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副官為了他的長官,倒也耐得住性子,安靜地坐在一旁,等那三個無視他的人討論完,誰叫他得罪了小羅醫生呢?
小菊和吳醫生,周醫生把今天查房後,每個病人的狀況交流完,這才轉向一直安靜地筆挺的軍姿坐在一旁的吳副官,「走吧,從今天開始,幫你家長官做腿部治療!」
「真的?你不生我的氣了?真是太好了!」吳副官一听,滿臉激動的站起身,給小菊鞠了個躬。
「我又不是那種不明是非的人,更何況救死扶傷也是醫生的責任,就象你們軍人保家衛國一樣!」小菊淡淡一笑。
小菊幫張靈甫用上次試行的方法,把他的右腿關節腔里長滿的異物又消融一些後,就開了些通經活絡的外洗藥,讓吳副官去藥房取藥,並叮囑每天要用那些藥熬的水來浸泡關節。好軟化因長期沒有正常活動的已經有些僵硬的關節韌帶。好在張靈甫這只腿這種情況並不是很久,如果時間久了,關節韌帶全都僵化掉了,小菊既使能夠把堵塞關節腔里的異物全清掉,也沒辦法讓張靈甫恢復正常。
吳副官一接過小菊的藥方,很快就出去讓人按小菊的吩咐去做了。張靈甫見吳副官出了病房,這才面帶謙意的對小菊說︰「小羅醫生,昨天的事是我的人不知理,對不住了!不過,我有點問題想問問小羅醫生,希望小羅醫生不要生我的氣!」
「你問吧!雖然我是女孩。但我也不是個小肚雞腸的人!」小菊不知道眼前這個傳說中的對自已狠對日兵更狠的張軍長想和她說些什麼。
「昨天你生氣走後,我讓人去查了下賀義,竟然發現賀義因為是漢奸,被特務局的人抓走了!小羅醫生,資料上說,你曾救過賀義的兒子,按道理你們之間的關系應該是不錯的,可從昨天你的態度來看,卻顯然不是,能不能和我說說。說不定我能幫上你的忙民!」張靈甫笑得就象鄰家大哥哥一樣。一臉的無害。
小菊卻不是小孩,哪會上當。她心里暗暗癟癟嘴,面上卻一臉的委屈,「這種事還用說吧?你是帶兵打仗的人。我想腦子應該不笨吧?你們來武漢醫院的情況應該听吳副官說了吧?傷得那麼重。還點名讓我治療。你覺得如果我治不好,我能夠安然無恙的站在這里嗎?更何況你那個副官還三天二頭的威脅著醫院,威脅著我們這些小醫生!你覺得幫你們治傷是件很輕省的事嗎?你還認為姓賀的推薦我給你們治療。是件平常的事嗎?」
張靈甫不是傻子,要知道,他能夠爬上今天這個位置,那可是真刀實槍出來的,更何況他在大學里學的還是歷史,對于人性還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如此看來,軍統查出他倒賣槍枝彈藥和倒賣軍糧給日軍,這些事是真的了!沒想到,看起來那麼正直的一個人,為了點錢,竟然連國家都可以賣,連民族大義都可以放在一邊。這人啊,還真是不可貌相!既然賣國都能做,那麼忘恩負義也就顯得微不足道了!我本生最恨的就是這種人!」張靈甫長嘆道。
小菊听了張靈甫的這話,再想想明年的這時候,這人已死在共軍的圍繳下,連帶他的七十四軍都全軍覆沒,看著對方的眼神就不由得透出了幾分同情,一個這麼英俊正氣而又有才華的男人,因為跟錯了人,卻落得個那種下場。
張靈甫是個很敏銳的人,他對小菊眼里透出的同情自然是一目了然的,他很是不解,眼前的這個小醫生,為什麼會用那樣的目光看他。
「小菊,我問你這些,是有些唐突,但因為賀家的人通過我七十四的後勤處,求到了我這兒。本來象吳副官說的,我能轉到這求醫,是因為賀義的推薦,按常理,我也算是欠了他一份人情,不管如何,開口保他一條命還是應該的!但剛才听你這樣說,反而是賀義在陷害你了,那件事我自然不會再管了!」張靈甫雖然不解小菊看他的眼神,但仍然耐心的解釋。他不想讓小菊誤解,要知道,小菊不但救了他的命,還即將讓他擺月兌‘瘸子軍長’的綽號。
「哦?看來他家的人還是有點能力啊!竟然求到你這了!你是抗日英雄,他是漢奸,賣國賊,你開口要放此人,如果讓人知道了,不知道大家會怎麼想?」小菊語氣帶有幾分譏諷。
「我有那麼傻,象這種人,死罪可逃,活罪卻不可免!」張靈甫話里透出幾分語意不明。
小菊心里輕哼幾聲道︰「你這只腿在治療的這幾天,盡量的躺在床上,少活動。等堵塞的關節腔清干淨後,听我的安排!」
張靈甫自然是一連聲的應承著,他從小菊的態度,總覺得眼前的這個小醫生好象認識自已似的,但回想四十多年的人生道路,實在和這個小羅醫生沒有踫過面。
小菊叮囑完後,準備起身走人,而張靈甫則把自已心里這個奇怪的想法甩掉,一臉笑意的和小菊道謝。這里,吳副官一臉激動的從病房門口伸進個腦袋,「軍長,夫人來看您了!」
「夫人?」一直很淡定且有幾分嚴肅刻板的臉上,在听到吳副官的話後,竟然破功了,露出一臉的喜色。讓小菊看得有幾分奈罕。
小菊也不禁眼帶好奇的看向病房門,很快,隨著吳副官的讓開,一個剪著齊耳短發,長得一張瓜子臉,臉上長著一雙溫柔閃亮的眼楮,穿著一身素淨旗袍的年紀大約二十來歲的年輕女人走進了病房。
「玉玲,真的是你?你怎麼來了?」一向嚴肅板正的張靈甫此時竟然象個年輕的小伙子一樣,有些無措。
「你受傷了,也不通知我來照顧我!而且還好長一段時間沒有打電話給我了,我又不知道你在哪里,害我只能呆在家干著急!」被張靈甫稱呼玉玲的年輕女人嘟著嘴嗔怪道。
「我受的傷又不重,這不是想等著好完了,再告訴你!省得你在家擔心!」張靈甫臉帶笑意,語氣里透著股溫柔。
「哼,要不是我四處打電話問人,最終輾轉問到你受了傷,在武漢醫院住院,我看你是不是要瞞著我受傷的事?」張夫人漂亮的臉上帶著幾分怒意。
「夫人,我這不是怕你擔心嘛!吳副官,你眼楮怎麼長的,沒看到夫人還站著嗎?還不趕緊給夫人搬張凳子過來!」張靈甫聰明的轉移話題。
小菊看著這樣的張靈甫,有幾分好奇,看樣子,這個夫人很得張靈甫的心啊。要知道,張靈甫可是娶了四任妻子的,難道眼前的這個是第四任?想想今年已是一九四五年了,應該是張靈甫的最後一任妻子。小菊記得張靈甫的最後一個妻子應該是一九四四年娶的。
看樣子,眼前的這位張夫人要比張靈甫至少要年輕二十多歲啊!而且長得像一株素潔淡雅的水仙花!這兩人從年齡和外貌來看,還真是典型的蘿莉配大叔啊!此時的小菊眼里閃著八卦的光芒,正一臉興味的站在一旁打量著這兩人,也不急著走人了。
吳副官立馬很有眼色的拿了張凳子,放在張夫人的身後,帶著幾分恭敬的說︰「夫人,您請坐!」
「吳副官,長官受傷雖要家人照顧,也沒見你打個電話,要知道,你一個大男人的,在一些事情上沒有女人細心,你倒好,和你家長官一樣,瞞著我!」張夫人的炮火立馬轉到吳副官的身上了。
張靈甫見夫人的火氣轉到吳副官的身上,忙朝吳副官使眼色,讓他先離開病房,吳副官在張靈甫身邊多年,自然對他的眼神所要表達的意思一清二楚,忙找了個借口逃離了病房,好讓自家長官有空間去哄夫人。
張靈甫正想放段,好好的哄哄夫人,更何況他也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自已夫人了,不管是心里還是身體都很想自家夫人。可眼神朝病房轉了一圈時,才發現小菊正一臉興味的看著他們夫妻倆,臉上還帶著看熱鬧的惡趣味。
他不由得有些難堪的輕咳了兩聲,臉上帶有幾分不自在的問︰「小羅醫生,你還有什麼吩咐嗎?」
「呵呵,沒有了,你好好休息!陪夫人時,記住右腿不要進行劇烈運動哦!」小菊邊朝病房門走邊有些惡意的提醒,而張靈甫听了小菊的這話,那臉立馬變和比鍋底還要黑,這小羅醫生,年紀小小,腦袋里怎麼啥都懂?竟然還調侃自已!
小菊一出病房門,張靈甫看著自家夫人那張板著的俏臉,心里早就軟成一窪春水了。他嘻皮笑臉道︰「玉玲,坐床上來!讓我抱抱,我想死你了!」
「哼,想我才怪!受傷也不讓我來照顧你!你心里根本沒有把我當你的妻子!」張夫人眼一紅,眼淚就開始直往下掉。張靈甫看得心肝直顫,心里暗想,當時自已都已自已沒得救了,連遺書都寫好了,如果通知你,那這段時間你豈不是天天要以淚洗面,讓我怎麼忍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