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圓圓抱著小寶,對于公婆的爭吵充耳不聞,在心里回想的和小菊家一路同行所發生的點點滴滴,同時進行了換位思考,她有些悲哀的發現,如果是她,也不想再和自家這樣的人一同結伴同行。
其實賀圓圓是個很聰明的人,不然也不會在蔣家宅院里混得如魚得水了,所以她通過反省後,發現自家和小菊家分手是無可避免的了,決定明天換種方式,為了阿寶,無論如何都要從劉姐那弄點吃的或者是路費。
賀圓圓邊在心里打著新的主意,抱著阿寶靠在一棵樹上,迷迷糊糊的也睡了過去。至于公爹和公婆之間的吵嘴什麼時候停的,她也不知道。
第二天一醒來,賀圓圓跟拿干糧過來的小狗子討要了點水,把干玉米餅泡軟了點,小心的喂給阿寶吃。等阿寶吃飽了後,自已才胡亂的填了下肚子,就又抱著阿寶去找小菊娘了。
小菊一家看到賀圓圓,臉上的神色也都是淡淡的,以前看到阿寶,大家都愛逗逗,現在卻都是各忙各的,沒人搭理。這讓賀圓圓的心里很難受,可現在現實所逼,卻不得不低頭,只能在心中暗暗發狠,如果月兌離了目前這種困境,哪一天這一家人有事求到自已頭上,到時自已要好好把這口氣給出回來。
賀圓圓雖然心里極度的想把眼前這幾個人狠罵一頓,但臉上卻不得不露出一副哀愁的神色,同時眼楮也迅速的變得紅紅的,「劉姐,圓圓求你了!能不能還結伴走,以後我們一家人都听你們的!」
「听我們的?不敢!我們這種沒見識的,能有什麼好主意?更何況我們現在又不打算去北平了,還怎麼結伴?」小菊娘在這一路上,被阿寶家那些輕視的眼神,無理的要求和周女乃女乃那時不時刻薄不滿的言語,早就憋滿了一肚子氣。在南陽時兩家交往時的那點好感。還有她被綁時的相助。早就在這一路上被磨滅了。
「你說什麼?你們不去北平了?」賀圓圓猛的听到這消息,心里又吃驚又失望,聲音不由得大了起來。
而蔣老爺子和周女乃女乃在賀圓圓抱著阿寶朝小菊家走去的時候,就一直關注的,此時听見賀圓圓那帶有幾分尖利嗓音和聲音里透出的焦急,知道肯定有事,可惜又听不清圓圓說的話。這兩人著急之下,也顧平得小菊一家對他們的反感,急急的走了過去。
「我們干嘛要去北平?我又沒有兒子在北平?」小菊娘沒好氣的答道。
「我相公在北平,你們一路照顧我們,到時他一定會報答你們的!」賀圓圓說著連自已都有些疑慮的話,她的相公是何種人。她的心里可清楚得很。是個門第觀念特別強的人,對于那些門第不如他的朋友,都時常會在語言中帶出一些輕視來,而小菊一家,只是貧民而已,她相公到時最多會賞點錢,來打發掉小菊家。
「我們都自顧不瑕,哪有能力照顧你們?等日本兵走後。我們就各奔東西吧!」小菊娘說完這話。就閉上了嘴,不想再搭理賀圓圓。這一路來。她算是看清眼前這個看似柔弱,卻是一肚子心機盤算的女人了。處處都只為自家打算,根本就沒有一點依靠人的自覺。還總是在她面前畫大餅,許諾!好笑,也不想想人家稀罕不!
蔣老爺子和周女乃女乃趕過來,正好听到了小菊娘和賀圓圓後面的對話,這下,這兩人是真的傻了眼了,周女乃女乃當場就邊嚎哭邊沖著蔣老爺子狠打,「你這個老不死的,現在看你怎麼辦?呆在南陽好好的,硬是要去什麼北平?現在好了,人家現在甩了你了,我就說,這種下里巴人的話怎麼能相信?怎麼會有誠信?這下吃大虧了吧?」
賀圓圓听到家婆的哭罵,轉了下心思,馬上臉上露出一副傷心欲絕的表情,抱著阿寶軟坐在小菊娘面前哀哀的哭泣起來。而阿寶看見娘親哭,也跟著哭了起來。
小菊家呆的這塊地方,因為阿寶一家的哭鬧,頓時引來了眾多村民的注目,大家的臉上都露出了不愉的神色。
很快,陳族長就帶著人匆匆的來到正在哭鬧的阿寶家幾人面前,臉上的神色比鍋底還要黑。
「你們在這里鬧什麼?嗯?難道不知道日本兵在搜山林嗎?小狗子,這幾個人這麼想死,等會讓人把他們給我塞上嘴綁在樹上,不用跟著大家走!」陳族長惡狠狠的瞪著阿寶一家放著狠話。
「阿爺,我馬上就讓人過來辦這件事!」小狗子樂呵呵的,也不知怎麼回事,他對這幾個不分場合,在這里哭鬧的阿寶家幾個人沒什麼好印象。
因為阿爺把監控這兩家人的這件事交給了他,他可是一直注意著,對于眼前這幾個人為什麼會哭鬧不休,可是清楚得很。唉,世上還真是有這麼不要臉的一家人,想懶著人,卻又放不下架子。現在倒好,懶不成干脆就潑髒水了。
真不明白,這兩家人怎麼會湊一起逃荒了,一家明顯看起來就是老實的做田人,哭鬧的那家一看以前就不是做田的,而且看樣子出身也不是省心的人家。小狗子邊在心里月復腓,邊假裝要去喊人。因為他知道自家阿爺說那些話,是唬眼前這分不清輕重的幾個人的。
蔣老爺子見勢不妙,也顧不得是不是會傷著自家老婆子了,把周女乃女乃用力推開,沖到陳族長的面前,邊做著揖邊哀求,「族長大人,我們不是故意的!求求你放過我們這一次!」
陳族長這家伙也很奸,听了蔣老爺子的哀求,依然是板著那個臉,只是那眼神直朝被蔣老爺子那一推,正坐在地上有些無措的周女乃女乃,還有抱著阿寶本來在一旁流淚,但因听到陳族長那話,給嚇得呆愣住的賀圓圓看。
蔣老爺子順著陳族長的眼神,看了看家里這一撒潑一扮柔弱的兩個女人,咬著牙道︰「您放心,我會看好她們的!」
陳族長似笑非笑的看著眼前這個和自已年紀差不多大的男人,從這人的言行舉止,他可以猜到此人以前絕對是屬于那種高門大戶里面的老爺,對于眼前哭鬧的那兩個女人的那些小心思,不信這人心里不明白,說不定眼前這男人還在背後慫恿的呢。
從昨晚的事和今天的這場鬧劇,就可以看明這家人是不知道感恩的!希望那帶著兩小孩的那家老實人不要被這家人的表相給騙了才好。不然遲早會被這家人連累。
「小狗子,你多注意點!你阿爺事多,哪能時時有閑來處理這種事?如果下次還這樣,直接讓人給綁樹上,塞了嘴,省得給大家招禍!」陳族長沒直接回答蔣老爺子的話,卻對站在身邊的小狗子叮囑道。
「阿爺,我知道了!你放心!」小狗子一向是很會配合著自家阿家唬人的,自然擺出一副嚴肅的態度應承著。
而周女乃女乃和賀圓圓早在陳族長說出要把她們綁在樹上,堵上嘴不管時,就被嚇得哭的不敢哭,鬧的也停住了鬧了。此時小狗子那不善的眼神朝她們一看過去。這兩人更是嚇得低著頭,縮著身,恨不得變成隱形人,不要被這個叫小狗子的男人注意到才好。
小菊看著剛才還悍的悍婦,小白花的小白花的人,在陳族長的幾句話下,就老實得不得了。看來,還是自已這家人太過于良善,待人太誠,以至于讓對方對于自家人的誠心相待,不但有了理所當然的姿態,而且還時不時的得寸進尺。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升米恩斗米仇’?
小菊在內心反省著,越想那心里就越不得勁,看樣子以後要吸取教訓啊,這人一不小心,就差點成了傳說中的‘聖母’了!
阿寶家的無理吵鬧這件事平息後,村民們吃完了早餐,又開始朝山林深處出發了。小菊一家很有默契的不搭理阿寶一家人,匆匆把自家的東西收拾好放在驢背上後,就跟著村民身後繼續朝山林深處走。
阿寶一家這下也懂味了些,雖然心里對于小菊家不再幫自家的忙,頗有微詞,不過被陳族長的話給一時鎮攝住了,更何況還有小狗子在一旁盯著,倒也是老老實實的背著自家的東西,跟在眾多村民的身後。
大伙朝山林里又走了差不多有大半天的路,陳族長這才讓大家就地休息,同時各家各戶自已去尋找落腳點,畢竟不知道要在這里面躲多少天才能出去。
因為行走的時候,只顧著盯著壯壯,怕他一不小心在某些比較狹小的山路摔下去,一直沒有仔細的觀察過四周。現在停下來了,小菊這才有心情打量這山林。
其實這山林是由一座座山連綿不斷的連接在一起的,大家從昨天到今天,也只不過是翻到了陳家村那座山的背面的一個山凹里,這里不但樹多,而且還有人高的枯茅草,躲人的話,的確比較難找。不過如果有人在山林里放火的話,那這些村民就很難逃了。
小菊的腦海里對這種可能性只是一閃而過,就被那種後果給嚇得一個愣神,立馬朝地上狠狠的吐了好幾口唾沫,同時在心里念叨了幾句「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壯壯看小菊朝地上吐唾沫,以為是在鄙視站在她們不遠的阿寶一家,也有樣學樣的朝地上吐了幾口,並且還朝向這邊看過來的賀圓圓做了個鬼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