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45、節點4
劉志火了,但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是懶洋洋的靠在沙發背上,「你他媽的是不是閑得發慌找抽呢?!有你娘的什麼事嗎?啊?**!」
呂天璽和莊盛德對視一眼,然後又默不作聲的端起酒杯開始對飲。
此時的劉志,似乎豪不顧忌身邊鎮守的兩員大將,繼續對著目瞪口呆的楚墨狂轟。「呵呵,我知道了。肯定是老呂最近得陪我二嫂種淼,你他娘的空虛寂寞欠操了是吧?故意想引起我的注意是吧?不過真不好意思,以前對你這種**,老子是不介意玩玩的。但你運氣不好,我剛好有了女人,根本就不想操你!沒事給老子滾一邊待著去,你再騷,老子也提不起興趣!」
「你……」楚墨從剛開始的滿臉驚詫到後來滿臉通紅,她被氣得無言以對,這個混蛋!在她最在乎的人面前就這樣**果的羞辱她。她眼楮都紅了,一氣之下甩手走了。
楚墨居然也是呂天璽的女朋友!楚墨和種淼,兩個大美女。除了美貌與智慧,她們還是金枝玉葉,當代貴族。居然同時和呂天璽交往,兩個人居然還能像朋友一樣相處融洽。後來蘇螢知道了,她就萬萬不能理解!確實有些讓人難以理解,但在二十年後,一位紅顏給了我們一個很精闢的解釋。她說︰「好男人只有很少一部分,所以,咱們必須去搶!先下手佔優,後下手勢弱,不下手的就只有羨慕別人的份!人生最大恥辱,就是羨慕別人!」
氣跑了楚墨,劉志低頭喝著酒,瞄了幾眼坐在一邊的莊盛德和呂天璽。呂天璽笑了笑,說︰「劉志,我發現,你變了不少!真的!」
如果說女人可以修煉成精的話,那麼男人也是如此。日積月累之後,在他們的臉上只留下了一種風輕雲淡的表情,即使內心如何波濤洶涌,那也是不為人知的秘密。經年的歷練,終于是煉化成精了。呂天璽是如此,莊盛德更是如此!
呂天璽抿了口酒接著說︰「變得能忍了!」
劉志神情黯然,「諷刺我呢?!要罵就罵唄,我都听著!」
「不不不!」呂天璽很嚴肅的說︰「確實變得能忍了!不過……」這「不過」後面的話才是關鍵!通常都是這樣!「不過,僅限于小蘇在場的區間,你還是能忍的!她不在面前,你就原形畢露了!」
劉志很老實的坐著听,然後誠懇的點頭,「嗯!還有呢?」
呂天璽說︰「所謂一葉知秋,這事多少反映了你的層次。記得有位教授說︰‘心靈導向的人,能成就偉大的事業;頭腦導向的人,可以做大事;情緒導向的人,只能做凡人小事。’劉志,你,難成大事!」
正說著,就出了點狀況。楚墨拉著蘇螢殺了回來。「蘇螢,今天,你必須得看清楚這個人的真面目!你不能讓他給蒙騙了。知道嗎?他在你面前還裝得人模狗樣的,你一不在了,他就滿嘴污言穢語的罵人。你干嘛要跟這樣的一個人在一起?低俗下流,無恥混蛋!趕緊離開他,我隨便給你介紹一個人都比他強!」
「楚墨,求求你,你別這樣好嗎?」蘇螢幾乎是要下跪哀求了。
劉志冷冷的說︰「趁早死心,她這輩子,不可能離開我。」
「笑話,你以為你算個什麼東西,你憑什麼認為蘇螢就該窩窩囊囊的跟你攪在一起?愛她的人多了去了,要錢的有錢,要權的有權。她絕沒可能一輩子就跟著你這個小癟三!」
蘇螢長長的呼氣,她覺得心角痛。楚墨伸手拉蘇螢,「蘇螢,你根本就不知道這個世界有多精彩,我帶你去見識見識……」楚墨的話未說完,有一只手就嵌在了她的手腕上,力度之大,直讓楚墨大聲痛呼。
呂天璽臉色立刻變了,他剛要站起來,有人比他更快的做出了反應。蘇螢拉著劉志的手大喊︰「劉志,放開她!」
劉志的表情有些陰鷙,看來他是有「行凶」的意圖。見劉志沒有撒手的意思,蘇螢急了,「放手,立刻放手!」她居然大聲命令起來,語氣嚴厲而堅決
蘇螢的表現讓其他三個人有些意外,蘇螢一直都很溫順,在劉志面前,尤其如此。這會兒態度如此強硬,實在不像是她的風格。但讓他們更加意外的是,在對峙幾秒後,劉志居然妥協了,放手了。這讓呂天璽和莊盛德相當相當的意外,這可不是劉志,劉志的字典里就不會有妥協這個詞。
但劉志確實是妥協了,他放了楚墨,然後癱在沙發上閉目養神。楚墨坐到呂天璽身邊,對著自己扭紅了的手腕直吹氣。蘇螢,她這會兒再次恢復了之前溫順的樣子。「劉志……」蘇螢很輕聲的想要撫慰他。
「嗯……」劉志閉著眼楮應了一聲,緩緩的說︰「我不爽,給我拿杯冰的!」
「哦,是!」蘇螢急切的答應了,立刻去為他做冰飲。
莊盛德至始至終都沒吭一聲,至多也就是跟呂天璽交換了一下眼神。不過,這次,他倒是對蘇螢的看法有了些改變,她倒也不是太弱,如果真能制得住劉志,那也不錯!但後面發生的事,又讓他徹底否定了這個觀點,劉志,這個丫頭肯定是拿不住的!
蘇螢畢恭畢敬的捧著冰飲遞到劉志的面前,劉志眼都沒抬。于是蘇螢就抱起他喂給他喝,她伺候劉志,就像個侍女伺候著個太上皇。
劉志咕隆咕隆的喝了一氣,喝完就躺,四仰八叉的躺也就算了,還將腳翹到了茶幾上。楚墨就覺得,那兩只臭腳就像是踩在她臉上一樣讓人惡心。
用不著莊盛德他們說,蘇螢首先就著急了,她看了看他們每個人的臉色,最後做出了決定,她將劉志的腳抱在懷里,跪在地上當起了劉志的腳踏,「桌子太硬了,放我身上……!」
面對劉志的肆無忌憚的無理行為,她選擇了一味的忍讓。用讓自己受委屈來平衡各方的不滿。這會兒,她剛才那種剛強的形象,在莊盛德他們心里立刻融化成了一團泥。
其實,這會兒,蘇螢的身體是不太舒服的。這兩天,她受盡了折騰,先是飛機,再是劉志,接著就是這船。不是速度飛快得讓人失重,就是晃晃悠悠的讓人頭暈。蘇螢覺得暈眩。
直暈眩的蘇螢,還得佣人一般的伺候著人。好不容易挨到下船。已經是晚上了!蘇螢走在浮橋上,失去了平衡,抱住了一個人就忍不住就吐了。那個人卻不是劉志,當時劉志還在船上清點物品。
蘇螢抱住的是和她結了怨的莊盛德!蘇螢並不知道抱住了誰,也來不及說對不起,更顧及不了對方的反應,她在浮橋上嘔了好幾分鐘。好在莊盛德抱住了她,否則她就真要栽下去了!
劉志跑過來的時候,蘇螢身體已經軟塌塌的了。這兩天,她就沒吃什麼東西,在飛機上沒胃口,下了飛機更吃不下。這會兒,吐的都是胃液,苦得眼淚直流!
十多分鐘後,剛拿礦泉水洗完臉,蘇螢就似乎陷入了昏迷狀態,臉色像張白紙一樣,臉龐邊粘著濕濕的頭發,柔弱無骨的被劉志抱在懷里。
「天啦!沒事吧?」最關心蘇螢的居然是楚墨,她很緊張,「怎麼弄成這樣?暈船嗎?」
劉志一聲不吭的抱著心愛的女人坐進了車里。一直到進了房間都沒吭一聲。誰跟他說了什麼,他半個字都沒听進去。將蘇螢輕輕的安置在床上,心里是百爪撓心。不是他,蘇螢怎麼會被折騰成這個樣子?
劉志情緒低落的進了莊盛德的房間,「哥!」這種情緒他很少有,以前總是被莊盛德死揍之後,才會有短時間的情緒低落。「哥!我……還是想,明天,暫時帶她去住酒店!我想讓她開開心心的玩兩天!」
莊盛德沒開口,呂天璽發話了,「後天吧!明天我有位重要的客人要來,你得幫我安排一些事!」
「哦!好!」劉志順從的答應了。
呂天璽看著他的樣子笑了笑,「呵,劉志,你還真愛情了,啊?好!愛情可以迅速的催熟一個男人!」
「我早熟透了好不?」劉志沒好氣的說︰「這也有你的功勞哇!如果我不是听你的,……如果我不是那麼熟,之前,蘇螢也不會那麼嫌棄我!」
「劉志,你不提她會死啊?!」呂天璽沒好氣的說︰「陪我玩玩!」
「沒興趣!你不是有好玩的嗎?兩個吶,一箭雙雕還不快去玩?哎!你真的老了,眼神越來越差了,選的什麼貨色?!瘋瘋癲癲像打了雞血!」
呂天璽並沒動怒,「你那妞都虛弱成那樣了,你還要回去折騰她是吧?陪我練練,精力用完好睡覺!」
劉志沒再吭聲,月兌了體恤,開始和呂天璽練習格斗。而莊盛德看著電腦,喝著咖啡,渾然不被其打擾,看來是習慣了。
窗外的風景如畫,屋內的氣氛寂寥空靈。夜深了,在面朝大海,背依公路的別墅里,莊盛德的額頭卻冷汗淋灕。他夢魘了!幾個模糊的人影在他眼前輪流呈現。一句句話如利刃、似尖彈,抨擊在他的胸口。
「我愛的,不是你!」
「跟我走!我可以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我只會跟我喜歡的人在一起!」
「我愛他,我就要跟他在一起!」
「我愛的,不是你!我不會跟你走的!你就當,我從沒出現過吧!」
「……我怎麼會為一個我不愛的人去生孩子?……」
「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盛德,盛德,快起來,快點起來!」一張朦朧的笑臉出現在他的面前,,那是隱藏在他心底的渴望!「盛德,請你抱緊我!我願意就這樣死去!」莊盛德的心在柔軟的海水中沉溺,他的呼吸越來越緊促,無盡的海浪像他迎面撲來,像傾斜而至的巨大山稜。巨大的黑暗向他壓了過來,他的身體在壓力下扭曲變形。劇烈的疼痛讓他快要暈厥。
「劉志,劉志……」他的心在呼喊,喉嚨里卻發不出聲音。他的腦袋被壓在兩塊木板中間,尖利的木屑洞穿了他的耳廓,插進了他的臉頰。
無法呼吸!就要死去!鼻孔處僅有的兩毫米縫隙,呼吸里全是粉塵和煤灰。他艱難的呼吸著,求生的**如火苗一樣,漸漸微弱。「劉志,劉志!」這一次他拼盡了最後一絲氣力,頭皮都漲得發麻了。喉嚨里也僅僅發出了「 」的聲音。「哥——哥——」這聲聲慘叫,總是在他夢中出現。「劉志!」莊盛德大喊一聲,一雙血淋淋露著白森森骨頭的手,觸目驚心的伸到了他的眼前。
「啊!」莊盛德翻坐了起來。冷汗淋淋!真要命!又做這個夢了!被活埋的經歷讓他數年來噩夢纏身。哎!閑下來就會這樣,真要命!
被噩夢驚醒的莊盛德再無心睡眠。他沖了個澡,然後去露台上躺著吹吹海風。他的思緒被回憶侵擾著,扯不斷,理還亂!
那時,他氣息微弱的躺在狹窄的平房里,生命已經奄奄一息。恍惚听見了門外的爭吵聲。
「我求求你們了!過幾天再來!」
「劉志,想耍什麼花樣?他那個樣子,還活得過明天嗎?不趕緊找他簽字,今天晚上死了,我們找誰去?」
「找我!他的債,我全認!」
「找你?你他媽的還得起嗎?看在你仗義的份上,我們不揍你了,讓開!」
「听我說!這錢我一定還!從現在開始,我劉志活著的唯一目的,就是還你們錢!我還有幾十年可以活吧?!只要我活著,就一定設法還債!現在逼死我們,你們一毛錢的好處都沒有!要麼我今天就死在這門口,要麼你們離開!我對天發誓,不還你們錢,我就天打雷劈——」
一股液體從莊盛德的臉頰上滾落。淚水嗎?心已死的人還能流淚嗎?……不知過了多久,門開了,陽光刺眼的撕開了一大片光明。稚女敕的劉志走到了他的面前。他已經是個大小伙子了,嘴唇上長出了一層黑色的絨毛,一頭卷發亂糟糟的矗在頭頂,像頂假發。他鼻青臉腫的看著莊盛德,極其開心的笑了,「哥,你醒了,太好了!」他用纏滿繃帶的手,小心翼翼的捧著碗稀飯,「哥,喝一口吧!你很快就會好的!」
一臉汗水和淚水的莊盛德閉上了眼楮。哀大莫過于心死,他的生命快要走到盡頭了。
劉志用毛巾小心翼翼為他擦臉,剛擦完,莊盛德的眼淚又流了下來了。劉志的聲音哽咽了,「哥……很難受吧?!撐不下去的話……就別太為難自己了。我會跟你一起去的,給你做伴!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我們永遠在一塊兒,好不好……」一個大小伙子就這樣在他面前哭得稀里嘩啦的。
門再次被推開了,一個人背光而立,他的聲音很悲愴,「盛德,我心目中的鐵漢子,為什麼你會躺在這里?給了我第二次生命的男人,你就這麼輕言放棄了嗎?死都不怕,還有什麼可以打垮你?」
莊盛德深吁了口氣,他甩甩頭,從回憶的泥沼里掙月兌了出來!劉志,他去了哪里?他很久都沒陪伴自己了。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