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笑的是,不僅如此,我爹還在神醫谷的谷口設下陣法,阻止我娘進去!」
「所以你娘為了讓你爹認你所以對你下毒?」
「不錯。愨鵡曉」
季弦歌蹙了蹙眉頭說道︰「所以你想要回神醫谷來爭奪這個谷主之位嗎?所以你和孟憐在一起時想要利用孟家的力量?」
孟懷古抬起頭看了一眼季弦歌淡淡的一笑,季弦歌第一次見孟懷古的笑,這個笑容帶著一點蒼涼,感覺並不符合這個年紀的少年。
如今看來孟懷古的年紀其實並不是很大,但是卻是好像歷經了滄桑一般,他看著女子道︰「不錯,我自從進入神醫谷之後就以谷醫的身份住在了那里,神醫谷在世人的眼中是神仙之地,但是我卻一直都沒有機會踏進那傳說中的神醫谷的中心地帶,我所在了是神醫谷的外圍地方,那里全部都是有毒的生物稍有差錯性命不保,你看看,這就是我所謂的親爹……」
「她很愛那個神醫谷的谷主,蒼藍的親生娘親?」
孟懷古笑了笑︰「一個男人生命尊嚴地位權勢都可以不要,只為了一個女人,你說呢?說起來,這個神醫谷的谷主可能和你娘親還有所交集呢,季弦歌……」
「我娘……」
「孟夫人和他們都是至交好友,不過都是上一輩的事情了,不過能和這麼一種離經叛道的女子作為朋友,孟夫人和你娘也不簡單啊!」
「這一點我同意你……」季弦歌道,的確這件事情在季弦歌看來也太過于驚悚了,一個女人怎麼可能同時?
一份愛,可以分割成那麼多分嗎?
很久很久以後,當時光荏苒,季弦歌才明白,她有多麼幸福,因為這麼復雜的問題,那些男人從來沒有讓她解決和面對過……
「不過,那之後我改變主意了,你放心,從那時候到現在我都再也沒有想過要回神醫谷了,那里不過是一個冰冷的沒有我的位置的地方,那個谷主對于我來說也沒有任何意義,就想孟憐永遠都不可能是孟家的大小姐一般,我也永遠不可能被神醫谷的人承認,神醫谷承認的谷主永遠只有與蒼藍一個人,因為他是那個女人生的孩子。」
「孟管事……」
「我已經不是孟家的管事了,你大可以不用這麼叫……」
「只是個稱呼而已,對我來說並不重要……」
「看來就算是你叫著我孟管事,你也從來沒有承認過我在孟家的地位……」孟懷古看著一臉無所謂的女子笑了笑。
「這和你無關,這個孟家我所承認的人只有一個而已……」
「孟梓祤……」
季弦歌點點頭腦海中記起那個飄渺的不真實的男子,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孟管事,我還有最後一件事想要問你?」
「我不知道什麼事情是落主查不出來的……」
「你的頭發……我曾經見過孟家的幾位族長,也是這樣的,這是……因為遇見這種能力嗎?」
「不錯,這是孟家特有的一種能力,不過,我的是偷學的……」孟懷古道。
「不,孟家的東西怎麼會輕易讓別人學了去?孟懷古,其實你並不如你說的那般不重要,孟家的族長既然允許你學就並沒有把你當做外人……」季弦歌道。
男子因為女子的話身軀一震,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女子已經離開了。
季弦歌出來,天色已經晚了,歡舞給季弦歌披上了披風,季弦歌站在原地,看了看廣闊的天空道︰「歡舞,這久翰大陸的天怕是要變了呢……」
歡舞雙手插著腰,也跟著望天上看去道︰「小姐不是說了,天塌了有高個子的盯著呢,歡舞才不怕呢!」
「是呀,你倒是好有你的袁侍衛長給你頂著……」
「哎呀,小姐,你好端端的說他做什麼!」歡舞原地跺了跺腳。
看著歡舞嬌俏的容顏,季弦歌突然問道︰「歡舞,你和袁華說過,你不干淨,是敷衍他的,還是真的?」
歡舞表情一滯,低下了頭。
「沒關系,我就是隨口一問,走吧……」
季弦歌往前走去,歡舞從後面拉住了季弦歌的衣角,低著頭說道︰「小姐,小時候的事情我記得不大清楚了,但是我隱約記得當時我和我娘走散了,然後,落入了敵軍的陣營之中……」
「所以後來是秦夢雪救了你……」
「是。」
「歡舞啊,其實,袁華不會在乎這些的……」季弦歌淡淡的說道。
歡舞卻是在身後撲通一下跪了下去,季弦歌並沒有回身似乎料到歡舞會這個樣子。
「歡舞這一生都是小姐的人,死了就是小姐的鬼,小姐若是讓我嫁給袁華,我絕無半句怨言,但是希望小姐知道,歡舞永遠都不會背叛小姐的……」
「歡舞,和你說了多少次了,我虧心事做得比較多很怕鬼的,別動不動就鬼啊鬼啊的,嚇著我了!」季弦歌道。
「小姐……」歡舞卻是認真的喊道。
「歡舞啊,你我主僕一場,我奉勸你一句,秦夢雪不是那麼簡單的人,或許你的滿腔深情在他那里不過是一個可以利用的籌碼!」季弦歌道,「我說這話沒有任何私心,想必你應該明白的,我和秦夢雪我們是同一種人,所以我很了解,他不會果斷的拒絕你,但是卻會巧妙的利用你,歡舞,你是我的丫頭,我的話僅到此……」
「小姐,歡舞從來不敢對公子有半分非分之想!」歡舞道,雙手緊緊的扣在了地上。
「歡舞,你要知道啊,我並不在意你有沒有感情對于他,但是我只是不想你不上我娘的後塵,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然後毀了一生……」季弦歌看著天空嘆了一口氣,道,「你回去收拾一下吧,要是沒有什麼意外的話,我們後天就出發吧,回京都……」
「那小姐要去哪里?」
「走之前,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你先回去打理吧,這次我們從官道走!」
「官道?!可是小姐?」
「干什麼這麼驚訝,皇後娘娘回宮不從管道走,還有偷偷模模的嗎?」
「小姐真要回宮做大燕皇後嗎?」
「哎,你說,我要真的做了燕寒秋的皇後,秦夢雪會不會拆了大燕?你說我這次將秦夢雪的籌碼逼出來可好?」季弦歌道一點也不像是開玩笑的意思。
「小姐!」
「哈哈,瞧把你嚇得,得了,不逗你玩了,我走了。」
「是!」
季弦歌的確在走之前有事情要辦,這件事情便是季弦歌偷偷模模的來到了夜府,不錯,你沒看錯,她是偷偷模模的從牆上翻了進去,而且是在孟府的悔過堂後院之中。
這個院子很是清淨,也沒有什麼人,季弦歌走了進去,便是看見夜羽梵一如初見一般坐在院子中央的石倚上面。
季弦歌就站在門口看著他,夜羽梵仿佛听到了動靜,將頭微微的轉了過來,道︰「寶瑚可真是做上了梁上君子……」
季弦歌笑著走到了夜羽梵的身邊坐下︰「二爺說笑了……」
「有沒有人說過,你很卑鄙?」夜羽梵道淡淡的說道,並沒有什麼明顯的情緒起伏,好像這並不是一個多麼大不了的事情。
「二爺,其實當你知道真相的時候,你就應該等著眾人都在的時候拿出來,你就不應該告訴我,你覺得,告訴了我我會坐以待斃嗎?」
「我以為你至少會收斂一點,沒想到你倒是先下手為強。」
「恩,和二爺做對手,光明正大會死的很慘的……」
「那你現在是來這里炫耀你的勝利的嗎?」
「自然不是,我有件事情想要問二爺……」季弦歌道,「我原來以為二爺一心只想要這個主事之位,不過這次看來,二爺有似乎對這個主事之位不是很在意,後來我想了想,有查到了一些東西,所以,我大膽的來猜一猜,二爺,你想要的並不是夜家的主事之位而是《碧瑤天神圖》吧?」
夜羽梵的耳朵動了一下道︰「寶瑚,真是喜歡開玩笑。」
季弦歌倒是也不理夜羽梵的否認,繼續說道︰「我想一定是老族長透漏了什麼關于這方面的事情,所以二爺感興趣了……不過,二爺你知不知道這《碧瑤天神圖》現在已經不在夜家了?」
「你說什麼?」夜羽梵道。
季弦歌得逞的笑了笑︰「我說這《碧瑤天神圖》已經不在這夜家了……」
「你怎麼會知道?」
「因為我也在找這幅圖……」
「什麼?」
「我想二爺必定是和夜家歷代主事的想法不一樣,並不單單是想要守護這幅圖吧……真是湊巧了,我和二爺想的是一樣的……」
「你是什麼意思?」
「二爺,不如我們兩個人合作?若是我先找到了《碧瑤天神圖》便是叫你先看,如何?」
「你想要什麼?」
「二爺,既然會了世上本來已經該絕跡的音殺,想必二爺在江湖中的勢力一定不容小覷吧?我只是希望要二爺的一個承諾,在必要的時候,你的力量可以為我所用!」
「你……」
「二爺應該多多少少有所耳聞,我與媚宮的糾葛,我只是希望將來有朝一日與媚宮交手時,可以多一份勝算!」
「哈哈,你才多大,未免有些太天真了,和媚宮?一個左祭祀已經叫你應接不暇,頻頻出問題,你可知還有一個右祭祀和宮主?!而且這兩個人比金鈴要厲害百倍!」
「所以,才需要二爺你啊,我相信,二爺的力量一定非同小可!」
「好。」夜羽梵想了想,「不過,若是我先拿到《碧瑤天神圖》這個條件便是作廢!」
「好,不過,一定會是我先拿到的……」季弦歌笑了笑,「二爺,我明日便走了,我記得二爺似乎還有一首曲子沒有給我吹完,不知道我還有資格听完嗎?」
曲子很悠揚,單著淡淡的哀愁,讓人不自覺的想起很多事情。
就這樣,在這首曲子之中,天亮了。
季弦歌離開了夜府,當然依舊是偷偷模模的,她可不想夜西樓那妖孽發現自己。
季弦歌走到官道上的時候,馬車已經在哪里停著了,豪華氣派的馬車上面插著一個官用旗子,歡舞和月琴,幻棋,站在那里,袁華坐在馬車的前面,模著馬背。
季弦歌走了過去,道︰「都安排好了嗎?」
「恩。」歡舞道。
「月琴……」
「小姐……」
「樓叔叔那里怎麼樣了?」
月琴搖搖頭︰「樓堂主並沒有攔住金鈴,兩個人很早就離開了。」
「罷了,這封信你交給紅殤,把甄隱交給他,這玉陽城的落心堂你在這里的時候先照應著,等時機成熟,紅殤會去找你!」
「紅殤公子,可是他不是離開血鳳閣了嗎?」
「他可是刺我一劍,還誤會我,讓他幫忙,就當相抵了……」
「小姐可真是一點也不吃虧啊!」
「那是,哈哈,幻棋……」季弦歌叫道。
「小姐……」幻棋走了過來。
「那個紅衣,我留著有用,她在京都的時候與媚宮有所關聯,你應該明白怎麼做吧?」
「是,幻棋明白,會為小姐留住她!」
「幻棋,還有楊子寨的事情,你要多操些心了,我希望能在最短的時間里面訓練出最精銳的部隊,若是錢方面的事情,木忘會解決。」
「是。」
季弦歌交代完,看了一眼坐在馬車前的袁華道︰「袁侍衛長,我們可是要走了。」
袁華跳了下來,走了過來道︰「小姐可有什麼要吩咐的?」
「用你所有的能力,幫我,僅此而已……」
袁華低了低頭。
「得了,都別送了。」季弦歌說完就上了馬車,馬車緩緩的行了起來,後面送行的人們越來越小,直至消失不見。
從京都來玉陽城的時候,因為走得並非官道,而且紅殤一路上辦事也耽誤了不少時間,花了兩個月的行程,現在從官道回去要是沒有意外的話,一個月不到就應該到了。
季弦歌看著窗外的風景,心中暗道︰季丘,我回來了,我們的賬應該好好算一算了……
媚宮,這次,你們還能幫我那好爹爹多少?
季弦歌想到這里,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一把將馬車的底蓋掀開,那里本來是應該放一些東西的,誰知道這會鑽出來一個人!
「啊!妹子啊!悶死老娘了!」暮千蘭大大咧咧的從里面站了起來。
听到動靜的歡舞停了馬車,掀開了簾子,道︰「男人婆你怎麼在這里啊,小姐!」
「嘿嘿,老娘偷偷藏到這里的,嘿嘿,老娘厲害吧,這麼久你們都沒發現老娘!」暮千蘭傻笑著。
季弦歌無奈,要不是因為想要知道這馬車底下的人想要做什麼,怎麼會等這麼久?!
「暮千蘭,你跟著我做什麼?大叔知道嗎?」
「老娘哪敢讓阿郢知道啊!這不是老娘也想去京都嗎!妹子,你就帶老娘一起去吧!」暮千蘭可憐兮兮的說道,那副表情和那張英氣的臉還真是不符合。
「暮千蘭,你當真要和我一起去?我這次去也許有危險,你……」
「老娘才不怕,老娘能幫你!」
「若是牽扯到大叔,會更危險……」季弦歌本來想要說烏雅一族的事情,但是鑒于暮千蘭可能不清楚,也就沒有開口。
「妹子,就帶老娘一起去吧。老娘,老娘不想見到子言……」暮千蘭低下頭,說出了實話。
「感情是躲人啊!還以為你真的和我多麼姐妹情深呢!」季弦歌不屑的瞥了暮千蘭一眼,「歡舞,沒事,你繼續。」
「哦。」歡舞也是無奈的搖搖頭,放下簾子,繼續駕馬車。
「妹子啊!哪有,老娘主要還是很想你的嘛!」暮千蘭滑稽的樣子逗得季弦歌笑了出來,馬車中傳來陣陣的歡笑。
而與此同時,在官道之上的山澗中捷徑上,幾匹汗血寶馬正在快速的飛奔著,與季弦歌的馬車遠距離平行而過。
「駕!」
幾個人快馬加鞭終于是在玉陽城府衙門口停了下來,今日陽光燦爛,祝子言一襲白衣儒雅風流,看著從馬車上下來的幾人,沖著那個坐在最前面渾身散發著冷氣,哪怕在這冬日,也毫不遜色的男子,行禮︰「臣祝子言參見皇上!」
「恩,宮外不必多禮,你的急函朕已經看過了。」
「是,皇上先進來吧,臣慢慢和你說!」
「不必了,直接告訴朕皇後在哪里?!」
這邊是冷氣擴散,而夜家,夜西樓躺在貂皮坐成的躺椅之上,笑的魅惑人心,一襲淡棕色的長發,垂到了地上,手指穿梭其間。
「很好,很好,小姐,你這是要逃嗎?」
「西樓,你剛接手夜家沒多久,就要離開,這是不是?那個女人我就覺得不是什麼好女人,你干嘛非要和她牽扯不清啊!」梁宗楷在一旁模著自己心愛的短刀,一邊不滿的說道。
「宗楷啊,我去京都一時去將咱們夜家的主母弄回來,二是《碧瑤天神圖》……」夜西樓道。
「你知道《碧瑤天神圖》的下落?」
「猜的,這不去證實麼!」
「我可告訴你,我看那個女子身邊的男子倒是不少,你小心最後賠了夫人又折兵!」
夜西樓狹長而邪魅的桃花眼里面染上了一絲帶著殺氣的笑意,薄薄的嘴唇突起如蘭,像是一株誘人但是有毒的曼陀羅,即使如此,你也止不住走向他的腳步,哪怕是飛蛾撲火。
「宗楷啊,可是,怎麼辦?我家小姐有我一個人就夠了,你說,我將那些多余的人都殺了可好?恩,不錯……這個主意甚好……」
男子說完,痴痴的笑了起來,笑意濃濃的看向窗外道︰「哎呀,京都馬上就要到春天了,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