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千芷鳶想明白,忽然一道勁風的聲音傳來,之後她扶著許仙兒的手臂一重,許仙兒重重的摔倒了地上,摔下去的時候還緊緊的抓著千芷鳶,以至于千芷鳶被她狠狠的拉下來。
許仙兒這一拉,讓千芷鳶也栽倒了下來,落到地上,手臂被地上的石子擦傷了,劃出好幾道帶血的傷痕來。
「哪個卑鄙無恥的小人竟然暗算我!」許仙兒將腦袋從地上抬了起來,她充滿汗漬的臉一下子染上灰塵變得特別的髒。
皇甫陽域從她們的身後跑上來,丟下一個不屑的諷刺笑容很快就往前跑去。
「這混蛋,你不得好死,你全家都不得好死!」許仙兒憤怒的在地上上大罵道。
當一個人陷入了積累的情況下,無論是什麼原因,一旦倒地就很難再站起來。此時跟著她們跑的一行人已經漸漸的跑遠,只剩下千芷鳶和許仙兒兩人仍然停在原地。
千芷鳶從地上爬起來,揉了揉她磕破的膝蓋,走回頭扶起許仙兒。
「不行了,我的一條腿已經被他打麻了,我連站都站不起來了,根本就不可能再繼續跑下去了。」許仙兒搖搖頭,她說道︰「你趕緊跟上吧,不要管我了。」
「仙兒,快起來,你這樣就讓他得逞了。」
「芷鳶,我真的站不起來了。」許仙兒試著扶著千芷鳶的手臂支撐自己的身體站起來,最後卻還是又倒了下來。
「仙兒,想想從想盡辦法參加城選,到通過城選,最後又通過了島選,一路走來,最後一關,只要你過了,你就能夠到達你最想去的地方,夢想觸手可及,你在這里放棄了,你甘心麼?」
「我…」許仙兒一向性格剛強,在所有人的面前永遠都是一副異常剽悍的樣子,然而這一次,她的眼眶紅了,溫熱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那就起來啊!」
「可是我站不起來,我真的站不起來!」許仙兒放開了喉嚨帶著哭腔喊了出來。
「你一個人站不起來,可是你還有我啊,我扶著你,你就能站起來。」千芷鳶向許仙兒遞出了她的手。
「可是我…」
「起來啊!」
許仙兒咬咬牙,一把抓住了千芷鳶的手,死撐著從地上爬了起來。一瘸一拐的扶著千芷鳶往前走去。
「芷鳶,你說你干嘛要等我呢?現在我倆落下人家那麼長的路,如果你不等我,你自己完全可以跟上的。」
千芷鳶沒有說話,她覺得這樣的問題壓根不需要解釋。
可是許仙兒一開了話茬卻停不下來了,她接著說道︰「你看,其實我對你也沒有很好。當初看著你跟白娘子被沖在海灘上,我也沒有救你,讓你們生生的分開了一段時日,還擔心了彼此那麼久。
後來,跟著你們一起到東城,我也是仗著跟你們的關系才住進了歐陽府。平日里,我對你也很不客氣,天天嚷著跟你打架,最後你每次都讓著我。
為了提高武藝,我還刻意打攪了你跟白娘子的**,你們必定恨死了我。」
許仙兒一邊走著,一邊念叨著,千芷鳶听听也就過去了,並沒有放在心上。但是她發現,許仙兒這麼一念叨,注意力分散之後,她扶著許仙兒,慢慢的提高了速度,她竟然也沒有覺察。
不知道念叨了多久,千芷鳶扶著許仙兒走到了頭,三個時辰到,她們堅持到了最後,雖然是所有跑到最後的人中最慢的,但是比起中途就已經跑不動放棄的人來說,她們還是領先的。
這三個時辰跑下來,所有的人都疲軟得躺在了地上,不願再有動彈。
躺在地上,頭看著藍藍的天空,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忽然,蓬萊仙島的三個使者進入了實現之中,他們站在那里,面無表情的用筆在記錄著什麼。
每看一個人便記錄一次,記錄完畢之後,轉身就離開了。
「三天之後,所有參加選拔的人在這里集合。」
聲音還未消失,三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出現在千芷鳶實現上方的沈雲襄的溫暖的笑意。
海風在靜靜地吹著,房間之內,沈雲襄一點一點耐心的幫千芷鳶擦洗身上的傷口,然後用他修長而白皙的手指,沾上冰涼涼的藥,涂抹在她的傷口之上。
他的動作十分的細致,像是在呵護珍寶一般,雙眸之中透著一絲絲的心疼。
「雲襄。」千芷鳶輕輕的喚了一聲。
「嗯?」
「蓬萊仙島真的有辦法醫治我體內的玄漠嗎?」
沈雲襄的手僵了一僵,他斂下了眼眸,抿著嘴唇,半晌,他緩緩開口說道︰「我不知道,但是只要有任何一絲希望,我都不會放棄,我真的,不願意再看著你受苦了。」
「其實,我沒有很苦。」
「沒有嗎?可是我覺得很苦,面對玄漠,我第一次覺得那麼無力。」沈雲襄嘆了一口氣。
「別灰心,蓬萊仙島似乎真的很厲害,光看那三個使者就覺得不凡。我想,他們一定會有辦法的,就算不能夠徹底根除,也回有壓制的辦法。」
沈雲襄點了點頭,他輕輕的在她的摔破的膝蓋上吹了一口氣,他說道︰「還疼嗎?」
「不疼。」
「我寧願你說疼。」
千芷鳶看著一臉心疼的沈雲襄心里一陣暖流涓涓而過。
「鳶兒,等這次從蓬萊島回來,無論結果如何,能不能震住玄漠,我都帶你回去,我欠你一場婚禮。」沈雲襄對上千芷鳶的眸子,無比的認真。
千芷鳶的雙眸亮了,黝黑的眼眸像是廣袤無垠的星空,忽然間,就亮了。
「其實,沒有關系,只要我和你在一起,一切就已經足夠了。」
千芷鳶知道,一場婚禮意味著什麼,他們的關系公開,他們要面對天下人的指責,還有皇室的阻撓,他們的路,從來就不好走。
「不,一點也不夠。我不想再這樣藏著掖著,我想給你一個名分,我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沈雲襄說道︰「很想很想。」
千芷鳶伸出手指,輕輕的撫在沈雲襄的光潔完美的臉龐之上,帶著溫柔和繾綣,她的目光看著這個男人,再也一不開眼楮。
「鳶兒,待我們回去,嫁給我,好不好?」
「好。」千芷鳶眼眶有些濕潤了,這不是她第一次被求婚,也不是她第一次答應求婚。
記得在穿越之前,喬力斯在拉斯維加斯最高的酒店上跟她求婚,對面大廈的屏幕上還出現了她的名字。那個時候的喬力斯是精心準備了那一場求婚,那個時候的顧冰,權衡之後答應了他的請求。
如今,沈雲襄跟她求婚,沒有在奢華的敵方,沒有精心的準備,甚至什麼也沒有,他只是握著她的手,自然而然的就問出了那句「嫁給我,好不好?」
一切都那麼順理成章,一切都那麼自然而然,沒有意外的驚喜,像是裝滿了水的水桶,到了桶的邊緣就溢出,那樣自然。她和沈雲襄的感情,也正是如此,彼此之間裝滿了信任,裝滿了愛意,到了這一刻,他問︰「嫁給我,好不好?」
她沒有做任何權衡,她說︰「好」。
「鳶兒,我會將一切都辦妥當,到時候,你只需鳳冠霞帔,將手交給我,便好。」
千芷鳶笑著點點頭,她從來不懷疑,沈雲襄說他把一切辦妥當,就一定是最妥當的。
窗外面,海風還在輕輕的吹,在平靜的海面上,像是在唱搖籃曲,那麼的寧靜安詳,撫著人,輕輕進入夢鄉。
三日過後,許仙兒的腿雖然還有一些跛,但是已經能夠正常的走路,進行一些不太劇烈地交手也是可以的。
她的腿被皇甫陽域狠狠的用石子打傷,腿骨一處的骨頭已經裂開,甚至有些地方已經粉碎。
若不是沈雲襄的醫術高超,換了別的大夫,興許這個時候她還不能夠下床。一瘸一拐的慢慢往下走,許仙兒心痛的看著自己的腿,她有些無法想象,那天她是怎麼堅持跑完三個時辰的。
「想什麼呢?蓬萊仙島的人要到了,很快就進行下一輪選拔,過去的事情不要多想,會好起來的。」千芷鳶拍了拍許仙兒的肩膀,忽然放狠了神色瞟了皇甫陽域一眼,她說道︰「有些人,作惡多端,總有一天,也是要還回來的。」
許仙兒恨恨的朝皇甫陽域瞪了一眼,她說道︰「這個仇,我一定要報。就算我現在不如他,十年,二十年,就算是五十年以後,我也一定要將這個仇報回來!」
千芷鳶拍了拍許仙兒的肩膀。
「都到齊了嗎?到齊了開始選拔的第二項。」那三人又神出鬼沒的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中間那女子說完之後,她身邊的兩名男子便將手中的藥依次分給了給個人。
「眾所周知,蓬萊勝在醫術,學醫就必須試藥,現在將你們每人手中的藥丸吞下」那女子面無表情的說完便看著大家。
見此,所有人都吞下了手中的藥丸。
「吞下之後活下來的人,可以繼續參加選拔。」看著所有人都吞下了之後,那女子又說了一句。
「嘩…」的一陣人聲在濟州島上響起來,一石驚起千層浪,所有人听到最後那句話都變了臉色議論紛紛起來。
什麼叫活下來的人,可以繼續參加選拔?難道吃了這個藥還會有人活不下來嗎?這藥里面都是毒麼?
很多人嚇得臉都綠了,趕緊摳自己的喉嚨想要把藥丸給摳出來。奈何藥丸入口即化,十分的迅速,沒有人能夠將他們摳出來。
「這是什麼藥?」
「有毒嗎?會死人嗎?」
「……」
下面的人不斷的追問著,然而蓬萊仙島的兩個使者只是淡淡地看著他們,並不出聲,沒有任何要解釋的意思。
就在此時,一個人忽然從人群之中沖了出去,朝著那三個使者跑去。
「你們趕緊把解藥給我交出來!」那人沖上去作勢要搶。
誰知那三人巋然不動,直到他跑到了面前,中間那女子才迅速的抬起手,一掌打在了那人的心房之上,那人被這一掌打出去極遠,背部撞到了一棵樹才停了下來。
等他停下來的時候,他吐出了一口鮮血之後,就直直的倒在了地上,死掉了。
被這女子的一掌所驚到,所有人都不敢再擅自造次了,原本蠢蠢欲動的人,都變得沉默了,他們低聲的念叨著,卻再也沒有人敢出頭。
僅僅是一掌,緊緊只是一個女子,就能夠將一個人打死,可見他們的武功有多高,跟他們硬拼簡直就是找死。
但是換個角度想,更說明了蓬萊仙島的人實力之高。除了威懾之外,很多人冷靜下來也能夠想明白,若是這藥真的有毒,那麼所有的人都被毒死了,他們還上哪去收徒?
參加選拔的人群開始安靜下來。千芷鳶的手搭上了許仙兒的脈,她一點也模不出脈象有什麼不對,然而身體也沒有什麼異樣,就先吃了一顆糖一樣。下肚就不見了蹤影。
盡管如此,千芷鳶還是從她的布袋之中取出了兩粒藥丸,一人吃下一粒。這種不確定的感覺,實在是令她不安。
「啊…」
忽然參選者的人群中傳出一道痛苦得喊聲,緊接著,整個人群都撕心裂肺的叫了起來,他們紛紛的捂住自己的心口,更有甚者,承受不了這樣的痛苦,在地上開始打滾起來。
「啊…」許仙兒也跌坐在地上,緊緊的捂住自己的心口。
千芷鳶心房的地方也開始傳出了劇烈地疼痛,但是疼痛只持續了一會,便像是被吞噬了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換言之,她一點也不疼了。
千芷鳶看著痛了一地的人,還在不停的叫喊著蜷縮在地上打滾,一片哀鴻遍野的景象。她知道,這肯定不是藥效過了,那麼只有一種可能,她吞下去的藥被吸收了。
玄漠!心髒是玄漠的地盤。以前她也有中過毒,但是從來未威脅到心髒,所以她從來就不知道,玄漠霸道得不但功力吸走,就連入侵心髒的毒素它也給吸走。
千芷鳶忽然覺得,玄漠不是一種毒,它很有靈性,就像寄居在她體內一般,維護自己的地盤,每隔一年就大鬧一次,想要將自己的地盤擴充到全身。
千芷鳶想明白之後,她低下頭看許仙兒,她的小臉布滿了汗水,臉色十分的蒼白,她沒有跟別人一樣叫喊,但是她的嘴唇已經咬破。鮮艷的紅和慘淡的白在她的臉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千芷鳶轉頭過去,看到皇甫陽域已經坐在地上打坐起來,他的臉上全是汗水,但是並沒有太過蒼白,換言之,他也痛,但是比起其他人,他的疼痛並不重。
千芷鳶轉念一想,趕緊坐在許仙兒的身後,將她扶起來,對她說道︰「忍一忍,我運功護住你的心脈,看看能不能緩解你的痛。」
許仙兒點頭。
千芷鳶運功,一段時間之後,許仙兒緊咬的唇開始慢慢的放松下來,她蒼白的小臉也有了一絲血色。
不知道過了多久,千芷鳶停了下來。許仙兒獨自運功。
千芷鳶睜開眼楮的時候,听到的呼嚎聲已經十分的微弱了。她看向四周,內功高的,都在一旁打坐了,但是臉色仍然十分的痛苦。內功低的已經躺在地上,翻了白眼。有些人還能夠微微動彈,有些人已經痛死了過去。
最後夕陽西下之前,那蓬萊島的使者統計了一下人數,死了四個。
依然是面無表情,依然是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那女子冰冷得像天宮里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她說道︰「三日後,還是這里,最後一次選拔,通過的十二個人,跟我回蓬萊。」
千芷鳶扶起虛弱的許仙兒離開。走之前,皇甫陽域意味深長的看了千芷鳶一眼。
這三天,千芷鳶一直在房間里面打坐,自從那天發現了玄漠的奇妙之處之後,她就試著再吃一些自己研制的專攻擊心髒的藥。毫無意外,玄漠將它們統統吸收掉了。
玄漠吸收掉之後,千芷鳶試著運功在心髒周圍,得到了一些微弱的回應,她感覺,玄漠吸收毒素之後,力量在增強。然而玄漠力量增強的同時,她似乎也在變強。
玄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集合了那麼多矛盾的特征。最後又會把她變成什麼樣?每一次玄漠發作,她都無法控制自己,而且那時候的她力量出奇的大,輕易之間就可以將身邊的物體全部毀掉,化成粉末。
這意味著什麼?
千芷鳶很彷徨,所以這三天,她將自己關在屋子內閉門練功。
三天後,又是那個地方,面無表情的蓬萊使者看著最後剩下的二十個人。
「最後一場選拔,比武。兩人對戰,贏的那個留下,現在抽簽。」
第三場的選拔,終于是一場正常的選拔了,听到這個結果,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千芷鳶和許仙兒將手中的簽看了一看。拿到簽的千芷鳶下意識地朝著皇甫陽域看去,皇甫陽域顯然也在看她們。
許仙兒低著頭,在思索她的簽,沒有注意。就在這時,皇甫陽域從他西吉島其他人手中換過一個簽,擺在了千芷鳶的面前,然後勾唇一笑。
看到他手中的簽,千芷鳶一驚,回過頭,看到了許仙兒手中那支和她一樣號數的簽。
沉默許久,千芷鳶對著一直低著頭看簽的許仙兒說道︰「仙兒,我跟你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