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另類生物藏玄機(1)
李曰坤背對高崖就那麼躺下去,頭枕雙手。
月斜西天,深邃的夜空無限地擴闊開去,向神秘的幽暗接近著。厚重的幽藍s 背後如有無限的秘藏待人去開拓尋幽。幾顆驟閃驟斂的星星,顯現出經常被忽視的蒼穹夜空擁有生命般地活潑俏月兌,抑或本就是生命的一種體現存在。那里是星星的家。
李曰坤躺下的剎那掃過夢幻的天空竟無意識地想到了這些。自己也覺奇妙好笑。
「紅袍老怪物追那兩頭畜生不知能不能追上,哈,在老怪物眼里我們師兄弟竟不如那兩頭畜生。」
高想大笑,嘴巴的張闔引起了無數大小肌肉的抗議,捧月復學師哥般仰躺地上,微眯雙眼,甚為愜意。
「追不追得上,都有紅袍老怪的好看。咦,師哥,兩頭怪鳥怎麼就跑了呢。哈哈,連招呼都不與紅袍老怪打一個,看那老怪的表情,像極了被情人拋棄的怨夫。嗯,怨夫一詞用得好。」
「在石崖上時,紅袍老怪與兩頭怪鳥的表現就委實令人奇怪。難不成一人雙鳥間的配合缺乏默契?」
高皺眉道︰「當時的情景確實怪異,兩鳥飛到頭頂時就旋飛開去,似在怕什麼?哈,對了,定是怕傷了翼翅,離崖石那麼近。」
李曰坤舒展開四肢,大字形仰躺著。
高頓了頓,續道︰「那剛才沒有崖石踫翼翅啊,竟連紅袍老怪都拋棄不顧了,哈,定是見到鬼了。」
「兩頭鳥的怪模怪樣,連鬼都怕。」李曰坤不禁莞爾。
「師弟,劉大哥與大老牛他們能否安全月兌險?芒崖山口附近有不少的吐蕃兵在,現在紅袍老怪極有可能也去幫手了。」李曰坤不無擔心。
「劉大哥智計疊出,吐蕃人哪是他的對手?就那幫剛下樹的猴子也就會偷偷模模地摘兩個果子,真要斗起生死來,怎麼能瞧進劉大哥他們的眼里。」
「斗力商隊人數上不佔優勢,斗智的話,哈哈,真想現在就追上去看劉大哥怎麼耍猴玩。」疊歷生死一線,李曰坤不覺察間變得開朗善談起來。置之死地而後生,此生非前生,可謂死而復生。
緊張疲累後的舒緩,靜謐幽邃的夜境,整個身心蕩漾在如夢如幻的沉迷中,高渾不覺察師兄的不同往r ,只感覺現在的一切自然而舒暢。
「師哥,我們還去不去與劉大哥匯合?我們的處境不比他們好到哪里去。還有,嘿,姝兒現在也不知在哪里?」
高霍然坐起,「等抓到∼∼」
目光掃過,眼球上留下未被篩選的影像。是幻覺?是重影?還是因坐起而導致體內血液的再分布暫時x ng的眼楮發花?抑或是皎月西沉,光線倏忽變化時給眼楮造成的錯覺?
高清晰無比地感覺到,就如感覺到師兄就躺在那里一樣的沒有疑問。高崖上他們懸掛粗索的地方,站著一人,全身都裹在黑s 的衣服里,就如岩石般存在。他是人,高肯定地確定。但怎麼會這樣?高感覺到他是在那里,就如岩石般存在了幾千年,不,他永遠就在那里。似乎從亙古以來就在那里,不,不是。我怎麼會有這樣的念頭?高大腦不受控制地迅捷地旋轉著,別去想,別去想,高告誡自己、命令自己、控制自己,沒有作用。大腦已經不愛控制地瘋轉著。不,他不是從亙古時就存在那里,而是從沒有亙古以來他就在那里。怎麼會呢?
自己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此一想法如烈火猛烈地炙烤著大腦,大腦發瘋般地旋轉。氣促胸悶,血液在身體里狂躥,本應頭暈目眩的狀況,偏偏頭腦清楚。這一想法如一孩童背負千斤重物般地讓人不堪,卻突如其來地壓在身上,想卻不能。
他在虛空里,又不在虛空里,他和我們一樣在人世間,他分明清楚地立在那里。高的大腦混亂不堪,他實實在在的感覺到了那人的存在。一種詭異無倫且難以表述的情景,在高的腦海里激蕩飛旋,高突然強烈地鄙視自己的無知與蒼白,卻又無以言述。
突然而來的靜默,李曰坤享受著月s 灑在身上的最後的告別,姝兒是師傅的唯一愛女,怎也不能讓姝兒就這樣不知所蹤。劉大哥與商隊的安危自己與師弟也有一份責任在里面,但怎及得上尋找師妹呢?商隊的處境雖險,但劉大哥自能應付得了,若論對西域的了解,自己與師弟拍馬也難追及其萬一,還有大老牛相助,自己的擔心與這兩人的能力相較實是多余。恢復體力後就與兒一起尋找師妹,然後再到石城鎮與商隊匯合。
「師弟,天亮後∼∼師弟,你怎麼了,哪里不舒服?小,兒,兒,」李曰坤駭然發現高臉s 赤紅,汗出如漿,痛苦地撕扯著頭發。
李曰坤跳起來,撲過去,扶住高。
咯咯咯
李曰坤听來已分不清是高的牙齒還是喉嚨發出的聲音,只感覺高的身體如火碳般灼人。
「不要動我,師哥」高已沒有聲音發出能讓師哥明白的詞語。
李曰坤這一驚非同小可,師兄妹三人連袂而來,師妹失蹤,高再出岔子,自己怎麼對師傅交待,怎麼對自己交待。
莫不是心力交瘁,兼之對姝兒的牽掛,一時氣滯不暢,導致師弟失瘋不成?還是適才與紅袍老怪交手時受傷而不知,直到現在才發作?自己與兒並沒有與紅袍老怪打上一招半式,且自己始終與兒雙手相握,沒有半刻的分離,兒受傷,我自也不會幸免。
李曰坤分析著各種可能x ng,手底下卻不閑著,把高扶坐在平地上,盤膝坐好,掌心朝上平放腿上。
李曰坤舒氣靜神,緩緩坐在高背後。仰天長舒右臂,左手輕托右手腕部,右手五指箕張,做出曲張縮彈各種樣式,後慢慢五指收攏,成撮指狀,如一火焰上天。略一停頓,收雙手于腰部,自下而上,曲收于腋,從腋部出,再曲臂上前,掌心朝天。左掌輕托高後頸,右掌心按在高背心至陽穴處,甫一接觸,李曰坤嚇了一跳。
高更是苦不堪言。李曰坤的所有動作,高感覺得清清楚楚,知師兄心切救自己,但心知自己的這種情況絕不能以受傷或經脈錯亂視之,若師兄不明就里強行施救,真不知要出什麼岔子。偏偏自己心知而口不能言。
雖然大腦的飛速旋轉與氣血以難以想像的速度運行給自己帶來的震撼感絕不好受,但慢慢地自己卻很想這種情況延續下去,那是一種非親試而難知的一種奇妙感覺。大腦與氣血依然在忘我的飛速運轉,漸漸地自己似乎剝離了腦與氣血,但與它們的聯系卻沒有隔斷,既分離又參與,自己像一個旁觀者又似一個參與者,自己在看著自己的所有作為。更為重要的是那黑衣人開口了,自己正沉浸在黑衣人優雅曼妙的聲線當中,此時師兄要為自己施救,怎不讓自己又急又惱又恐?
李曰坤的左手接觸到高後頸的剎那,一種無以名之的感覺順手掌傳來,微微顫動,幅度不大,強度卻讓李曰坤大為驚訝,每一下的顫動如重錘近距離的轟擊,但又偏偏很有節制。若是這樣人的大腦豈不早已七零八落,化成一灘血水?憑感覺李曰坤還是能確定,高的腦體依然完整,並沒有出現可怕的後果。手掌接觸處,能感受到皮膚的灼熱與聳動,清楚明白地顯示血液在高速集結,都朝大腦處馳援。李曰坤遲疑不決,若血液以這樣的速度運行,心髒將何以堪,豈不早就爆裂?右手所觸至陽穴脊柱處,脊柱梭梭地抖動。李曰坤猶豫著,兩手掌就停在後腦的風府腦戶穴與脊柱的至陽穴處,不知如何下手。
有聲音傳來,高不確定那是不是用嘴發出來的,他沒有看見黑衣人的嘴唇翕動,實際上高已不再留意黑衣人的行止,從黑衣人在眼球上留下影像後,高感覺自己是在感知高衣人而不是看見黑衣人。那聲音傳來,或者是直接注入高的身體,高只感覺自己周身如濃霧般包裹,朦朧飄浮,如懸停如急馳如飛升如驟降,舒泰自然祥和。所能見的空間向無限處遠去,空蕩蕩飄悠悠如深海般地暗幽邃藍,身邊不時有黝黑暗亮的東西掠過。
「我們已來到這里很久,」黑衣人的聲音傳到高的身體內,但絕對不是耳朵內,高暗忖道,那我是怎樣听到的呢?他想告訴我什麼呢?為什麼師兄沒有反應?師兄就在自己
的背後,高卻能如目睹般感覺到師兄還在為怎樣恢復自己冥思苦想。如鏡映像,清晰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