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會不會有些太倉促了?」九華山的掌門問道。愛睍蓴璩
封霸冷笑一聲,沒有說話。千芷鳶準備得這樣完全妥當,又怎麼可能錯過了今天的大好機會?所以這些質疑和不贊同都是沒有意義的。就算是問了,她也必定會有自己的說辭。
「洛掌門不必擔心。葉家執掌武林多年,雖然家父去世,但是畢竟葉家還有人在,這點能力還是有的。大會會有序的進行,會做到最公平公開公正。」千芷鳶說道。
其他的掌門都皺著眉頭,顯然還是有話說的。
「其實各位叔叔伯伯的擔心芷鳶很清楚。可是事發突然,一來,現在家父身死,武林盟主之位空缺,沒有一個掌權的人,武林的秩序就不能保證。
二來,經過荒城一戰,許多武林同道都痛失至親,每個人都有重要的事情處理,若是將此事一拖再拖,恐怕會耽誤了門派中的大事,要再聚集也不好聚集了。
三來,多武林同道誰知道鬼城這一次不能完全剿滅中原武林會不會乘勝追擊呢?若是沒個人帶領,恐怕只會亂作一團,這樣的局面,誰也擔待不起,各位掌門,你們說,是麼?」
千芷鳶說得有理有據,頭頭是道,說到後面,不少掌門已經臉色微變。若真的是有任何差池,恐怕誰也擔待不起。可是武林盟主就這樣草率決定,恐怕很多人心里也不服。
千芷鳶淡淡的在眾人的面上掃了一眼,她自然看得出眾位掌門的心思,于是她又說道︰「當然,事出突然,太過草率了也未必是一件好事。當下亂,需要解決,但是也不能只顧眼前不顧身後。所以芷鳶斗膽提議,這一次的武林盟主選拔,只是臨時選拔,任期只有一年。一年之後,待各門各派準備充足,整個中原武林緩過氣來,元氣恢復了之後,再重新正式選舉武林盟主。」
她此番話說完之後,各大門派的掌門又不免臉色微變,但是這一變卻又是變得輕松了一些,抵觸的情緒顯然低下去許多,贊同的情緒步步高漲。
確實千芷鳶這番話厲害都交代出去的同時,又給了大家一個能夠接受的期待。
殷震方皺了皺眉頭看了看千芷鳶一眼,最終嘆息一聲,也不知是福是禍。千芷鳶表現得太過漂亮了。
他會支持千芷鳶,這是毫無疑問的。但是他卻未想到,千芷鳶並不只是想要幫葉家渡過這一關那麼簡單,在她沉靜的眉眼之下,隱藏著一顆更大的心。
他自認閱人無數,但是卻是頭一遭,看錯了這個小外孫女。小時候的千芷鳶聰明伶俐,果斷勇敢。上一次在武林大會見到她的時候,她情況很被動,但是也沒給人太欺負了去。卻不想,他的小外孫女心思要深沉得許多。
他想看走眼的,絕對不可能只有他一個人,他微微偏了一下頭,看了看封霸,封霸的臉色很不好,但是卻還是很鎮靜。
也難怪他臉色不好,封霸如此深的城府怎麼會看不出千芷鳶的野心,一年之後重新選盟主?以現在的形勢看,若是今天真的讓千芷鳶奪得了大權,那麼一年時間,足夠她將所有的大權獨攬了。那個時候,這個盟主還有可能換得成麼?
聰明人很容易看得出來,但是武林中人大多數是莽夫,看不出背後的用意,只覺得這主意是相當的好。
千芷鳶滿意的看著其他人的反應,然而表情卻不動聲色,讓人看不出她的情緒。
尹清畫看著千芷鳶,她不由得勾起了一抹笑意。
千芷鳶像是覺察到了一般,將頭稍稍的往尹清畫的方向偏了一偏,尹清畫本來還以為可以和她對視一眼讓她看到自己的笑意呢,卻沒想到,千芷鳶的沒有看往她的方向。
尹清畫有些失望,但是想起她心中的那事情來,她還是止不住嘴角的笑意。
尹清畫的反常千芷鳶怎麼會注意不到,她心里有疑惑,已經讓樓花語去查了。
千芷鳶露出一個大方得體的笑容,她說道︰「既然各位掌門都同意了,那麼現在請大家跟我移步比武台會場吧。」
千芷鳶走在前面,將所有人都帶在身後,朝著已經布置好的比武場走去。比武場的不止本就不難,兩年前忽然改主意在行知山舉辦武林大會的時候,葉家的人畫了三天時間就搭好了,如今也是一樣。
進入比武場之後,千芷鳶說道︰「剛剛芷鳶已經命人將之前大家推舉的人的名字記錄了下來,在這里重新再給大家念一遍,若是有所遺漏的,或者是有異議的盡管提出來。原則上參加選舉的人是需要有功績,若是沒有功績,那便不要推薦了。」
身邊的人將記錄下來的名單念了一遍,其中包括了四位老家主還有三大門派的掌門,以及林林總總大約二十余人,唯獨沒有千芷鳶的名字,她不是不把自己記錄進去,她的名字必須要由一個德高望重的人提起才能夠彰顯她的重要性。
「咦?我听著這麼多人,怎麼少了一個才德出眾的人啊?」殷震方豈會不知道這里面的門道,于是他故意提起來。
齊鳴皺了皺眉頭︰「我倒是沒想到什麼人漏了。」
葉問天是千芷鳶的爺爺,他不好開口。
「怎麼會沒漏呢?親手將這整個大會舉辦得這樣穩妥的小芷鳶可沒在名單上啊。」
封霸知道其中的意思,既然不能阻止,那他就順水推舟一把,之前針對她的種種,若是讓有心人看了去,會說他總是跟一個小姑娘過意不去。如此一來,他會更落得德高望重,心胸寬廣的名聲,何況萬一千芷鳶若是當上了,在外人眼里,起碼他還是她的恩人。
雖然他篤定的認為,千芷鳶一定不會贏,這個小姑娘即使再聰明,小小年紀,武功又能夠高的到哪里去?難道比她大了一倍的這些江湖老人,還比不上她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姑娘?
說到底,封霸還是輕視千芷鳶,而且心里一直懷疑著她今天的所作所為不過是葉問天教授的罷了。又或者,她根本就是葉問天的一顆棋子。
她這一提出,立即有人出來質疑了。剛剛秋單紅在千芷鳶這里落了個不是,她想要找回這個場子,于是她說道︰「剛剛葉姑娘也說了,當選盟主的人首先要有德,有德的表現就是要有功績。我倒是不知道公子襄的小徒弟,葉盟主忽然冒出來的女兒有過什麼功績。」
秋單紅這「忽然」一詞用的格外的針對。
千芷鳶笑笑,原以為秋單紅是個老人了,總是懂得審時度勢的。然而她現在才清楚玉麓閣怎麼會教出衛仙柳這麼一個徒弟,原來她自己也是個腦殘。
千芷鳶抿著唇,並不說話。她若是開口了,那也只是落得自己給自己辯解的印象。質疑葉家血脈,最有權說話的就是葉老爺子了。
「我以為秋掌門是江湖上難得的明事理女子,卻不想秋掌門當著眾人的面說出這樣的話,讓我這個做長輩的,有些心寒啊。」葉問天果然開口了。
秋單紅一顫,臉色變了。千芷鳶她不怕,葉老爺子可就不同了。在看看周圍似乎沒人要出來幫自己,都是一副幸災樂禍的姿態。
「芷鳶是我葉家的女兒,若非如此,她又怎麼會出來主持她父親的喪事,她又怎麼有權代表葉家舉辦這個武林大會?秋掌門這話,是在質疑我葉家嗎?」
秋單紅臉刷的一下,煞白了。
「自、自然是沒有的。」
葉問天並不說話,只是將視線從她的臉上移開了去。在場的質疑千芷鳶的很多,不相信不服她的人也很多,但是身份擺在那里,靠山擺在那里,只有愚蠢的人才會這樣出頭。
「不過對于小芷鳶功績一事,我倒是要站出來給她說說話的。我記得當初在荒城關口,是她一人阻止了公子襄和葉盟主的對戰,保得他二人性命,又勸退了武林同道吧?不知這個算不算功績?」殷震方臉色不變的說道。
這豈止是算功績,武林中能夠一次立下這樣功績的人屈指可數,又是女子的,還能夠有幾個?
他此話一出,眾人便沒有了異議。雖然不喜女子做主,但是如玉麓閣秋掌門這樣的女子掌門參加武林大會的選拔也是極為平常的事情。不過因為從未有女子擔任過,所以他們並不太擔心。
「豈止啊?不知大家可記得以前北牧和天極的戰役?那一戰北牧打敗,現在已經滅國了。」這聲音是從齊家的地方傳出來的。
如此熟悉的聲音,千芷鳶抬起頭朝著那邊看過去,便看到齊林揚著頭英姿勃發的模樣。眾人只知道齊家的小孫子被母親帶走,很少露面,如今也只是第二次見到他。比起兩年前比武的時候,他有沉穩了許多,他長得本身就十分的英俊又帶著英才的傲然之氣,讓人不覺贊嘆。
只有千芷鳶看得出來,齊林雙眸中的翻涌,壓抑著痛苦之色。想起齊林,千芷鳶便不由得想起曉月,齊林在此,曉月呢?他這神色,恐怕…
只是一瞬,千芷鳶立刻就收斂了心神。
「當時北牧用蟲瘟對付我天極大軍,天極大軍染上蟲瘟,失去了戰斗力,就是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葉姑娘帶著治療蟲瘟的方法毅然去了天極軍營,為天極的士兵只好的蟲瘟。若是沒有她,恐怕這次兵敗的,會是天極,此事太子可以作證,將軍們也可以作證。」齊林說道。
自然不會有人去詢問太子這些事情,更不會去找將軍求證。所以齊林說了,便成了事實。他這一出,讓不少人佩服千芷鳶的同時又發現,似乎齊家也站在了千芷鳶這一邊。
齊鳴見此,不悅的皺了皺眉頭。這個心肝寶貝小孫子前些日子九死一生的回來,他操盡了心,同時也要將他留在齊家。他年紀不小了,齊家遲早要交給他。
然而他今天卻沒有經過他的同意,如此冒失的替千芷鳶講話,他心里是十分不高興的。齊老爺子是個直脾氣,不高興都擺在了臉上。
齊林自然曉得齊鳴的想法,與大多數人一樣,他不看好千芷鳶,更不喜歡在她統領之下。
「希望爺爺能夠信得過孫兒,孫兒雖然頑劣,卻也絕對不會不懂事。芷鳶是必定能夠贏得武林盟主之位的。」齊林在齊鳴耳邊說道。
齊鳴冷哼一聲,並不贊同。
「那爺爺你便看著吧,或許你認為我跟她感情好偏袒她,但你若是跟著她經歷過無數的絕境,你就會發現,她是那樣一個女子,無論狂風如何肆虐,她永遠屹立在那里。」遙不可及,後面四個字齊林沒有說出來。
齊鳴不做聲了。
「不想芷鳶年幼時候英勇,長大了卻更是厲害,虛心斗膽,請各位前輩恕罪。」虛心站在少林弟子前面,他朝著大家施了一禮說道︰「十一年前,虛心在初級場比武的時候,若不是被芷鳶所救,虛心今天就不能站在這里了。那次撞破了鬼劍門的陰謀,她是首功,而且還奪得了初級組第一的。」
此話一出,似乎在場的人都想起來了。便開始議論紛紛,原來他們一直認為極少露面,甚至是柔弱無助的千芷鳶竟然有這樣多的功績。她一直是被武林人士淡忘在外的人。忽然闖進來大家一時難以接受,然經過三人這麼一說,大家也不得不重新審視她。
重新審視千芷鳶的表面原因是因為她身上的功績閃亮耀眼,更深一層的原因卻是這個忽然冒出的葉家孤女竟然得到了那麼多人的支持,葉家不說,先是殷家,傲龍,現在竟然連齊家和少林也支持了她。
千芷鳶不知道,但是武林人士卻都知道虛心是少林首席弟子,將來是要做方丈的。
一泓大師嘆了一口氣,他說道︰「虛心,你可知錯?」
「師父,虛心知錯。」
「怕是明知是錯,你卻有意為之吧。」
虛心低頭了,他沉默了。他永遠記得比武那天他受了傷,是千芷鳶救了他。他更不會忘記那天晚上他答應過千芷鳶,他會變強,強到足以保護她不受欺負,所以這麼多年來,虛心一直都沒有懈怠過。
千芷鳶神色復雜的看了看虛心一眼,少林一向是中立的,這一次虛心卻破天荒的表了態,她心里說不清什麼滋味。
四大家族里面已經有三大家族支持千芷鳶,三大門派里又有兩大門派站在了她這一邊,若是她無法奪得武林盟主之位,那會是多大的唏噓?
「既然如此,小芷鳶,還不快讓人把你的名字寫上去?」封霸又順水推舟了一回。推完一把之後,他便和封碩低低細語起來。
經過一番商量之後,一泓大師雖然被推薦,但是年事已高,不願參與這個爭奪,便將名額給了首席大弟子虛心。
殷震方、葉問天、齊鳴和封霸很默契的選擇的把機會讓給後輩。即使有推薦,他們也推月兌了。然而,跟著他們一起推月兌的還有傲龍山莊的大小姐尹清畫。
在武林同道的眼里,尹清畫的地位向來很重,因為尹堂耀不喜歡這些麻煩,這些年來,出面的都是尹大小姐。
尹大小姐自然是國色天香,聰明又十分有心胸的女子,可謂女中豪杰,人人傾慕。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完美的大小姐,拒絕了踏破門檻來求親的人,以至于如今二十五歲高齡仍未出嫁。雖然只說沒有遇到合心意的,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她在等公子襄。
只是此時公子襄的小徒弟都在這里,他人又去了哪里?
安排好人,抽好簽了之後,比武立即就開始了。一共十六人,先是分為八組,決出八人人之後再分四組,以此類推。
換言之,越是到後面的人,就會越疲憊。要在這一天之內決出人選,實在是倉促。倉促之間,很多人屢出奇招,想要贏得盟主之位。
幾番比試下來之後,比武台上剩下的四人竟然是千芷鳶、虛心、齊林、封碩。封碩可謂十分的尷尬,因為四人之內,除了他,其他三人都和他孩子一樣的年紀,這樣他的壓力實在不小。
前面幾場比試之中,與屢出奇招的其他人相比,千芷鳶表現平平,每次都是堪堪贏過。她這樣的作為,讓普通人看了覺得覺得她不過是僥幸,讓聰明人看了不由得心驚。
對手不同,武功高低不同,每一個都是堪堪贏過,這比直接大膽的全力以赴要更難的多。
封霸的眼神開始有些冷了起來,他轉過頭,招來了一個人,在他的耳旁說了幾句,那人有些驚訝,最後卻還是點點頭。
不知道是精心安排,還是巧合,半決賽的時候,千芷鳶沒有和封碩分到一組,相反是和齊林分到一組,所以這次她的對手是齊林。
她很清楚,齊林完全沒有和她爭的意思,出手不過是因為齊鳴的命令,同時也是要為她開道的意思。
千芷鳶握著手中的劍,她看向齊林,此時的她還不知道,在荒城里死里逃生的就有齊林一個,她更不知道,鐘曉月此時已經落到了幕夜痕的手上。
站在比武台上,齊林開口道︰「芷鳶,看到你完好無缺的在這里,我很高興。能祝你一臂之力,我也很高興。你一定要贏,必須。」
千芷鳶看到了齊林眼里的痛苦之色,她知道,齊林一定是有什麼事情瞞著她,這里不是地方,等回頭,她一定會問個清楚的。
卻不等她準備好,齊林已經動了。齊林的身手已經是當初那個初出茅廬的水平了。經歷了那麼多事情,又被帶回了岳陽齊家,他又會弱到哪里去。
然而,齊林不能讓所有武林同道看出他有意要輸,那樣會落人話柄,但是同時,他也不想太消耗千芷鳶的體力。
千芷鳶心里清楚齊林的想法,但是卻想不到他會這麼做。
原本招數漂亮,身手極好的齊林,肩膀之上溢出了血跡,頓時他的動作慢了下來,千芷鳶不能再拖,于是將他擊倒了。
這過程時間不長,千芷鳶卻愣在了那里,難道僅僅為了給她節省體力,他便如此傷害自己嗎?這讓她覺得十分的不可思議。
「林兒!」齊老爺子第一個沖了上來,將齊林扶起來。
「我沒事,爺爺…」齊林心虛的笑了笑。
「抱歉了,孫兒也是剛剛從荒城回來,傷勢未好,如今又比試了那麼多場,恐怕他是與盟主之位無緣了,容老夫帶他回去養傷吧。」
齊鳴說的十分的直白,合情合理,沒有一絲不妥,所以也不會有人為難他,也更不敢有人為難他。
但是這話听在千芷鳶的耳里,卻是十分震驚的。齊林竟然也是從荒城回來的嗎?那其他人呢?都去了哪里?她忽然心里涌起了極大的愧疚,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太多,她本以為他們個個身懷本事又沒有大敵,總不會出事,她也無暇顧及。
她此時十分的懊悔,她忽然想起了幕夜痕在樊籬城樓張狂的跟她說的那些話︰若是你執意不肯,那麼你身邊的人,會一個又一個的為了你的執拗,而付出生命。千芷玉只是一個開始。
若是她身邊的人落在了幕夜痕的手上,那後果。驀然間,千芷鳶心驚肉跳起來。
齊鳴把齊林帶了下去,走到沒有人的地方,齊鳴對著齊林冷哼一聲︰「我記得你的傷已經痊愈了的。」
齊林低下頭不說話,他要做的已經做完了,要傳達的意思也傳達出去了,聰明的千芷鳶必定會明白的。
齊鳴看了齊林一眼,不再說話。
然而,此時千芷鳶卻又招來了陌離,讓他去徹查當晚荒城的情況,盡可能的獲取鬼城的消息。
千芷鳶心有不安的在位置上坐了下來,揉了揉眉心。肩膀搭上一個溫暖的大掌,她回頭,看到樓花語已經回來了,朝著他送來一個寬慰的笑意。
千芷鳶笑笑,掩去了眉間的情緒。
「如何?」
「我什麼也沒有查出來。」
千芷鳶嘆息一聲,尹清畫的姿態,絕不可能是她多慮了,然而卻連樓花語都查不出來,難道背後牽扯十分的重大?
千芷鳶坐在位置上,沒有看到樓花語眼中一閃而過的異樣。
此時已經輪到虛心和封碩比武,不同于千芷鳶和齊林的過家家,虛心和封碩動了真格的。讓千芷鳶訝異的是,虛心的武功竟然已經如此的高了,真是讓人不得不贊嘆。
封碩雖然有信心,但是對上來勢洶洶的虛心,他的境況好不到哪里去。
封霸的臉色一直都很黑,他知道,封碩這一戰,消耗必定巨大了。
此時在虛心在比武台上,千芷鳶才有機會大大方方的大量她,當年那個委屈的小媳婦如今竟變得如此威武了,她想到這里,不由得小了出來。若是讓老頭看到了,會不會大吃一驚?
虛心很厲害,但是封碩也很強,一戰下來,兩人由原本的勢均力敵漸漸的變成了封碩佔了上風。
虛心年輕,封碩卻比虛心多了二十多年的修為,怎麼也不會讓一個孩子給欺負了去。因此封碩會贏,這是定局。虛心也沒有要打敗他的意思,他並不想對上千芷鳶,所以他在故意消耗封碩的體力。
千芷鳶怎麼會看不出來,說不感動是假的。她和虛心緊緊是兒時相處過一段時間,感情並不是太親厚的,然而虛心能為了她做到這樣的地步。
千芷鳶的一雙眸子落在兒時的玩伴身上,他已經完全沒有了當初的稚女敕,相反的,沉著穩定,那是他現在最大的特征。他不出奇招,不為贏,就為了消耗封碩,因此落了下風也還是打得很穩,簡直可以說打得漂亮。
結果並不出人意料,封碩贏了,但是卻贏得很辛苦,身上多了許多的瘀傷,體力內力也消耗很多。
千芷鳶發覺虛心的心思真的很玲瓏剔透,他明明還可以再多消耗一些,然而他卻實時的收手了。因為再打下去,天黑了,那麼比武就會拖到明天,努力就費了一半了。
封碩贏了,最後是千芷鳶和封碩的對決。許多年前,她看到了封碩和葉晨軒在比武台上的對決,當時葉晨軒已經身負重傷了,卻還是贏了封碩。
雖然封碩的消耗巨大,但是千芷鳶前面太過僥幸,所以大半的人或是認為,或是希望封碩會贏。
比武開始之前,千芷鳶已經對封碩的實力看了個七八分。平心而論,封碩是個武學奇才,他的根骨極好,而且他也努力好學,所以他的武功是很高的。
比他年歲小,武功卻高于他的人少之又少,中原武林,千芷鳶知道的就有葉晨軒和沈雲襄,那麼今天她會在這認知上,加上自己。
比武開始,千芷鳶和封碩打了起來,封碩開始的時候節奏與他對付虛心的時候是一樣的,都是在試探。然而千芷鳶並不著急,由著他試探,他不出手,她也不會最後出手。
兩人在比武台上一時間竟然是難分伯仲。這讓一開始並不看好千芷鳶的人大吃了一驚,千芷鳶竟然跟誰比武都是這樣,不出彩,卻都能堪堪接過。
後來封碩漸漸的加大了攻勢,千芷鳶接招也隨著他的攻勢變得快起來。千芷鳶並不發力,而是跟著封碩的變化而變化,這讓封碩著實很頭疼。
就想一團軟棉花,用力按,她就凹得厲害一些。他一時竟然沒有找到辦法打破這種困境。
「想不到小芷鳶小小年紀武功竟然如此的卓越,讓我們這些長輩都長了眼界啊。」封霸大笑起來,听起來像是贊嘆,但是懂的人會知道他話里的意思。
封霸的意思不外乎是提醒封碩,該用狠了。封碩自然是懂得的,因為之前他消耗了那麼多,即使他是男子,千芷鳶是個女子,他也會體力不支,所以拖下去對他沒有好處。
封碩听懂封霸的意思之後,招式忽然轉變起來,從沉穩有度變成了尖峰凌厲。千芷鳶見此她勾起了一個唇角,她要的就是封碩著急,一著急必定出事。
封碩招式一變了之後,千芷鳶一步又一步的後退,像是節節敗退一般,她已經有些招架不住了。
封碩見此,松了一口氣,千芷鳶的武功還是平庸的,比起虛心都差得遠。
封霸卻緊緊的皺起了眉頭,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何況封霸還坐在高台之上?千芷鳶雖然節節敗退,但是步伐一點也不亂,像是在引誘封碩按照她的退路走。
封碩笑了笑,看千芷鳶退得差不多了,給她個最後一擊,這樣他便能夠贏了。等他全力的出了一掌之後,他忽然看到了千芷鳶嘴角邊的笑意。
一掌出去,千芷鳶卻忽然在她的眼前消失不見了。
封碩這掌出的極其猛烈,一掌出去,打不著人,再收回來就晚了,他自己吃了很大的回力,他悶哼了一聲,胸口很難受。
他沒想到,千芷鳶竟然輕易的避開了,她的身手比起她的表現要靈活多了。
封碩趕緊回頭繼續攻向千芷鳶,然而回頭一看,他卻驚呆了。
跟著他已經驚呆的還有整個會場上的人,頓時,一陣驚呼聲響起,充斥了整個會場。
封碩揉了揉眼楮,確定他不是眼花才看到了一個又一個的千芷鳶站在他的前面,他還來不及數到底有幾個,卻見這些千芷鳶全都朝著他攻了上來。一改棉花式的回擊,這些沒數清的千芷鳶招式變得異常的凌厲。
封碩饒是吃驚,卻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他立即定下心神,見此他不得不將他的看家本領拿出來了。
然而千芷鳶原本武功就很高,加上那麼多個千芷鳶一起夾擊他,他還分不清哪個是哪個,于是他一時間被千芷鳶打得有些氣喘。
但是不過是一會,氣喘就過了,他凝神,跟著那麼多個千芷鳶打了起來。
見到這樣的情況,在座的武林中人必然是吃驚得不得了。他們從未見過這樣的武功,一個可以變成九個!現在是一打九,武林人士開始為封碩擔心起來。
縱使封碩武功很高,他在虛心那里消耗了不少,又因為剛剛的自信輕敵帶傷了自己,如今又沒見過這樣的武功,應對起來實在是不容易。
而千芷鳶此時的武功比起在鬼城的時候已經大大提高了。這些日子,她除了忙葉家的事情之外,她就在練功了,她必須一點都不能輸。
除了她刻苦的修煉之外,她還得到了葉問天和樓花語的指點,這些指點彌補了她原本武功的不足,讓她的進步巨大。
其實她現在已經能放十五個幻影了,只是她覺得她沒有必要放那麼多,九個就足夠對付封碩了。
「天啊,這是什麼武功啊,分身術嗎?」
「怎麼能分出那麼多人來啊?真的有那麼多人嗎?看葉小姐的武功,原來她之前一直都在隱藏啊!這份心思真是深啊!」
「是啊,我還一直以為她不過武功平平呢!」
「漂亮啊,太漂亮!她一個就夠漂亮,來了九個,更漂亮,招式也十分的漂亮啊!」
「……」
葉問天贊許的點點頭,殷震方則是震驚之後變得深沉起來,齊鳴很是吃驚,開始想起齊林的話,封霸則是徹底的黑了臉。
「家主,你看?」
「動手!」
就在封碩即將敗北的這一刻,忽然間,爆炸聲從看台那邊傳了過來。所有人都被驚嚇到了,他們立即朝著那個爆炸的地方看過去。
千芷鳶很清楚,現在爆炸對誰最有利,她看了一眼封霸,封霸果然雙眼還落在比武台上,一點也不看爆炸點。
若是她此時停止了比武,那麼比武就會推遲,重新打一次,封碩有所準備,他就還有翻身的機會。
若是她不停止比武,這麼大的事情,她竟然只顧著自己,這樣她要當上盟主恐怕也難。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不過,她也不傻。
封碩倒是被這突如其來的爆炸聲嚇了一下,手上一頓。
千芷鳶冷笑,偷雞不成蝕把米,就在此時將他一腳踢在了台上,在大家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在他的穴道上扎了一針,封碩就躺在地上手腳發軟起不來了。
千芷鳶轉頭,對封霸冷冷一笑。
封霸心神一凜。
然後千芷鳶站在比武台上,在人們的驚呼聲中,大聲的說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來人啊,給我將爆炸點周圍圍起來,不允許任何一個人出去。」
千芷鳶的聲音十分的響亮,所有的人都听到了,听到的同時也看過來了。一看過來,看到的就是千芷鳶一臉威儀的站在那里,封碩倒在地上爬不起來。
此時不少人倒吸了一口氣,雖然最後沒看清楚,但是結果已經很明顯了,千芷鳶贏了封碩。不少人還沒在爆炸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卻又被這比武的結果震驚到了。
封霸將千芷鳶的動作全都在看眼里,但是他此時卻不能說什麼,難道要他說千芷鳶在封碩背後扎真才害的他起不來嗎?
封家丟不起這個臉。
「還不快去把大少爺扶回來?」封霸沉著嗓子說道。
手下人一听,哪里還敢怠慢趕緊沖上去將封碩扶了回來。
「大家都看到了,比武的結果,是葉小姐贏了。功績耀眼不說,武功竟然如此高超,真是令人大開眼界啊!哈哈哈…」殷震方起了個頭,所有人便都以驚艷仰慕的眼光投向了千芷鳶。
「是啊,沒想到虎父無犬女啊!葉大小姐如此厲害,卻藏得如此的深啊!」
「公子帶出來的高徒果然是不一樣啊。」
「沒想到竟然是她當上了武林盟主啊!」
「是啊,一介女流竟然比過了所有的男子…」
「天啊,不是吧,她居然真的贏了!咦?其他八個呢?怎麼就剩下她一個人了?」
「……」
千芷鳶知道大部分的人都已經承認了她,她一步一步走來,一點差錯都沒有,所有人的反應都跟著她的軌跡走。她說過,這個武林盟主,她必須要拿到。
拿到了武林盟主之位,自然不能做擺設。如今有人想要鬧事,那不就是給她表現的大好機會?不知道封霸知道他給她做了嫁衣,他會不會後悔現在的決定?
想到封霸千芷鳶就想到了伽羅雪,想到伽羅雪她就恨。她不是葉晨軒,不會一心一意只盯著一個鬼王,她要將整個鬼城的勢力全部拔起,包括外戚。
千芷鳶點了點頭示意,但是臉上的表情卻是一點也沒有松。她凝起了眉說道︰「今天出了這樣的事情,想必是給人鑽了空子,看來武林今後少不了有些風雨了。」
「是啊,這到底是何人所為?」
「幸好也沒有傷及太多人,這爆炸怎麼看怎麼蹊蹺。」
「誰會想要搗亂呢?真是眾目睽睽之下…」
「各位武林同道,既然芷鳶已經拿下了這盟主之位,這件事情又是在行知山上發生,芷鳶必定查個水落石出!」千芷鳶篤定的說道。
經她這麼一提醒,眾人才想起,她如今已經是整個武林的盟主了!
「恭喜葉盟主奪得盟主之位!」
一時間會場之上充滿了祝賀的聲音,無論是同意或者是不同意的,都也只能掩下心中的情緒去祝賀她。她在令人羨慕的同時,也是令人驚訝和欽佩的,畢竟一個女子能夠獨當一面已經十分難得,然而她的功績又高,武功卻還如此的高深,除了她是女子之外,其他的真是一點毛病都挑不出來。
「恭喜葉盟主」尹清畫的聲音不太太大,但是還是讓很多人听到了。
「多謝。」
「如今是我恭喜葉盟主,一個月後,要換著葉盟主恭喜我了。」尹清畫笑道。
「尹大小姐有喜事?」
尹清畫點了點頭,她說道︰「一個月之後,我和雲襄喜結連理,希望葉盟主能夠到場祝賀。」
尹清畫剛剛說完,一張喜帖就遞到了千芷鳶的面前。千芷鳶身體一僵,抬起頭,恰好撞上了樓花語閃爍的神色,她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