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花楹 95、斷刺3

作者 ︰ 湖

其實面對這件事,蘇螢比劉志更緊張,「劉志……他就是想跟路路待幾天。」

「待幾天?他不用工作?突然就想到要跟孩子待幾天?」

「那個……他,離婚了,工作也丟了!」

「哼哼!」劉志一陣冷笑,「他這是有備而來呀!這是沖我來的吧?!」

「不會的劉志!我已經跟他說清楚了,我們準備結婚。他知道我的心意,不會勉強我的。一找到工作他就會走的……」

「就是說他找不到工作了,就打算長期住這兒了,是吧?!」

「劉志!」蘇螢幾乎是哀求了,「他是個心高氣傲的男人,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願意這樣住到我這里來的。肯定是有困難!這世上,他也再沒親人了,這個時候,我不幫他,誰可以幫他?!難道真看著他睡在馬路上嗎?看在路路的面子上,我們就幫他一下吧!」

「那好,他想找什麼樣的工作,我來幫他找!還有,我在帝都給他開間房,他想住多久都行,就是別住在我家里。」

住到帝都去,路遙沒反對,但是找工作的事,他一口就回絕了。「找工作,靠的是我自己的本事。這一點,我對自己有自信!不需要別人的施舍。」

蘇螢不敢再說什麼,路遙敏感而自尊。不能太傷他的自尊了。就這樣路遙開始和蘇螢一起接路路上下學,一家三口走在一起,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這目光群中也包括劉志的,兩天下來,他就受不了了。開始千方百計的阻撓,盡量讓蘇螢待在自己的身邊。

兩天下來,路遙也受不了了。「蘇螢,當初你口口聲聲說離不開孩子,現在,就這麼能離得開了?你一直都是這樣嗎?把孩子扔一邊,自己……」

蘇螢兩邊受氣,心里很是郁悶。幾天下來,人就瘦了一大圈。周末,莊盛德好不容易盼來了蘇螢,卻看見了她滿臉的憔悴。呂天璽自然也會來,他需要檢驗成果,結果讓他覺得好過預期。

依然是四個人的家宴。剛開始,晚餐氣氛還不錯,但剛吃完不到三分鐘,路遙的電話就撥到了蘇螢的手機上。路路不太舒服,需要蘇螢回去看看。

「不許去!」劉志斬釘截鐵的說︰「不是有人照顧嗎?沒什麼好擔心的!」

「不,我必須去看看!」

家庭在蘇螢心中,就像事業在男人心中。孩子生病了,她怎麼可能泰然處之?!

蘇螢站起來,急匆匆的就想離開。劉志冷冷的盯著她說︰「蘇螢,你要是敢踏出雲端大門一步,咱倆就算玩完!」

蘇螢噎得半天都說不出話來。本來,別的什麼事,蘇螢都是可以做出忍讓,但這事不能,這已經觸及到蘇螢的底線了。蘇螢說︰「劉志,模著自己的心問問,要是路路是你親生的,你會這麼淡然處之嗎?」

蘇螢說完轉身就走,劉志攔在她面前說︰「蘇螢!……要是,有人故意拿孩子說事呢?」

「不可能!」蘇螢不假思索的說︰「沒有人會拿自己孩子的健康來開玩笑。不可能有那種人,不可能!」她有些生氣了,劉志怎麼可以這樣想路遙?路遙是什麼人,蘇螢已經接觸二十年了,她會不知道嗎?劉志這麼做,絕對是在故意為難她。孩子是她生命最重要的組成部分,難道劉志他不知道?

看著蘇螢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劉志也氣沖沖的,頭也不回的上了樓。兩個人就在呂天璽和莊盛德眼前,分別向相反的方向越走越遠了。

莊盛德跟著就追了出去。「蘇螢,稍等一下!我讓西來送你回去,很快!」莊盛德站在離她不遠的位置,天空在下著小雨,雨中的心上人是那般的憂郁!莊盛德清晰的感覺到了,劉志和蘇螢之間的裂痕,他心里相當矛盾!是不遺余力的幫助彌合,還是听之任之?

「可以阻止這一次,能阻止下次嗎?誰知道還有多少次?!還是已經有了多少次!」呂天璽的話又出現在他的耳畔。但看見蘇螢幽怨的樣子,莊盛德又瞬間改變了主意,他暗暗嘆了口氣,寬慰著蘇螢,「蘇螢,別著急,劉志這邊,我去做工作。你先把孩子安頓好再說!」蘇螢點頭,然後上了車。在這一刻,她心里充滿了對莊盛德的感激。

莊盛德回到大廳,呂天璽剛剛掛斷一個電話。莊盛德揉著太陽穴說︰「這下麻煩了!看劉志這意思,是要蘇螢跟那個人完全斷絕關系,蘇螢是個重情的人,她怎麼做得到?!」

呂天璽拿著水果刀削起了隻果,他淡淡的說︰「做不到就做不到唄!」

「你倒是幫忙想想辦法呀!就任由他們這樣鬧下去?!」

莊盛德這里急得直撓頭,呂天璽卻是更加的慢慢吞吞的了。「有什麼必要做這種無用功?我從一開始就不看好蘇螢,到這一步,遲早的事!」

「你不看好蘇螢,那你看好誰?」沉著冷靜時的莊盛德洞察力很驚人。

呂天璽手上的動作停了停,隨後他說︰「盛德,我之前,讓你多準備一點紙巾,留著給蘇螢擦眼淚。再過段時間就差不多可以用上了。有些事,你心里比我還清楚,只是你願意捂上眼楮騙自己,我也沒辦法。如果你還是不遺余力的幫助撮合,那他們相處的時間絕對會長一些。最後,你可能除了紙巾,還得為蘇螢準備些止血繃帶。最後之後,那就該準備裹尸布了!」

莊盛德低下了頭,神情黯淡。隨後他還是上樓了,他想知道劉志心里到底是怎麼想的。劉志在跑步機上,瘋跑了一陣後,就泡在溫泉里了。

莊盛德說︰「劉志,你知道,孩子,對蘇螢意味著什麼嗎?」

「知道!」劉志懶洋洋、慢吞吞的說︰「意味著比我重要!……誰先走到她心里,誰就最重要!」

莊盛德嘆氣,劉志的態度讓他失望了。劉志說︰「哥,你不知道。當初,她寧願死,都不肯跟了我,就是因為這個男人。跟了我,也是為了這個男人的兒子。現在,人家離婚了,工作都扔了來找她,你說她會怎麼想?啊?這要是一年前,她早就毫不猶豫的投進別人的懷抱了!」

莊盛德坐進了水池,盯著劉志的眼楮問他,「劉志,你看著我的眼楮回答我,你是不是真的想跟她分手?」劉志沒吭聲,也沒怎麼看他的眼楮。莊盛德又加了一句,「到底是不是?」

劉志抹了一把臉,含糊的說︰「我不知道!」接著,他的手機就很合適宜的震了。劉志接了一個電話就逃也似的走了,有人請他喝酒。相對于面對莊盛德解剖刀一樣的眼楮,他更願意去喝酒。

……

四月,汛期到了!

蘇螢冒雨回到沽南,路路正要睡覺。孩子有些拉肚子,小臉都變黃了。蘇螢心里無比的愧疚,為了迎合劉志的想法,她已經兩天都沒看孩子了。路遙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寬慰。他總是這麼溫柔。安頓孩子睡下後,該不該離開,蘇螢有些猶豫。但想起劉志的態度,她最終還是妥協了。她決定,還是先回新顏苑,明天一早再來帶陸路去醫院。

路遙和她一起離開的。他們共撐一把傘,並肩走在小區不大的花壇邊。路遙深深嘆了口氣,半框眼鏡在夜色里閃爍著微光。路遙長胡子了!以前他從來都不留胡子的,但現在,他有了滿下巴的,淺淺的絡腮胡。

蘇螢低著頭不說話,路遙輕輕握住了她的手。「蘇螢……蘇螢……」。曾經的愛侶現在卻無語哽咽。想起從前的種種,蘇螢心里也異常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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