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壯抱著他的包裹上了車,見車開後,才弱弱的問︰「阿姐,我沒有和老師請假,就這樣突然不去上學,行不行啊?還有我玩得好的幾個同學,也沒有打招呼,他們肯定會怪我!」
「明天羅爹幫你去學校辦退學,至于同學嘛,以後有機會踫面解釋解釋,他們應該會體諒你的!」坐在副駕座上的小菊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壯壯的問題,羅森就開口了。
小菊看著邊開車邊安撫壯壯的羅森,有些感激,看樣子,羅森是真的把她當女兒對待的,這半年多來,不但事事關心她,把她的事放在心上,對她的家人也似自家親人一樣對待,小菊想著這些,不由得滿含感情的叮囑了聲︰「羅爹,我們走後,你自已要小心謹慎,如有不妥,就趕緊撤退!」
「小菊,你放心!你羅爹算不上是好人!你沒听說過這樣一句話,好人命不長,但禍害則遺千年嗎?」羅森見車里的幾個人都一副緊張的樣子,不由得自我調侃道。
果真,小菊娘和壯壯听了羅森這話,忍不住都笑了出聲,連小菊也邊笑邊白了正假裝一臉正經開車的羅森,同時嘴里不依道︰「羅爹才不會是壞人!但也不是好人!」羅森笑笑,沒有和小菊做其它解釋,但車里凝重的氣氛卻也因為他的那句話變得松快了一些。
一個多鐘後,羅森開著車到了一個離武漢城有二十多里路一個小村莊,當進了這小村莊。在這小村莊的曬谷場停了車後,小菊一家人下了這部軍用車,這才發現,這個曬谷場里可是停了有七八部的小車,而曬谷場上已經站了很多人。小菊因為練功身體變異的關系,夜晚的視力和白天一樣,自然對曬谷場上站的那些人的衣著外貌看得一清二楚,從這些人的穿著來看,他們在武漢的身份也是非富即貴的。
不過小菊又看了看聚集在曬谷場另一邊的牛車和驢車,再看看那些人的穿著。不由得暗地里癟癟嘴。還地下工作者呢?穿著一身考究的衣服坐在牛車驢車上,一上路就會被人發現貓膩。還是自已聰明,讓一家人都換上了粗衣布裳。等會和羅森說說,能不能自已這家人單獨乘坐一輛驢車。不要和那些靶子坐一塊。
羅森看了看曬谷場上亂哄哄的場面。臉色刷的變得很難看。同時語氣很不好的沖著兩個正忙得焦頭爛額的人影叫道,「羅林,羅桂。你們兩個在做什麼?怎麼還沒有把撤退的人員安排好?」
小菊一听羅森口里叫的人名,再順著羅森的視線瞧去,竟然是熟人,這下心里就更放松了,看樣子羅林羅桂這次的任務是接她們這批人到紅色根據地啊!到時自家人和這兩人共坐一輛車就行了。
羅林羅桂听到羅森的叫聲,忙從圍著他們吵鬧的那群人里擠出來,來到了羅森的面前。而壯壯看到這兩人,則一臉高興的喊了聲︰「羅林哥!羅桂哥!」
羅林和羅桂朝壯壯和善的笑笑,但透過月光看到羅森的黑臉,這兩人竟然很老實的站在羅森的而前,一點也不象小菊記憶中的兩人,一個象狐狸,一個呢則表面粗心而內里卻很細致。這讓小菊的心里不由得對羅森在**這邊的地位又有了新的猜測。
「羅林?怎麼回事?你表現出來的組織能力就是這樣的?如果上戰場,跟著你的士兵還有命嗎?這樣的你,組織上怎麼敢把重大任務交付于你呢?」羅森的話一點都不客氣。
「羅哥,我錯了!」羅林沒有解釋,直接認錯,並且把想開口說理由的羅桂阻止住。
「立馬讓這些人把身上的衣服換掉!不听指揮的人放棄!不用勸,一切後果自已承擔!半個鐘之內,帶著人朝目的地出發!」羅森看著那些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不知在說些什麼的人,黑著臉吩咐道。
「是!」羅林很干脆利落的應承,轉身就朝人群走去。而羅桂也很乖的跟在羅林身後。小菊看著在羅森面前如此听話的兩人,再想到在陳家村後山駐地這兩人的情形,不由得有些不敢相信。看樣子,羅森是這兩人的上級,軍人就是軍人,服從命令是天職啊!
也不知羅林和羅桂和那群各有主意的人說了些什麼,很快這些人就鑽進了各自的車里,等出來的時候,其形象倒也和小菊一家人差不多了。當然,身上的衣料雖然是布的,但還是要比小菊一家要好。
安排牛車和驢車的時候,又吵了好一會,原因是那些人帶的東西太多,羅林和羅桂讓他們扔掉些,只允許帶必須用品,不然的話,就那麼多牛車和驢車,根本沒有辦法安排得了。
剛開始好象大家都不听,各顧各的把自已的東西朝牛車驢車上堆,最後還是羅桂發了火,把東西朝車下一陣亂踢,宣布無紀律的人自已想辦法回武漢城,取消其與家屬撤回解放區的資格。這些人才安份下來。
當然,小菊也發現了有一部分人和自家人一樣,靜靜的站在一旁看著那些人爭搶吵鬧,特別有一家人讓小菊不注意都不行。這是一個四口之家,一對夫妻一雙兒女。只不過這家人的兩個小孩和小菊家相反,兒子是老大,女兒是老二。
本來小菊的關注力是放在羅林和羅桂身上,沒有注意到站在自家不遠的這家人的。但因為她的听力超強,這家人的談話無意間鑽進了她的耳朵,倒是讓她對這家人生了好感。
「爹,這些人怎麼這樣?如果我們要去的地方都是這種人,我還不如留在武漢求學!」那個在小菊眼里年紀比她大個三四歲的男孩子有些不滿的說。
「爹地,哥哥說得對!我也要跟著哥哥留在武漢!」那個和壯壯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嬌嬌的支援著她的哥哥。
「飛兒,無論在哪里,總會有一部分這種比較自私的人。而且你沒有仔細觀擦,這些爭吵喧鬧的人並不是我們內部的人!這些人應該也是家屬,而家屬嘛,覺悟就有高有低了,自然就會發生你們眼楮看到的這一幕了!」那個被兩個小孩稱呼‘爹’的中年男子語氣有些無奈的道。
「象這些人干嘛也讓他們跟著我們轉到後方?不如就讓他們呆在武漢好啦!省得這些人到了後方把那里也搞得烏七八糟的!」那個叫飛兒的男孩子很是不解的問。
「飛兒,任何事都有兩面性!這些人雖然眼前的表性讓你覺得其自私,小市民,沒有大局觀!但在你沒看到的另一面,他們的親人,也就是我們的同志,在你看不起的這些人的支持掩護下,做了很多了不起的工作。有些甚至在親人犧牲或被抓後,強忍著心里的悲痛,冒著生命危險把消息傳出來,避免組織受更大的損失。飛兒,這個世界上的事和人,並不只有黑白之分的!」中年男子語重心長的說。
小菊听了這家人的對話,只覺得心境竟然忽的一下開闊了不少。本來她對眼前那些人也很是看不慣的,也象那個飛兒一樣,覺得這些人撤到後方,簡直是給後方帶去負擔,同時也抹黑了**的形象。
但那飛兒的爹的一席話,卻讓小菊為自已的狹隘感到有些羞愧,是啊,布爾什唯克是人不是神,也有這樣那樣的缺點,只要這些人心中有一樣的信仰,其它的又有什麼不可接受與克服的呢?看來她是受前世的電影和電視所累,總覺得**這邊無論是黨員還是民眾,都應該是大公無私,英勇頑強、正義剛正的人!
等小菊從飛兒他爹的這翻話里醒過神來,再看那些為了能多帶點東西走而圍著羅林羅桂嗦嗦的那些人,好象也沒有那麼難受了。同時她對羅林羅桂對這些人的忍耐,心里也有了一定的明了。是啊,這個世界不是黑白界限分明的,更何況人本來就是種很復雜的動物。
羅林羅桂把大部分人都安排妥當後,心里真正的松了一口氣,唉,做這種任務,比打一場仗還要累人。下次踫到這種事還是早早的躲遠些。不說這兩人的長吁短嘆,小菊卻是很高興,因為羅林羅桂象是知曉她的心意似的,竟然把她一家和那個叫‘飛兒’的男孩那家人安排坐一輛牛車。
小菊雖然因為‘飛兒’的爹的那些話,對其他一起撤退後方的人沒有了抵觸,但不代表她願意和那些比較麻煩的人共乘一車,要知道,听羅森說,她們這些人要先撤到蘇北根據地。
蘇北根據地離小菊目前出發的地方那可不近,更何況一路上還靠的是牛車驢車這些出行代步工具,如果同車的人合不來,這一路上總會有大大小小的矛盾和磨擦,那這一路同行絕對是受刑。
如果同車的人合得來,雙方又都是好說話的人,那麼這一路上賞賞風景,聊聊天,說說笑也就過去了,並且還能交到幾個真正的朋友,這倒是一種享受。所以小菊見自家被分到和那一家四口人合車,心里是很高興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