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王 第36章戰爭,還是和平(3)

作者 ︰ 管殺不管填

在市政廳三樓,卡爾斯上尉向德賽上校匯報了審訊的結果,被俘32名市政官員中,包括帕拉福斯在內,一共有8名軍委會成員,至于其他5位軍委會委員,或因病在家休養,或是在前線輪防。被俘的士兵被關在市政廳地下室,普通官員集中在二樓會議室里,而所有軍委會成員則被單獨關押。

「被俘的軍委會成員里有多少人願意簽署投降令?」德賽接著問。

「只有兩名,另外兩位還在猶豫,最後4個,包括那位帕拉福斯將軍,態度異常堅決。」這位圖盧茲警察局的前任密探有些無奈,因為德賽上校嚴禁卡爾斯上尉使用粗暴的審訊手段,只能是威逼與誘導,時間太緊,效果也不太好。

「沒必要沮喪,上尉,一切都按計劃行事吧,我們事先也沒太指望這些人在槍口下改變立場,至少在他們認為的所有籌碼損失殆盡之前。」德賽笑了笑,不以為然。

市政廳與聖母大教堂先後陷落法國人之手的消息,很快被傳到各級指揮官那里,費爾南多上校同樣接到了噩耗。等他趕到時,被任命為最高指揮官的拉米雷斯將軍,正在整頓一支部隊,準備天大亮之後,發動第二次攻勢。左側,還停放著3門火炮,它們被炮手們拉來,原本要被使用,但大部分軍官都堅決反對,他們擔心一旦火炮發射起來,炮彈很有可能誤傷市政廳大樓里面的人質,所以又被擱置一旁。

費爾南多上校趕到時,僥幸逃生的軍委會5名成員,各防線的指揮官均已到齊,其中包括布斯托神父,以及帕拉福斯的表妹,布雷塔伯爵夫人。臨時會議上,拉米雷斯將軍的指揮權被首先確認,這是第一項,也是唯一件獲得通過的軍務,隨後,會議出現了嚴重分歧,由于缺乏權威的聲音,眾人陷入無休止的爭吵。

作為最頑固的強硬派代表,布斯托神父要求拉米雷斯將軍馬上發動進攻,收復市政廳大樓,解救所有被俘的人質。同時,他還要求追究負責東線防御的阿隆索將軍責任,正是由于他的失誤,導致法國人通過一條密道突襲了市政廳和聖母大教堂。盡管那條密道已被發現,並加以摧毀,但造成的重大損失已無法彌補。

布雷塔伯爵夫人當即反對神父的建議,認為可以通過和談來解救人質,法國人已經釋放了善意,他們還允許救護隊施救市政廳廣場上的傷員,便是佐證。阿隆索將軍和另一名指揮官也隨聲附和。戰爭進行到現在,內困外交,薩拉戈薩的指揮高層沒有幾個還認為,自己還有僥幸獲勝的可能性。

第27節戰爭,還是和平(3)

法國人之前開出的投降價碼不錯,貴族和將軍都能獲得善待,如果樂意向約瑟夫國王遞交效忠書,還能提升貴族爵位。唯獨反抗的教士例外,無論是拿破侖皇帝,還是拉納元帥,都對西班牙教士唆使平民殘殺法軍戰俘的不人道行為,深惡痛絕,拒絕簽署給反抗教士的赦免令。在座的布斯托神父就是其中一個。

無論是自己所代表的階層利益,還是今後會面臨的悲慘結局,布斯托神父都不會允許臨時軍委會與法國人和談。很快,神父與原政治盟友的表妹,相互爭執不下,他們代表各自利益與立場,試圖壓制對方。

費爾南多上校沒有參與這場爭論,他轉過頭,詢問身後的一名上尉,有關突襲市政廳大樓的法國情況。

「上校,據初步估算,他們的人數應該在150到200之間,武器方面,人手有3支步槍,第一次進攻時,我們就吃過虧。目前,我方的損失在600人左右,還有近百人俘虜在法國人手中,敵方不詳。」上尉的最後一句純粹在敷衍。他閃爍其詞的眼神,讓經驗老到的費爾南多上校一下子就看穿,後者並沒點破。

「法國人的指揮官是誰?」費爾南多上校繼續問。

「還不清楚,不過,剛才有人看見一名法國-軍官,曾經以談判特使的身份來過市政廳。他叫……」西班牙上尉揉著眉頭,似乎在努力回憶。

「德爾尼!」費爾南多上校一口叫出,現在總算明白了,佔領市政廳的法軍指揮官又是自己的老對手,德賽中校,還剛晉升為上校,一個狡猾難纏的家伙。

此時,臨時軍委會的爭論也告于段落,作為交換,以布雷塔伯爵夫人為首的貴族派,包括部分指揮官在內,同意布斯托神父的建議,讓拉米雷斯將軍再發動一次進攻,如果軍事行動失敗,臨時軍委會將委托布雷塔伯爵夫人與法國人進行和談,或者說是,準備與對方就投降條件討價還價。

「不,女士們,先生們!」費爾南多上校趕緊站起來制止,並將自己掌握的情報與眾人分享,他強烈建議在座諸位,「不能再做無謂的犧牲了,要麼和談,要麼突圍。那位叫做德賽的法軍上校,陰險毒辣,且又貪生怕死,他一定留有後手,不然也不會把自己陷入孤立無援的險境。」

費爾南多上校呼吁沒能得到其他人的響應,負責指揮任務的拉米雷斯將軍還在譏諷這位自由派貴族在打了一次敗仗後,居然害怕一名和自己孩子一般大的法國-軍官。

清晨7點5分左右,紅日初升,天色逐漸放亮,拉米雷斯將軍的部隊已集結完畢,一共征集了800名士兵,而且都是服役至少半年以上的「老兵」,進攻方向以市政廳大樓正門為主,一部分人將繞道側翼,攻擊連接市政廳大樓與聖母大教堂的街壘。

原本,拉米雷斯將軍還計劃派人直接攻佔聖母大教堂,因為後者地勢低沉,矮小的窗戶容易翻越,但立刻招來所有神職人員的堅決反對。因為法國人已把聖母像搬到教堂正門處安置,他們擔心戰斗過程中,稍有不慎,會導致全體薩拉戈薩人的精神寄托被毀。

「看來還是強硬派戰勝了妥協派。」德賽望著廣場一端,已經集結完畢的西班牙守軍,笑了笑,解嘲似得對自己副官說道︰「幾百年來,西班牙人總學會不了如何與敵人妥協,每次都在山窮水盡之後,才能想到和平的解月兌。」

不待夏爾少尉做聲,德賽又問了一句,「少尉,幫我尋到一個口罩沒?」

「是的。」少尉從背包里拿出一副讓修女們現做的口罩,交給德賽團長。

「對了,少尉。也給你一個建議或是忠告,如果待會你不想聞到人肉燒烤的味道,最好你和我一樣,能有這樣的口罩。哈哈!」話音一落,德賽轉身而去,房間里回蕩的陰險笑聲令夏爾的臉色極度難看。

市政廳二樓,正對廣場的一個房間里,彭杜瓦斯蹲坐在地板上,一遍又一遍的保養身邊的三支槍械,並將它們填裝好彈藥,擱在伸手可及的角落。背包里的燃燒-彈也被取出,一共有6瓶。堅守一樓士兵,因為地形不利于投擲燃燒-彈,全部燃燒-彈都轉交給其他樓層,或是連接聖母大教堂甬道的戰友使用。

彭杜瓦斯戴上石棉手套,小心翼翼的將玻璃瓶塞打開,慢慢地從酒精溶液中拉出濕潤過的引火布條,僅留下五分之一長度在瓶中,再用塞子重新封堵瓶口,確保不會泄露。

席爾瓦在一旁靜靜觀看,他最初是被分配到一樓守衛,但得知自己的老鄉已在二樓時,他主動聯系軍士長,希望能和彭杜瓦斯在一起。雷德斯軍士長當即同意,後者不想看到這個惹禍精在自己面前晃蕩。席爾瓦來這里,倒不是考慮安全,還是和老鄉在一起舒坦,盡管彭杜瓦斯時常不給自己臉色,但總體來說,還是很不錯的。

苦活與累活,都是他一手經辦,如同這準備燃燒瓶。席爾瓦曾吃盡了苦頭,右手手背還殘留一大片黑斑,隱隱作痛,那是調制燃燒-彈過程中的不幸附加物。

「彭杜瓦斯,你說我們為何總被數倍,甚至數十倍的西班牙人圍攻?」等到老鄉忙完手中的活兒,好動的席爾瓦再也忍不住,找了個話題。

「昨天你可以選擇不來,德賽上校說過的,可以不追究膽小者的臨陣月兌逃的行為。」彭杜瓦斯沒好氣的答非所問。

「呸呸,我可不是膽小,我只是想在戰後,能否獲得士官的資格,還有十倍的當月軍餉。」席爾瓦辯解起來。

「後面的沒問題,德賽上校保證過,如果你再想偷懶,肯定不能獲得士官軍餃。」彭杜瓦斯還準備再教訓老鄉兩句時,外面已傳來一陣密集的鼓點聲,兩名還在屋外閑聊的士兵,也紛紛跑回彭杜瓦斯所在的房間里,等候命令。

很快,一名士官開始在二樓走廊上大聲叫嚷,「所有人注意,西班牙人又來送死了,做好你們的最後準備,就像平時在訓練場上一樣,必須听我的命令再開槍,另外,燃燒-彈暫時不得使用。」

西班牙人在進攻上,依然采用老式的五排制方陣。廣場上,參與進攻市政廳正門的近600名士兵,分成五排橫隊,形成密集隊形,每列橫隊中間都有一名軍官在負責指揮,橫隊前後間距1米,走在前列最突出位置的,是3名最勇敢的鼓手。整個隊伍的最高指揮官,拉米雷斯將軍也親自參與進攻,他騎著高頭大馬,行進在第二排的最右端。

鼓手敲打的軍樂,引導自己身後西班牙士兵的前進步伐,一排鏈接一排,如同卷起的漫長海浪線,試圖向礁石發動新一輪沖擊。听著敵人的鼓點與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所有法國人都盡量屏住呼吸,緊握步槍,雙眼死死盯住屬于自己的獵物。

100米,在軍官們的約束下,西班牙士兵不再胡亂開槍,他們緊抱著插上刺刀的步槍,彼此還稍稍靠在一起,以尋求片刻寬慰;

90米,法國人的幾只來復線膛槍率先開火,他們的目標是騎在馬背上的西班牙指揮官。一顆子彈正好打在拉米雷斯將軍左肩,後者低哼了一聲,搖晃著摔倒下來,幸虧身後的副官及時趕到,他搶在長官頭部與地面踫撞之前,一把拉米雷斯將軍救起,隨即送到後方醫治。隊列中,一名年長的少校軍官跳出來,拔出軍刀,主動承擔指揮職責。

80米,當西班牙士兵開始進入有效射程時,市政廳一樓雷德斯軍士長離開觀察口,大聲命令做好射擊準備的士兵們。

「全體都有,舉槍,瞄準第一排,開火!」

「更換槍支,舉槍,瞄準第一排,開火!」

……

短短十秒鐘內,一樓大廳里隱蔽的近百名法軍士兵,通過狹窄的射擊孔,已向敵人了300發子彈,白煙過後,鉛彈撕裂了密集的人群。首先遭殃是三位鼓手,身中數彈的他們全部都在血泊之中,而整個第一排的士兵,也有三分之一的人喪失戰斗力,進而留出大批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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