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顧煙幾乎是本能的給否決了,「單身過得挺好的,交什麼男朋友啊?況且,現在好男人還真沒幾個。」
尤其像容祁那樣的,更是讓人討厭。動不動就是威脅她!
不過,自己為什麼總是想起他?
難不成……
顧煙被自己要蹦出來的念頭,嚇一大跳。神思一凜,立刻搖頭,將那身影揮開。不能再想下去!想誰都好,就是不能想那個混蛋!
「錯是沒錯,不過,咱們總不能一直這麼單著,回頭變成黃金聖斗士吧?你看看你,你妹妹都結婚了,你還連個對象都沒有。」陳芸說起男朋友這事兒也是苦惱不已。國家是提倡晚婚,可是,如今‘晚婚’這兩個字籠罩著她們這些大齡剩女,就和唐僧的緊箍咒似的。同學問,同事問,家人問,連外頭菜市場賣大白菜的都問。
「剩就剩吧……」顧煙沮喪的抱著枕頭。
比起她,陳芸的態度就要積極多了,「誒,我過幾天去聯誼,一起唄!」
「不去。」顧煙立刻就拒絕了,「那聯誼就和賣菜似的,往那一坐,不是錢就是房子車子,要麼就是工作。你不煩麼?」
「那也沒辦法啊,現在就這個現實狀況。」神經百戰後,陳芸早就習以為常了,「我不管,你要想在我這兒住幾天,你就得陪我去。不陪,我明兒就鎖門,把你關門外!」
「你太心狠了吧?我這是要被潑硫酸呢!你還真忍心見死不救?」
「切,我這都是頂著被你連累的風險收留你,反正你自己看著辦吧,不去的話,你明天趕緊走人。」陳芸是橫了心。
顧煙沒得選擇。當然是小命要緊。不就一聯誼嗎?她也不是搞不定。
「行,我去!不過,中途我要是想走,你不準攔我,不然我翻臉了。」
「知道知道!我要遇著合適的,還有空搭理你?」陳芸朝她擠了擠眼
之後的這幾天,顧煙一直都縮在陳芸家里。中途回去拿了自己的換洗衣服,也是心驚膽戰,生怕從一旁蹦出個什麼東西來害她。隨便走近個路人,她也能嚇得夠嗆,正應了容祁那句話,她是真的有被害妄想癥了。
這幾天,和容祁完全沒有任何聯系。有時候翻著電視,翻著翻著就到了那個新聞台,從不愛看新聞的她還能守著那台看好一會兒,等到陳芸是真的耐不住了,才把台給調開。
但是,一次關于容氏的新聞都沒有過。
也不曉得他的傷好了沒有。關鍵是,汪家的那些人要是找不到自己發泄,可能又會找上容祁。
有時候想起這些事,她會有點坐立難安。但是,這兩天顧煙的注意力已經被另一件事給取代了,那就是四方集團的案子。
手機又響起,一看那上面的號碼,顧煙就有些發 。陳芸一見她那表情,就猜到是誰來的電話,「別接!要不,我替你接!」
「別,還是我自己接吧!」顧煙到底還是覺得不忍心。
「你接了能干嘛?還不就是拒絕他們?」
顧煙沒說話,拉開門,走到陽台上去听電話。果不其然,是四方集團董事長的女兒林靜。
「顧律師,算我們求你,你接了這案子行嗎?」林靜在那邊哭哭啼啼,說話也是哽咽著,語不成句︰「現在上面要以新的罪名起訴我爸,說我爸違法融資超過20.5個e……如果不能把這份確實的資產評估拿出來,我爸就是欠債20e,顧律師,我爸會被判死刑的!」
顧煙微震。她不過是一段時間沒關注這個案子,現在的走向竟然這麼復雜?
「違法融資是確實的嗎?」
林靜停頓了一下,才道︰「融資23個億是沒有錯,可是,這絕不是違法的。當初我爸的民間融資都是上級領導首肯也默認的,現在……現在卻變成了這樣……」
「林靜,你冷靜點,這事不是我不幫你,只是,恐怕我也幫不了你。」顧煙知道這事兒越來越復雜,怕也不是表面上這些事,自己的接了這官司也不過是個輸。
「顧律師……」林靜像是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絕望的叫她。「除了你,我們真的再沒辦法了。顧律師,我爸是我們整個家的精神支柱,是我們的天,我媽現在已經支撐不住,昨天就過世了。如果你還不幫我們……我們真的只能都下去陪我爸媽了!」
听她這麼說,顧煙又動了惻隱之心。如今他們家陰雲籠罩,一絲喘息的余地都沒有。她就成了他們最後的一絲希望,明知道這個希望渺茫,可是,至少暫時能支撐他們往下過。
她嘆口氣,「這件事是件大事,我接了你這個案子,以後……也許就再沒機會打官司了。所以……你給我一點考慮時間,行嗎?」
是煙否了他。她實在沒辦法一口回絕了對方。
林靜一听她這麼說,已經激動得哭起來,「顧律師,謝謝你!真的很謝謝你!將來你一定會是一個最好的律師!我們家會一輩子記得你的恩德的!」
「你別這樣說,我……我還需要考慮。」顧煙很為難。
掛了電話後,心思沉重。陳芸給她遞了杯水,一臉的無奈,「你真是沒救了!不听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顧煙腦子里有些懵,喝了口水,喃喃自語︰「其實……他們家挺可憐的。」
「你不會又想接吧?顧煙,別怪我沒勸你,你要敢接這案子,你會比他們更可憐!行了行了,我們不說這個了,你快去換衣服化妝,今天和曉莊事務所聯誼。」
顧煙站著沒動,就垂首看著小區樓下。陳芸無奈的扯她,「走了,暫時咱們不想這個。」
聯誼會,是在一家高檔餐廳。
除了顧煙和陳芸外,還有三個女同事,那邊則是來了五位男士。大家沒坐一起,一對一對的就坐在餐廳里。和顧煙配對的是位律師,也是業內比較有名的。顧煙正好在愁四方集團的事,這會兒自然是瞅準了機會,立刻抓著案子和他請教。她分明就不是來相親,而是來談公事的,可對方倒也紳士,不但不惱,還和她仔細的把這個案子分析一遍。
結果……
其他四桌談得也就那樣,不溫不火的。倒是她這個不是來相親的,倒談得熱火朝天。兩個人原本是面對面的坐著,結果,顧煙直接坐對方身邊去了。
而這一幕……
恰巧,被推門而入的某人,盡收眼里。
容祁是沒想到這麼久沒見,自己竟然會在這兒遇上她。而且,那男人是什麼人?她倒好,不但直接坐過去了,還把臉靠那麼近,只差面貼面了。
容祁腳步頓住,眉心緊皺,就那麼看著那對人。
洛錦川剛進來,沒注意他一個大塊頭杵在門口,一頭撞他肩上。撞得火星直冒,揉著頭,抱怨︰「大哥,你站門口當門神?」
狐疑的順著容祁的視線看過去,洛錦川就笑了,「唷,那不是顧律師嗎?怎麼,有人紅鸞心動了?」
「閉嘴!」容祁冷冷的吐出兩個字,這幾天他還在擔心這女人會不會被汪家的人盯上,沒想到,她倒好,日子不但過得很滋潤,而且還有閑工夫在這兒談戀愛!
洛錦川時不時的睞向對面的人,邊悠哉的點菜,邊問︰「要不要我幫你去問候一下她對面那男人?不過,看起來倒也不錯,文質彬彬,紳士有禮,和顧律師倒是蠻配的。」
容祁抽回視線,投向他,「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嗦了?是不是嫌和你們家蘇涼熙日子過得太淡了,想加點鹽?」
洛錦川放浪一笑,「我們過得一點都不淡,很重口味的。不過,我倒是知道,有些人現在淡得恐怕是要變和尚了。」他憋著笑,努力正色,「大哥,你吃素多久了?要不要我送點肉給你?」
容祁不陰不陽的擠了絲笑,「好啊,不如,就你如何?」
某人桔花一緊,「太重口味我受不了。這事兒還是再議、再議。」
菜都上齊了,兩個人正要動筷子,就听到一旁兩個小女服務生湊在一塊兒咬耳朵,「誒,你說,他們這相親的五對哪對會成功。」
「相親的就他們啊?」另一個人恍然大悟,一早就有人打電話訂了位置,所以整個餐廳的人都曉得今天要來十個人相親。「我看,成功率應該不會蠻高。就那對,你看!他們肯定能成!」
容祁順著那女服務生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一眼就看到了顧煙。當然,還有她對面那個男人。他臉色黑了一半。敢情這女人不單單是談戀愛,原來還有心操心結婚的事兒。
洛錦川一秒都沒落的看著他的臉色,而後,認真的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大哥,別想了,你現在已經有秦甜甜了,甜甜一心就等著給你當妻子呢,你就別看著碗里想著鍋里的了。」
容祁拍開他的手,「誰是鍋誰是碗?她顧煙頂多就是個杯子!不,就一煙灰缸!」
他順手指了指桌上那只小小的水晶煙灰缸,洛錦川看得直樂。
看來,某人失戀倒沒他以為的嚴重。當初秦素素出嫁的時候,還以為容祁這輩子要沒心沒肺的過下去了,說是要娶秦甜甜,人人都看得清楚明白不過就是為了報復秦素素。
現在倒好,出了個顧煙
顧煙說得口干舌燥,分析到最後,整個案情是越發的不樂觀。她喝了口水,和對方說了一聲便往洗手間走。
洗了手,撐著琉璃台沉吟了半晌。以業內專業人士的眼光來說,這麼復雜的案情根本就不是她能接得了的。這種案子至少需要一個律師團隊,可偏偏,除了她以外大家都避四方集團和蛇蠍似的。
嘆口氣,走出洗手間。她是心事重重的低著頭,所以經過了誰也不曉得。直到某人冷著臉,把她拉住了,她才抬頭。乍然撞見一張冰涼的俊顏,她有些懵。但是想起什麼,她立刻就要甩開他的手。
容祁完全無法明白她臉上的怒氣是從何而來。
他沒松手,咬著牙問︰「因為我打擾你相親,所以你給我擺臉色?」
「你放開我,我不想和你說話。」顧煙自然是想起四方集團的事,想起林靜的哭聲,想起她說她父親要被判死刑。
「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了再走!」容祁霸道的鉗住他。
「我現在沒空和你多說。我還有朋友在等著我,容先生,請你放手。」她面色微冷,出口的話更是疏離冷漠,一副要和他把關系撇的清清楚楚的樣子。
容祁的火又上來了,她渾身豎起的刺,就像直接刺進了他心里一樣。他一下子掐住她的臉,讓她抬起來對上自己的,「不就是相個親嗎,用得著你這麼緊張?你最好給我把話說清楚了,否則,我不單單整你,連他也一塊兒整了!」
顧煙本來只是因為四方集團的案子和他賭氣,結果,他這句話真的一下子就點到了她的火處。
「容先生手握大權,當然是想整誰就整誰,整到誰的命丟了,也是輕而易舉的事。」顧煙一頓冷嘲熱諷,「你去啊,你把我和他一並整了啊,反正這個律師我也沒打算當了!我不怕你!」
她一連串的話,讓容祁微愣。收回手,黑沉的雙目鎖緊她,「你不用冷嘲熱諷,有事說事。是不是四方集團的人給你打電話了?」
顧煙咬著唇沒說話。容祁一見她這樣,心里更氣,咬著牙問︰「所以,你現在是打算再接他們這個案子?」
「我沒有!」她反駁。確實現在是沒打算接這個案子,畢竟剛剛听了一席前輩的話,心里也知道這事兒有多懸。
容祁看著她,警告,神色肅穆,「你最好是有點分寸,別再不知天高地厚。顧煙,我能饒你一次,但絕不會縱容你第二次!」
他說罷,僵著臉,轉身就走。看著那背影,顧煙突然道︰「容祁,在你看來,一個人的命是不是還不值10億?」
容祁腳步一頓,回過頭來幽冷的看著她,「你不用和我談大道理,人命在我眼里從來就不值錢。別說是林老頭,就是我自己的命我也不覺得能值10個億!」
「你的價值觀是錯誤的!」顧煙認真地矯正她。13acv。
「這就是我從小到大的價值觀!你覺得你能改變嗎?我現在是做生意,不是做慈善,四方集團的資產在那,我只負責壓低。至于判死刑的事,和我沒有任何關系!」
「怎麼就沒有關系?如果四方集團評估出來值20億,他把這筆錢拿出來還給融資的股東,欠債就只剩下5000萬,這不可能會被死刑!頂多只是一個破產!」
容祁回過身來,又走到她面前,從上而下的看著她,「顧煙,用你的腦子想想,為什麼曾經明明上頭點過頭的合法融資項目到現在卻被打成了非法?你以為我出了20個億給林老頭,讓他把錢還上,他就能逃過一死?別幼稚了!我告訴你,他早就被上頭的人釘死了!畫了圈圈,黑名單上的人,懂不懂?!給他20億,我怕他連拿的命都沒有!」
其實容祁的這些,顧煙早就想到了。肯定是和上頭什麼大人物之間出了什麼利益爭斗,所以才被人抓了尾巴,鑽了空子。可是,她本以為只要容祁這邊松口,或許還有一線希望。
可是,現在听他這麼說,結局似乎是板上釘釘的事。
「顧煙,你這個踐人!」突然,一聲咒罵乍然出聲。顧煙驚得回頭,就見一個披頭散發的中年婦女直朝她跑過來,手里還拎著一個小瓶子。
天!
顧煙腦海里立刻想起汪家的人,那瓶子里難不成是硫酸?!
她嚇得整個人都傻了,那一瞬,腦海里一片空白,半晌只能怔忡的看著那個中年女人朝自己奔過來。
瓶子是打開的,液體被女人拋了出來。
「啊——」她尖叫一聲,下意識用手捂住臉。正當她做足了痛苦的心理準備時,整個人被一股力道卷住,下一瞬,縴細的身子落入一彎溫暖的懷抱。熟悉的男性氣息,席卷著她,讓她懵了。
而後……
耳邊傳來一聲痛苦的悶哼。
「去死吧!都去死!都去死!」那女人失控的叫著。
有凌亂的腳步聲傳來,那女人被容祁的手下給制住了。
顧煙卻什麼都听不到了,只能听到耳邊是容祁粗重而痛苦的喘息聲。
「你……傷哪里了?」她渾身都在發抖,一貫從不在旁人面前落淚的她,現在居然當著所有人的面,嘩啦啦的掉眼淚。抖著身子從容祁懷里出來,就要繞到他背後去。剛剛他一直抱著自己,背對著那人,恐怕硫酸全潑他背後了。
「別動。」容祁用盡全身的力氣把她固定住,讓她別亂走。背後的傷,他自己都不確定是什麼樣子,恐怕是猙獰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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