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風寨坐落黑風嶺,黑風嶺北接陰風山脈,易守難攻。
楊昊隨在熊魁身旁,慢慢向著山巔之上的黑風寨總堂行去。沿途所見黑風寨的強盜看到兩人,都是恭恭敬敬,毫無僭越之姿。
黑風寨實行的是軍事化管理,九位當家的,便是這里的最高軍事長官。若是有人對當家的不敬,輕則杖五十,重則梟首示眾。
楊昊這一路行來,看到許多被吊在樹上的骷髏頭,而在樹下,則是一具具已經成了骨架的無頭尸身。若不是楊昊知道這里是黑風寨,怕是要懷疑自己是到了陰曹地府。
「老四,進過總堂後,我可就要正式稱你一聲四當家的,一入黑風寨,終生不得叛,你,可想清楚了!」
在黑風寨總堂前那一排的台階前,熊魁忽然止步,對楊昊來了這麼一番仿佛是苦口婆心的言語。
楊昊淡然而笑,道︰「既然來,自然是想清楚了,五當家的多慮了!」
這一刻,楊昊已然不再將熊魁當作可以結交之人。熊魁,面粗心細,看似熱情,實則真小人。
熊魁聞言一怔,繼而大笑,道︰「好,好,請入總堂!」
「請入總堂!」
總堂前台階上排成兩列的黑風寨強盜齊聲呼喝,手中的長刀舉起,作勢欲劈。
要入黑風寨的總堂,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打贏了擂台上的某位當家,只是第一步,第二步便是要走過這三百六十階的登天梯。若是不小心死在這登天梯上,也是命里該絕,無人會為你償命。
「請!」
楊昊袍袖一甩,邁步走上台階。
兩道寒光乍起,第一層台階的的兩名黑風賊盜雙刀飛起,一上一下,一前一後,橫刀便削。那意圖,竟是打算將楊昊攔腰斬成兩截。
楊昊抬手,屈指連彈,兩柄精鋼長刀頓時斷成數截,四散飛射。
噗噗聲接連響起,前三階石梯上的黑風賊寇幾乎是同時僕倒在地,他們的心口位置,都插著一片長刀碎片。
三階石梯,六人,無一活口。
石梯上其他的黑風賊寇看著同伴僕倒,面上半點兒動搖沒有,他們既然站在這里,便早已明白。生死都是剎那間的事情,在這台階上,可以選擇不出手,也可以選擇出手,決定權在自己。
「公子無需出手,此等宵小,何須勞動公子!」
一聲輕喝,一道白色人影出現在楊昊身前的第三層石梯上。
「姬靈玥?」
看到前面攔住自己的人,楊昊差點兒沒有喊出聲來。姬靈玥,她怎麼會來這里?還有,她的稱呼,什麼意思?
「公子,奉巨劍前輩所命,靈玥會一直隨侍在公子左右!」
「四當家,這不合規矩!」
石梯下,熊魁厲聲出口。當年他成為四當家,也是一路拼殺過了這登天梯。而且,黑風寨從來沒有規矩說,這登天梯上可以有人幫忙。
姬靈玥回頭看了熊魁一眼,厲聲道︰「大呼小叫,驚擾我家公子,其罪當誅!」
話音落,飛劍起。
五大三粗的熊魁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都沒有搞清楚,便已經人頭飛起,死不瞑目。
熊魁死,楊昊並為多放在心上。姬靈玥這般殺伐果決,楊昊同樣沒放在心上。身為修真者,若是不能殺伐果決,如何面對那無盡艱險,證那長生大道?
眼下,楊昊另有疑惑,「姬小姐,這是怎麼回事?巨劍前輩又是誰?」
楊昊滿頭的霧水。姬靈玥是誰?她乃是朝雲城的城守千金,是邀月宮主的親傳弟子,而他呢,眼下不過是亡家滅族的逃亡之徒。姬靈玥做他的侍女,他還真是承受不起。
姬靈玥莞爾一笑,道︰「公子,此事,日後你自然會知道。眼下,請恕靈玥不能多言。」
「……」
楊昊無言,巨劍前輩?難道說,他自修真界星羅海活著來到世俗界朝雲城,就是這位高人所為?
人貴自知。
楊昊雖然天賦妖孽,然而,星羅海之恐怖,絕不是他當初融合期便能活著離開的。星羅海內,妖獸橫行,楊昊墜落星羅海後,直接昏迷。這樣的他,如是沒有人守護,怕是第一時間就被妖獸吞下月復中。只是,楊昊雖然恢復記憶,但是對星羅海內發生了什麼事情,竟是一點兒記憶都沒有。這種情況,不正常!
以楊昊的靈魂心志,能讓他連模糊中的感應都沒有,只有一個解釋,他在星羅海內的那段兒記憶被人抹去。
「爾等,若想死,盡管出手!」
姬靈玥邁步上前,在她的身前,飛劍環繞,寒氣凌厲,劍氣逼人。
站立登天梯兩側的黑風賊寇固然是驍勇不畏死,然而,這是在他們知道有一線生機的前提下。他們都是凡人,面對修真者,尤其是強大的劍仙,還敢妄然出手,那絕對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
「 啷、 啷……」
一柄柄長刀落地,站立兩側的黑風賊寇,迅速列隊離開。
「公子,請上山吧!」
「呃,好。那個,姬小姐,咱們不如換個稱呼,你比我年長,喊我師弟便可!我喊你一聲師姐,如此可好?」
「這個……」
想到那老人,那巨劍,姬靈玥有些遲疑。老人說的那段話,分明就是讓她莫要將那些身份名位之類的東西看在眼里,欲求長生道,便當舍棄身外物。
「師姐,別磨蹭啦,稱呼而已。難不成,你打算日後見到邀月宮的弟子,讓我被追殺啊?」
「如此,師姐就佔點兒便宜吧!」
姬靈玥聞听楊昊的話,不由笑了起來。只是,她想的卻跟楊昊不一樣。欲求長生道,無視身外物。那麼,如何稱呼,又算什麼?看破,看不破,唯有真正看破,才會真超月兌。
三百六十階登天梯,直通黑風寨總堂。
楊昊與姬靈玥並肩而上,站在這純青石搭建的總堂大殿之外。
「渾然天成,暗合天道,這,真是大手筆!」
站在黑風寨總堂大殿外,楊昊和姬靈玥都是靈魂一顫。這總堂大殿的建造絕非世俗之人的手筆,而是修真者所為。且打造這大殿的人,還是陣法大家!
「師姐,可敢與我一闖?」
「有何不敢?」
姬靈玥手捏劍訣,那一柄閃爍著寒光的飛劍凌空而起,化作一柄百丈靈劍,向著這黑風寨總堂大殿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