不公都讓你難堪,就拿著一條命來抵了吧!」
「哈哈哈哈,師父啊,你以為我這一條命就能抵了我這一生的不幸嗎?你以為梅清的一條命就能抵了我一身的傷痛嗎?你們未免想的太簡單了,梅清當年為了季丘背叛我們的姐妹之情就應該會想這一切的後果!」金玲道。
「我答應過梅清,會保護她的女兒,我不會讓你傷她!」樓以陌說著往前走了兩步擋在了季弦歌的面前。
「哈哈哈哈,師父啊,你還真是一點都沒有變啊,當年,為了所謂的武林正道,將我交了出來,如今,為了故人之子,又要與我為敵?」金鈴笑得有些滲人。
「她只是個孩子,上一輩的糾葛與她無關,何必牽扯到她?」
「是我想要牽扯到她嗎?梅清將《碧瑤山水圖》留給了她,就應該知道就是將麻煩留給了她,這一點她那麼冰雪聰明不會不知道的。」
「離開媚宮吧,它只會讓你離你的本性越來越遠!」樓以陌道。
「師父,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們師徒情分已盡,你不用再給我講什麼大道理了!」梅清的眼中滿是不滿,「當年你將我交了出來,就應該知道你已經沒有資格再管我了!」
「我知道,這一場孽緣是我造成的,所以,這一條命我一直等著你來拿……」樓以陌以奇怪的步伐往前邁了幾步,突然地上的雪像是被炸開一半的沖向天空之中,而樓以陌的腳下有著一個十分類似八卦的圖案。
「玄天八卦陣!」季弦歌道,說著手擋在一邊推著後面的一行人往後退了幾步。
「不錯,這邊是玄天八卦陣,歌兒在這陣法上的造詣,倒是被你娘教的很好,師父,你看到了嗎?會教一個小孩子這些東西的人是個會安于現狀的人?」金鈴看著樓以陌道。
其實季弦歌很想告訴金鈴這陣法並未娘親所教,但是現在似乎說這些依然沒有意義了,如此看來樓以陌一直在等的那個人十有**就是金鈴了。
那麼這場交手,干本就沒有勝算,一個一心求死的人進入了玄天八卦陣之中,結果可想而知。
「小姐……」袁華拉住了想要上前的歡舞問道,「這可是江湖上傳言的玄天八卦陣?那個傳說中的求仙密宗?」
「不錯,玄天八卦陣,以精氣喂養,鮮血布陣,陣法有九九七十一種變化,進入陣法之後猶如隔絕外物,除了布置陣法之人,進入陣發的人,皆是無法窺測先機!」季弦歌皺了皺眉頭說道,「而且,進到這玄天八卦陣中的人,彼此根本無法尋找,有時候即使就近在咫尺,也無法相見。」
「小姐……你也沒有辦法嗎?」歡舞道。
「這陣法我只听秦夢雪說過,具體我也沒有見過的,秦夢雪說過,這種陣法需要消耗極大的內力,陣法布置的過程之中十分的繁復,環環相連,並且能迷人心智,一旦進入陣法,很少有人能出來,而且傳言,這種陣法是為了困住妖魔的陣法,所以能量十分的強大!」
「真的有這麼奇怪的陣法?我以為求仙密宗只是江湖傳言!」袁華說著,不由自主的將歡舞又往後拉了拉。
看著陣法中的金鈴和樓以陌,季弦歌知道現在和樓以陌說什麼,樓以陌都听不見,但是從樓以陌的那死而復生的眼中,季弦歌可以感覺到,樓以陌等著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很久了。
看著被障眼法逐漸隱藏消失的兩個人,季弦歌想,若是樓以陌可以活著,季弦歌真的很想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是,有可能嗎?一個一心求死的人,有可能在這種詭譎的陣法之中活下來嗎?
「求仙密宗!」暮千蘭也在一旁說道,「老娘也听阿郢說過呢,說是什麼講求升仙之道的密宗門派……」
「不錯,求仙密宗的創立者是一個一心想要成仙的人……」
「那他最後成仙了嗎?」看著季弦歌的含笑表情,袁華不由得又多問了一句。
季弦歌看著袁華,嚴肅道︰「他瘋了……,撒手人寰了,或許成仙了,或許成鬼了,這都不得而知,不過,他留下的大量的武功秘訣,可真是凡人難練啊,而求仙密宗的人也十分的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眾人真的以為只要找到求仙密宗就可以羽化成仙,紛紛尋找,不過,這金鈴怎麼會求仙密宗的獨門陣法?」
「比起這個,我倒是很詫異,你們剛才說秦盟主提過這個陣法,好像秦盟主什麼都知道的樣子?」袁華道。
「哼!」季弦歌冷冷一笑,「那廝什麼不知道?」
「小姐,其實,你和秦盟主很像!」袁華莫名其妙的來了這麼一句話。
「誰和他像啊!」季弦歌瞪了袁華一眼道,「你還真有功夫想這些,袁侍衛長,不過我倒有正經事情和你說!」
「小姐請說?」
「玄天八卦陣,不是靠施陣者一個人就可以的,布陣者,都必須是布陣高手,才能支撐住陣法強大的力量,我懷疑,這件事情明日也有插手!」
「小姐是說?皇上?」
「是不是皇上我不知道,不過袁侍衛長,我想要問你若是與皇上爭執起來,你會站在那一邊?」
「小姐,這是要現在就逼我做選擇?」
「現在時間緊迫,我就直接告訴你,我不能讓樓以陌死,于情于理都不能讓他死,所以我也要進入玄天陣法之中,尋找破解之法!但是外面這些媚宮的人,光是暮千蘭和歡舞還有這些落心堂的弟子,我還是很擔心,所以我需要你的立場……」
「小姐,你要進入玄天陣法之中?!」歡舞上前一步,拉住了季弦歌的胳膊,好像晚一步,季弦歌就會沒有了似的。
「不錯,若是在這里被金鈴他們佔了先機,那麼攻下楊子寨他們指日可待……」季弦歌看向暮千蘭道,「暮千蘭,這件事情恐怕你的祝子言也有份參與,孰輕孰重你自己掂量清楚了!」
「你說,子言他?」
「袁華!」季弦歌看著袁華道,「我知道你定是會保護歡舞,但是,我能將這一眾人命都交給你們,歡舞,你聯系月琴和幻棋,袁華,在援兵來之前,我能把他們都交給你嗎?」
「小姐,不行,我不能讓你進去的,我答應過公子,會護你周全的,就算我死,也不能讓你有危險,我對公子發過誓的!」歡舞死死地拽著季弦歌的衣袖道,「玄天八卦陣如此危險,小姐又從來沒有見識過,太危險了,我們再想想別的辦法,我們一起等援兵?」
「傻丫頭,就算來了援兵,這玄天八卦陣不解,你們邁錯一步都會陷入陣法之中,今天這里,一個人都不要想活!」季弦歌推開了歡舞的手,看這袁華道,「袁侍衛長,我能相信你嗎?我能相信,不會背叛我嗎?若是一會明日會帶著皇上的人來,我能相信你嗎?」
袁華看著面前的女子,即使穿著華貴厚重,但是卻是依舊感覺這個女子是如此的單薄,這樣的單薄的柔弱的女子,本是應該在家里面享受著溫暖的,而不是應該在這冰天雪地之中做出這樣的選擇,將一眾人命扛在了自己的身上。
這一刻不知道是因為歡舞,還是因為在心中已經深深的為面前的這個女子的氣魄所折服,袁華鄭重的點了點頭道︰「小姐放心,袁華一定會盡全力!」
季弦歌笑了笑道︰「不錯,袁侍衛長,這次我若是能活著出來,便是將歡舞交給你!怎麼樣,不錯吧?!」
本來是一句活躍氣氛的話語,但是卻只有季弦歌一個人在笑。
季弦歌無奈的聳聳肩,看著歡舞快要哭出來的眼楮說道︰「死丫頭,我還活著呢!你不相信小姐我?」
「當然相信,可是……」
「沒有可是,你們總是不想要在這里被媚宮全軍剿滅吧?這次金鈴定是布局了許久,在會在我們的必經之路,才會設置了這麼困難的陣法。」季弦歌說著,從地上撿了一根樹枝。
她想了想,便是在地上畫了一條十分曲折的線道,「這是玄天八卦陣的邊界,陣眼我現在還不知道在哪里,所以這邊極可能隨時會移動,但是一個時辰之內,應該不會有太大的變動。
我想相信那時候援兵也應該來了,幻棋雖然可能也解不開著玄天八卦陣,但是帶你們離開應該沒有問題。」
「小姐!」
「妹子……我……」暮千蘭欲言又止。
「好了,暮千蘭,你的那點事情不用說,我也喜歡過人,我也有喜歡的人,我懂。」季弦歌笑了起來,一臉燦爛,好像自己正要去赴情人的約會一般,而不是要進入一個生死陣法!
袁華看著季弦歌笑著安慰大家,然後轉身走入了陣法之中,白雪飛起,所有人的面前雪更加的肆虐,樹木移動,暴風飛雪,眼前的景象已經看不真切,不知道似真似幻。
很久很久以後,有很多質問過袁華,值不值得,跟隨傳言中那樣的一個女子,究竟值得嗎?!
那時候的袁華總會想起今天,那個女子笑著轉身,然後身影消失在暴風雪的障眼法之中,那淡然的好像一切都不放在眼中的笑容深深震撼了袁華。
或許從這一刻起,袁華就知道,值得!
跟隨著這個女子是一個軍人值得的決定!
但是這時候的袁華,還不知道,他將來會隨著這個女子打下怎樣的一番盛世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