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芷鳶的聲音傳來,所有人都回頭去看,只見在傾塌的懸崖邊上,一個巨大的球一樣的東西飛了起來,在飛起來的球下面,燃燒著炭火,在往下有一個籃子,籃子下面,千芷鳶正在在那里。
「鳶兒!」
「鳶兒!」
看到千芷鳶安然無恙的在那里,葉晨軒和沈雲襄眼前一亮,不約而同的叫了出來。
就在此時,熱氣球上,樓花語和虛心甩出了幾根繩子,虛心對著下面的三人說道︰「趕緊上來吧!這懸崖要塌下去了!」
沈雲襄、葉晨軒、尹清畫見此趕緊抓住了繩子,以最快的速度,在懸崖傾塌之前爬上了熱氣球。
然而就在他們爬上來的同時,樓花語在手上抓了一根繩子,往下面跳了下去。
「花花,你干嘛?」千芷鳶瞪大眼楮問道。
「你猜…」樓花語妖嬈一笑,將繩子拉到了最長,一個旋身他落在了傾塌的懸崖邊上。
「花花你快回來啊,危險,懸崖要塌了!」千芷鳶大喊道。
「你這是在擔心我?」
樓花語回頭對著她一笑,然後袖子一揮,里面飛出了幾把刀刃,每一把都帶著十足的力道往花少的方向打過去。
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回不過神的花少,身受重傷,趴在人家的背上,眼看著刀刃打過來,他難以躲開。
下意識的,他扯過背著他的人,擋在他的前面,刀刃全都打在了背著他那人的身上。
樓花語冷笑一聲,足尖一點,跳到了花少前面。一掌就打了下去,花少想要躲,奈何早已經受傷的他根本就沒辦法躲開。
生生的受了一掌,花少五髒六腑都被震傷,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你不是說我不能一直保護她麼?你不是要趁我不在的時候在比武台上置她于死地麼?」樓花語冷笑道︰「傷害她,你以為我會這樣輕易放過你?」
樓花語五指一抓,抓住了花少的衣領,然後手上的繩子一帶,他沿著熱氣球飛了上去。
「轟」…「轟」…
那一瞬間,懸崖徹底爆炸開來,完全傾塌,激起了無數的灰塵粉末,讓人睜不開眼楮。
樓花語爬上熱氣球,將花少往氣球里一扔,拍了拍手,他說道︰「鳶鳶,我現在把他交給你處置。」
「花花…」千芷鳶有些愣住了,她沒有想到在那樣危險的時刻,樓花語竟然還惦記著給她報仇,異樣的感動浮上心頭,她不知如何開口。
「鳶兒」沈雲襄的眉頭皺得很緊,他喚了一聲。
千芷鳶被他這麼一叫,回過神來,轉過頭看了沈雲襄一眼,那一眼,順帶著也看到沈雲襄身邊的尹清畫。
樓花語說得沒錯,他真的去了傲龍山莊,真的找了尹清畫。
千芷鳶握緊了拳頭,冷笑一聲,蹲子,一把揪住了花少的衣領,她一臉的狠辣。
「九年前,你拎起我,將我丟給鬼劍門的人。前幾天,你在行知山上攔著我,想要帶我會去復命,今天,在比武台上你喬裝易容,要置我于死地。你說,我們之間那麼多筆賬,我們該怎麼算?」
「哈哈哈…」花少大笑起來,他說道︰「怎麼算?能怎麼算?我沒想到,最後竟然落在了你的手里,讓你破壞了我的計劃!我太低估你了。你比我想象的要強,要聰明得多。」
花少又咳出一口血,他說道︰「但是,若不是因為你運氣好,若不是樓花語從中搗亂,你早就死在我手上了!」
「可惜,我運氣一直很不錯,讓你失望了。」
「與運氣無關。」樓花語柔聲對千芷鳶說道︰「我既然在,就不會看著你有事。今天的事情是個意外,我保證,有我在,以後誰也不能欺負你。」
千芷鳶一愣,直直的看著樓花語,樓花語亦看著千芷鳶。
「鳶兒,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情?為師不是讓你在溪鎮等著麼?」沈雲襄的聲音在兩人之間響起,打斷了兩人的對視。
千芷鳶回過神了,她心里一緊,她說道︰「師父,這件事情容我稍後再跟你稟報。先把該處理的人處理完。」
千芷鳶說完,將視線又放回到了花少的身上。她妖嬈一笑,她說道︰「你知道,我有多討厭你那副嘴臉麼?
明明長得那麼難看,不男不女還要穿一身大花衣服,亂擺風騷,天天勾個蘭花指要多惡心就有多惡心。」
千芷鳶一刀插在了花少的心房之上。
「啊…」花少大叫一聲。
「放心,我手法嫻熟的很,你死不了。」千芷鳶拍了拍花少的臉,她說道︰「你總以為,你能夠隨意擺布我,掌控我,想抓就抓,想殺就殺。我告訴你,我最痛恨的就是這種隨意被人宰割的滋味。
你听著,我已經長大,不再是任人魚肉的孩子,誰若是敢傷害我,我會百倍奉還。包括你的主人,躲在魅影鬼城的那個老東西。」
「你…」
「我?」千芷鳶一笑,手中的匕首往下一劃,切開了花少的胸膛。
「啊…」花少臉色蒼白,連叫都不能夠再叫喊出聲。
尹清畫和虛心都將頭挪開了去,不敢看這樣殘忍的折磨人的手法。
「鳶兒,你住手,你在干什麼?」沈雲襄正想阻止千芷鳶,被樓花語攔住了。
「師父,我在給自己報仇啊。」千芷鳶說得雲淡風輕,她揪起花少的衣領,然後被他按在了熱氣球的邊上。
她對著下面傾塌的懸崖大喊道︰「魅影鬼城的人,你們給我听著,我千芷鳶絕對不會任人宰割,我若不死,我必定端了你們的老巢!
告訴你們城里那個老不死的東西,什麼叫我不應該來到這個世界上?我來到這世界上,就說明,他不應該再活著,糟蹋這世間的清明。
讓他等著,總有一天,我會去的!」
千芷鳶狠戾一笑,她說道︰「現在,你們的魅影右使,還給你們!」
千芷鳶把花少轉了個身,往熱氣球下扔了下去。花少才被開膛破肚,他被這樣面向地面丟下去,胸膛內的內髒掉了出來,灑落在空中,讓人不敢直視。
「鳶兒!」沈雲襄呵斥了一聲,他說道︰「你怎麼可以這樣做?」
「師父,我為什麼不可以這樣做?他三番四次要殺我,將我打傷,難道我還要以德報怨?跟他講道理,勸他放下屠刀?」千芷鳶說道︰「師父,我已經不是五歲的小孩了。」
「你不應該這樣殘忍。」
「殘忍?」千芷鳶笑道︰「我向來就是這麼個樣,你又不是沒有見識過,九年前在葉家密室的時候,你不是已經見識過一次了嗎?」
「你…」沈雲襄氣得說不出話來,他沒有想到,那麼久不見,再見到千芷鳶的時候會是這樣一個景象,太多事情改變,他已經沒辦法掌控了。
「鳶兒,原來你都記得。」葉晨軒走到千芷鳶身邊,拉住她,緊張的對她問道︰「魅影鬼城的事情,是誰告訴你的?」
「記得,我怎麼會不記得。」千芷鳶面對葉晨軒,她的語氣不知不覺的就軟了下來,她說道︰「魅影鬼城的事情,我從小就知道,我還知道我的娘親是怎麼死的,我還知道我每一次發作,每一次受苦都是因為什麼,我也知道魅影鬼城里的那個老東西不會放過我。」
听到千芷鳶這番話,葉晨軒臉色煞白,他說道︰「鳶兒,這些事情,你怎麼會知道?」
「有眼就會看啊,我不是傻子,我都看得到的。」千芷鳶說道︰「葉叔叔,我知道你不想我趟這渾水,所以那晚在葉家的時候,你找了理由把我送走。」
葉晨軒皺著眉頭,緊緊的看著千芷鳶。
「可是我不會走,我不會躲,我不會永遠在被人的庇佑之下求生。我和他們有血海深仇,這個仇,我一定會報。」千芷鳶說道︰「我知道你想要保護我,可是,我已經長大,我不會再成為任何人的負累。」
「鳶兒,這些事情,你不應該插手。」葉晨軒握緊了熱氣球上的籃筐。
「我就應該在你們的庇佑之下,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開開心心的成長,然後嫁人生子,和普通人一樣,對麼?這就是你所希望的。」
「是,這就是我所希望的。」
「可我做不到,正如你所說,沒有人能夠阻止你一樣,今後,也沒有人能夠在阻止我做我想要做的事情,魅影鬼城我不怕,他們不肯放過我,我總有一天,也不會放過他們。」
葉晨軒看著千芷鳶一臉的堅定,他嘆了一口氣,不覺間,他伸出手,撫上千芷鳶的臉龐,他說道︰「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難道真的逃不開麼?」
千芷鳶愣愣的看著葉晨軒,在他的雙眸之中千芷鳶看到不忍,看到疼惜,看到了無奈。千芷鳶不知道這些情緒怎麼會出來,但是她覺得一切順理成章。
「葉叔叔,你要好好保重你自己。」千芷鳶握住了葉晨軒的手,她說道︰「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支持你,都會一直站在你這邊。」
葉晨軒一愣,他忽然意識到,千芷鳶是在說他這幾年在武林上的所作所為。所有人都責怪他,就連沈雲襄都出手阻止了,所有的人都覺得他喪心病狂,而千芷鳶卻說,她會永遠支持他,站在他這一邊。
這是老天的厚待麼?他吸了一口氣,他總覺得,無論多難,無論要頂住多大的壓力,無論以後如何,在這一刻似乎一切都變得那麼值得。
「鳶兒,你也要好好的保重自己。不要被仇恨所吞沒,做一個快樂的人,好不好?」葉晨軒柔聲問道。
「好」千芷鳶點點頭,她笑道︰「沒有什麼事情,我過不去,我會保重自己,只有保重了自己,才有力量踏平魅影鬼城啊。」
熱氣球漸漸的飛遠,千芷鳶往下面看了一看,她對虛心說道︰「虛心,把上面的碳放少一些,讓它慢慢的下落。」
虛心點了點頭,開始減少熱氣球下的炭火。
「鳶鳶啊,你這東西,似乎真的很頂用啊。」樓花語贊嘆一聲,他說道︰「這是怎麼做到的?」
千芷鳶看了一眼,她說道︰「這個是熱氣球,炭火燃燒使得氣球里的空氣變得灼熱,灼熱的空氣膨脹,所以密度會降低,密度降低就會被大氣壓往上抬了。」
「這是什麼跟什麼?」
「芷鳶,你這理論,我還真沒听說過。」虛心插了一句嘴。
「那是,不是什麼人都能夠懂的。」千芷鳶得意一笑。
「鳶兒,你是怎麼料到懸崖上的事情的?」葉晨軒忽然問道。
「武林大會之前,我和花花就已經發現西邊的看台不對勁了,後來我們就去查探了,于是在下面那天峽谷的洞口進去,我們就看到了洞里的那些東西。」千芷鳶說道︰「當時我就猜到這是葉叔叔你在布局了。」
「後來,在武林大會的時候,魅影鬼城的人在台上暗算齊林,引我出手,我將計就計上了台。花花還算是比較聰明的,他抓住台上那人對台下人的眼神交流,跟著那人找到了這個懸崖。」千芷鳶說道︰「那天我們在懸崖邊上,就發現了大量的火藥,所以料到他們會有這麼一出。」
「所以你就安排了這麼個東西?」葉晨軒問道。
千芷鳶點了點頭,她笑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誰才是真正的黃雀還未必。」
「鳶兒」沈雲襄叫道︰「你…」
沈雲襄話還沒說完,千芷鳶直接打斷了他,千芷鳶說道︰「看,我們快要到地面了。」
所有人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下面楊展風、鐘曉月已經等在了下面,看到他們過來,立即抓住了他們熱氣球上的繩子,綁在了石頭之上。
千芷鳶從熱氣球上跳了下來,上面的人陸陸續續下來之後,整理了一會。
「芷鳶啊,這個東西原來真的能飛啊,坐在上面好玩麼?我也想坐著玩玩啊!」鐘曉月興奮的說道。
「那就送給你唄,這樣你就可以坐著它環游世界了。」千芷鳶笑道。
「真的嗎?」
「真的,別忘了把齊林帶上。把他放上去,他下不來,就只能跟著你走了。」千芷鳶好心的建議。
「好主意啊!」鐘曉月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誰又在那里深情的呼喚我?」齊林騎著一匹高頭大馬從不遠處走了過來,他翻身下馬,對著千芷鳶說道︰「通通解決了。」
千芷鳶拍了拍齊林的肩膀她滿意的說道︰「其實你也不是什麼時候都像奔騰的草泥馬。」
齊林臉色一變,他說道︰「這是夸還是損?」
「這是夸,因為她說你現在不像了。」鐘曉月踴躍的替齊林回答問題,得了一個熱氣球還有一個好主意,鐘曉月的心情格外的好。
「盟主!」此時從後面走出一隊人,那些人看到葉晨軒很快就翻身下馬,然後單膝跪地行禮。
「你們怎麼會在這里?」葉晨軒好奇的問道。
「回稟盟主的話,我們收到消息,懸崖之上的計劃可能會有變,所以他讓我們到這里來接你,還帶了您的信物。」那人將那把小刀遞給葉晨軒。
葉晨軒拿過小刀,放在手上端詳了一陣子,他將小刀還給千芷鳶,他說道︰「你真的一直都帶著?」
千芷鳶點點頭,她說道︰「這是你送給我的,我必須一直帶著呀,這是一把好刀。」
「回去吧。」葉晨軒說道。
千芷鳶點點頭,翻上了早已準備好的馬匹,一隊人,浩浩蕩蕩的從峽谷之下出發返回。
騎行到半路,看到峽谷的出口已經圍滿了葉家的人,同時峽谷的出口處還截住了許多未出去的武林人士,更讓人奇怪的是,那些人都月兌下了衣服,光著身子,身上通紅,在活著的武林人士旁邊,還有許多尸體。
「怎麼回事?」葉晨軒皺著眉頭問道。
葉晨軒的手下回答道︰「回盟主的話,交給我們信物的人,讓我們派人攔截在峽谷的出口,說到時候看到那些光著身子的武林人士,誰的身上有鳥圖騰,那麼就地格殺,一個不留。」
葉晨軒凝著眉,轉頭看向千芷鳶。
千芷鳶掃了下面一眼,她說道︰「魅影鬼城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我在峽谷出口的地方放了大量的藥粉,只要他們一出來,身上沾了藥粉就會發癢發熱,于是他們就會月兌下衣服,衣服一拖,誰是魅影鬼城的人,清清楚楚。我不會放過他們。」
「鳶兒…」葉晨軒剛剛想說話就被沈雲襄打斷了。
「鳶兒,你太過分了。」沈雲襄皺著眉頭說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嗜殺?我是怎麼教你的?」
「是啊,芷鳶,即使他們是魅影鬼城的人,很多也是受了蠱惑,只要上面的人死了,下面的人自然不能怎樣,說散就散了。而且你這樣把他們堵在這里,懸崖上的石頭塌下來的時候,要死多少人啊!」尹清畫忍不住也說了她,她說道︰「你不過是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你怎麼可以這樣?」
千芷鳶听到來自尹清畫的呵斥,她心里十分的不高興,她不認為尹清畫有資格教訓她,她冷笑一聲,似笑非笑的看著尹清畫。
「我可不可以這樣,好像輪不到你來管我吧?」千芷鳶說道︰「你當你自己是誰?聖母瑪利亞?還是我的準師母?你有這個資格麼?」
「你…」尹清畫顯然沒有料到千芷鳶會用這種態度對她,她說道︰「我只是不希望你這樣殘忍下去。」
「不希望?我輪到你管了?你也太把自己當一回事了吧?」
「鳶兒,不得無禮!」沈雲襄見此呵斥了千芷鳶一聲。
「不得無禮?」千芷鳶苦笑一聲,她說道︰「我向來就是那麼無禮,那又有什麼關系?現在所有人都知道,風華絕世,名動九霄的公子襄有一個徒弟,囂張跋扈,四處作惡,還送了我一個」禍水芷鳶「的稱號。」
「鳶兒,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你竟然用這樣的態度,這樣的語氣跟為師說話!」沈雲襄不可置信的看著千芷鳶。
千芷鳶在他的面前一向是十分的乖巧,就算偶爾調皮搗蛋,也不會對他如此不敬,處處出言諷刺,還根本就不再听他的話。
千芷鳶自嘲的一笑,瞧,在沈雲襄的眼里,她永遠都只是徒弟而已,所以她就應該乖乖听她的話,就應該按照他的意願去做事情。
她千里迢迢跑到淮陵,當初還心懷忐忑的想要知道那天晚上過後,沈雲襄會怎麼對她,沈雲襄會是一個什麼態度,她現在知道了,她只覺得自己可笑,在沈雲襄的眼里,她永遠只是一個孩子,他一直像長輩一樣教導她,養育她。
她不喜歡這樣,她很不喜歡。她從來都不是那一個乖巧的徒弟,她也不會一輩子做他的徒弟,她更不能接受,尹清畫最後變成她的師母。
千芷鳶攥緊了手中的額拳頭,苦澀蔓延上心頭,心里像是被猛的一擊,疼痛起來。
「那又如何?」千芷鳶退後幾步,她說道︰「我就是討厭尹清畫,討厭她那副普度眾生,對誰都仁慈關心的嘴臉。所以她沒有資格教訓我,別說她現在還不是我師母,就算是,她也沒有那個資格!」
「鳶兒,你…」
沈雲襄看到她的樣子有些發愣,他總感覺心煩意亂,他不明白,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他忽然發覺,千芷鳶已經不再是那個乖巧听話,調皮搗蛋,任他欺負的小徒弟了,她變得陌生了。
「我,是我翅膀長硬了,可以飛了。所以我不會再傻乎乎的跟在你後面,等著你回頭來看我了,我不會再傻乎乎的每一天看著你,我不會再傻乎乎的每天等著你對我態度的改變。沈雲襄,我受夠了!」
「鳶兒,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
沈雲襄看著千芷鳶,心煩意亂,很多話不知怎麼說。腦海里不斷閃過那天晚上,她**的身體躺在他身下的畫面,他覺得事情已經在變質了。
「我知道我自己在說什麼。」千芷鳶說道︰「師父,謝謝你多年的養育之恩,我已經長大,後面的路,我自己走,不需要你再扶著我,不需要你再像長輩那樣帶著我。」
千芷鳶說完,馬鞭一揮,調轉馬頭。
沈雲襄來不及思考,他立即催動了他身下的馬,攔在千芷鳶的面前。他不知道為什麼,但是他知道,他不想讓她離開。
「你要去哪?」
千芷鳶被沈雲襄這麼一攔,她有些愣住了。她以為沈雲襄只會在後面呵斥她,給她講一大堆道理,若是她再執迷不悟,就將她逐出師門。她從沒想過過,沈雲襄也會這樣攔著她不讓她走。
可是,那又代表什麼呢?他的所謂的師父的自尊心又受傷了的緣故吧。
千芷鳶吸了一口氣,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她轉過頭對樓花語說道︰「花花,你要去哪?」
「我?」樓花語被點名,他愣了一愣,然後隨機反應過來,騎馬到千芷鳶的身邊,他笑著說道︰「我去哪,你就跟著我去哪麼?」
「自然啊,不是說我是你媳婦麼?你媳婦不跟你走,還能跟誰走?」千芷鳶笑道。
樓花語旁若無人的在千芷鳶的額上印下一吻,他柔聲說道︰「你喜歡去哪,我都帶你去。你想要做什麼,我都不會攔著你,我陪著你,做你喜歡做的事情,去你想去的地方。」
「那我們走吧。」
「嗯。」
千芷鳶轉過頭,對沈雲襄說道︰「師父,你放心吧,花花會對我好的。」
千芷鳶說完立即揮動了手中的鞭子,她身下的馬嘶鳴一聲之後,快速的邁開腳步奔了出去。
路過沈雲襄的那一瞬間,千芷鳶的心徹底的掉了下去,在沈雲襄看不到的地方,千芷鳶的笑容早已消失殆盡。
樓花語見此,趕緊策馬跟上千芷鳶。
沈雲襄愣愣的看著他們離開,全身都僵直了起來,他直直的盯著他們的策馬離去的身影,他感覺壓在心口上的大石忽然碎裂,連同他的心一起震碎了。
他第一次有這種如此痛苦的感覺,他第一次發現他似乎也已經變了,他第一次知道他是那麼不想她離開。
可是她就這麼走了!跟著樓花語走了!頭也不回毫不猶豫,丟下狠話就這麼走了!
看著她跟樓花語恩*的樣子,他心里一陣疼痛,像是馬上要失去了什麼東西。
他攥緊了手中的鞭子,眼神死死的看著,心里的情緒翻江倒海一樣的亂,身子卻僵在那里一動不動。
腦海里閃過許許多多的畫面,無論是他們這次行動的默契配合,還是他們如此親密的舉動,都讓他像是巨石爆炸在心口一樣,痛楚蔓延,如同灰塵一般,遍布每一個角落。
「雲襄,芷鳶她只是一時氣憤,等她氣消以後就會好的。她還小,經歷的事情還少,所以會任性一點也是人之常情,你不要生氣。」尹清畫看到沈雲襄的表情,她忽然有些害怕。
千芷鳶和樓花語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他的視線之內好一段時間了,終于,他揮動手中的鞭子策馬而去,一句話都沒有留下。
尹清畫愣愣的看著他離開,她總覺得他這麼一去,就會徹底的不屬于自己。她等了那麼多年,她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情發生。
過了好一會,她按下自己心頭的情緒,告訴自己,那只是錯覺,太過用心,難免傷心。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轉身離去。
「這是,什麼情況?」鐘曉月弱弱的追問出聲。
「追啊!我們被丟下了!」齊林揮動馬鞭立即策馬而去。
「我也不太清楚情況,但是,我覺得,我們還是跟上的好。」楊展風想了想對鐘曉月說道,說完也駕馬離開。
「等等我啊!」鐘曉月大喊一聲追了上去。
虛心看著他們全都離開,咳嗽幾聲,吐出了一口鮮血。在比武台上,他被花少打傷,苦苦支撐了那麼久,終于撐不住。
葉晨軒見此,手掌放在虛心的背後,給他輸入真氣。
「多謝盟主。」虛心的臉色稍稍緩和過來,他轉頭對葉晨軒說道︰「盟主,得饒人處且饒人,戾氣太重,執念太深,最後所得往往不是想要。」
虛心駕著馬,慢慢的離開。
葉晨軒看了遠處一眼,回頭又看著被攔在峽谷口的人,還有那些被就地格殺的魅影鬼城的人,他抓緊了手中的韁繩。
閉上雙眼,他將情緒掩埋,再睜開眼楮的時候,他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無波。
千芷鳶的馬跑出去好遠好遠,遠到她認為沈雲襄再也追不上的時候,她停了下來,停下來她又自嘲一笑,沈雲襄怎麼會追她?送走她,準備敲鑼打鼓娶尹清畫進門了吧?
「鳶鳶,你沒事吧?」樓花語擔憂的問道。
千芷鳶搖搖頭,她說道︰「我能有什麼事?」
「鳶鳶,你這個樣子才最有事,你是我看著長大的,你的性子,我怎麼會不明白。」
「花花,我們去哪?」
「真的願意跟我走?」樓花語有些不敢相信。
「你不願意收留我了麼?」
「那就…」樓花語頓了一頓說道︰「那就陪我去找龍隱殘卷吧,我需要它。」
千芷鳶一愣,龍隱殘卷?她記得很多人都在找,似乎魅影鬼城的人也在找。
「再說,這次為了你,破壞了我原來的計劃,你不覺得你應該補償一下我麼?」樓花語笑得一臉欠揍。
千芷鳶想了想,她問道︰「龍隱殘卷到底有什麼用?為什麼那麼多人都要找它?」
「龍隱卷是一張地圖,殘卷是地圖的其中一小部分。龍隱卷被分成了很多部分,每一部分都是殘卷。」
「地圖?那里的地圖?」
「傳說,在西域有一個祭壇,祭壇里有神秘的力量,能得到那些力量,為自己所用,就能夠做很多事情。」樓花語說道︰「我需要那些力量。」
「那些力量都是不是跟玄漠有關?」
樓花語點點頭,他說道︰「傳說中,玄漠是一直邪鳥,它是怨靈聚集的結果。所有的怨靈在強大的怨氣之中,凝成的一只邪鳥,就是玄漠。」
「果真是這樣?」
「你也知道,玄漠會散發幽藍色的火焰,十分的詭異,周身充滿了邪氣。後來玄漠的存在被發現了,于是集合了很多力量,人們將這只邪鳥封印在了西方的一個深淵之中。」樓花語頓了一頓,他說道︰「後來有人為了召喚這些力量,在那里建了一個祭壇,通過祭祀,就可以召喚玄漠的力量。」
「這听起來很不可思議,真的有這種事情麼?」
千芷鳶覺得奇怪,這根本就不符合現實,難道真的有這樣的邪鳥,真的有這個祭壇?還是就像神話傳說一樣,不過是人類自己的想象,加上崇拜,而臆造出來的傳說?
「誰知道呢?」樓花語說道︰「寧可信其有,我想再渺茫的機會,我也願意試一試。」
「花花,為什麼?要這些力量,你想做什麼?」
「鳶鳶」樓花語叫了一聲,然後陷入了沉默之中,過了一會,他說道︰「以後你就會懂得。」
千芷鳶點了點頭,樓花語不說,她也就不再過問。
「鳶鳶…」樓花語忽然叫道。
「怎麼?」
「你是心甘情願跟我的走的麼?還是根本就只是在跟沈雲襄置氣?」
樓花語這麼一問,千芷鳶卻不知道怎麼回答了。置氣嗎?心甘情願嗎?
「那很重要麼?」
樓花語的眼眸黯了一黯,他說道︰「很重要。」
「是麼?」千芷鳶苦笑。
「鳶鳶,我不希望你因為置氣才跟著我。我雖然討厭沈雲襄,但是我不希望你氣壞自己。你只要冷靜下來就可以想清楚,其實這是一場誤會。」樓花語說道。
「誤會?什麼誤會?」
「沈雲襄要阻止葉晨軒,他需要足夠的幫助,放眼望去,整個中原武林,只有傲龍山莊有那個能力出來阻止。因為尹清畫的原因,也只有傲龍山莊會站出來配合他的計劃。所以他去傲龍山莊,他去找尹清畫不過是為了說服她配合行動罷了。」樓花語說道︰「如果是這樣讓你誤會了,我給你解釋清楚。」
「花花,你為什麼要替他解釋?」
「為你。」樓花語說道︰「為了你不難過,不做出令自己後悔的事情。」
「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誤會,你說的我都懂,我也明白。可是那又如何?只要他一句有事,他就可以把我丟在溪鎮給我下藥,一聲不吭的離開。
那是不是他一句話,我又要傻呼呼的回到他的身邊繼續當他乖巧的小徒弟?這不是誤會與否的問題,他根本就沒有把我放在心上。
這麼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替我安排所有的一切,告訴我這個可以,那個不行。然後以長輩的口吻教訓我,說,鳶兒,不得無禮!
我受夠了,我為什麼要這麼一直傻呼呼的在他身後,按照他的意願去過?他有沒有尊重過我?他有沒有真正的把我當一個人看待?而不是只會听他話的小徒弟?」
「鳶兒,你本來就是他的徒弟,這無可厚非。」
「是麼?」千芷鳶在心里一嘆,她想,事實確實如此,可這不是她想要的。
「是又如何呢?」千芷鳶說道︰「老子不干了,我不想干了,我說走就走,那又如何?」
樓花語愣愣的看著千芷鳶,看了許久,他說道︰「鳶鳶,你真的長大了,沒有人再能夠隨意掌控你。」
千芷鳶默然不語。
「鳶鳶,他在你心里真的很重要。」樓花語說道︰「但願有一天,你能夠把我也放在那麼重要的位置。」
千芷鳶愣了愣,她說道︰「我們走吧。」
「走?往哪走你知道麼?」樓花語忽然笑了出來。
「不是去找龍隱殘卷麼?」
「龍隱殘卷在哪?」
「龍隱殘卷在那?」千芷鳶反問。
「鳶鳶,你真是可*。」樓花語笑了,他策馬而起,他說道︰「我們去南疆。」
千芷鳶也駕起馬,跟上他的速度。
「南疆?蠱蟲很多的地方?」
「怕麼?」樓花語問道。
「你這麼風騷,要咬也是先咬你啊!我怕什麼?」千芷鳶撇撇嘴說道。
「南疆有個老巫婆,專門喜歡折磨年輕漂亮的小姑娘。」樓花語說道︰「所以我帶你去,你去吸引她的注意力,給她折磨一番,我趁機去偷取龍隱殘卷。」
「好注意啊,花花,你打得一手好算盤啊!」
「好說,好說。」
「去死,去死!」
「哈哈哈…」
兩人策馬而行,留下一串笑聲在山谷之間回蕩。
在他們身後,齊林大口大口的喘氣,他揮著鞭子一直追。
「他們兩個怎麼走那麼快啊?」齊林一臉抱怨。
「你著什麼急啊,我們總會趕上的。」楊展風說道。
「怎麼不著急啊,孤男寡女啊,兩人這麼相處,很容易**就出事了!」齊林一臉緊張。
「出事就出事!」鐘曉月不樂意的說道︰「出了事,我就有喜酒喝了!」
「不,我一定會橫插中間,攪得他們不得安寧,晚上睡覺閉上眼楮,看到的都是我的臉!」
鐘曉月和楊展風愣愣的看著齊林,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麼狠?」
「趕緊的,別耽誤了我搞破壞!」齊林又狠狠的抽了馬,盡力趕上他們的速度,他喃喃道︰「想丟下我二人世界?門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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