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菊是這支醫療隊的領頭人,看到自已手下的醫療兵的慘狀,心里哪有不心痛的?但葉陶為了突圍,和敵軍拼的是速度,要趕在敵軍還沒有完全形成包圍圈前,想辦法突圍出去,因此是不可能放慢腳步等掉隊的士兵和醫療兵的。在這個關鍵時刻,掉隊就意味著死亡。
小菊沒辦法,只能讓體弱的醫療兵盡量的簡減身上背的東西,而每個體質強的醫療兵盡量帶一個體質弱的走。而重要的醫療用品及器械全都集中到小菊這兒,由她來背著走。
本來胡明、孫敏、趙智、趙聰是不同意小菊這樣做的,他們的心里認為,所有的醫療人員加起來都沒有小菊這個人重要。因為只有小菊能夠帶領他們接觸到一個完全不同的醫學領域。
胡明帶頭想替小菊分擔,但小菊不同意,她自然沒那麼傻,真的會背著那麼多的東西跑路,只了背了一小段路,就悄悄的收了大半東西進小空間。而胡明幾個人只是看小菊背著那麼多東西走,不但依然保持著行軍的速度,而且一點也沒有負重不起的樣子。
這四人再想想傳言中胡醫生不但醫術高,同樣武功也高。以前還有點將信將疑,畢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小小年紀能把醫術學到那種高度,就已經讓他們這些人慚愧了,現在看小菊這種狀態,讓他們相信了小菊的武功也可能不弱,這更是讓他們這幾個大男人的自尊心很是受損。
小菊卻沒有心情理會胡明這幾個人的玻璃心。只是暗自慶幸自已早早把娘和壯壯安置好了,而此時她的能力也有限,只能盡量的讓大家幫著掉隊的醫療人員趕上來,畢竟培養一個醫療人員是很不容易的。至于士兵。她雖有心想幫一把,卻無力去做。
而葉陶兩人發現往東返的路已經被**堵死,于是果斷的下令部隊西撤。同時讓每一個縱隊留下一個師來牽制住**。
葉陶帶著一、四縱隊的士兵經過連續的急行軍,終于在七月三十日先行于**抵達戰家河。在連續搶渡三條河流後,奪佔了大古林以北高地。
七月三十一日葉陶所帶的一、四縱隊終于艱難跋涉通過了寬四公里,淺處及膝、深處及腰的白馬河窪地。同時沖破了**的圍追堵截,其艱難的程度不亞于當年的紅軍長征。
八月一日,終于南線的由葉飛、陶勇率領的一、四縱隊與西線的由陳士渠、唐亮率領的三、八、十縱隊會師。隨後,于八月三日,這兩支外線部隊終于越過運河進入魯西南地區。與劉鄧大軍勝利會師。
劉鄧大軍所負責的戰場和小菊所在的南線不同。南線這邊的戰役可以說是失利的。不但是小菊和一、四縱隊的士兵這樣認為。就連指戰員葉飛和陶勇自已也知道攻打滕縣和鄒縣是失利的,而且這次戰役的失利與他們對惡劣天氣及其對戰役影響的嚴重程度缺乏充分的估計分不開的。
他們完全沒有想到,因為作戰開始後連續半個月的降雨。會給部隊造成那麼大的困難,因為雨天,路滑泥濘難行,每次部隊的調動、傷員的轉運及重武器、彈藥的運輸都不能及時完成,拖延了作戰的時間,讓攻城變得更加的困難。
除了攻城增加了難度外,因為大雨,炊事員沒辦法生火,也沒辦法做飯,戰士們就哪好以沒有成熟的生玉米穗充饑。又因為連續在雨里作戰,戰士們身上的衣服都爛成了濕布條,腿腳長期泡在水里,都開始潰爛,又因為下雨,地上到處是泥濘,戰士們不能象以往樣累了可以隨意在野外找個地方躺下休息,而戰士們的身體因得不到休息就變得極度的疲勞。
至于戰區則積水成災,敵人設置的鐵絲網、鹿砦等防御工事被水淹沒大半,難以排除。很多戰士攻城的時候,就是被這些淹沒在水里沒有被排除的鐵絲網、鹿砦弄傷而被抬到臨時搭建的醫療棚里接受醫護人員的救護。
而最讓戰士們窩火的是,圍城的土城牆因為被水泡塌了,他們想通過攀爬城牆而進入城里,但沒想到雙腿卻陷入沒膝的稠泥巴中進退不得,反而成了站在城牆上站著挨敵軍打的靶子。更讓戰士們氣恨的是,他們冒著炮火又頂著當敵軍靶子的危險送到城牆上安放好,好把城牆炸開的炸藥竟然因為受潮而炸不響。
當這些問題出現後,很快就被及時的反映到葉飛和陶勇那里,可是這倆人並不象小菊前世的那些軍官,都是上過軍校,對于戰場上可能出現的各種情況都預先得以學習及訓練的,他們所有的指戰經驗都是靠在真實的戰場上一點點自已模索出來的,沒有前人的經驗得以借鑒。
而在攻滕縣和鄒縣時踫到的這些問題,以前從來沒有踫到過,因此竟然讓葉陶兩人有些束手無策,更談不上想辦法去避,免這種情況的再次出現。所以華野一、四縱隊攻佔滕縣和鄒縣失利也是必然的。
葉陶兩人通過滕縣和鄒縣這場戰役,也認識到了自已的不足,而小菊呢,卻通過滕縣和鄒縣的戰役,真正體會到了戰爭的殘酷,以及作為一個一線醫護人員在戰場上因醫藥器材的匱乏及時間的不足而能起到的救護作用是如此的渺小而感到無奈和悲涼。
更莫論因為醫護人員的極度缺乏,導致本來只要及時救護就能夠保全性命的士兵,因為沒有得到及時的處理而失去了他們年輕的生命,更是讓小菊由最先的自責到現在的麻木,因為身處在那個環境,每個人都身心疲憊,同時每個人都不知道下一刻是不是就輪到自已橫尸戰場,最初的不忍和自責隨著血的現實而不得不變得麻木起來。
當小菊和其他醫護人員一路緊隨著南線的一、四縱由東返而改為西撤,因為小菊的調配得當,再加上醫護人員之間的互助,雖然一路狼狽不堪,但終究沒有醫護人員因為落隊而死于敵軍之手。這是唯一讓小菊感到欣慰的地方。
到一、四縱隊終于和劉鄧大軍在魯西南地區終于會合的時候,小菊以為部隊肯定會經過一段時間的休整,才會繼續和**爭戰。主要她的心里掛念的娘和壯壯,不知道她們躲藏的周家莊有沒有**經過,娘和壯壯的身份會不會被有心人發現而泄漏,進而還連累到周大勇一家……
但小菊也清醒的知道,既使部隊休整,她也不可能去把娘和壯壯接過來,現在的戰局如此緊張,部隊又隨時可能和**開戰,娘和壯壯呆在那個周家莊反而安全性更高。
華野山東野戰軍的兩個外線作戰均因為天時地利人和都不利的原因而敗北,但在魯西南這邊,劉鄧大軍卻連獲大捷,在一個月之內區殲**九個半旅,五、六萬人,震動了當時的國民黨政府。
所以當陳毅和粟裕來到外線兵團的所在地時,不但是士兵對他們有怨言,就是葉飛、陶勇、陳士渠、唐亮幾個率領南線和西線縱隊做戰的將軍也都是滿月復的牢騷。
這天在華東野戰軍的最高領導層就這次戰役的總結會議上,陳士渠就首先站起來道,「兩位運籌帷幄,大概不知道外線疲于奔命之苦吧?」同時陳士渠還把戰士們編的順口溜當著所有會議人員念出來,「運動戰、運動戰、只運不戰。我走圓圈,敵走直線。敵人走一,我們走三。晝夜不停,疲勞不堪。這樣下去,只有拖死。與其拖死,不如打死。」
眾位部隊高層領導人員听了陳士渠的話,都沒有做聲。而葉飛也站起來道,「陳士渠同志,我們南線這邊更慘呢!魯西南水多,連泥鰍都成了龍。吳化文過去是我們的手下敗將,這次可好,現在竟然敢跟著我們的追,而且還追得我們東奔西跑的,到處躲藏。真他娘的丟人現眼啊!而且我葉飛還被敵軍起了個外號,你們知道不?我叫面包!我竟然被那些家伙叫做面包!」葉飛說到後來,一臉的痛心疾首。
陶勇接過葉飛的話道,「你被叫成面包,面包雖然稀松了點,但好歹是干貨。我陶勇呢,卻英名全逝啊!竟然被人家點著名叫西瓜啊!」
會議室里的人听了葉飛和陶勇的話,人人板著的臉上不由得都露出一絲笑意,讓因戰役失利以來人除了沉重外似乎添了點無奈。讓會議室里嚴肅沉重的氣氛倒是若有若無的松動了些許。
但王必成的直言直語再次把會場的氣氛凝固了起來,「過去的手下敗將,現在卻追得我們東奔西跑!象內線兵團的失利,粟裕同志要負全部的責任。而外線兵團失利,粟裕和陳毅同志同樣有責任!」
很快,大家就責任問題各有看法,會議上的氣氛一直是緊張不已。小菊只醫療隊的一個醫術高點的醫務人員,自然對部隊高層里的分歧和爭議是不知道的,對于這些決定士兵命運和中國將來走向的各個將軍們所討論的下一步的動向更是一無所知。
此時小菊正呆在部隊臨時搭的手術棚里,和她所帶領的這支負責西線縱隊醫療的醫療隊討論總結著魯南之行的得與失。只不過和高層領導們的會議那緊張氣氛不同,小菊她們這個手術棚里的氛圍卻是輕松的,甚至還帶有幾分熱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