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花楹 100、斷刺8

作者 ︰ 湖

「我愛他,你滿意了嗎?」蘇螢聲嘶力竭的大喊。「放下刀,放下!」

「啪!」滿臉肌肉球結的劉志,一掌拍在了蘇螢的臉上,蘇螢就像一張紙,被掀到了茶幾的邊緣,重重的撞在了上面。蘇螢悶哼了一聲,痛得申吟了起來。

「蘇螢!」路遙慘叫,「混——蛋」他像一頭困獸一樣低聲嘶吼著。

劉志放開了路遙,站起身來。路遙就立刻撲到蘇螢身上,此刻的蘇螢已經是頭破血流,雙手也在血流不止,路遙的心在滴血。

劉志冷冷的看著面前擁在一起的兩個人。「蘇螢,終于說出來了!」劉志冷笑,「我就一直等著你說這句話!你終于是說出口了!」接著「 」的一聲脆響,劉志手中的刀被他撇成了兩斷,然後扔到了蘇螢的腳邊。「看見了?以後,我們就一刀兩斷,就當不認識!」

劉志扭頭就走,扔下呆呆看著他的蘇螢,滿頭的血流,滿臉的淚滴。劉志的背影快速的消失了。蘇螢渾身顫抖了幾秒鐘,立刻爬起來就要追出去。

路遙立刻拉住她,無比痛心的說︰「蘇螢……你要干什麼?」

蘇螢不停的搖著頭,「不不……」她奮力掙月兌路遙的手,追了出去。此刻的劉志像旋風一樣鑽進了車里。蘇螢就披頭散發,光著腳拼命的跟在車後面追。

小雨一直都下著,沒有停的意思。「劉志,劉志——」蘇螢大聲喊著劉志的名字,跟在已經在行進中的車後面,不肯放棄的跑了起來。看著愛人在雨中奔跑的背影,路遙淚流滿面,心如刀絞。

此刻的劉志則像一只困獸一樣,在車里低聲的申吟著。他們兩人安靜的抱在一起的樣子,和蘇螢毫不猶豫抓住刀口的情景,在他眼前來回播放。蘇螢抓刀子的動作,讓他無比的震撼。她愛他!她的心一直都是偏向他的,她一直都愛著他,從來就沒改變過!自己永遠無法跟那個人相提並論!劉志急促大聲的喘息,他該怎麼面對這一切?根本就無法面對!自己整個的身心都系在了她的身上,可她對自己只是暫時的精神寄托……

開車的西來在後視鏡里發現了蘇螢,嚇了一跳,立刻將車停了下來。遠處的蘇螢喜極而泣,「劉志,劉志,劉志……」但她的聲音很快被淹沒在一陣喇叭聲中,西來的車堵在了路上,後面的車就陸續按起了喇叭。

「為什麼停?」劉志低吼著,「開車!」

「那個……」西來向後指了指,看見臉上都是血的蘇螢在後面跑,他驚得說不出話來。

「劉志,劉志,劉志……」喇叭聲中,蘇螢嘶啞的聲音若隱若現。

「開車!」劉志臉上的青筋直冒,極其暴躁的,用手猛的擊打著駕駛座位的靠背。

「哦……」西來嚇得臉都白了,趕緊重新啟動,揚長而去。在車的後視鏡里,蘇螢奔跑的腳步漸漸停了,她的身影頃刻就消失在了後視鏡里。

劉志的座駕也頃刻消失在蘇螢的視線里,蘇螢不能相信的搖著頭。為什麼?明明停下了,為什麼還是要走?她的心碎成了粉塵。他走了,他真的不要她了。在猶豫了片刻,他還是下定決心走了……

路遙默默站在蘇螢的背後,看著呆呆矗立的愛人,痛徹心扉。「蘇螢,手上還在滴血……回去吧!」他伸手攬在心愛人的肩上,想要給她些溫暖。

但蘇螢立刻甩開了他的手,「撲通」一聲,蘇螢跪在了地上,「求求你,你走吧!」蘇螢痛哭流涕,「你走吧,你走吧!我愛他,離開他我活不下去……我不能沒有他,我不能……」

路遙渾身顫抖著蹲了下來,嗚咽著說︰「我走,我馬上就走!給你包好了手,我立刻就走!」

西來駕著車一路狂奔,直奔雲端。以他以往的經驗,這次是要出大問題了,也許只有莊先生能控制局面,所以,他直接就將車開去了雲端。

此刻的雲端,正有七八個人在舉行小範圍的聚會。呂天璽也在其中。失控的劉志在雨里一邊走一邊月兌著身上的衣服和鞋,然後踉踉蹌蹌,走進大客廳就是一頓亂砸!呂天璽立刻給單小龍使了個眼色,單小龍以豹的速度,閃到劉志身後,只輕輕一下,劉志就悶哼一聲倒在地上不動了。

幾位客人很知趣的去了二樓會議室。莊盛德和呂天璽都大大吸了口涼氣。莊盛德說︰「這又是怎麼了?」

西來一臉的沮喪,「跟嫂子鬧得不愉快……」

莊盛德的心直線下墜,「那蘇螢怎麼樣了?」

「呃……」西來眉頭皺成了一團,苦著臉說︰「恐怕得去醫院……」

莊盛德的瞳孔放大了一倍,呂天璽倒很鎮定,淡淡的對莊盛德說︰「哦,看來,繃帶得提前用上了!」

「是啊是啊!」西來對他的話亂接一通,「滿臉都是血——」

莊盛德扭頭就向門外奔去,他已經要瘋了。呂天璽對西來說︰「跟上莊先生,帶他去看看你嫂子!」

「是!」西來立刻追了出去。

看著躺在地上的劉志,呂天璽做了個深呼吸。一切,比他想象的要來得快多了,這個書生倒還有點本事。想想真有點悲哀,口口聲聲喊著到死都要在一起的兩個人,就這樣在快要修成正果前,分崩離析了!

原來路遙就是一把利器,一刺之下,正中要害!刺中要害之後呢?呂天璽開始思慮。

莊盛德冒著雨,火急火燎的趕到沽南的時候,跟心如死灰的路遙擦肩而過。

此刻,蘇螢正在屋里,用她那受了傷的手,撥著電話,但接電話的人是呂天璽,他的聲音有點冷,「劉志說不想接任何人的電話,你別再打過來了!」

听見電話掛斷的「嘟嘟」聲,蘇螢大聲哭了起來,劉志……劉志……

就在她哭泣不已的時候門鈴響了,恍惚中蘇螢以為是劉志回來了,她連爬帶跑,急著去開門。門開了,門外的人,卻不是劉志!

帶著一身濕氣,站在門口的莊盛德,清晰的看見了,蘇螢滿眼的期盼瞬間變成失望的過程。心里一陣難過,她等的人,不是自己!

「莊哥……」蘇螢一邊臉又紅又腫,腦袋上打了圈繃帶,雙手都纏滿了白色紗布。她慌忙的用手撫著頭發,以便能蓋住那邊紅腫的臉。

看見這情形,莊盛德心里的怒火噌噌地燃了起來。怎麼可以?怎麼能這樣?莊盛德強壓下火氣,走進蘇螢這個在沽南小區的家。他大喘了口氣,「陸先生呢?我要跟他談談!」

「他走了,他再也不會來打擾我們,真的!」蘇螢眼淚不由自主就撲梭梭的滴,「劉志呢?他在哪兒?」

莊盛德吁了口氣,並不回答她的話,「誰把你弄成這樣的?」。蘇螢眼神有些躲閃,也沒回答他的這個問題。其實莊盛德不用問,他已經猜得到。「是劉志對吧?!」

蘇螢搖著頭,「這不怪他,這事是我錯了!」

莊盛德想起以前的種種,只要出事,蘇螢總是最先把罪責全攬在自己身上,生怕別的人受到傷害。如此善良的人,為什麼就有人舍得傷害她呢?

「這件事真的是我錯了!對不起!」蘇螢嗚咽著道歉,「是我說了讓他傷心的話……他拿著刀,我真的好害怕……」

莊盛德突然將她攬進懷里,緊緊抱住。在他懷里的蘇螢起先哭了一陣,接著就有片刻的失神,再接著就慢慢的後退了幾步,月兌離了他的懷抱。

「劉志怎麼樣了?他很生氣是嗎?」蘇螢仍然想知道劉志的情況。

「他現在在氣頭上,讓他一個人待一會兒,很快就沒事了!我送你去醫院看看!」莊盛德輕聲說。

蘇螢搖頭,「不用了,我剛從醫院回來……我想去看看劉志!」

「你現在過去,他只會變本加厲,把氣全撒在你身上!」莊盛德深吸了一大口氣。「蘇螢,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

「我想跟他在一起!」蘇螢雙眼噙淚,開始乞求了,「莊哥,我不能沒有他,我不能……求求你,幫幫我!……」

莊盛德立刻心軟了,他也像李想路遙那樣,在蘇螢面前,永遠都是沒原則,憑感覺做事。「我一會兒回去跟他談談。」莊盛德伸手扶蘇螢坐在沙發上,他心里很矛盾。「蘇螢……這樣下去真的不是個辦法,我不能讓你,這樣無休止的受傷下去!」

「不會的!」蘇螢很肯定的說︰「不會的!永遠都沒有下一次。我保證……」

「你一個人保證有用嗎?」莊盛德看著她的眼楮,心里一片悲哀。「兩個人相愛,只需要彼此互相喜歡就行。但相處,卻不是只靠一方無休止的容忍,就能長久的……蘇螢,你確定你想要過的,就是現在這種生活嗎?」

蘇螢低著頭不說話。她無法辯駁莊盛德的話。但她已經無法自主自己的心,情根深種,無法自拔!

「蘇螢,你們連最起碼的互相信任都做不到,還談什麼其他的?你也冷靜的好好想想!」莊盛德說︰「等劉志徹底平靜了,我再安排你們好好談談!」他扶著茶幾,站了起來,心里卻還猶豫著,不太想立刻離去。看著蘇螢紅腫的臉,莊盛德心疼了。「我……找個人來,幫你敷一下臉!」蘇螢搖頭,「不用的,我自己可以!……他什麼時候才能消消氣?!」

蘇螢陷得太深了!任何話她都是听不進去的。走在已經夜晚的小區里,莊盛德心里黯然。是該听之任之,還是借這機會狠心的分開他們,長痛不如短痛?他茫然無措!

在拿出決斷之前,莊盛德還想看看劉志的態度。但回到雲端卻找不到劉志,呂天璽也不見了,他們都去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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