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小菊一家三口背著小包,拖著一身的疲憊打算穿過街道,到街對面的‘客再來’休息兼吃飯。可萬萬讓小菊沒想到的是,世上的事就有這麼巧,一個黃包車車夫拖著他的客人,因奔跑的速度太快,而正穿過馬路的小菊娘呢,又只顧著看前面,沒有左右顧盼,自然沒有發現這輛朝她的方向奔來的黃包車。于是這車夫帶著車和小菊娘就來了個硬踫硬。
當小菊听到娘的痛呼聲及黃包車車夫的一疊聲的「對不起!對不起!」的道謙聲時,已經跟著蹦蹦跳跳的壯壯走在前面的小菊這才轉過頭來,可惜小菊娘已經被黃包車撞倒在地,連帶著黃包車上的客人也摔出了車外,並且還和被撞倒在地的小菊娘撞在了一起。
「黃大樹,你這個車是怎麼拉的?不但撞到人還把我也摔一跤?看樣子我的腳扭到了,這個月的包車費你別想拿了!還有,我看大夫的費用也得你負責!」從黃包車里摔跌出來的年輕女人坐在地上,氣急敗壞聲音尖利的叫道。而小菊娘在听到那有幾分熟悉的河南口音後,正用左手撐地上慢慢爬起來的身體明顯的僵硬了好一會。
小菊娘懷著幾分饒幸的心情慢慢抬起頭朝和因從翻倒的黃包車里摔出來,而和自已相撞在一起的女子看去,而那女子也正邊罵車夫邊抬起頭朝小菊娘看來,就這樣,兩人眼對眼的坐在地上,罵人的女子嘴里的叫罵聲早就啞了聲。而本就一言不發的小菊娘,早就一臉呆楞的跌坐回地上。
「五嫂?是你?五嫂!真的是你!」坐黃包車的年輕女子首先回過神來,臉上顯出一種又悲又喜的神情,而口里由反問最終是一種確定的語氣叫道。
「胡寶寶?你怎麼變成這樣?」至于小菊娘,不但語氣猶疑,連臉上也顯出一種懷疑的神色。其實這也不能怪小菊娘不敢相認,主要是小菊娘記已中的胡寶寶,是一個梳一根油黑光亮的長辮,穿一身花襖花褲、說話帶幾分害羞的農家大姑娘模樣。
而此時這個和她相撞在一起的年輕女子,身上穿得是一件亮得讓她有些眼花、而上身包得緊緊的。下面卻露出一雙白花花的大腿的衣服。小菊娘也算出來這麼多年了。也知道那衣服叫旗袍!但她一向認為這衣服就不是正經人穿的。還有腳上那雙紅得讓她看得有幾分刺眼的高跟鞋,更讓小菊娘對眼前的人不但有疑惑,同時還懷有幾分戒心起來。
「五嫂!當年逃荒逃到這,家里的人沒有吃的了。因為我是黃花大閨女。買人的說比較值錢。于是爹娘就把我給賣了!」胡寶寶因小菊娘的問話,勾起了當年的傷心往事,臉上不由得透出一片淒苦的神色。
「把你給賣了?賣給誰了?」小菊娘語調和神色都透著一種怪異。在小菊娘的記憶中。胡寶寶可是小菊爺爺女乃女乃的老來女,平時那可是寶貝得緊,從小到大那可是一點農活都沒有沾過的,在農村里也算是嬌養著長大的。
「五嫂!爹和娘把我賣到窯子里了!」胡寶寶說出這句話時,實在沒能忍得住心里憋了這麼多年的委屈,‘哇’的一聲就撲倒在小菊娘的懷里大哭起來。
「窯……窯子里?」小菊娘半天才磕磕巴巴的反問出聲。
「嗚……」胡寶寶沒說話,只是在小菊娘的懷里胡亂的點著頭,而哭聲也越發的大聲越發的悲切了。當小菊和壯壯返身來到小菊娘身邊的時候,所看到的就是胡寶寶抱著小菊娘痛哭及一臉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的黃包車車夫的場景。
「娘?!」看到這一幕,不明原因的小菊拉著壯壯,語氣有些遲疑的叫道。
「五嫂,這是我那叫小菊的佷女和叫壯壯的佷兒?」正哭得傷心的胡寶寶被小菊的這聲‘娘’給打斷了哭聲,她抬起頭,露出一張因為哭致妝容盡毀而顯得有幾分可笑的憔悴的臉,至于眼神,則直勾勾的看向小菊和壯壯。
胡寶寶的眼神和因花了妝容而顯得有幾分可怕的臉讓壯壯有幾分害怕的朝小菊身邊縮了縮,隨即又想起小菊說的,現在他是家里的唯一男人,要擔起保護家人的責任,又悄悄的站好把小身板挺得直直的。
「小菊!壯壯!快過來叫姑姑!」小菊娘臉上透著些無奈和不情願的朝小菊和壯壯叫道。她對胡大膽的爹娘及幾個兄弟媳婦佷兒女都沒有任何好感。至于這個胡寶寶,雖然在某些時候幫她說過一些話,但也只是說過一些話而已,但只要一涉及到利益方面,就立馬不再出聲了。
「姑姑!」小菊雖然不情願,但依然听娘的話叫了聲,只不過語氣透著一種從骨子里滲出來的冷淡,而壯壯卻死命的咬的唇,半天不肯出聲,小菊娘倒也沒有勉強他。
小菊雖然口里叫著‘姑姑’,人卻有些很不客氣的上前把胡寶寶從自家娘的懷里拉開,然後小心翼翼的把娘從地上扶起來,同時快速的幫娘全身粗粗檢查了一翻,發現沒有什麼不妥和受傷的地方,臉上才算有了絲笑模樣。
「小菊,你快過來扶姑姑一把!姑姑的腳好象扭到了!」胡寶寶臉上帶笑的朝小菊說,同時把一只雪白圓潤的胳膊朝小菊伸去。小菊皺著眉看著眼前這個穿著露胳膊露大腿的姑姑,心里對她的職業有了不很好的猜想。不得不說,小菊是敏銳的,她雖然沒有听小菊娘和胡寶寶的談話,可前世的人生卻讓她這世的眼光變得精明毒辣起來。
「小菊,去扶你小姑一把!」小菊娘自然看出了小菊的不情願,但看到胡寶寶那期盼的眼神,再想到她這些年可憐的經歷,心又有些酸軟。小菊看了娘一眼,終究不忍駁她的面子,慢吞吞的上前把胡寶寶從地上扶了起來。
「五嫂,你們這是要去哪?」胡寶寶不是沒有感覺出小菊三人對她的冷淡,她也算是過了幾年迎來送往的日子,早就學會了看各種各樣的臉色,已經不是那個被爹娘嬌養著的老來女了。
這幾年來,她一直都在盼望著爹娘和向個哥哥帶著錢來贖她出這個火坑,這可是當初賣她的時候,爹娘和幾個哥哥對她發了誓的。可惜幾年過去了,連一個熟悉的人影都從沒在她的面前出現。現在她好不容易如此好運的在大街上踫到幾個親人,又怎麼會如此輕易的放棄相認?說不定這是她的一個唯一能夠跳出火坑的機會!
不得不說胡寶寶的這寶還真是押對了,目前以小菊小空間里的小寶碗每天復制的銀遠和金戒玉戒,別說贖胡寶寶出窯子,就是讓她一輩子生活無憂也是能很輕易的就做得到,此時小菊還不知道自家從現在開始,就多了一個大麻煩,不再是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生活了。
「我們想去‘客再來’吃東西!卻沒想到和你撞上了!」小菊娘邊回答胡寶寶的問題,邊幫著小菊把扭傷腳的胡寶寶扶上了早已被扶正的黃包車上。而小菊娘也算是多了個心眼,沒有把自已一家人正等火車去武漢的事說出來。
而胡寶寶在听到小菊娘說想去‘客再來’吃東西時,眼楮更是一亮,心里同時一喜,她知道火車站這間‘客再來’酒樓,這間酒樓的飯菜和‘一品香’酒樓相比,價格算是要便宜很多,但也不是一般的平民百姓能夠吃得起和舍得去吃的。看樣子五嫂一家這幾年的日子過得很不錯,她的贖身也有望了!
「這樣啊?五嫂,我也沒吃中飯呢!而且我還從沒有機會去吃‘客再來’的飯菜呢!要不我今天托你們的福,也跟著去嘗嘗?」胡寶寶雖然話語里有著幾分試探,語氣卻透著一股堅定。
胡寶寶是再也不想回到那個讓她生不如死的地方了,只不過她卻不敢逃,因為她見過逃走的姐妹被抓回去的下場,那被關在房間里,沒日沒夜的被那些粗魯的做工漢及窮兵痞折磨著,短短一個月不到,就被活活的折磨死了。
而不逃,象她這種姿色的女人,至少接的客不是軍官就是一些有錢人,這些人至少不粗魯,而且只要討得這些人喜歡,還經常會得些額外的賞錢,這些賞錢只要能偷偷的藏起來,不讓媽媽知道,將來好歹還能落下點傍身錢。
這次她能出來,就是一個有錢人包了她的場,可惜這個大方的客人剛才上火車離開鄭州了,不然她還能過幾天松爽的日子,不用每天接那麼多的客人。可看樣子好運依然存在,竟然讓她踫到了五嫂和她的一雙兒女。胡寶寶坐在黃包車里,不動聲色的在心里盤算著如何試探五嫂是否有錢幫她贖身。
「這……」小菊娘听了胡寶寶這話,應承又不願意,不應承吧,又顯得她這個做嫂子的小氣,倒是一下有些無措起來。
「小姑,你的腳不是扭傷了嗎?你還不趕緊去看大夫?不然明天就別想走路了!」小菊自然是不想和胡家的那些人有任何關聯,看娘的態度也是這種意思,于是忙一臉好心的提醒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