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長時間持續高強度的手術,小菊這個練過武功的身體都開始支持不住了,這時,野戰醫院派來了另一組醫療隊來接小菊這支醫療隊的班,小菊她們這支隊伍終于從前線後方的醫療所里撤回駐地。
當小菊回到安寧的後方,走在行人匆匆的回家的路上,有種恍若再次兩世為人的感覺。當她踏進有近兩個月沒有歸來的家,心里竟然有種酸酸的想流淚的感覺。
「小菊,你回來了?醫院的任務完成了?怎麼瘦得這麼厲害?還這麼髒!是不是在部隊吃不飽?而且連洗澡水都沒有?……」小菊娘一見小菊的那副模樣,立馬心疼得眼圈都紅了。
的確,小菊此時的形象和當年逃荒時的模樣有得一拼,她去了前線醫療所有多久,就有多久沒有洗澡!再加上這麼久一直是超強度的工作,餓了就隨意啃個冷饅頭,渴了就隨意喝口水,實在困得不行就隨意的找個地方窩著閉幾分鐘眼。
只要是睜著眼的時間,都是在處理各種各樣的傷患。沒辦法,人手實在是太少了。就是這樣,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很多來不及救治的重傷戰士死去。
這兩個月,是小菊最感無力的兩個月,她深深的感覺到,一個人的能力在這個年代,獨善其身是很容易,但要想幫人,卻顯得無比的單薄。如果野戰醫院的醫療人員足夠,並且都醫技高超。那麼不知有多少戰士的生命可以不用逝去!
因為這件事對小菊的刺激很大,在前線醫療所她想得最多的不是別人會對她為什麼小小年紀會擁有那麼強的外科手術能力的質疑,而是想著等回到部隊駐地的時候,如何說服野戰醫院的院長,開個醫療培訓班,從根據地的各家醫院招收些醫技人員和護理人員,專門進行外科醫療方面的培訓,組建一支醫技高超,人員充足的戰地醫療隊。
想著**和**還有長達三四年的內戰要打,小菊覺得這支戰地醫療隊的建立迫在眉睫。本來這次回來。她第一時間就去找院長談她的想法。可惜的是,院長沒在,她才決定先回來打理干淨自已,再好好吃點東西。睡個好覺的。
小菊娘一邊心痛的看著瘦得完全月兌了人形的小菊。一邊嘮叨著把小菊往廚房里拉。等小菊進了廚房在餐桌邊坐下,她又急急的把早上吃剩的小米粥熱了,端到小菊的面前道︰「菊兒。你先喝點粥墊墊饑,娘先幫你燒些熱水泡個澡,中午再幫你做好吃的!」
「好!」小菊見娘那自見到她就一直發著紅的眼圈,自然知道娘是在心痛自已。還好她沒有告訴娘,這次所謂的醫院任務其實是在前線的醫療所,不然的話,娘肯定這兩個月都要睡不好覺了。
等小菊泡完熱水澡,肚子里又裝了熱呼呼的小米粥,這整個人才感覺活了過來。在小菊娘做中飯的時間里,小菊坐在餐桌旁,把組建戰地醫療隊的想法及可操作性細細的寫了份報告,準備明天去醫院時再找院長老頭談談。
「姐!姐!你回來了!你去了哪里?娘和我說,你在駐地的野戰醫院上班,我一點也不相信,那里離家那麼近,你怎麼可能這麼久都不回來!」小菊正拿著自已剛寫完的報告邊看邊推敲,看有沒有不合理的地方時,一只胳膊突然就被抱得緊緊的,同時耳邊傳來壯壯那久違的聲音。
「壯壯,娘沒騙你,只是這段時間忙,姐沒有時間回來!」小菊低頭看著壯壯仰著的小臉,不錯,兩個月不見,這張小臉又長了好些肉,捏起來手感肯定超好。心想手動的小菊,沒有被壯壯抱住的那只手,自然而然的就捏向了壯壯那肉嘟嘟的臉。
「姐,你好瘦!是不是在那里沒得吃?」壯壯對小菊的感情比一般的姐弟要深厚得多,很快他發現了小菊的變化。
「沒事!這段時間姐在家,很快就能補回來!」小菊不很在意的說,同時接著問「壯壯,在學校有沒有人欺負你?」
「姐,壯壯現在可厲害了!學校里好多人都想和我學武功呢!」壯壯很有幾分驕傲的說。
「哦?看樣子,我家的壯壯已經長大了!」小菊笑咪咪的伸手模了模壯壯那頭因營養足,而長得黑而亮的頭發。
「姐,你知不知道,美美的哥哥參了軍?听說楊阿姨因為美美哥參軍的事,還哭了一場!」壯壯邊朝小菊身上扒邊八卦道。
「哦?那壯壯知道美美的哥哥現在在哪支隊伍嗎?」小菊心里咯 了下,想到那些在戰場上死去的成百上千的戰士,心里有幾分緊張。
「听美美說,她哥哥被分在軍部做文書!好象很不樂意,美美哥想上前線!」壯壯把美美家的八卦說完,忽然又問了句,「姐,文書是做什麼的?是文書厲害還是姐姐的外科醫生厲害?」
「哦?壯壯怎麼這麼問?」小菊眼里透著幾分不解的看著壯壯。
「我就覺得阿姐要比美美的哥哥厲害!美美的哥哥連我都打不過!所以我想那個部隊里的文書肯定沒有阿姐的外科醫生厲害!」壯壯一臉的得意。
小菊被壯壯的這種聯系逗得直想笑,這時小菊娘正好做好了中飯,讓兩姐弟收拾好桌子,準備吃中飯。
小菊是真的很累,吃了中飯,就回到住房,撲上離開了兩個月的舒服的床,全身放松的進入了深度睡眠。
如果不是肚子餓,小菊可能還會繼續睡,但當睡眠得到一定的補充,身體的疲憊感消失大半的小菊,在听到娘說,她已經持續睡了一天一夜,現在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時。她的那雙細長鳳眼瞪得差點成了龍眼。
小菊娘其實看見小菊累成這樣,很心疼!很想和小菊說,別去那野戰醫院做事了,家用不夠的話,她也出去做工。
這段時間,她也和住這幢房的一些鄰居熟悉了,知道駐地附近有好幾個做軍用品的工廠,她的針線活一向不錯,完全可以去工廠做軍被軍衣軍鞋,听說是按件付工錢的。小菊娘相信她應該能夠賺得到足夠的家用。
但她知道小菊一向做事心里都是有打算的。更何況小菊現在也是部隊里的人了,有些事不是她能夠問的。所以她只能忍著心里的痛努力的做些小菊愛吃的東西,努力的把她和壯壯生活得很好的信息傳遞給小菊,讓小菊不用為她和壯壯擔心。
小菊沒注意到小菊娘那時不時看向她的擔憂和關心的眼神。她邊喝著小菊娘特意幫她熬的肉粥。咬著蛋餅。邊在神游。
「劉嬸,在家嗎?」小菊的腦海里一會兒想著她的那個戰地醫療隊的想法,一會兒又想著現在已經進入了一九四六年的六月份了。
她記得七月份好象老蔣和**就完全的撕破了臉。那個國共之間所謂的停戰協定很快就被老蔣的一系列軍事行動給破壞怠盡了。而自日本投降後,**和國民黨之間的所謂和談,也立即成了泡影,而在國佔區活動的**黨員立刻遭到驅逐,國共之間的那點和諧面紗立即全部消失。不知羅爹做好撤退的準備沒?也不知羅爹會被組織上安排撤退到哪?
小菊的胡思亂想被門外的那聲叫聲給打斷了,她把視線轉向敞開的廚房門,正好看見一張有幾分面熟的笑咪咪的女圭女圭臉探了進來。
「噫,小菊,你從前線回來了?」這張有幾分熟的女圭女圭臉的一句問話,就把小菊瞞著小菊娘的這兩個月去向一下透露個徹底,小菊還沒來得及回答,小菊娘那帶哭音的話語就響了起來,「小菊,你上了前線?也就是去了戰場打戰?」
「娘,我這不是不想讓你擔心嘛!更何況我雖然到了前線,但離戰場還是有一段距離的,你女兒也不是去戰場打戰,是去搶救那些從戰場上抬下來的受傷戰士!並沒有多大的危險!」小菊見娘那一臉天塌下來的神情,忙解釋道。
而那個長著一張女圭女圭臉的軍人,也知道自已的話闖了禍,忙把手里的一大袋東西提進小菊家的廚房,同時插話道︰「劉嬸,想著有段時間沒過來看你和壯壯了,我今天有空,就想著過來看看,並且拿了點面過來!」
「張同志,你不用這麼客氣!上次你拿過來的小米還沒吃完!」小菊娘把臉上的眼淚隨手用衣袖擦了擦,強笑的回答。
「張同志?」小菊仔細的打量了下扛著面袋進自家廚房的年輕軍人,腦海里浮現了周武那天帶來的兩個人,「你是張國民?後勤處的?」
「不錯嘛!小菊!還記得我!這次我可要謝謝你了!要不是你,我的好兄弟柴義的那條命就可能就報銷了!」張國民邊把面袋放在面缸旁邊笑呵呵的說。
「哦?柴義怎麼樣了?」小菊自那天給柴做完手術後,就沒管後續的事了。她因為手術技術高強,已經被醫療隊安排為重癥傷者的主刀手,一天的時間里幾乎都埋首在一台台手術中。
「早就活蹦亂跳了!現在又帶著他的特務營執行新的任務去了!」張國民臉上的笑意直達眼底深處。本為周武拜托他和柴義照看小菊一家,他初見小菊一家時,並沒有覺得這家人有什麼特別之處,當時也只是猜測周武是不是對小菊這個小姑娘有了別的意思在里面,看在兄弟之情上,自然不會推辭。
但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當柴義在戰場上受傷的消息傳到他耳里,好不容易等救護員把柴義轉回駐地野戰醫院,從柴義口中,他才知道,那個不起眼的小姑娘,竟然是野戰醫院的外科一把刀,這兩個月胡菊這個人在受傷戰士的口中傳得是神乎其神,好象再重的傷在她的手里都能迎刃而解。這時,在他的心里對周武當初的拜托有了新的想法。
「柴義的心理質素還不錯啊!」小菊听了張國民的話,倒是有向分驚訝,才從戰場上撿了條命回來,這才好就又跑戰場?
「這是軍人的使命!」張國民一臉的凜然,小菊听了這話,笑了笑,沒再往下說。畢竟她擁有前世的思想,和現在人的思想在某些方面有些格格不入。
而小菊娘雖然听了小菊的解釋,但心里的擔憂卻一點也沒有解,但她也知道她無法阻止小菊去那個前線醫療所,因為和周圍那些部隊家屬鄰居閑談的時候,知道部隊的紀律是很嚴的,並且也知道了部隊里對于逃兵的處置是很嚴的,她不敢要小菊當逃兵。(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