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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巴黎外交部發給駐曼雷薩公使官的免職公告,正沿著巴黎到曼雷薩的機械電報線路,一路南下傳遞時,在巴塞羅那新落成的金色音樂大廳里,貝多芬和他的維也納交響樂隊正為攝政王、莉蒂西雅夫人,還有在場的數百為大貴官人、各國使節,及其他們的家眷,傾力演奏一首《第七交響曲》。
該篇樂章是享譽歐洲的音樂大師兩月之前,在他的私人寓所創作出來。至于這首《第七交響曲》創作的靈感,則是今年3月,貝多芬親眼目睹加泰羅尼亞民眾在得知王國繼承人,小伊莎貝拉公主順利誕生之後,自發聚集于攝政王廣場載歌載舞的歡樂場景。所以,《第七交響曲》也被喜好音樂的巴塞羅那人,親切的稱為「舞蹈性的交響曲」,或是「舞蹈的頌贊」。
在眾人如醉如痴欣賞著明朗、歡快的流動旋律時,安坐于豪華包廂的德賽卻是意興闌珊,哈欠連連。這位君主頻頻的捂住口鼻,盡量不去打攪身邊的親人與附近的賓客。但最終,他還是忍受不了那些拼命擁堵在自己耳朵里,由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低音提琴、木管、單簧管和大管等樂器,聯合制造出來的各種美妙的「噪音」。
德賽與拿破侖一樣,音樂在他們眼中,不過是暫時松弛一下神經,或是給人快樂的東西,然而雄激昂壯的軍樂除外,它可以令人心潮彭拜,充滿斗志。于是乎,攝政王便通過他的一名上尉副官,向應邀而來的德國音樂大師提及譜寫一首頌揚自己軍隊的偉大樂曲,卻遭遇貝多芬的一口回絕,音樂家還諷刺說,自己創作的音樂不是為了迎合君主王權和戰爭販子。
在听完采德羅上尉的轉述後,德賽感覺一萬頭草泥馬在自己心中呼嘯而過。作為穿越者,他欣賞貝多芬無與倫比的的音樂天賦,欽佩堅韌頑強的創作意志,偶爾也會陶醉在大師譜寫的膾炙人口的經典作品中。然而這個德國人太驕傲,太傲慢了,既瞧不起同行,也藐視君主。
某些時候,攝政王的氣度不比歐洲的君主們要好。當他在房間里義憤填膺詛咒德國佬時,也開始埋怨卡瓦醫生有些多管閑事,年過四十的老家伙了,居然還是貝多芬最忠實的簇擁者。
年前,卡瓦醫生在曼雷薩醫學院,親自主持一場跨國臨產醫學研討會時,從維也納一名同僚那里私下得知︰歐洲最杰出的音樂家由于長期患上某種傳染性疾病,健康遭遇摧殘,雙耳听力嚴重衰退,雙耳已有徹底失聰的跡象。
對于偉大音樂家的崇拜之情,促使卡瓦醫生寫信給貝多芬,盛情邀請他來加泰羅尼亞接受免費耳疾治療,另外卡瓦醫生還托人匯去5百法郎,當做貝多芬前往巴塞羅那的旅途費用。
接到醫生音樂迷的來信後,由于失去了魯道夫公爵這個大金主的贊助,正在維也納過著貧困潦倒生活的貝多芬,隨即放棄了回到德國與大文豪歌德會晤的初衷,繼而改道前往加泰羅尼亞。而這個決定,很大程度上源自那位維也納醫生極力慫恿的結果。
因為在歐洲各國的醫學界流傳著這樣一個人間奇跡︰卡瓦醫生領導的團隊已從美洲出產的金雞納霜中提煉了一種具有神奇療效的藥物,它可以治愈任何一種已知的疾病。只是產量稀少,使得價格過于昂貴,僅有少數富人與王國貴族,才能享受得到這種神奇藥水。
這當然屬于無稽之談,是軍情局故意散播的謠言。在第三次葡萄牙戰爭過後,很多外籍醫生留意那些被法軍俘獲的英國中高級軍官,在他們身負重傷或患有重疾時,只需要繳納一筆價值不菲的醫療費後,便能通過一種淡藍色藥水,在短時間內得以康復。
基于這種情況,早有安排的德賽為保證對青霉素的長期壟斷性,指使軍情局派駐各國的間諜們四下制造謠言,將這種特效藥水的原料來源歸結于金雞納霜之上,好讓英國、法國、奧地利、瑞典、普魯士、俄國,甚至美國的醫生們瞎忙活。
貝多芬不是醫生,他絲毫不關心淡這類昂貴的藍色藥水的真正配方,只在乎它能否給治愈自己的慢性疾病,讓雙耳重新恢復一個音樂家應該具備的正常听力。
好在卡瓦醫生沒有讓他失望,盡管大劑量的青霉素不能完全治愈貝多芬身上的多年頑疾,但至少可以大大減輕了各類並發癥,尤其是對耳朵听覺造成的嚴重影響。在第一個治療周期結束後,神清氣爽的音樂大師第一次走出醫院,迎著歡快的歌舞聲,走到攝政王廣場……
當《第七交響曲》的第三樂章開啟之時,德賽已起身在向莉蒂西雅打了聲招呼,獨自走出音樂廳的豪華包廂,他需要在外面透透氣,或是吸根煙。
來到音樂廳走廊,德賽剛要點燃香煙,就看到兩名近侍伸手攔住了一名形色匆忙的傳令官,侍衛們需要檢驗來訪者的真實身份和意圖。鑒于後世美國的林肯總統在華盛頓的福特劇院遇刺身亡的慘痛教訓,攝政王身邊總有眾多全副武裝的貼身侍衛,以防範各種意外發生。
傳令官通過檢查後,將一條發自巴黎的密令呈送到德賽面前。
「該死的阿里斯蒂德,你終于可以滾蛋了!」德賽憤憤罵道,繼而又手舞足蹈起來。
彭杜瓦斯在密令中告之德賽,拿破侖不僅默許亞歷山大同伊莎貝拉聯姻,而且還指使新任外交大臣馬里把駐曼雷薩的法國公使阿里斯蒂德就地免職,並將其召回巴黎。因為皇帝希望德賽能盡快啟程北上華沙,率領波蘭民眾抵御俄國在東方邊境上的軍事威脅。
局勢如此惡劣,德賽心中卻顯得極為平靜,他知道不僅拿破侖和他的50萬軍隊還沒做好對俄國戰爭最後的準備工作,俄國沙皇亞歷山大一世同樣如此,後者的所作所為,只是氣憤于拿破侖下令並吞奧登堡公國的事實。
在眾多俄國貴族的唆使下,亞歷山大一世也想通過大軍壓境的跡象,借此來炫耀俄羅斯帝國龐大的武裝力量,促使拿破侖最終妥協,根本沒有下達進犯華沙大公國的作戰命令。
德賽從軍情局那里得到的確切情報中顯示,所謂派駐波蘭邊境的那30萬俄**隊,水分實在太多,不僅人數大打折扣,就連真實存在的10多萬俄軍中間的大部分士兵,也屬于剛入伍不到兩周的莊稼漢,其戰斗力根本不堪一擊。此時,俄軍中最精銳的幾個軍團依然部署在土耳其或波斯的邊境。
可盡管如今,德賽也不敢過于輕率的樂觀,任何擦槍走火的偶發事件,也可能導致一場軍事沖突,甚至是一場大規模的戰爭。所以自己北上波蘭的日程,不能再行拖延了。
做出最終的決定後,德賽扔下一口未抽的香煙,快步回到歌劇院的包廂里。他一言不發的坐到莉蒂西雅身邊,牢牢抓住女人的手臂,並將她攬入懷中。
莉蒂西雅心中一顫,似乎已經感覺到了德賽做出的那個決定,她緊緊依偎于情人的寬闊厚實的胸膛上,享受最後一刻的美好時光。
等到德賽嘴里呢喃一句,「對不起,我必須要離開了!」
這時,莉蒂西雅最終克制不住,任由飽含眼眶的淚珠,紛紛滾落下來。
……
兩天之後,即1811年5月25日星期三凌晨3點,曼雷薩王宮。
攝政王輕輕掙月兌莉蒂西雅的雙手,他走到嬰兒房中,最後一次親吻熟睡中的小伊莎貝拉的額頭。在王宮廣場的馬車外,德賽稍稍延遲離開,他再次擁抱前來送行的莉蒂西雅,然後,狠下心來,轉過身,跳上馬車,決不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