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院里來人,堂屋里坐著的胡愛民和劉遠都知道,至于在廚房的周立民,鄭嬌嬌,小菊娘因隔了堂屋,因沒听到任何聲音,倒是不知道來人的事。因此小菊一進堂屋,胡愛民和劉遠就同時開口問,「是不是村里有事?」
「是的!可能是冬天山林里的野狼找不到食物,跑到村里來禍害村里養的牲畜來了!」小菊沒有當很大件事的說。
「真的是狼?看樣子這個村今年的冬天不好過了!」胡愛民本來就是農家子弟出身,他所生長的那個村莊也是靠著連綿的大山,不但冬天有狼下山覓食,攪得村里的人不得安全。就是春秋兩季,靠山的田地也經常會被山里的野豬猴子之類的動物糟遢,很難保到收成。
而他家的田地都在靠山的地方,本來種田就是靠天吃飯的,如今就是年成好的時節,因為山里野物的糟遢,也沒辦法收到足夠一家人吃飽的糧食。家里兄弟三人又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自然就被餓得‘嗷嗷’直叫。無奈之下,每年非農忙時節,娘就帶著他們兄弟進城討飯,兄弟三人才勉勉強強的沒有餓死。
等他長到十四五歲的進候,他就不肯再跟著娘走街串巷的去挨家乞討了。覺得自已有手有腳的,完全可以去做短工養活自已。大弟弟只比他小兩歲,也象他一樣,也不願再去挨家乞討,受氣遭人白眼。有時還要被養了狗的人家放狗咬。于是這兩兄弟就開始在城里接些短工活做,勉強混個飽。
不知不覺中。他們兩兄弟就在城里做活做了有二三年了。這一年,城里突然來了很多穿灰軍裝戴著袖章見人一臉和善笑意的軍人,和以往他們所知道的穿黃軍裝的日本兵和戴大蓋帽的偽兵完全不同。
這些穿灰軍裝的軍人不但軍紀嚴明,待人和善,就是象他和大弟這種窮苦人踫上了,也不象日本兵或偽兵樣,非打即罵,或者一不小心就成為對方取樂下的亡魂。他和大弟對這支軍隊很有好感。
有一天他和大弟兩人因做工,路過這支軍隊借住的地方,正好看到很多人圍觀。有些好奇的擠上前去問。才知道這支隊伍竟然在招兵。再擠上前去問招兵的人,有飯吃有衣穿嗎?當得到不但有飯吃有衣穿,還有每個月還有一定的軍餉發時,不但是他心動。就是大弟也一樣的心動了。
他們兩兄弟稍商量了下後。覺得這樣四處找短工做也不是個辦法。還不如報名參軍去,這樣不但一日三餐有得吃,每個月還有軍餉。到時退役了還能拿到一定的錢返回村里,娶妻生子。他們兩兄弟抱著這種理想加入了當時剛進入沐陽城的新四軍。
加入了新四軍,進了掃盲班學習了一段時間,再每天听部隊里的指導員給大家分析這個世道這什麼窮人越來越窮,富人越來越富後,才真正明白了參軍的意義。他們參軍的目的,除了要把侵佔華夏土地的日本兵趕出去,還要讓天下象他們一樣的窮苦百姓有衣穿有飯吃有田種。
思想覺悟提高了的他和大弟,找指導員重新取了個名字,他叫胡愛民,而大弟則叫胡愛國,從此他們兩兄弟在這支隊伍里開始了新的人生。
在部隊里呆了四年,這四年里,他不但每次打戰沖鋒在前,而且也按部隊的各種軍紀來嚴格要求自已,逐漸從一個普通的小兵升為班長,排長……直到現在的步兵營的營長。
而這次他除了負責從沐陽城朝山東轉移的這支後勤的安全,其真正的任務卻是負責先行和山東野戰軍聯絡上,把他身上那份絕密的軍報親手交到山東野戰軍的司令員手里。還有就是把栗司令員的兒子安全護送到山東。
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事,栗司令員的兒子混在這支由他負責的後勤隊伍里的消息不知怎麼被泄漏了,竟然在半路上被那些**埋伏,等他找到專門負責帶小孩的那個姓謝的女戰士,卻因對方受傷過重,連話都沒有說出來,就過去了。
胡愛民本以為栗司令員的兒子不是被抓了,就是弄丟了,這個任務看樣子是失敗了。更何況自已還受了傷,路上別說藥,就是吃的都很難找得到,看樣子這條命是要交代在去山東的路上了。
可接下來所發生的事,卻讓他驚喜交加。在路過郝莊這個地方的時候,因鄭嬌嬌見他昏迷的時間越來越長,就提議進村看能不能找到地方落腳及解決吃住的問題,,到時再想辦法給他治病。
沒想到還真是天無絕人之路,竟然讓他們三人在村口就遇見了小菊,不但把他的命給救了回來,還見到了栗司令員的兒子小生。看來上天對他還真的是很不錯的。看來山東之行的任務都可以圓滿的完成了。
當然更讓他高興的是,確定了鄭嬌嬌對他的心意,以他一個乞丐出生的大老粗,竟然能夠讓洋學生鄭嬌嬌喜歡上,他的心里是有幾分得意的。要知道部隊里最受歡迎的就是那些來後方投奔革命的女學生。不但有學識,還一個個長得白淨漂亮。
這些女學生一來,就早已被一些適齡的部隊領導暗地里分派好了。哪里輪得到他這個小營長?沒想到這次山東任務倒讓他得了個好媳婦。這是他不知道鄭嬌嬌的身世背景的時候的真實想法。
但很快小菊的話,讓他從這個媳婦美夢里清醒了過來,媳婦固然重要,但和他在部隊里的前途比起來,他更在意他的前程。他不想再過那種乞丐生活,也不想過那種被人欺壓,吃了上頓沒有下頓的生活,他要過一種受人尊重,不缺衣少食的生活。而他所需要的一切,只有呆在部隊里,才能夠真正讓他月兌離過去,得到他所想要的一切。
雖然胡愛民非常清楚自已的需要,但是看到鄭嬌嬌的不好狀態,心里還是很內疚的。畢竟這是第一個他喜歡的女孩,也是第一次有女孩喜歡他。不可能不在他的心里留下痕跡。而嬌嬌的不理他,更讓他有些無措。在他的內心深處,他還是希望嬌嬌不要一下就把他給忘記的,做不成革命伴侶還可以做革命同志啊!
這天胡愛民正和劉遠呆在堂屋里,胡愛民的心里正在糾結如何讓嬌嬌不要那麼恨他,而劉遠則糾結于如何提高射擊的準確率時,就听見院子里的小菊邊問‘誰呀!’邊去開院門的聲音。
胡愛民雖然正為自已的感情糾結,但軍人該有的警覺性卻沒有絲毫的退化,更何況他知道他自已呆在郝莊的事,郝莊的人並不知情。正想著是不是進睡房躲躲時,卻听到門外進來的人說不用進堂屋了。他那顆緊張的心才放了下來。
等院里的來人一走,小菊進了堂屋,並且說郝莊來了狼,胡愛民一听,就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所以才說出了村里的這個冬天日子不好過的話,要知道,這些事情可是他的親身經歷。
「把來莊里覓食的狼都給打死,不就得了?這樣莊里這個冬天還可以吃狼肉!」小菊有些不以為然的說。
「小菊,你知不知道狼都是成群結隊的生活的?最小的群也在三四十只,大的群則有幾百只。且不說大的狼群,就是最小的狼群,郝莊的那些村民也是沒有辦法對付得了的!」胡愛民有些氣急的朝小菊吼道。
「哦?胡隊長,那你有什麼好主意?」小菊不冷不熱的問,不能怪小菊如此對待胡愛民,在胡愛民和鄭嬌嬌之間,她和鄭嬌嬌之間認識得更早,相處得更久,感情也更深厚些,而人的心一般都是偏的,小菊此的心,自然是偏向鄭嬌嬌的。這無關對錯!
「唉!」胡愛民被小菊的話問得呆了一會,這才長嘆口氣,有些惡狠狠的一拳砸在自已正坐的炕上,然後一臉喪氣的抱頭坐著不再吭聲。
劉遠呢,跟了小菊這麼久,更何況剛來郝莊的時候,還跟著小菊進山林打過野物,自然知道小菊的身手。他對小菊說的那些把來郝莊的狼都殺了的話是信了個十成十的。
「小菊,等你去莊里參加郝莊的獵狼守夜隊的時候,帶上我,好不好?」劉遠兩眼發亮的看著小菊問。
「不行!你一點武都不會,到時逃命都成問題!帶你去反而讓我放不開手腳!」小菊一臉沒得商量的神色。劉遠有些不甘心,卻也知道小菊說的是實情,只得一臉失望的跌坐回火炕上。
小菊才沒有心情理會這兩個人,她轉身進了廚房,正好看見周立民和鄭嬌嬌兩人正在跟小菊娘學揉面,做肉夾膜,不由笑道,「娘,你倒好!收了兩個好徒弟!等徒弟學會了,你這個師傅就可以偷懶了!」
「小菊,你瞎說些啥?嬌嬌和周立民學會了做飯菜,到時幸福的是他們的兒女和他們的對象啊!」小菊娘白了小菊一眼。
小菊听了娘的這話,有些擔心鄭嬌嬌听了多心,不由得悄悄打量了她一眼,卻發現對方根本沒有注意到她和娘的對話,兩眼不知盯在何處,那揉面的動作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