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煙不肯讓容祁送她,可他非得把她直接送到門口。結果,顧煙從那邁巴.赫上一下來,就遇上個同事。同事看看她,再看看容祁,一雙眼都直了。
這顧煙是唱的哪出啊?
當初還嚷嚷著一副要和容祁拼命的樣子,現在都發展到送她上班了。轉變夠快的呀!
顧煙被那眼神看得渾身發毛,趕緊抓了包從車上下來,不自在的催他,「你趕緊走吧,別磨蹭了。」
容祁臉都黑了。她已經走出一步,到底又回過頭來看他一眼,「路上注意安全,開車慢點。」
剛剛難看的臉色,立刻由陰轉晴。看著顧煙進去,才轉身離開
顧煙一進來,整個辦公室的人都在八卦,就因為剛剛那一幕。她索性一句話不說,由著他們說去。
「顧煙,有人找。」突然一道聲音,從門口傳來。而後,大家都朝門口看去。門口站著一個男人,對方面色清俊,氣質突出。
大家皆朝顧煙使眼色。陳芸低頭細聲和顧煙道︰「別見,別見!這就是四方的小開。」
「四方集團的小開?」顧煙微一愣,而後舉起手揚了揚,道︰「林一梵,我在這兒!」
大家都奇怪的盯著她,陳芸動了動唇,「你……你認識?」
那叫林一梵的人沉步進來,和大家微微頷首打了招呼。他是一個極有涵養的人,來這兒很多次了,幾乎次次都被他們拒之門外,可是,從頭到尾,從不曾給這里任何一個人擺過臉色。
「好久不見。」林一梵站定在顧煙面前。顧煙看著他神色晦暗的樣子,心有不忍。看來,四方集團這個案子,真的讓他們家烏雲籠罩。當初在美國認識他時,他陽光開朗,笑容璀璨,從不曾見過如今這樣充滿郁結的時候。
陳芸扯了下顧煙的袖子,「你們怎麼認識的啊?」
視線偷覷了眼林一梵,那副樣子仿佛是認識了他就認識了麻煩似的。林一梵有些尷尬的斂眉,微側了側身,避開陳芸的視線。
顧煙心疼的看了眼林一梵,和陳芸道︰「他是我在美國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陳芸挑眉。
「嗯。先不和你說了,一梵,我們去露台上聊聊。」顧煙撇開陳芸,領著林一梵往露台走。
林一梵,為何會是顧煙的救命恩人?
當初在美國的那會兒,顧煙的日子一點都不好過。當時的她在福羅里達初來乍到,一個人都不認識。手頭很緊,日子過得特別的苦。吃完這頓,就該算計下一頓應該吃什麼,吃哪里的漢堡能剩下一點兒錢,去哪條小巷子買色拉能便宜一點點。為了把日子熬下去,她白天念書,半夜在快餐店打工。
那種生活的苦,沒有經歷過的人永遠不懂。
有一晚,她獨自一個人剛下班從快餐店出來,結果沒想到被三個黑人給盯上。以他們的大塊頭,她一個小姑娘又豈是對手?而且,在這樣的陌生國度,語言還不算很流利的時候,顧煙嚇得魂都沒了。他們要搶錢,她立刻就乖乖把剛拿到的薪資雙手奉上。那時候,往常的那些倔強和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氣早就見了鬼。可是,沒想到那三個男人見她好欺負,又起了歹心。
她嚇得大叫救命,要沖出巷子,卻被三個人逮住。他們每一個都是2米多高的壯漢,要制服一個瘦弱的她,根本就是不到一分鐘的事。身邊即使有人經過,可是,也沒人敢出手。一來她是亞洲人,黃皮膚的人在那樣的泱泱大國原本就多少會受排擠,即使種族歧視在他們看來是個罪惡的名詞;二來,誰都不想為了一個陌生人惹麻煩。顧煙哭喊得嗓子都啞了,被三個男人壓在身下,身上的衣服已經殘破不堪,她甚至已經做好了被輪.殲的心理準備,開始盤算該怎麼取證,怎麼告死這幫畜生。
結果……
就是林一梵——和她一樣的黃皮膚、中國男孩突然出現救了她。
他180cm,在國內算是高的了。可是,比起對方2米多高的三個男人,真的只能算得上是弱不禁風。可是,他就這樣義無反顧的沖了出來。幸虧,他是練過兩手的,有幾下子,所以才沒至于被那三個黑人給打死。好在拖延了時間,也讓顧煙得空報了警。
從警察局出來,林一梵滿身都掛著彩,走一步都是鑽心的痛。顧煙哭著又是道謝又是道歉,直說林一梵要是有什麼事兒她都負責到底,弄得林一梵臉都紅了。
之後,林一梵不但把自己的房子便宜的租給了顧煙,還托關系幫她在離房子不遠的一間律師事務所內找了份輕松的工作。所以,遇上林一梵後,顧煙的生活才開始漸漸真正走上正軌,沒那麼辛苦不說,也不用時時都提心吊膽。
林一梵給她的這份恩惠,顧煙自然是一輩子都不會忘了。
「在想什麼?」林一梵在露台的藤椅上坐下,見她站在咖啡機旁發呆,便問。
顧煙回神,將咖啡端到他面前,微微一笑,「在想過去我們在美國的事。要不是你,我現在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舉手之勞而已。」林一梵輕描淡寫,並沒有要居功的意思。
顧煙唏噓一聲,「是啊,舉手之勞。」明知道自己打不過那三個人,還出手幫忙,這份勇氣和俠義之心不是人人都有的。就像現在林一梵的處境……
顧煙看他一眼,「我沒想到你是林琳的哥哥。」
林一梵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深目看著她,「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顧煙。膽大,心軟,善良。」
顧煙在他對面坐下,看著他,「你希望我接這個案子嗎?」13605551
林一梵沒有做聲,只是疲倦的將自己靠在藤椅內。久久閉著眼,似糾結,似矛盾。這樣的他,是她從未見過的。以前她上課下課,他接送,遠遠的就能看到他燦爛的笑容,比美國的陽光還耀眼。
她突然覺得異常難受。
「顧煙,你知道嗎?我從沒想過會有這樣一天,原來我也會這樣無助……」他終于緩緩睜開眼來,那雙眼紅了,滿滿的都是空寂和絕望,「我媽死了。曾經和和美美的一個家,現在真的只能用家破人亡來形容……我爸沒錯!我爸做的每一件事,上頭都是清清楚楚的,如今,他卻要判死刑……」
顧煙只覺得胸口悶悶的,很是難受。她想安慰安慰他,可是,卻不知道該從哪里開口。
「我知道你們都不願意接這個案子,接了……也不過是以卵擊石,沒什麼好下場。」林一梵深吸口氣,「顧煙,原本琳琳一直把你當成救命稻草一樣,甚至,在知道是你之前,我也把你看做是我們家的唯一希望……雖然都知道,這個希望有多渺茫。」
顧煙不明白的看著他,他坐直身子,「我沒打算讓你接這個案子,今天過來,只是想和你敘敘舊,聊一聊,去去我心里的苦悶。你不會趕我走吧?」
最後一句話,他是半開玩笑。
顧煙亦是心有苦澀,「當然不會。對不起,你那麼幫我,我卻……不能給你幫上什麼忙。」
「別這麼說,我知道你是什麼人。況且,之前你幫過我們了,是我們差點連累了你的事業。」林一梵微微一笑,表示理解。之後,便再沒說什麼,只是安靜的靠在藤椅里,似乎真的很累了。顧煙看著那身影,雙眼發脹。恍惚間覺得,曾經在美國認識的那個見義勇為的大男孩,以後也許再也不見了……
只是……
那樣勇敢善良的人,為何在需要幫助的時候,卻沒人願意出手?這對他太不公平!
如果連她都不幫忙,她晚上還睡得著覺嗎?
之後的好幾天,顧煙果然不曾好好睡過。四方集團重審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近,每次她在地方電視台上說起這個,便總會忍不住想起曾經在美國林一梵給過自己的幫助,想起他蒼涼而郁結樣子。可是,容祁的警告卻又猶言在耳。
自己接了這個案子,不但討不到任何好處,還會徹底惹怒容祁。可是,若是不接……她的良心,這輩子都會不安……v5qn。
自己的恩人,在最難過的時候,她卻也和別人一樣見死不救。而且,不過只是舉手之勞,尤其還是本職工作範圍內的事。律師,不就是為了伸張正義嗎?如今她畏首畏尾的,算什麼律師?
想起這些,她突然一刻都呆不下去,撥了個電話出去。
「一梵,帶上你妹妹,明天一早我們三個一起見個面吧!」一口氣說完,不給自己任何反悔的機會。
掛了電話,肩上的負擔重了,可是……心里,卻一下子輕松了。那份自我譴責和愧疚,瞬間煙消雲散。
這才是她!這才是顧煙!
初生牛犢,無所畏懼。哪怕前路是一片黑暗,可是,她求的不過只是一個問心無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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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氏集團的辦公室內。
容祁又撥了個電話出去,那邊傳來顧煙急急忙忙的聲音,「容祁,我現在手里有重要的事,你要沒正事,那我先不和你說了。」
說著,她就要掛電話。
容祁眉心都在跳,「顧煙,你敢給我掛電話試試!」
「那你有話趕緊說吧,我這邊真的很忙。」
容祁就奇怪了。
他每天日理萬機,一會兒還有大會要開,開了會晚上還立刻得出差去地球另一端了,他都沒說自己忙,她小小一個律師,能忙得過他?能連接一個電話的功夫都沒有?
「你每天忙忙忙的,忙什麼?」他有些惱。
「忙案子啊!」她答得理所當然。「怎麼?你不忙嗎?」
「忙。」
「那你還有功夫和我打電話閑扯?」顧煙是用臉和肩膀夾著電話的。她做事一貫是很認真的,既然答應了林一梵和琳琳,即使知道前路是什麼樣子,她也得下最大的苦功夫。而且,開庭的日子越來越短,要做的功課便越多。
容祁摁了摁眉心,「晚上陪我吃晚飯。」
「不行,我已經有約了。」
「和誰?男的女的?」
「客戶啦。晚飯你自己一個人吃吧,你要不介意,我晚一點陪你吃夜宵。」
夜宵?!
陪他去地球另一端吃嗎?
他皮笑肉不笑,陰測測的道︰「好啊,那你最好把自己從頭到腳,從里到外都給我洗干淨了,夜宵就吃你!」
也不等顧煙回過神來,容祁‘啪’的一下氣惱的將電話掛了。不懂風情,毫無情趣的蠢女人!!
那邊顧煙沒想這麼多,掛了電話,‘唰唰’寫了兩筆。而後,後知後覺的猛然頓住,瞠目,側目瞪著手機。剛剛容祁說什麼?夜宵就吃她?!
他……他該不會是說真的吧?!
顧煙一想到那話,臉都紅了。結果,一整個下午,人都坐立不安,真怕容祁是說真的。那家伙那麼霸道強勢,真闖她家去那啥了他,也不是不可能。關鍵是,她是對自己沒信心,萬一她沒把持得住,那這事兒就真的……後果不堪設想!
她原本以為容祁還會給她打電話的,結果,一個下午他半點兒消息都沒有。
到吃飯前,倒是林一梵來了電話,直接到事務所樓下來接她去吃晚飯。顧煙這邊才上林一梵的車,那邊善本載著容祁就到了事務所樓下。
「先生,顧律師好像上了前面那位先生的車。」善本眼尖,一眼就看到了。
「跟上去!」容祁想都沒想,就道。
善本沒有多說,立刻開車跟上去。結果,前面兩個人在車內聊得太暢快,根本就沒發覺後面有車跟著。甚至,容祁讓善本將車開過去和他們平行,顧煙也沒往旁邊看一眼。
因為開庭時間越來越近,林一梵的壓力越來越大,心情也越發的沉重。所以顧煙想著辦法在逗他開心,安慰他,想讓他心態放松點。可是,這極力幫他緩解壓力的樣子,看在旁人眼里可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善本從後視鏡偷覷了眼後排上已經面色僵凝的某人,輕咳了一聲,問︰「先生,還要跟嗎?顧律師……好像是在談戀愛……」
他們這跟著還真有點像電燈泡。
不,說電燈泡其實也不合適。人家根本就沒受電燈泡絲毫影響啊!
「談戀愛?」容祁幾乎是咬著牙重復這三個字。
他說呢!
他說怎麼就她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律師能忙成那副德行!不接他電話,不和他踫面!原來是有了新對象!
上次那啤酒瓶底兒被她拋棄了,這麼短短的時間內又找了一個,她顧煙可真行啊!
容祁掏出手機來,撥了個電話出去。
沒響多久,那邊就接了。說話之前,先是一陣輕輕的笑聲,還有男人溫潤的話︰「你先听電話吧,你喜歡吃什麼我都清楚,我帶你去一個不錯的地方。」
「好啊。」顧煙應了,這邊才和容祁說話,「喂。」
「你客戶發展得不錯啊,連你喜歡吃什麼都很清楚。」容祁的語氣不陰不陽,心里只覺得悶著一把火,不發泄不爽,「顧煙,你是當律師呢,還是當交際花啊?」
顧煙被他一句‘交際花’氣得不輕。他這分明就是在侮辱她!可是,一想到身邊坐的林一梵特殊的身份,她不敢把火發出來,生怕容祁知道她接了四方的案子。
「這是一個我多年的老客戶。干嘛?你吃醋?」她問出這話本來是用來激容祁的,可是……話出口後,她竟然莫名的有些期待。
而她也沒有注意到,另一邊的林一梵下意識看了她一眼,眸色微深。
容祁顯然是沒料到她會這麼問,怔了一瞬。
吃醋?命容上邁。
該死的!他有什麼醋好吃的?!
雖然這樣想,可是,心里悶著的那股氣偏偏像是在和他作對一樣,越壓越火大。他沒好道︰「下車,我有話要問你!」
「啊?」顧煙懵了一瞬,而後驀地回頭。身後是一輛豪車,不是他平時開的那輛邁巴.赫,「你是不是跟在我後面了?」
「你說呢!」
顧煙咬牙,「我都說了我沒空!」
「我數到三,你要是不下來,我……」
「容祁,你這混蛋!」顧煙不等他把話說完,直接將電話掛了。她是拗不過容祁的,若是換成和別人在一起,她還能把容祁拒絕了。可是,現在是和林一梵在一塊兒。如果容祁有心找麻煩,把話說穿了,那就糟糕了。
「怎麼了?有誰找你麻煩嗎?」林一梵下意識從後視鏡里瞄了眼後面的車。他剛回國不久,還不知道容祁這麼一號人。即使是和四方集團有牽扯,可容祁一直都只是幕後的人,林一梵自然是不清楚。
「不是不是,是我一朋友。不好意思,一梵,我今天沒辦法陪你吃晚飯了,多余的事,我們今晚在電話里聯系。你看合適嗎?」
林一梵側目看她,眼有失落,「你男朋友?」
「當然不是了!就是一個普通朋友而已,他說有很重要的事找我。」顧煙實在不知道怎麼解釋自己和容祁之間的關系,說是朋友好像也不算。沒關系?那更是矯情,沒關系還能時常電話聯系嗎?
听顧煙這麼說,林一梵反倒是松了口氣。微微一笑,將車停下了,「那好,晚上等你電話。」
顧煙怕容祁那沒耐心的家伙等不及了,上來找她麻煩。她趕緊拎了包下來,和林一梵揮手,笑著道別。
等到林一梵的車開走了,容祁才將車停在她身邊。她拉開車門,彎身坐了進去
容祁一直把她帶到一家餐廳,扯著她就往包廂走。顧煙能感覺到他的怒火,可是,他到底怎了?
包廂門一甩上,她便被他直接抱到桌上。那冰涼的碟子壓在腿下,讓她覺得有些清涼。她驚得推了容祁一下,「你干什麼呀?」
「那男人是你什麼人?」下頷被他扣住,他直接質問。
「我說了就是客戶,你先放我下去。」她推他肩膀,可他不但不往後退,反倒掰開她雙腿,高大的身子擠在她雙腿間。
她驚得吸口氣,這姿勢對她來說真的太太太曖昧了!她下意識往後挪了子,想要避開他一些,可是,哪知道他雙掌捧住她的,稍一用力,就把她重新帶了過來。
雙腿幾乎是夾住他的腰,她緊張得身子都僵硬了,委屈的看著他,捶了他肩膀一下,「你……又給我耍流氓!」
「你要不說實話,我今天不介意把流氓耍到底!」容祁微緊的捏住她的下頷,那眼神更利了一些。
顧煙心里發顫。
難不成……
他知道林一梵的身份了?
「他……他是我在美國認識的老朋友。」顧煙看著他雙眼。
容祁再次逼近一寸,危險迸射,「只是這樣嗎?」
顧煙心里更亂,「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以前的房東,還有,他以前幫過很多很多。這樣夠不夠?」
容祁沒有就這樣放過她,而是目光偏冷,「那你應該很清楚他是什麼身份了?」
「什麼……什麼身份?」顧煙裝傻充愣,卻暗自心驚。容祁的精明,果然是不能小看,恐怕……他早就把林一梵調查得清清楚楚了。
「林一梵。林老頭的兒子!」
果然……
容祁一下子就報出對方的名字來。
原本,跟上她的時候,容祁是不知道她身邊的男人是林一梵。可是,並肩而行,他一眼就認了出來。
顧煙心一沉,看著他冰冷如刃的眼神,她咬了咬唇,道︰「我……以前是不知道。這次,他來找我之前,我也不清楚。他一直都在國外,很少有人知道他家還有個兒子……」
容祁一手落在她臀上,一手箍著她的腰。手上的力道很重,仿佛只要稍稍用力就能折斷她的腰似的。
「這次,他找你是干什麼?」他問,視線一瞬不瞬的盯著她,不給她任何閃躲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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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肉肉神馬的很快了,就這幾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