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菊本來是憋著一口氣,要知道,上世人雖然不是生在豪富之家,但家里好歹也算是小康之家,更何況還是書香門弟,學的專業又是臨床醫學,小時候被家人嬌寵著,四周的人也見到也都是夸個不停;而長大後,因為職業的關系,大部分人見到面上也都是一臉尊敬!
要知道,誰能擔保一輩子身體健康,不生病?打好關系,到時有事也好找啊!在醫院有熟人總比沒有熟人來得安全啊!如此,哪受過象今天在南陽城的這種鳥氣,好了,重活一次,卻變成了社會最低層的人士,比現代人時時掛在嘴上,心低輕視的農民工還要不如!
回想起剛才那些圍觀者輕視不屑與厭惡的眼光,小菊的心就象被一把小刀剮了一次又一次一樣,痛得不能自已。回來後就有些不管不顧的,一心要把家里人給整干淨。
此時听娘這樣一說,愣了下後,就心酸難耐的蹲下來嚎啕大哭,把自來到這里幾年的酸澀無耐,還有今天的大受打擊一下就發泄了出來。
而壯壯一听到最疼他的阿姐哭,心里擔心,也跟著哭了起來。邊哭還邊說︰「阿姐,今天是壯壯不好,不應該讓那個女人撞到我!下次進城,我一定仔細看路,離人遠遠的!」
小菊听了壯壯這話,哭得更是厲害,這都是什麼事嘛?沒想到自家也有這樣一天,變成社會的最低層,而且是這個草菅人命,人命最不值錢的年代!簡直時時都是炮灰的命!
小菊娘和劉柱被小菊突如其來的悲哭給嚇蒙了,兩個人都不明小菊剛才還好好的,怎麼轉眼就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樣,家里實在沒人給她委屈受啊?難道是因為沒有干淨衣服換?不可能,要知道當年沒吃的時候,也沒見小菊哭鬧過!
更何況,災民區的人哪個不是一身臭哄哄的,這不光是窮。主要是用水不方便。方圓幾里都沒有一口井,大家用水都要到離這里很遠的河里去弄,很多人家現在都是把雪溶了燒開來喝,哪里顧得上洗澡之類的?
「小菊,你怎麼了?受什麼委屈了?和娘說,娘一定給你討回來!」小菊娘想了半天,只好如此開口安慰。劉柱也在一旁隨聲附和著。對于這個外甥女,他除了佩服外,還有滿滿的心疼。
要知道,逃荒的一路上,所有重要的大事都是這個小肩膀扛的。本來他跟著二姐一家,是為了照顧和保護她們的。沒想到,最後面反而是他沾了二姐一家的光,滋滋潤潤的走到了南陽城。此時看小菊哭得如此傷心,也是心痛得很。
小菊痛哭了一頓,總算是把今天進城受的刺激給排解了不少,娘和劉柱在一旁的無措,再加上壯壯的小手緊抓著她,也一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讓她的心軟了下來。心里的那股怨恨也少了不少。
「娘,我沒事!就是想哭一場!」小菊把因為哭而流得滿臉的眼淚的鼻涕擦干淨。有些不好意思。
「阿姐,你不怪我了?」因為小菊的哭而懊惱後悔的壯壯抽抽咽咽的問。
「笨壯壯,今天的事又不是你的錯!本來阿姐是想讓那兩個壞人向你賠禮道謙的,可惜……」小菊終究有些意不平,但又不想因為這件事給壯壯留下陰影,于是解釋了一半,有一半還是咽下了肚。
「阿姐,那些人都是壞人!以後我都不想進城了!」壯壯听到小菊沒有怪他,這才把心里的委屈道了出來。
「傻壯壯,越是這樣,我們越是要進城,氣死那些人!」小菊咬牙道。
「菊兒,不是娘說你,今天你也太大膽了,差點就惹出天大的禍事!那些人不是我們這樣的人能夠得罪得起的!到時被巡捕房的人抓去關在牢里,不死也要月兌層皮!」小菊娘憂心崇崇的說。
「是啊,小菊!你還小,不知道這些人的厲害!在滑縣做工的時候,有個工友在街上也是不小心撞了人,就被那人叫來偽軍,把人給活活打死後,拖到城外的亂葬崗上一丟,喂了野狗,害他家人連個尸首都沒有找到!更別提找人算帳了!」劉柱因為今天的事,觸動了埋藏在他心底最深處的這件事。
「今天能走月兌已經是上天開了眼了,小菊,以後你的性格不要那麼 !我們哪有資格和那些人講理?先低頭認錯,如果對方看我們的態度好,可憐,心一軟,命也就撿回來了!」小菊娘怕小菊以後還會象今天這樣魯莽,不放心的勸導道。而劉柱也在一旁附合著小菊娘的話。
小菊看了看一臉殷切的看著她的娘和劉柱,知道這是這個年代小人物的生存法則,再加上她的確也沒能力護自已周全,更談不上可以保護家人了。而此時壯壯正用紅紅的眼楮看著她,她哪還能說什麼?總不能會了所謂的自尊置大家的性命不顧吧?
「娘,我知道了!以後不會了!」小菊奄奄的應承。
「不過,小菊,你那手用手捏磚頭是從哪學的?能不能教下小舅?」劉柱看小菊答應以後不再象今天那樣魯莽行事,立馬就把憋了這麼久的疑惑問了出口。
「我也不知道!就是天天早上堅持打那慢悠悠的拳,晚上則按這本書上畫的線冥想!」小菊也沒藏私,從空間里把那張畫有人體經絡圖的紙拿了出來,給劉柱看。
劉柱一看那些密密麻麻的點,還有那些同樣密密麻麻的字,頭就暈了起來。但一想到小菊那強大的一手,又不甘放棄,因此就有些討好的看著小菊道︰「小菊,小舅不識字!要不,你慢慢講給我听?」
而壯壯早就不哭了,對于小舅問阿姐的問題他也同樣好奇得很,當阿姐拿出那張經絡圖來時,他的眼也瞪得圓圓的看著,此時听小舅說讓阿姐慢慢教他,忙插嘴道︰「阿姐,我也要學!我也要象你一樣厲害!這樣,以後我就不怕那些壞人了!還可以保護娘和阿姐!」
小菊本來也沒打算藏私,只是以前她都是胡亂的練,不知道會不會有嚴得的後果,同時也不知道她的這個方法,是不是適合任何人?
此時,按那張人體經絡圖的路線來冥想練氣,不會對人體造成不好的後果,通過她的實踐,是可以證實了的。至于劉柱和壯壯是不是也能象她一樣,在下三月復練出氣珠來,則要看各人的造化了!如果家里的人都能練成,那將來大家的自保能力也強了!
想到這,小菊郁悶的心情散了不少,「好,從明天開始,我們家的人每天練兩個鐘功夫!」
「不是吧?小菊,娘也要練?」小菊娘看著那張圖,有些發愁。
「當然!練好了功,將來有什麼事,不管是打人和逃跑都容易!娘,你女兒跑得快,力氣大,不都是練那功夫才有的!」小菊白了娘一眼,就知道她不識字,對認字有畏難情緒。
「菊兒,娘就算了吧!我又不識字,人也老了,哪記得住你教的東西?」小菊娘愁眉苦臉的。
「娘,你羞羞!壯壯比你小,都不怕!」壯壯听了娘的話,忍不住邊用手刮臉邊說。
「就是!壯壯這麼小都這麼能干!娘你好意思不學?」小菊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娘。從今天進城踫到的事,再看到娘和劉柱的表現,她明白想改變這兩人的命運和想法,首先就要幫她們掃盲。練功認字倒是一個很好的契機。
「哦,小菊,你什麼時候學會認字的?」劉柱有些好奇的多了一句口。小菊听了這話,心里慌了一下,還沒想出借口來,小菊娘就開口了,「柱子,這件事你不用管!小菊自有她的奇遇!」
劉柱一听這話,再想到呆在一起這麼久,二姐一家的大大小小的事並沒有避著他,而小菊身上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事他也算是看到了不少,這說明不是不相信他!現在既然二姐讓他不要問,自然是有她的道理在里面,因此他憨憨的笑了笑,沒再去追根究底。
小菊正為劉柱的話而為難,沒想到,竟然被娘一句話就給解決了,讓她不由得對娘有些刮目相看,因今天的事對娘的那些埋怨此時才真正的消散了。
「阿姐,壯壯的肚子開始唱歌了!壯壯中午飯都沒有吃,現在天都快黑了!」壯壯看阿姐的臉又開始象往常樣笑咪咪的,這才把他的委屈說了出來。
小菊透過沒關的柵門,看了看外面,的確如壯壯所說,天色開始暗了下來。同時她的肚子也應景的‘咕咕’的叫了幾聲,而小菊娘和劉柱的肚子好象也為了響應小菊的肚子似的,也發出了‘咕咕’聲。
這下好了,全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哄’笑起來。這一天的郁氣此時才真正的完全消散。小菊娘很快就去燒灶,而劉柱則很有眼色的去關好門。
門一關好,小菊就拿出些白面和雞蛋與大白菜出來,準備弄餐好吃的,安慰安慰大家那顆受傷的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