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本就是聰明女人,稍一想就明白了小菊的打算,立即接過小菊從箱子里拿出來的一套小菊娘的灰布土褂,而小菊自然是去把倉門關上了。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很快楊柳就換好了衣服,而小菊娘則把倉里四處擺放著的楊柳的東西收拾清楚了。
「船上有海盜的事要不要和小翠說?」楊柳邊把從身上摘下來的一套珍珠首飾裝在一直隨身提著的小皮包邊問。現在的楊柳除了戴在脖子上的那件首飾因藏在衣服里沒摘外,手上頭上已經變得光光的,只要再把那頭長長的卷發盤成小菊娘那樣的髻,臉上和手上的皮膚擦黑,混入三四等艙的人群中,應該是不會打眼的了。
「等會讓她進來收拾東西就告訴她!」這件事小菊根本就沒有打算隱瞞,她剛才已趁楊柳只顧著換衣,早把藏在自已床下剩下的那只做掩護的箱子也移進了小空間。
「劉姐,我不會盤你那種發髻,你能不能幫幫我?」楊柳揪著自已的那頭長卷發一臉郁悶的說。
「很容易的!以後我教你!」小菊娘的右手雖然不方便,但經過一段時間的鍛煉,她的左手已經能夠應付生活所需了,象盤頭發這樣高難度的事,她竟然用一只手再加上嘴就完成了。不過她自已的頭發就要小菊幫忙了。
三人忙活完後,楊柳這才開口讓在艙門外罰站的小翠進來。並且把船上有海盜的消息告訴了她。小翠听到船上竟然混進了海盜,心里很懊悔自已沒有求常老爺和小玉一起留在上海,這樣的話。常老爺也不用擔心自已在書房門外听到的那個秘密會給那個叫小菊的姑娘帶去危險,而她也不用和小玉分開了。現在也不會在這艘有海盜的船上了,就更不會面臨著有可能永遠也見不到小玉的危險了。這人啊,都是事後難買早知道。如果真的有後悔藥賣。在哪個年代肯定都能賣得月兌稍吧!
小翠心慌意亂的把她的東西收好捆成一個包裹,然後跟著楊柳和小菊娘身後出了艙門,轉向常謙他們住的那間艙房。至于小菊,卻假借著要鎖艙門,而把楊柳那堆在艙角的十多箱行李一股腦的移到了小空間,這才關好門窗。來到常謙他們的艙房。
「小菊,你看看我這三個兒子,穿上這種布褂,看起來也很帥氣啊!」楊柳一見小菊進來,立馬有些顯擺的說。
「臉太白!小分頭鄉下人是不會留的!因為常做農活出汗,頭發太長不好清洗!所以你們三個人的換裝不但沒有起到遮掩的作用,反而在同樣衣著的人群里會更為顯目!」小菊卻沒理楊柳的顯擺,而是一臉的挑剔道。
「這……」常家三兄弟的一張臉立馬變成了苦瓜,現在讓他們到哪里去找個理發師,理成象壯壯那樣的小平頭?還有皮膚。一下也沒辦法曬黑啊?
「誰第一個剪?」見常家三兄弟苦著個臉,小菊有些自得的拿出一把不大的剪刀來,要知道壯壯的頭可是一直她在剪,自然是有工具的。
「你行嗎?」常謙有些遲疑,要知道小菊手上的那把剪刀一看就是很鋒利的那種。
「小菊姐,我不怕!你先幫我剪!」常恭一向是個膽大又粗心的人。要不然也不會在最初听見小菊說起船上有海盜時,不但不怕而且還很興奮!更何況這可是一個能在小菊面前表現的機會,他自然不會錯過。
「大家動作快點!沒時間磨蹭!娘,你想辦法弄點灰把嬸嬸和看幾來臉太白的人抹抹!」小菊邊拉過一張凳子讓常恭坐好,邊朝站在一旁看熱鬧的幾個人白了一眼。小菊的這話剛一落,連小翠都蹲在地上用手去抹灰,再往臉上涂。因為這幾年在常公館雖然是做佣僕,但也算過著養尊處優的生活,整個人變得白白胖胖的,根本不象鄉下女人或者那種逃難的人。
小菊手腳很快的把常恭的小分頭變成了寸頭。而常有一見二哥的剪了頭發後看起來又精神又帥氣,等常恭一離開那張凳子,他立馬就跑過去做好。小菊才不管誰先剪呢,她只想快點弄完,誰知道那些海盜幾時動手?
等要剪頭發的剪完頭發。臉白的抹黑了臉,在小菊的示意下,兩家人悄悄的離開的二等艙,朝三等艙的方向走去。當然又是小菊最後一個離開,因為她要把常謙他們幾個的行李箱悄悄的移到小空間。
當小菊她們下到三等艙時,常謙認為還是不保險,因為看站在艙外吹風閑聊的三等艙的乘客的衣著,應該也都是小康人家。如果海盜是貪心的,肯定也不會放過這些薄有資產的平民。所以常謙建議大家繼續往四等艙去。
小菊想了想,也沒有異議。于是這一群人又埋頭朝四等艙的方向走。這時候,有近三十個年輕男子從四等艙的方向和小菊她們相對而來。連最遲鈍的楊柳都感受到了這群人身上散發出的濃濃的殺氣。
小菊的感覺更甚,她忙低聲提醒大家貼著過道最邊邊低頭站好,等這群人過去再說。很快大家都按小菊的吩咐貼著艙牆低著頭,這群人行走得有些匆匆,過道上又只有從艙窗透出的暗淡的燈光,再加上小菊她們的裝扮,所以那群人經過小菊她們所在的艙道時,只是稍打量了一下,沒有多說就匆匆的過去了。
小菊在這個年代也算是經歷豐富的人了,在陳家村後山被日本兵追的時候,都沒有緊張到出冷汗。但剛才那群人經過的時候,小菊卻汗濕重衣了。因為她猜測這群人應該就是混進船上的那些海盜。而她這邊只有壯壯有點武功,可惜沒有打斗經驗,到時能夠護住自已逃月兌就不錯了。至于其他人都是沒有一點自保能力的,對方又有槍。眼尖的小菊早就觀察到了。到時她出手也做不到一下擊殺近三十個人,到時她肯定只能護著娘跑,楊柳她們則十有**跑不掉了。
小菊的心里雖然滿是焦急,但表現卻要裝做老實害怕的模樣。同時也擔心楊柳她們不听自已的話。露出異動,被這群人發現。小菊娘和壯壯她是不擔心的。還好,那群人可能急著去一等艙和二等艙進行他們混上船的計劃,所以對小菊這群形象衣著一看就知道是窮人的那種人不感興趣。如果是平時說不定會上去逗弄一番,尋點樂子。但今天他們沒時間,而且也不能壞老大的安排。提早暴露他們的行跡。
小菊見這群人一離開這條艙道,就忙低聲催道︰「大家行動快點!」大家也都是聰明人,是感覺到了那群人不是什麼善人,心里也都有類似不菊的猜想,自然不用小菊再操心,都不由得加快了腳步,朝四等艙小跑而去。
四等艙里的髒亂就是連經歷了各種困境的小菊一家踏進去的時候,都不禁皺起了眉頭和捂住了口鼻。四等艙位于船底,通風狀況非常不好。再加上連過道上都擠滿了人,又加上船已經在海上行駛了幾天。這麼多人擠在這麼一個小空間里吃喝拉撒的,空氣的味道能好才怪?
小菊一家三口都受不了那怪味,楊柳這個從小養尊處優的人就更受不了,當場就干嘔吐起來。給這里的空氣味道又添了一磚。
「夫人,夫人,你怎麼樣?」上船幾天都一副神魂不舍的小翠。此時倒是積極起來,挨到楊柳身邊臉帶焦急的問。
「別亂開口!這里哪有什麼夫人?只有楊嬸」小菊看了看四周角落里擠坐著休息卻因為小翠的話而把半閉的眼神睜開投向她們的那些人,壓低著聲音呵斥道。
小翠抬頭正想臉上透著不服氣的想反駁小菊的話,卻被嘔吐過後感覺舒服不少的楊柳那帶著幾分怒氣的眼神給嚇到而閉上了已半張的嘴。
「你給我安靜的跟著,什麼都不要做什麼也不要說!」常謙有些嫌棄的看了小翠一眼,這幾天小翠在船上的表現,他可是看在眼里的!這麼一個眼里沒有主子的而又分不清輕重的佣僕跟著就是一個負擔,看來以前大家都看走眼了,以為小翠兩母女是好的。
小菊在楊柳母子教訓小翠的時候,已開始仔細的觀察環境。她發現除了過道當頭因為有個透氣的窗,保證空氣流通的冷風就是從那個不大不小的窗透進來的。可能因為那個位置冷,所以其它地方都擠坐滿了人,獨獨那個地方空了出來。
「常謙,你帶著大家到過道當頭那個窗戶那!記住!等我回來!讓大家別到處亂走!」小菊稍思索了會。心里做了個決定。她挨著常謙,壓低聲音道。
「我知道了!你快點回來!注意安全!」現在的常謙對于小菊那是百分百的信服。在船上的這兩天,小菊那不同于一般女孩的聰明沉靜淡定有條理已經深深的刻進了常謙的心上,如果說最初他只是被小菊那如春暖花開一樣的笑容所打動的話,那麼現在卻是深深的陷進了小菊所展現出的個人魅力中。
小菊也沒再多說廢話,轉身離開了。小菊這是要去哪里呢?要知道一旦有事發生,她們這群人只有她在,才有可能有逃生的機會。更何況她娘和壯壯也沒有隨她離開,她怎麼就放心讓這世上唯有的兩個最親密的人呆在此地?
小菊也是沒有辦法,她分身乏術!此時她離開,是打算去船上找找有沒有救生皮伐,因為她那敏銳的五感給她一種非常非常危險的感覺,總覺得今晚的事不是她想的那麼簡單。反正她有小空間,吃食和淡水都不愁,干脆想辦法找個救生皮伐暫時離開這艘船再說。
只要離開險境,等天亮後如果有過路的船只就求救,如果沒有就等著,直到有船路過,只有這樣她們這群人才有可能在這件事中全幸存下來。這是小菊剛才情急之下所能想到的保全所有人的最無奈的辦法。
小菊去的時間並不長,很快就被她找到了船上放救生衣和救生伐的地方。看了看救生伐大小,她毫不猶豫的收了兩個救生伐進小空間,同時收進小空間的還有八件救生衣。
做好這些後,她潛回到三等艙,因為三等艙正位于海面上。二等艙與一等艙則是離海面最遠的。小菊找到常謙他們在四等艙所呆的位置,查探一下四周沒人,她就攀上了船欄,翻到了船外。
小菊悄悄的把兩艘救生伐從小空間里放出來,並且用繩子把這兩艘皮伐綁在一起後和輪船栓在一起,這才又悄悄的爬上船欄,回到船上。
「你去哪里了?」常謙看著身上衣服都濕了的小菊,不禁關心的問道。
「一下解釋不清!你帶上你娘和二個弟弟跟著我走就是!」小菊有種危險臨近的感覺,她哪還有心情和時間去把她的想法和所做的事一一說個清楚?小菊說完那話,沒再搭理常謙,而是語氣有些焦急的朝小菊娘、壯壯和楊柳叫道,「娘!壯壯!嬸嬸!你們快跟我來!」
小菊娘和壯壯沒做任何遲疑,就跟在小菊的身後走人,至于楊柳則稍稍遲疑了下,後見小菊娘和壯壯那態度,也把最初的那絲猶疑拋到了腦後,急急的跟了上去。至于常謙,早就示意兩個弟弟跟著小菊走。而小翠見大家都沒理會她,不過為了活命,也顧不得自已不受人待見,更何況在常公館過了幾年好日子,四等艙這種地方她怎麼待得慣?所以也急急的跟著大家又朝通向三等艙的樓梯走去。小菊帶著大家來到三等艙,沿著船欄找到她放皮伐的地方。
「常謙,我靠著船綁了兩只皮伐!我打算讓大家都離開船到皮伐上!」小菊看了看圍在她身後的眾人,自已娘和壯壯是不用多說,反正她做什麼都百分百的信任和配合。常家幾人嘛,看樣子能有點擔當的也就是常謙了,所以小菊把眼神看向他很淡定的把打算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