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兒已熟,師傅慢用 【125】攜手拜月

作者 ︰ 未曦初曉

這天晚上,烏雅娜、楊展風、齊林、鐘曉月四人坐在一塊兒,面前捧著一杯茶,茶煙裊裊在大家中間不斷的冒出來。

千芷鳶已經失蹤了一天一夜,而沈雲襄也是不見蹤影,尹清畫也不見了,樓花語前不久也離開了。

走的走,不見的不見,剩下的人心情都有些沉重起來。因為前幾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所有人心中都有了隔閡。但是對于那件事情,大家如今都選擇緘口不言。

怪異的沉默氣氛,在四人之間彌漫,壓得人心頭透不過氣來。

「芷鳶是真的不見了,公子也找不到人,我派了很多人去找都沒有結果,我們現在怎麼辦?」烏雅娜最終開口打破了這令人心慌的沉默。

烏雅娜開口,卻沒有一個人接上去,接下來,仍然是沉默。

烏雅娜看了眾人一眼,她最終還是忍不住,又開了口。

「芷鳶,她會不會想不開,她…」烏雅娜遲疑的說道。

「不會的。」楊展風打斷了她的話,他說道︰「芷鳶她不是那種人,這點事情,她不會想不開。」

「這點事情,這還是一點點事情嗎?」齊林站了起來,他說道︰「當晚我迷迷糊糊眼前出現了幻象,我什麼也搞不清楚。等我睜開眼楮,我已經被砸破腦袋躺在床上,給大夫治傷了!你們覺得,這其中我真的和芷鳶能有什麼事情麼?」

「齊林,你不要這樣,其實我們是相信你們的,只是…」烏雅娜皺著眉頭,還沒說完,就被齊林打斷了。

「相信,若是你們真的相信,當初就不會有所質疑,她也就不會出事!」

齊林說道︰「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一起走出來,經歷那麼多事情,難道還不能抵得過一個精心安排的圈套的誘騙麼?芷鳶為我們做了多少事情,最後卻讓人這樣冤枉,這樣詆毀,難道你們就一點也不覺得心疼嗎?」

「齊林,這些我們都清楚,你不要激動。現在為今之計,還是商量一下下一步我們該怎麼做吧。」楊展風站起來將齊林壓下來。

「我做不到像你們那樣若無其事。」齊林扭過頭。

「那不然還要怎樣?事情都發生了,難道要時光倒流一次嗎?無風不起浪,那麼多人,為什麼偏偏陷害你們兩個?」

鐘曉月終于忍不住,站了起來,這是她第一次反駁齊林的話,這是她第一次與齊林對抗。

「我怎麼知道別人怎麼想的?」齊林更加惱怒,他沖著鐘曉月吼了起來。

「齊林!」烏雅娜拉了一拉他。

「是!你不知道別人怎麼想的,所以你也不能保證,現在所有人的想法還和當初在溪鎮的時候一樣。正是因為一起經歷了那麼多事情,人心在變,想法在變,所有人都變得不一樣了,這樣,還能夠信任嗎?」鐘曉月說完便不等其他人有所反應,就跑了出去。

「不可理喻!」齊林轉身就走。

剩下烏雅娜和楊展風兩人,面面相覷。

「其實吧,所謂的不可理喻就是因為齊林從來沒有關注過曉月的想法,當然不能理解。你們男人都一樣,沒個好東西!」烏雅娜說完也走了出去。

楊展風被這莫名其妙的一罵,弄得有些茫然。

看著所有人離開,楊展風從衣袖之中取出一封信,他將信封打開,信紙之內,千芷鳶清秀的字跡十分的清晰。

將信放好,他搖了搖頭︰「這任務,真心不好做。還不如讓我去打架殺人。」

楊展風嘆了一口氣,朝著門外,走了出去。

鐘曉月轉身出門之後,一直朝著自己的房間走,眼淚不斷的流下,過往的一幕幕在她的腦海里重演。

從小她就追在齊林的後面,直到千芷鳶的出現,插入了他們中間。她雖然不說,但是她看得很清楚,齊林的心一直都放在千芷鳶的身上。

千芷鳶什麼都比她強,就連第一次向她發出挑戰,她們比琴,她都輸得一塌糊涂。

鐘曉月此時真的很難過,前所未有的難過。在意一個人那麼久,為了一個人付出那麼多,為什麼卻一點回報都沒有?

她原本以為,只要能跟著齊林就會很開心,可事實上,她不開心,她一點也不開心。

她低著頭一直走,不顧其他的東西,她只想快一點回到房間,找一個地方躲起來,一個人靜一靜。

「哭什麼呢?錯不在你,你哭什麼呢?」

一道詭異的聲音在鐘曉月的耳畔響起,聲音不辨男女。

鐘曉月一驚,抬起頭,開始緊張的查看四周。環顧四周,她什麼都沒有看見。于此同時,她竟然驚奇的發現,自己竟然不知身在何處,這根本就不是她回房間的路。

怎麼會這樣?她明明是朝著自己的房間走的,怎麼會走到這麼地方,她根本不認識這個地方,她又該往哪走?

鐘曉月吸了口氣,穩了穩心神,轉過身子,往回走。既然前路不對,那就回頭,回到最初的地方,一定不會有錯。

「走錯了一次路,難道還有再走錯一次嗎?」

那詭異的聲音又在鐘曉月的身旁響起,可是她就是怎麼也找不到那個人。一陣恐慌蔓延到她的心頭之上。

「誰?誰在那里裝神弄鬼,趕緊出來!」鐘曉月喊了一聲,沒有任何的回應。

此時她的脖子後一涼,一陣陰風吹過她的背脊,她不由得全身一顫。她覺得此時她異常的陰冷,她抱起了自己的手臂,警惕的轉回頭,小心翼翼的走。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她如此欺辱你,你卻一直忍氣吞聲,有苦有難都往自己肚子里咽,如此忍讓換來的竟然是變本加厲的折磨,你又何苦委屈自己。」

那幽幽的聲音又在鐘曉月的耳邊響起,她縮了一縮脖子,心里十分的害怕。

「你到底是什麼人,有本事直接站出來!」鐘曉月喊了一聲。

「我在你身後。」

鐘曉月轉過頭,她看到了一個人,跟她長著一模一樣的臉,穿著跟她一模一樣的衣服,唯一不同的是,她的臉上帶著恨意。

「啊…」

鐘曉月大叫一聲,回頭就跑。還沒跑出幾步,她就被石頭絆倒在了地上。摔倒在地,她看到自己的雙手染滿了鮮血,從地上爬起來,她又看到了那個跟她一模一樣的女子。

「不!」鐘曉月爬起來後,往左邊跑去。

然而沒有跑出多遠,她便撞上了走廊的欄桿,劇痛從額頭上襲來,她聞到一陣濃重的血腥味,伸出手,往額頭上一抹,攤開手一看,又是染上了一手的鮮血。

「你在逃避什麼?」那女子又站在了她的面前。

「你滾開,你不要跟著我!」鐘曉月慌不擇路,轉過身,她連方向都不看就開始跑。

「你這是在逃避現實,你不願意面對。因為你的忍氣吞聲,因為你的處處忍讓,讓某些人變本加厲,得寸進尺。你在從容她傷害你自己!」

「這跟你有什麼關系?滾開!」

「她奪走了你最心愛的人!」

「胡說!」

「她明明知道你喜歡齊林,卻還故意跟他糾纏,還爬上他的床。」

「沒有!那是陷阱!」

「陷阱嗎?她如此的聰明,會讓自己輕易跨進陷阱?她心中沒有想法,事情就不會發生。她根本就是想要把一切都握在自己的手里。」

「不是,她不是…」

「你真的覺得她不是麼?你模模自己的心。」

「不是!」

「她讓你的日子變得更辛苦,更難過。」

「沒有!」

「你恨她…」

「不!我不恨!」

「你恨,你看看你的心,它說,它好恨。」

鐘曉月看到眼前,一顆血淋淋的心髒在她的面前跳動,她能夠感受到那顆心髒強烈的恨意和不甘。

鐘曉月大口大口的喘氣,看著那顆心髒,感受著它的恨意。

「你看,你恨她。」

「我…」她想要說她不恨,可是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恨她。」

「我…」鐘曉月搖了搖頭,她告訴自己,她不恨,她不恨。她皺緊了眉頭,頭開始劇烈的疼痛昏沉。

她伸出手,抱住了自己的腦袋,猛的搖頭,像是要將所有的昏沉疼痛還有那詭異的聲音一起甩出去,最後她大叫一聲︰「啊…」

「你恨她…」

「我很恨她。」

「殺了她…」

「我要殺了她。」

鐘曉月的雙眼開始迷離起來,雙手緊緊的握著拳頭,在那詭異的聲音的指引之下,她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拜月閣…她在拜月閣。」

「我要去拜月閣,我要殺了她。」鐘曉月一直低聲的喃喃道。她的雙眼半睜半閉,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她一步一步的往拜月閣的方向走。

「我要去拜月閣,我要殺了她。」

鐘曉月不斷的發出細碎的聲音,低著頭,一直朝前走。

是夜,陰雲將月色遮蓋,夜風也消失殆盡,就連知了都變得悄無聲息。路上十分的幽靜,一個人都沒有。氣氛十分的壓抑又十分的詭異。

鐘曉月就在路上一個人走著,沒有人攔著她。

拜月閣內,沈雲襄放下了按在千芷鳶背上的雙手,將手掌收了回來。

千芷鳶呼了一口氣,緩緩的睜開了眼楮。

「鳶兒,怎麼樣?好些了嗎?」沈雲襄將千芷鳶抱進懷里。借著拜月閣內的光線,查看她的臉色。

「好很多了。」千芷鳶點點頭。

怎麼會不好?沈雲襄給她運功療傷,輸送內力,毫不猶豫,不遺余力。她怎麼會不好呢?她現在的狀態基本恢復過來了。

「我們走吧。」千芷鳶笑著站起來,卻被沈雲襄拉住了手。

「怎麼?」千芷鳶疑惑的問道。

「你右臂上的傷口還沒有抹藥。坐好,我給你抹藥。」沈雲襄說完便小心翼翼的扯開千芷鳶右臂上的衣服。

千芷鳶看著沈雲襄小心翼翼,深怕一個不慎弄疼了她的傷口,傷口上的血液已經凝結在一起,原本淬了毒液的地方已經變得焦黑了。

他取出好幾瓶藥,一一擺在地上,千芷鳶看了一眼,有很多還是她沒有見過的。

「師父,好像這傷口也不需要那麼多藥吧?」千芷鳶一瓶一瓶拿起來看。

「若是別人,一瓶就夠,若是你,這幾瓶還是不夠的。」沈雲襄低頭,將其中一瓶藥拿起,打開瓶蓋子,聞了一聞。

「為什麼?我特別脆弱麼?」千芷鳶實在不能理解沈雲襄的邏輯。她比起其他人都要更能忍,又不是身嬌肉貴,哪里需要那麼多的呵護。

「不,我特別心疼。」

沈雲襄回答得自然而然,他甚至連頭都沒抬起,說這話的時候,他還在擺弄那幾瓶藥。

不同于沈雲襄的自然,千芷鳶卻愣在了那里。她靜靜的看著沈雲襄,看著他低頭忙碌,給她將撕壞的衣服一點一點的弄掉,給她將傷口上的雜物一點一點擦掉。

前世她是孤兒,從小就被送去經受各種殘酷的訓練,在她的世界里,強者為王。所以,她只想著比別人更強,遇到了事情,她也是強忍著。莫說削肉,更痛的事情,她都對自己做過。

她從來不認為這有什麼,卻不想,有一天,會有一個人比她更心疼,更在意她的身體。這種感覺,說不出的好。

若是能夠就這樣,一輩子,無論經受多大的挫折困難,她都不會再有任何一句怨言。

沈雲襄一點一點的給她上藥,不同的藥,涂抹不同的地方,不同的順序,不同的藥量,他一樣都不會弄錯。

「撕拉」一聲,沈雲襄在自己的衣襟上撕下一塊趕緊的布,給千芷鳶的右臂包扎。包扎好之後,他又小心翼翼的將她的衣服拉扯下來,放好。

「好了。」沈雲襄說道。

千芷鳶將落在沈雲襄身上的視線收回來,她轉頭看向前方,她說道︰「我們走吧,早就想探一探拜月閣了,如今總算是能夠看看,這被人覬覦的拜月閣,到底有多少寶貝了。」

沈雲襄牽著千芷鳶的手,兩人走在富麗堂皇的拜月閣內,四周的壁畫之上,畫著許多聖月的歷史。

「咦?」千芷鳶好奇的說道︰「聖月在五百年前竟然曾經歸屬于…玄淵?」

「嗯,有過這麼一段歷史。」沈雲襄說道︰「玄淵就是現在的西域樓納。只不過當年玄淵是七國之一,地盤要比現在的樓納大得多。」

「一個在西域,一個在苗疆,這差那麼遠,竟然也能夠吞並,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吧?」

「過去的事情,管那麼多做什麼?」沈雲襄說道︰「當年中原統一之後,聖月曾一度成為中原的一片地呢。要不然他們怎麼基本都會漢語?」

「哦…」千芷鳶心里在打鼓,總覺得這件事情,十分的令人費解。

「當心…」沈雲襄提醒道,他將千芷鳶放到他的身後,他說道︰「跟著我走。」

千芷鳶又被沈雲襄放在了背後,他所保護的地方,但是這一次,她卻不覺得這樣很不好,擔憂與實力無關。

走到樓梯邊上,沈雲襄停下了腳步,他在樓梯的第二格的地方,左邊模了一模。

只听「轟轟」的聲音響起,樓梯之上,一層又一層的的階梯紛紛裂成了兩半,露出中間的白色大理石的地磚。

「怎麼回事?」千芷鳶問道。

「剛剛那層地板上面涂了毒素,踩上去就會從鞋子上滲到腳底,會致命的。」沈雲襄說道︰「這一層可以走,不過,只能走單數層,雙數層的台階不能踩。」

千芷鳶愣愣的點點頭,跟著沈雲襄走了上去。

走到最後一段台階的時候,沈雲襄忽然停了下來。

千芷鳶疑惑的看了看,還不等她看明白,沈雲襄已經將她一把抱了起來。他足尖一點,一個輕躍,跳到了二樓之上。

千芷鳶回過頭看剛剛的地方,借著二樓的光線,她看到,在樓梯口邊上,布著一層細細密密的類似于蜘蛛絲一樣的東西。

從樓梯往上看,光線不足,根本就看不出有東西,所以若是一般人不注意,就會踫到,踫到之後一定會觸發機關或者中什麼陷阱。

千芷鳶剛剛看明白,她就被沈雲襄放了下來,沈雲襄拉著她的手繼續往前走。二樓比起一樓來說,風格依然富麗堂皇,不同的是,一樓的牆壁上全是壁畫,而二樓的牆壁上放的都是寶貝。

千芷鳶看著一排一排的寶貝,她有些垂涎,想要看一看。

沈雲襄似乎看出了千芷鳶的想法把她往前拉了一拉,他說道︰「不要亂走,那些東西都不稀奇,若是你喜歡,改天想要什麼直接跟我說。」

沈雲襄此話一出,千芷鳶眼楮都亮了。

她看著里面都是值錢的玩意,有的還是她沒有見過的,而沈雲襄卻說都不稀奇!重點是,他竟然說,想要什麼直接跟他開口?

這是什麼待遇啊,她被剝削壓榨了十年,沈雲襄此時竟然變得如此大方啊,千芷鳶不由得一陣感概。

什麼叫今非昔比,什麼叫今時不同往日,她這是要逆襲嗎?

最最讓她興奮的是,听著沈雲襄的口氣,似乎他很有錢很有錢的樣子,而且寶貝也可以隨便挑隨便選啊,那她可要走過路過千萬不能錯過啊!

一想到錢,千芷鳶的雙眼就發亮,變得神采奕奕起來。

沈雲襄看著千芷鳶這副模樣,他笑了笑,在千芷鳶的耳邊說道︰「我只讓你開口,沒讓你拿,你興奮什麼?」

千芷鳶頓時笑容一僵,墜落谷底。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很有錢麼?你以為你的錢我拿不到?」千芷鳶咬牙切齒的反威脅回去。

「當然,哪天我高興了,我會給你。」沈雲襄湊到千芷鳶的耳邊笑道︰「要讓我高興,還得伺候得當才行。」

沈雲襄說完就離開了千芷鳶耳邊。

千芷鳶滿腦子只剩下「伺候…伺候…伺候…」,一連串的「伺候」。

她不服氣,于是,她膽肥了起來,湊到沈雲襄耳邊,幽幽的說道︰「誰伺候誰還不一定。」

「鳶兒倒是很有信心。」沈雲襄說道︰「大概是看多了吧。」

千芷鳶听出了沈雲襄話里的諷刺意味了,他就是笑她只會看,看完不會做!

千芷鳶狠狠的瞪了沈雲襄一眼,她說道︰「那我改天實踐一下,好伺候你的時候能夠十分的嫻熟。」

「你敢!」沈雲襄靠近她的臉,威脅的意味十足。

千芷鳶得意一笑。

沈雲襄見此,也不再和她爭辯,他指著前面的路說道︰「前面有的地方是空的,你當心。」

「怎麼走?」千芷鳶疑惑的問道。

還沒有等到沈雲襄的回答,她已經被一把抱了起來,沈雲襄把她橫抱在了懷里。

「不用走。」沈雲襄說完,便往前走去,走了幾步之後,他便輕輕一躍,躍到另外一個點上。

千芷鳶被沈雲襄抱著,她雙手摟在他的脖子上,看著前面的路,十分的安心。

這感覺真好,不用每一次都是自己一個人撐著,自己一個人出頭。

沈雲襄在地板之上一跳一跳的,動作十分的熟練,毫不猶豫,一點也不拖延。

「師父,我看你對這里的熟悉程度,已經是非同一般了。這些機關對于你來說,全都不是機關了啊!」千芷鳶十分佩服的說道。

「也就是十多年前來過一次吧。」沈雲襄說得輕巧。

「十多年前…」千芷鳶很是佩服沈雲襄的記性,她一臉感嘆的道︰「您老人家好記性。」

「嗯,我還記得第一次見面,鳶兒就夸贊我是婦女之友。」沈雲襄說這話,一點情緒都不帶,就像是說「第一次見面,我們是在皇宮」一樣,輕松而自然。

然而,千芷鳶卻怏怏的撇了撇嘴,一臉的不服氣。

「記仇很光榮嗎?」

「被記仇的,不光榮。」

「你這人,也真是夠小氣的!」

「好說好說。」沈雲襄笑笑。

千芷鳶覺得沈雲襄的臉皮已經厚到了一定境界了,跟他說什麼,已經完全說不通了。

「好了,我們到了。」沈雲襄將千芷鳶放了下來。

千芷鳶看到二樓的前方一片黑暗,往前邁出一步,忽然旁邊微弱的燈火亮了起來。燈火的照耀之下,千芷鳶看到了前方似乎站了許多的人。

那些人一動不動,站在那里,十分的陰森。

「這麼多人?」千芷鳶問道︰「師父,這是要開打麼?」千芷鳶伸出手,往她的小布袋里模了模,將她的小刀模了出來。

「不是。」沈雲襄說道︰「別過去!」

千芷鳶邁出的腳步收了回來,她確實也發現了不對勁。

「師父,那些人好像一直就在那里的,他們一動不動,難道是死人?」千芷鳶疑惑的問道︰「不對啊,我看到似乎有人的眼珠子在動。胸口上也有起伏。」

「小心一些,先別過去,他們比死人比活人更難對付。」沈雲襄說道。

「更難對付?」千芷鳶一愣,似乎想到了什麼東西。

她借著昏暗的燈光,仔細的看了看,那些人臉上表情十分的怪異,各不相同。雖然胸前都有起伏,但是頻率很奇怪,有的很快,有的很慢。

有的人甚至表情上還有變化,臉皮上會突出一塊,脖子上會凹進去一點。然後,還有人…耳朵里伸出了蠕蟲,還不止…一條…

「人蠱!」千芷鳶心里一驚,她趕緊縮到了沈雲襄的身邊。那些人蠱就跟喪尸一樣的,不比喪尸要更可怕。喪尸隨便打殺爆頭沒有關系,頂多不死。

但是人蠱不一樣,體內都是蟲,隨便一劃,蟲子就跑出來了,還有很多惡心的蟲液,鑽到身上,自己也要變成人蠱!

「我靠,真他媽惡心啊!」千芷鳶忍不住罵了出來,她不怕打架,不怕殺人,她怕人蠱啊,太惡心了!

「鳶兒,不得妄言。」沈雲襄低聲呵斥道。

「師父?這回怎麼辦?總不能像在盤根林一樣,用炸藥炸吧?這里是拜月閣啊!」千芷鳶有些緊張。

「不需要。」沈雲襄說道︰「人蠱是由人控制的。蜘蛛被你殺死,幻境破了,他現在必定身受重傷,能不能活還是個問題,不可能有能力來控制這些人蠱攻擊我們。」

「也就是說,它們是不會動的了?」

沈雲襄點點頭,他說道︰「但是,不可能有人一直控制,它們應該能夠感受到活人的氣息,然後變得興奮起來。」

千芷鳶吸了一口涼氣,她說道︰「那怎麼辦?」

「好辦,閉氣走過去,千萬不要踫到它們。」沈雲襄說得輕巧簡單。

千芷鳶看著前方卻不淡定了,好幾排的人蠱,站得那麼密,而且是不是還會從七竅中伸出什麼蟲子來,她全身都發麻了,還怎麼走過去!

「師父,你在開玩笑嗎?」千芷鳶幽幽的盯著前面,前面的天花板出奇的矮,想要從那些人蠱頭頂上躍過,怎麼也不可能。

「我沒有開玩笑,沒有別的辦法。」沈雲襄說道。

「我過不去…」

「你過得去。」

「我過不去!」

「你過得去。」沈雲襄說道︰「不要害怕,閉上眼楮,眼不見為淨。」

「閉上眼楮?踫到了怎麼辦!」千芷鳶驚叫。

「有我在,你怕什麼?我不會讓你踫到的,听我的指示。」沈雲襄說道。

「……」

又來這個?千芷鳶頓時崩潰,听他指示問題,可上次是走在狂風沙石之間,頂多就是被劃傷,被吹走,被卷成肉泥。

但是這一次不同啊,一旦踫到,就是惡心的蟲子啊!

「乖,沒事。」沈雲襄不等千芷鳶反對,他已經拿出手帕,蓋在千芷鳶的眼楮之上,將她的眼楮蒙了起來。

「師父!」

「噓…」

「……」

千芷鳶很想哭,可是身不由己,她被沈雲襄推了出去。

「閉氣」沈雲襄輕聲在她耳邊說道。

千芷鳶知道現在回去已經來不及,她只好忍耐著,往前走,因為要閉氣,她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一步一步往前,她什麼也看不見,只有身體上能夠感覺到這陰森的地方散發出來的寒意,越走越陰寒,越走越滲人。

「鈴鈴鈴…」

「鈴…鈴鈴…」

沈雲襄搖著手上的鈴鐺,千芷鳶听著鈴鐺的指示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一邊走,她一邊害怕。一邊害怕她一邊惡心,一邊惡心一邊祈禱。

「鈴…鈴鈴鈴…鈴鈴…」

哇靠!千芷鳶在心里罵道,怎麼那麼長,這路怎麼那麼長!

她想象著身邊一定全都是人蠱,肯定還有幾個對著她微笑,扯著臉皮。想想她就汗毛都豎起來了。

「鈴鈴…鈴…鈴…」

咦?千芷鳶停住了腳步,轉過身,往前走了一步。

忽然,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懷抱中的千芷鳶聞到了一陣梨花的清芬,那是縈繞了她十年的味道,很淡雅,細水長流一般的綿長。

千芷鳶將眼楮上的手帕摘了下來,抬起頭,看著沈雲襄,看到了他的一臉笑意。他的笑容溫暖和煦,帶著寵溺,讓千芷鳶一下子從那惡寒的感覺中月兌離了出來。

「傻丫頭,我說過不會有事。」沈雲襄在千芷鳶的鼻尖上點了點。

千芷鳶撇撇嘴,歪過頭,想要看看她剛剛走過的地方,卻被沈雲襄把臉轉了回來,他說道︰「不好的東西,過去了,就不要去看。」

千芷鳶怎麼听怎麼覺得這句話十分的富有哲理。她點點頭,那些惡寒的人蠱,她也不願意去看。

她希望,以後每一次轉身,都能夠撞入他的懷抱之中。

「我們走吧。」

沈雲襄牽著千芷鳶的手往前走。走到樓梯口,千芷鳶下意識的停了一停。沈雲襄卻拉著千芷鳶大大方方的走了上去。

「這里沒有機關了。」

「啊?」千芷鳶有些不相信,她還沒看到拜月閣中藏著的寶物呢,怎麼就沒機關了呢?

「最後一個機關在三樓,我過不去。」沈雲襄說道。

千芷鳶一愣,這些千難萬難的機關,考驗人的細心,耐心,膽色以及才智,沈雲襄都過得那樣輕松,他竟然說最後一個機關他過不去?

到底是有多厲害?連沈雲襄都沒有把握。

「師父,你十幾年前可能過不去,但是現在冰魄九淵已經修煉得那麼純熟了,還過不去麼?」

「嗯」沈雲襄點點頭。

看到沈雲襄如此的篤定,千芷鳶更加好奇上面是個什麼關卡,能夠讓一向自信而運籌帷幄的沈雲襄說,他過不去?

「就是因為最後一道機關過不去,所以,我並不能確定,龍隱殘卷到底是不是在拜月閣。也不確定聖月的聖物也是不是在拜月閣。」沈雲襄說道。

「聖月有聖物麼?」

「當然,那是整個聖月的寶物。」

「是什麼東西?」千芷鳶好奇的問道。

「七煞魂鈴。」

千芷鳶一听便知道肯定有是跟蠱蟲有關,因此她也懶得再問下去。

走到三樓,光線依舊是很昏暗,但是即使十分的昏暗,千芷鳶也能夠看清楚前方的機關。並不隱秘,而是直接的擺在來著的面前。

在千芷鳶看得到的地方,全都是細細的蛛絲,蛛絲千絲萬縷,將整個三樓都繞滿了。然而,雖然是繞滿了,但是卻繞得很不規則。正因為不規則,所以一眼看上去,蛛絲將整個空間都覆蓋了。

在蛛絲的盡頭,系著一顆小球,只要這蛛絲有任何地方一動,小球就會掉下來,落到下面的機關之中。

「看到那個球了麼?」沈雲襄問道。

千芷鳶點點頭,她問道︰「小球掉下去會怎樣?」

「整個拜月閣全都毀掉。」沈雲襄說道。

千芷鳶倒吸了一口氣,這麼狠?不過也正常,最後一道機關,必須要能夠死守住拜月閣的寶貝。

怪不得沈雲襄說過不去,原來這麼多蛛絲纏繞在這里,想要從這里經過,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做到,蛛絲一動,小球掉下,拜月閣就會毀掉。

「這機關,可真厲害。」千芷鳶說道︰「一般人還真的過不去。」

「我想了很久,找不出解決的辦法。」

千芷鳶將手上的袖子往上拉了一拉,然後將衣服整理了一遍,又將頭發全部困成一團。

「鳶兒?」沈雲襄看到千芷鳶的舉動,十分的詫異。

「幸虧我不是一般人。」千芷鳶得意一笑。

「你要做什麼?」

「過去啊!」千芷鳶說得輕巧,她說道︰「師父,你就看著吧,我讓你知道,我的本事,你永遠也看不完。」

千芷鳶將身上有可能柔軟散落的地方全都捆好,多余的衣服月兌下來之後,一身束身的千芷鳶站在了機關面前。

千芷鳶看著這些蛛絲,十分的自信。不過她還是小心一些的好,那麼多年過去,也不知道這闖激光網的功夫有沒有落下。

千芷鳶一看這設計,她便想到了現代的激光網,交錯復雜,一點也不能夠踫到,這蛛絲正是如此。

她看了看這蛛絲網,以她的能力,從這里過去是不成問題的。

千芷鳶吸了一口氣,閉起氣來,因為呼吸很有可能將蛛絲網吹動。

準備好之後,千芷鳶抬起腿,跨過第一道蛛絲。往里去,千芷鳶趴到了地上,轉過身,蠕動到了指定的位置之後,一條腿伸起來,精確的在另一根蛛絲之後落下。

彎下腰,千芷鳶雙手撐在地上,雙腿緩緩的從上面擺過,輕輕的落在下一道蛛絲的後面。她緩慢的在蛛絲網里移動,動作十分的精準嫻熟。

沈雲襄站在那里,驚訝的看著千芷鳶她的一舉一動,她的身體像是一條柔軟的彩帶,能夠輕易的彎折,巧妙的避開錯綜復雜的蛛絲,一點一點的往前移動。

她動作的嫻熟,以及精準,讓沈雲襄不得不目瞪口呆。

穿行在蛛絲網之內,千芷鳶的身體就像是一副藝術畫一樣,緩慢的動作,柔軟的身體,各種困難復雜的姿勢,將自己擺成一個又一個不同的形狀,慢慢的前行。

沈雲襄靜靜的看著千芷鳶在蛛絲網里穿行,他的嘴角邊溢出一絲微笑,正如千芷鳶所說,她確實有太多的本事,讓他驚嘆。

他像是在欣賞藝術一般,靜靜的欣賞千芷鳶的動作。

在蛛絲網內穿行的千芷鳶,動作越來越快,她已經慢慢的找回了以前的感覺,當然,她的動作依然十分的精準。

抬頭,彎腰,伸手,縮腳,千芷鳶仍然慢慢的在蛛絲網內穿行,眼看著就快要走出蛛絲網,她卻一點也不心急。

她很享受這一個過程,因為這樣精細高難度的穿網,讓她很有征服感。

很快,千芷鳶便走到了盡頭,她蹲子,將蛛絲網上系著的小球摘了下來。沒有小球落下的機關,這些蛛絲網等同于廢物。

拿著小球,千芷鳶回頭看向沈雲襄,看到他淡淡的欣賞的笑顏,千芷鳶自豪的將手中的小球在他的面前晃了晃。

「鳶兒,你還有多少本事我沒有見過?」沈雲襄走向前來,他將那些蛛絲全都撥開,走到了千芷鳶的跟前。

「我說過,你一輩子也驚訝不完。」千芷鳶笑道。

「那就留著下輩子繼續驚訝。」沈雲襄說道。

千芷鳶一愣,下輩子?

「那你下輩子還得找到我。」千芷鳶笑道。

「放心。」沈雲襄伸出手在千芷鳶的鼻尖上點了點。

千芷鳶將小球遞到沈雲襄的手上,沈雲襄將小球放在手上,握了握,然後收進了懷里。

「走吧。」沈雲襄從衣袖之中取出一根鑰匙,插在柱子之上,扭動一圈,開啟機關。

「師父,你連鑰匙都有!」

「必須要有。」

「轟…」的一道石門開啟的聲音傳來,背後的石門緩緩的開啟。一道刺眼的亮光從石門後面傳來出來。

千芷鳶被光線刺眼得難受,一雙手從後面伸出來遮住了她眼楮,好一會之後,她才適應這樣強烈的光線。在拜月閣的黑暗處待久了,她還真有些適應不過來。

沈雲襄的手從千芷鳶的眼前放下來的那一刻,千芷鳶看到了金碧輝煌的一個密室,密室的周圍瓖嵌著許多的夜明珠。剛剛便是這些夜明珠的光線刺得她睜不開眼楮。

在牆壁之上,除了夜明珠,還有許多瓖嵌著金邊的花紋,十分的繁復,十分的精細。

在密室的中央,放著一張玉制成的桌子,桌子上有一個凹槽,凹槽之內放著鮮血。血液之上,放著一個銀色的環,環上有七個鈴鐺,每個鈴鐺的顏色都各不相同。

「那就是七煞魂鈴麼?」千芷鳶十分的驚奇,她走了過去,仔細的端詳這一半浸在血液中的一串鈴。

「應該是。」沈雲襄也走了過來,他說道︰「七煞魂鈴之中,放著七只不同的蠱王,每一只蠱王各不相同,但是都十分的厲害。」

「就像百獸之王一樣,蠱王能夠威懾所有的蠱。搖七煞鈴的時候,蠱王會發出叫聲,它們的叫聲足以統領一片區域之內的所有蠱。所有的蠱都會臣服于蠱王。」沈雲襄解釋道。

「怪不得要用鮮血養著!」千芷鳶恍然大悟,她說道︰「這些血液就是給七煞魂鈴中的蠱王吸收養分,維持生命的!」

「沒錯。」沈雲襄點點頭,他說道︰「這些蠱王都已經活了很久了。只有當一只蠱王生命殆盡的時候,才會將新的蠱王放進去。」

「那它們每天都要靠鮮血養活,那得多殘忍啊。」千芷鳶一聞這味道便知道是人血。

「殘忍又如何?別小看這七煞魂鈴,它一旦作響,可以統治所有的蠱。你想想,若是所有的蠱在一個時間內,全都聚集而來,爬到你的身上,撕咬你,你覺得,你還有機會躲開麼?」沈雲襄又補充道。

千芷鳶听到這話,不由得顫了一顫,一想到那寫肉蠕蠕的蟲子爬到自己的身上,她就覺得惡心得不能夠再惡心。

「那假如我把這七煞魂鈴偷走,然後誰要是對我用蠱,我就反用蠱王制住他,那我不是無敵了?」千芷鳶想到這里,眼前一亮。

沈雲襄沉吟片刻說道︰「理論上,確實是。」

「實際上呢?」

「實際上,蠱王是活的,它們會認主。」沈雲襄說道︰「要讓它們認主,有一個非常復雜的過程,至于具體要做什麼,我也不知道。」

千芷鳶立即像泄了氣的皮球,蔫了下來。

「那就是說,就算我偷走了,這個七煞魂鈴也根本不听我的話咯?」

「鳶兒,你倒是想得簡單。萬物皆有靈性,你說你的湯圓要是某天被人家偷走了,它會直接听別人的話麼?」

「它敢!我抽它!」千芷鳶立即說道。

沈雲襄見此,笑了笑。

「能看不能用…真是牙癢癢…」千芷鳶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從血凹槽里將七煞魂鈴拿出來。

「要嘛…就算我不能用,我也把它藏起來,讓別人也沒辦法用,如何?」千芷鳶又雙眼一亮。

「傻丫頭…這主意…」沈雲襄還沒說完,笑容便僵了一僵,他拿過千芷鳶手中的七煞魂鈴,搖了一搖。

「怎麼了?有問題?」千芷鳶瞪大了眼楮,好奇的看著。

「不對,這七煞魂鈴,是假的。」沈雲襄看著他手中的七煞魂鈴說道。

「怎麼會是假的?你怎麼知道?」千芷鳶拿過七煞魂鈴在手上搖了搖,響聲十分的清脆,甚至有些尖利。她是什麼問題也看不出來。

「你腳上的鈴鐺有沒有反應?」沈雲襄問道。

「什麼反應?我搖的是七煞魂鈴,又不是我腳上的鈴鐺,它怎麼會有反…」千芷鳶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我知道了!七煞魂鈴里放的都是蠱王,雖然我們不能使用,但是蠱王所在的地方,其它的蠱應該是臣服畏懼的。然而,我腳踝上的雌蠱,一點反應都沒有,說明它根本就不懼怕!換言之,這個七煞魂鈴,是假的!」

「聰明!」沈雲襄夸贊道。

千芷鳶將手中的七煞魂鈴放回了血凹槽之中,她問道︰「這是假的,那真的在哪里?」

沈雲襄雙手一攤,表示他也不知道。

「除了我們,一定還有其他人知道這是假的。」千芷鳶篤定的說道。

「或許吧,為了掩人耳目…」沈雲襄沉吟片刻,還是搖搖頭,他說道︰「不管這個,我們先找龍隱殘卷吧。」

「你確定會在這里?」

「不在這里就不在拜月閣了。除了這個地方,其他地方我都已經找過了。」

千芷鳶吸了一口氣,她說道︰「師父,你果然是做大事的人,準備充分,行動仔細。」

沈雲襄瞥了她一眼,還是環視四周,找出蛛絲馬跡來。千芷鳶見此,也不再說話,轉過身,開始仔細的在密室之中模索起來。

密室的四周,除了多不勝數的夜明珠,還有華麗奢侈的額金邊雕花,似乎就沒有別的太多的東西了。

但是按照常理來說,一般看起來越是普通越是沒有東西的地方,一定越有玄機。千芷鳶深信這個常理。

找了好一段時間,千芷鳶注意到,牆壁之上,眾多夜明珠之間,一個不容易看到的地方,有三個小孔,小孔的形狀都一樣。

千芷鳶借著夜明珠的光線,仔細的看著這三個小孔,她正要研究一番的時候,沈雲襄便喚了她。

「鳶兒,過來。」

「哦…」千芷鳶放下探究走到沈雲襄的身邊。

此時沈雲襄的視線正落在密室正中央最高的地方,千芷鳶順著沈雲襄的視線看過去,她看到了一個暗閣。

「鳶兒,你在這里看著,我去把它打開。」沈雲襄說道。

千芷鳶點點頭,她說道︰「注意安全。」

沈雲襄雙腳一躍,用輕功輕松的躍到了暗閣所在的地方,然後將暗閣打開,從里面取出一個盒子來。

沈雲襄落回到千芷鳶的身邊,他將手中的盒子端詳了一番,最終嘆了一口氣。

「怎麼了?」千芷鳶疑惑的問道︰「怎麼不打開?」

「這是假的。龍隱殘卷不在這里。」沈雲襄有些失望,卻並不意外。

「你還沒打開,你怎麼知道?」

「盒子是假的。」

千芷鳶看了看沈雲襄手中的盒子,她倒是看不出什麼,因為她沒有見過。沈雲襄能夠一眼認出這是假的,那說明沈雲襄一定見過。

沈雲襄既然見過,那龍隱殘卷就不太可能流落外人之手,換言之,沈雲襄手上就有龍隱殘卷。

「師父,龍隱殘卷,你手上也有吧?」

「嗯」沈雲襄直截了當的承認了。

千芷鳶沒想到他竟然這樣直接,毫不隱瞞。

「既然不在,我們便出去吧。」沈雲襄跳起,將盒子放回了暗閣之中。

千芷鳶點點頭,跟著沈雲襄往外走。

忽然沈雲襄停住了腳步,他皺起了眉頭,他說道︰「不對。這個密室有問題。」

千芷鳶環顧了一周,她沒有看出什麼問題,所以她等著沈雲襄繼續往下說。

「根據一樓和二樓的大小,三樓的外面,加上個密室的大小,比一樓和二樓要小了一些。」沈雲襄轉過身,走到了密室的盡頭,他一邊模著牆壁,一邊說道︰「這牆壁之後必定還有別的地方。否則樓層的大小不對!」

「可是機關在哪里呢?」沈雲襄疑惑的在牆上模來模去。

千芷鳶忽然看到沈雲襄手上的鑰匙,又想起她在牆壁上找到了三個小孔,靈光一閃,她從沈雲襄的手上拿過那根鑰匙。

「師父,我想機關的啟動處,在這里!」千芷鳶拿著鑰匙,她將鑰匙的另外一頭對準那三個孔,正正可以對齊。

「這里有三個孔,會是哪個?」沈雲襄遲疑了。

千芷鳶則是毫不猶豫的插進了中間的那個孔。

「旁邊的兩個孔里都有灰塵,而中間的這個孔則十分的光滑,一定有人常來。」千芷鳶解釋道。

她剛剛說完,「轟轟…」一道大門開啟的聲音傳來在密室的盡頭,裂開了一條縫。縫十分的狹小,但是透過那條縫,千芷鳶和沈雲襄可以看到縫後面的樓梯。

千芷鳶和沈雲襄對視一眼,兩人走了過去,走進縫里,他們走到了樓梯之上。

進入樓梯,那縫立即就合了起來。

「這里怎麼還會有暗道?難道真正的七煞魂鈴和龍隱殘卷,藏在這下面?」千芷鳶十分的疑惑,但是她也越加的好奇。

「我想,未必。」沈雲襄說道︰「你說了,中間那個孔里沒有灰塵,說明經常有人來。若是放著七煞魂鈴和龍隱殘卷,經常來,有什麼意義?」

千芷鳶覺得沈雲襄說得極為有道理,她總覺得,往下走,會解開很多謎團,像是快要接近謎底一般。

樓梯很長,按照估計,他們又從三樓走到了地下,地下十分的陰暗,還有一些潮濕,周圍的夜明珠也少了許多,勉強能夠照個光亮。

千芷鳶有些緊張,沈雲襄握緊了千芷鳶的手,向她投來一個和煦的笑容。

千芷鳶每每看到沈雲襄這樣的笑容,她便覺得無比的安心,因為,那個笑容告訴她,她不是一個人,她的身邊,還有沈雲襄。

終于走到了樓梯的盡頭,樓梯的盡頭是一個地下密室,不同于樓梯的黑暗潮濕,密室之內十分的光亮。

牆壁上依然是滿滿的夜明珠,卻少了壁畫和瓖嵌著金邊的雕文,變得十分的簡潔。

在這簡潔的密室之中,放著一副棺材,棺材是用上好的寒玉制成,周圍還散發著寒氣,遠遠就能夠讓人感覺到它的寒冷。

沈雲襄牽著千芷鳶往棺材旁邊走去,棺材之內,一個約莫二十歲的溫潤如玉的男子安靜的躺在里面,像是睡著了一般。

他的皮膚依然的白皙,他的頭發墨色如新,他的嘴角邊還落著淺淺的笑意。他整個人看上去就讓人覺得十分的安詳寧靜。

千芷鳶被棺材里的男子的氣質還有他所透出來的安詳寧靜所動,心里似乎有一根弦被不經意的撥開了。

「鳶兒?」覺察到千芷鳶的不對勁,沈雲襄在旁邊喚了一聲。

千芷鳶沒有反應。

「鳶兒?」沈雲襄又喚了一聲。

千芷鳶方從她的思緒之中回過神來。

「嗯?」

「鳶兒,你認得他?」

沈雲襄也不知為何會問出這個問題,因為千芷鳶是她從小帶大的,她見過什麼人,他心里都有數。何況這個男子已經在這里躺了那麼久,千芷鳶怎麼也不可能認識他。

但是沈雲襄總覺得千芷鳶剛剛的神情像是見到一個多年不見的熟悉的人一般。

千芷鳶緩緩的搖搖頭,她說道︰「我不認識他。可是有些感覺,我說不上來。」

沈雲襄亦疑惑了。

「你說,他死了嗎?」千芷鳶問道。

「看樣子,他已經在這里躺了好多年了。」沈雲襄將手指伸到那男子的鼻子下,他搖搖頭,說道︰「沒有氣息。」

千芷鳶繞著這里看了一圈,她在這間密室之內發現了許多書籍,翻開書籍,一股久遠的書香飄了出來。

書籍之內,字跡清秀大氣,能夠將字主人的清逸溫和體現得淋灕盡致。千芷鳶驚奇的發現,這些書籍中的文字,全都是漢字。

「若是我沒有猜錯,他應該是漢人。」沈雲襄說道。

「一個漢人,怎麼會在聖月最嚴密的拜月閣的密室之內呢?他到底是誰?」

千芷鳶十分的想要知道,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這麼想知道,或許她覺得這些字跡,這些書籍,她都分外的熟悉。

沈雲襄搖了搖頭,他說道︰「翻一翻這些書,或許能夠解開這個謎團。」

千芷鳶點了點頭。

鐘曉月迷離著雙眼,毫無阻攔的,她走到了拜月閣里面。她走進拜月閣的一層,然而,一層的樓梯已經是打開了里面那一層大理石階梯。她就這麼走上去,一點事情都沒有。

當她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她足尖一點,往上一躍,便跳過了樓梯過的蛛網。她輕易的按照步伐走過了二樓的所有機關,繞過那群人蠱,她走到了第三樓。

走到三樓的時候,所有的蛛絲網都已經被撥開,她一步一步的往里走。

在地下密室之內,沈雲襄在眾多的書籍之中,翻出了一個長方形的箱子,箱子上著鎖。整個箱子看起來十分的精貴,被人保護的極好。

沈雲襄將箱子拿到千芷鳶的面前,千芷鳶看了一看,從她的小布袋里掏出一根鐵絲。她將鐵絲伸進鎖孔了轉了一轉,那鎖便被打開了。

「鳶兒,你經常偷東西麼?解鎖那麼嫻熟?」沈雲襄驚訝的問了一句。

千芷鳶愣了愣,偷東西麼…不經常,出入密室走多了,總要會開鎖。

沈雲襄看了千芷鳶一眼,他說道︰「你會的東西,還真是多,特別是進密室,開鎖,過機關,你都很熟練麼。」

沈雲襄這麼一說,千芷鳶又不知如何應對,卻不想,沈雲襄思索一會,又說了一句︰「帶著你,什麼寶貝估計都很容易到手。」

「師父,你要跟我合作麼?」千芷鳶饒有興趣。

「有機會,我很樂意。」沈雲襄笑笑,他將長方形箱子打開,從里面取出了一幅畫。

「就這幅畫,也需要保護得那麼好麼?」千芷鳶有些失望。

「看看就知道了。」

沈雲襄解開畫卷上的繩子,將那幅畫展開,那幅畫就這樣展現在了兩人面前。

千芷鳶瞪大了眼楮,張大了嘴巴,神情無比的驚訝。

沈雲襄亦是十分的驚訝,他轉過頭,看了看千芷鳶不可置信的臉。

此時「咚咚咚」的腳步聲傳來,在密室听得格外的清楚。

「有人來了!」沈雲襄和千芷鳶皆是一驚。

此時,沈雲襄將畫合上,將盒子關上,拉著千芷鳶的手就快速的往樓梯上走。

走到三樓的時候,兩人站在樓梯口,通過縫口,驚訝的看著三樓密室里的情景。

鐘曉月正站在玉桌前面,她迷離的雙眼正看著血凹槽內的七煞魂鈴。

此時,她伸出手,取出了血凹槽內的七煞魂鈴,將它放進了自己的衣衫里。轉過身,她離開密室往外走。

千芷鳶瞪大了眼楮,她不明白鐘曉月怎麼會出現在這里,看她剛剛的樣子她十分的奇怪。一雙眼楮迷離而無神。她怎麼會忽然出現在拜月閣,並且來盜取七煞魂鈴?

他們走的如此艱辛才躲過那麼多機關走到這里,鐘曉月卻能夠輕易的進入這里,這是不是太詭異了一些?

不行,一定要阻止她,若是不阻止她,她一定會出事的!她的情況很不對!

千芷鳶想到這里,她正想拿過沈雲襄手上的鑰匙觸動機關走出去,被沈雲襄攔住了。

他搖了搖頭。

于此同時,拜月閣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吵鬧的聲響,許多的腳步聲傳來,可以預見一大批人正在往拜月閣趕過來!

「這是個局!」沈雲襄輕聲說道。

就在此時,一個人從鐘曉月的身後閃了出來,從她的身上將七煞魂鈴搶了過來,在大批人馬還沒有趕上來的時候,那人立即躲開,拿走七煞魂鈴,消失了蹤影。

而鐘曉月此時卻還在一步一步的往外走。

十幾個穿著侍衛服裝的人從二樓趕了上來,看到鐘曉月,他們立即指著她大喊道︰「私闖拜月閣偷盜,抓住她!」

那些人的叫聲一出,鐘曉月又往前走了幾步,忽然腿上一軟,「咚」的一聲,她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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