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與荒漠野狼競速
漫天星輝下,兩個黑點高高低低地移動著。
「師哥,這是什麼路啊,寧願在鐺上被烙大餅,也勝似在這路上掂大勺。師哥,休息會吧。」
「本來就不是路嘛,好吧。」李曰坤說著,在遍地都是大大小小的礫石堆上坐下,扒掉靴子,解下水袋,大大地吞咽了幾口。「走了大半夜了,師弟,踫到過什麼東西沒有?」
「沒有。這可怪了,好像自下山後,就沒見過能走路的東西,」高兩手撐地坐在地上,看著遠處綿延不斷,如黑s 巨蟒般的大山。「師哥,我們是在井里還是在井外?」
李曰坤像早知答案似的,隨口道︰「是在井底。還是一口枯井。」
高愕然以手撐地轉身,望著在星輝下蒼蒼茫茫的遠方,「多深?」
「不知道。到最近的井壁怕不有幾天的路程吧。」李曰坤拍拍手中的水袋,「再有兩個就好了。」
高模了模他的水袋,心大心小地道︰「師哥,我喝了小半袋了。」
李曰坤滿懷感觸地道︰「冥冥之中怕不有定數?與劉清大哥閑話時,對山這邊的情形有著很大的興趣,知道了這邊的很多趣事。大半夜的走下來,才知道故事是別人的現實是自己的。我們的準備太不足了。」
「那怎辦?」高坐直身子,憤憤地道︰「都是那幫兔崽子害的,不是他們我們怎會跑到這里來?哈,師哥,這麼看來,在山上豈不比在這里好?」
李曰坤瞧著高︰「怎麼你還想上去?」
高抓抓頭,「嘿嘿,更辛苦。」
李曰坤再不說話,閉目養神,高也學師哥般閉嘴闔目。
半個時辰後,兩人上路。
熹光微露時,他們終于看到了可以走路的東西。
走在前邊的李曰坤戛然止步,眯眯瞪瞪的高差點一頭撞在師哥後背上。
李曰坤盯著前方,道︰「師弟,你的願望可以滿足了。」
「什麼願望?」高揉著眼楮,順師哥手指著的方向看去。
視網膜上的影像如鐵錘夯擊般地震蕩著高的大腦,晨光中閃著淡淡灰黃s 的皮毛與淡然鎮靜j ng覺的眼神是實實在在地融合在一起的,並不是學他們般把衣服穿或披在身上的。它們或躺或臥或站或走,尤其那眼楮把些微晨光吸納後的傲然令人不由得想僕伏于地。
高的喉嚨軟骨不受控制地顫動起來,「師哥,它們剛吃完夜宵回家吧,對我們不會有興趣吧。」
「這得問它們。別動。」李曰坤目不交睫地盯著不期而遇的群狼,一把扯住要退往身後的高。
「劉清那家伙有沒有跟你提到這里會有狼?」高的手握到了劍柄上,心下稍安。
「已經不重要了,狼就在那里。來的真不是時候,師弟,吃過烤狼肉嗎?」
「它們能同意我們吃嗎?唉,不知道它們吃沒吃過人的肉?一是沒吃過,想吃;二是吃過好吃,還想吃;三是吃過不好吃,唉,怎麼會不好吃呢。師哥,怎麼辦?」
李曰坤往四面看了看,道︰「左側是連綿的大山,右側是礫石戈壁,後邊也是,前邊還是。嗯?師弟,我們距離山怎麼變遠了?」
「唉,師哥,快想辦法,它們距離我們近了。」
「哈,兒,它們不比兩條腿的更可怕,毋慌。都說狼x ng多疑,我們就賭上一鋪。」
高大驚,弱弱地道︰「師哥,這里的狼知道嗎?若是不這樣我們死定了。」
李曰坤語氣堅定,「兒,怕能讓它們離開嗎?現在我們不管朝哪個方向走或逃,距離上沒有分別,索x ng還往前走,看它們能怎樣。趁它們只有,一、二、三∼∼只有七匹,我們走過去,若攻擊我們,記住,你我聯手要快,不能容它們發出信號。」
高勉力答應,「好。唉。」
李曰坤舉步前行,高落後半步走在外擋。
狼們見兩人走來,j ng覺地看著,前腿撐起,走動的狼也停下來,帶著詢問的目光在他們身上巡視。
李曰坤帶著高經過狼群時,自然地繞過它們,不忘朝它們咧嘴一笑算是打過招呼,高緊挪一步與李曰坤並肩而行,目不斜視,視狼如無物。
狼們看著經過的兩人,抬頭嗅嗅,沒有多余的表示。
二十多步後,高扯扯李曰坤的衣服,壓低聲音道︰「師哥,這里的狼也知道它們是多疑的。看,我們不當它們甚麼回事,它們不敢輕舉妄動了。」
李曰坤頭也不回地對高道︰「師弟,高興得太早了,過不多久,它們就會跟來。這次麻煩大了。」
高緊挨住李曰坤的身體,偷偷向後瞥了一眼,s 變道︰「師哥,這怎辦好,它們真地跟來了。哼,回頭干掉它們。」
「甩是甩不掉的了,嗯?」李曰坤沉吟片晌,道︰「若不能在它們發出招喚同伴的訊息前全部干掉它們,結果還是一樣。」
「師哥,既然如此我們就搏他n in i的一鋪,權當熱熱身。然後我們有多麼遠就跑多麼遠。」高想起被那年輕人追的苦相,心下恨恨,忽然覺得狼並沒有那麼可怕了,更不想重蹈被年輕人追得上天無路的覆轍了。
李曰坤一陣猶豫,最後道︰「好。我們找個有利地形。」
高一指右前方,道︰「師哥,那邊有好多土丘,打或逃都方便。」
映著霞彩,一片黃紅s 的丘巒在前方綿延伸展,如沙海波濤般起伏。
「真美。不好,我們私闖民宅了。」高的贊美聲瞬息間化為驚恐大叫。
丘巒波濤上的黑點赫然是一匹匹蹲踞昂首的狼,粗略看去,不下百多匹,難怪高要說闖入民宅了。
「這幾匹定是探子斥候,嘿嘿,比兩條腿的白狼還狡猾!」高恨透了,卻又無計可施,縱然投降也于事無補,這幫東西是不會接受投降的。
李曰坤哪管高的自怨自艾,一扯高的衣服,轉身朝南而去。現在什麼計策謀略也不好使了,實力相距懸殊,更沒有談判的可能,至于南方看似平整的無涯里有什麼玄機,火燒眉毛,先留住兩人的小命再說吧。
先前看到七匹狼時的恐懼,更多的還是耳聞下的心理定勢,如談臭捂鼻,說酸牙倒般地心理反應,若憑兩人手中寶劍,配合無間的玄天極地劍法,區區七匹狼哪夠喂劍的?可是眼前現在,不下于上百匹的狼,無異于上百名訓練有素的j ng壯武士,與它們斗起來,哪有道理可言?至于那丘巒背後還有多少已經可以不必考慮了。
故此,李曰坤二話不說,扯起高就走。
高也從心理上的恐懼回復到為了生存必須抗爭的狀態上,兩腿的肌肉立刻恢復了彈x ng,與師兄一前一後跨步疾行。
身後的七匹狼略一停頓,蹋著碎步不急不慢地與兩人保持著距離。一聲狼嚎起自左前方,丘巒起伏中的群狼發出了訊號,一時間狼嚎之聲彼起此伏,蒼涼淒幽。高側首望了一眼,兩條腿差點打拐。從墳起的如門扇樣的土丘間一匹匹狼魚貫而出,從兩個方向向他們壓過來。
高差點喚娘,若有命回去,定要師傅給改名,高與「羔羊」一樣嘛,難怪一路走來,淨踫見狼了。
高還在胡思亂想時,胳膊一緊,李曰坤毫不客氣地抓起他的胳膊就跑。
狼嚎聲,亂蹄蹋亂石聲,從耳朵到腳底板無一處不被照顧到,兩人只覺每一根汗毛如充氣般刷刷聳立,脊椎骨嗖嗖直送涼氣。雙腳如踩雲端般帶著身體只管向前向前。
兩人跑得越快,身後身側傳遞來的轟鳴聲越大,如催命符般抽打著早已麻木不堪的神經。至于所經過的地方是什麼地形地貌,有沒有草啊樹啊小河淌水湖水蕩漾啊,統統地不被接納,若要問現在的高你看到了什麼,高定要說前方,一處听不到人的狼嚎狼跑聲音的地方。
這種聲音可以逼迫你的神經,擠出你的靈魂,最後只剩下一具走肉行尸。
地面如飛般倒掠向後,兩人的體力如烈r 下的水珠,迅速消失。可兩耳中的轟鳴聲仍然不間斷地鼓蕩著兩人的神經。
也不知跑了多久,高只感覺喉嚨干枯得如腳下的礫石,每一口氣的進出如風箱般地粗重,身體里流動的不再是血液,是濃稠的米粥。
「師∼師∼師哥,讓它∼∼它們吃了∼吧,跑與∼與不跑∼結果一樣。」高一把自己摔倒在地上,「我就是一羔羊。狼們,來吧!」
「唉,唉,師哥,快停下,不見了,它們不見了!!」高看著身後已空無一狼的空曠大地,跳起來拽住李曰坤。
李曰坤兩手撐住膝蓋,大口地喘著氣,咕噥著︰「真的?累死活人哩。」
高咕咚坐倒在地,「他n in i的,耍猴呢!」狠狠地啐了一口,僅有幾顆白沬飄落到地上。
「水,∼∼水呢?師哥,你的水呢?」一模下,身上掛著的水袋食袋不知什麼時候就跑丟了。
李曰坤把自己摔倒在高身邊,攤開雙手,「我的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