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小閑帶著揚古魯明來到梨園門口的長巷中,她抱懷想了許久,將自己的高姿態放下,抬眼︰「我相信你的故事都是真的。」
揚古魯明微笑︰「我從那麼老遠的地方來,不是為了騙你們的。」
「可我還是不明白你的目的,我想揚古魯中…我那個生父,他既然有心隱瞞了這麼多年,一定不會選擇在這種時候將真相告訴我娘,你是自己自作主張來的吧。」要叫揚古魯中‘爹爹’她還真是覺得好別扭,畢竟沒有多久前,她才剛剛自己自作殘忍的割肉斷親來著。
「你爹他是不知道我來這里,他只是以為我是出來給揚古族的族人尋找新的居住地的。」揚古魯明微笑,這個孩子就是聰明。
「親戚一場,我稱呼你一聲表叔,我就開門見山了,我之所以會請你出來單獨聊聊,是因為我想讓你知道我的想法覷。
我明白,你覺得我爹娘之間的情分不應該就這樣斷了,他們是有真愛的,可是我不希望我娘再走回過去的生活中。」
「為什麼?」揚古魯明詫異,他以為這個孩子會理解他的苦心。
「非但我是這樣想的,我想,我娘的想法應該也是跟我一樣的。」確實如此,米小閑听完這個故事後的第一感覺就是,爹和娘中間橫著一個兩個家族,就像是隔著一片大海似的欖。
將來就算娘重新回到了爹的身邊,可是看到爹,她就會想起往事,想起那些年因為她而死去的族人和那個愛慕她的哥哥。
爹這麼多年來守口如瓶本來是為了保護娘,不讓其愧疚的,可沒想到終究表叔還是將這個秘密給捅了開。
不管爹知道後會不會因此而責怪表叔,但米小閑卻覺得這個故事听的很值,起碼,娘不必再怨恨爹了,曾經,她付出了那份真愛終究不是一場謊言。
只是這二十年的恨意卻…
「我希望你能夠離開焦陽城,回到你該去的地方,以後永遠都不要再出現在這里了。」米小閑揚唇︰「表叔你也有你該守護的人啊。」
「你是不是討厭我?也覺得我不該將這些秘密說出來?」
米小閑搖頭︰「不,不是因為這個,是因為我發現了表叔的秘密。」
「我的秘密?」揚古魯明抬眼看她,不明所以。
「表叔你愛我娘吧。」
揚古魯明果然是身形一頓︰「我…」
「表叔的故事中有一句話是對的,男人對男人的直覺有的時候很準,你一個外人只與我舅舅相處了那麼短的時間就看出了我舅舅愛慕我娘,如果不是有一樣的心思,你怎麼會看的那麼準。
水門族的族人與我舅舅和我娘生活了那麼多年都沒有發現的秘密,卻被你一眼望穿,這就是你的紕漏。」
揚古魯明忽然莞爾一笑︰「你果然是個聰明的孩子。」
「那時候你看著我爹娘在一起生活的那麼快樂,你一定也很羨慕,心里很痛吧。」
揚古魯明點頭︰「是很羨慕,心痛更不是用一個詞就可以形容的,可這與你讓我離開這里回去有什麼關系?」
「表叔,二十年來你們依然生活在那個小圈子里,但是我娘卻從你們的世界中轉移到了另一片世界中,如今這里,這小小的梨園就是我娘的世界,而在這個世界中,有一個男人甚至比你更愛我娘,他高高在上的守護了我娘二十年。」
「你說的是那個皇帝吧,可你娘不愛他。」揚古魯明听出了米小閑話中的意思︰「而且,我也沒有要搶你娘的意思,我已經習慣了做她的小叔子,我希望她跟你爹的後半生能夠過的快樂點,以前他們太苦了。」
米小閑搖頭︰「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我娘或許不愛皇上而依然愛著我爹,但是…我不認為曾經兩年的愛情可以抵得過二十年的相守。
哪個女人忍心做這麼殘忍的事情?你現在對我娘的希望,于我娘來說卻是她對皇上的殘忍。
我娘是個心思綿軟的人,她再怎麼狠心,也絕對沒有辦法傷害皇上,因為她就算不愛皇上,可卻依賴皇上。
二十年的精心守護啊,就算不是愛,也早就已經蛻變成了親情,她在我外公外婆那里生活的時間都沒有在皇上身邊的多,你說,如果是你的話,你會放棄曾經對自己恩重如山的人,再回到自己心愛的故人身邊嗎?」
揚古魯明皺眉,明白這個孩子是重情重義,他們的目的並不同。
「我只能對你說,以後如果我有時間,我會回到我爹身邊對我爹懺悔說抱歉,但是,我爹和我娘…他們如今的廝守只能靠傷害另外一個痴心的男人做籌碼,表叔你知道嗎,我娘她賭不起,也輸不起,她已經四十歲了,是該安享後半生的年紀了。」
揚古魯明忽的就笑了,他點了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好,孩子,我答應你,我會離開,不過你也要記得你的承諾,時常去看看你爹,這樣他就算表面冷冰,可是心里卻會是快樂的。」
米小閑點頭︰「我從來都說話算話,揚古族如今要遷往何處已經找到了嗎?」
揚古魯明搖頭︰「清兒已經帶人四下去找尋了,這次進京本來我想讓他來的,可他說無法面對你,所以…」
「有什麼好無法面對的,既然事情都說開了,我也已經沒有什麼好生氣的了。」米小閑呵呵一笑︰「你回去告訴他,改天想我了,可以來看我,當然啦,也可以帶上小天兒,我會非常歡迎他們的。」
「好。」
「還有…如果那麼多族人真的沒有辦法轉移,我倒是有個地方可以推薦給你們。」米小閑說著身子往前湊了湊,而揚古魯明也很感興趣。
「既然水門族已經沒有族人了,你們何不搬去水門族曾經生活的地方呢?我兩個娘都說那里是世外桃源,而你也知道去水門族的方法不是嗎?」
見米小閑莞爾的笑了起來,揚古魯明立馬搖頭︰「你娘不會同意的,你爹更不會答應的。」
「我娘這里不會介意,至于我爹…他若不同意,你就讓他看著族人分崩離析好了。」米小閑聳肩︰「對付老頑固就要豁的出去。」揚古魯明嘆口氣︰「這…」
「我這只是一個意見,你可以作為參考,至于真正最後要去哪里你們可以自己決定,我畢竟不是揚古族的族人,我不管這些閑事兒的。」
「又說傻話了,你爹可是揚古族嫡嫡親的本家,我其實只是宗家,專門守護揚古族的,若不是因為你爹當年心灰意冷硬是將揚古族交給我,我也不會成為族長,清兒也不會成為未來的少主。
按理說你才是揚古族本家的繼承人,你若願意,你才應該繼承揚古族。如果你都不是揚古族的族人,那我們就更沒有資格說自己是揚古族的族人了。」
米小閑一听立馬擺手︰「我才不要做什麼繼承人呢,我在外面生活的多開心,我干嘛要去操那些閑心啊,我看揚古清就非常的好。」
她撇嘴一笑︰「離開前你還要再見我娘一面嗎?」
不管怎樣,他竟是愛了娘一場的。
揚古魯明搖頭︰「不必,都已經記在心里了。」他抬手拍了拍米小閑的肩膀︰「這個可是你跟我之間的秘密。」
「當然咯,我又不是大嘴巴。」她揚唇笑︰「我送你出宮去吧。」
揚古魯明點頭,兩人往宮外方向走去,米小閑猶豫半響問道︰「表叔,天之痕與月之眼相撞後真的會出現很嚴重的後果嗎?」
「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想知道會有什麼嚴重的後果,他們說可以轉換時空。」
「對,不過這只是傳聞,誰也沒有見到過,只是說以前揚古族的祖先與水門族的祖先曾經嘗試過,沒想到竟然卻從別的世界里召喚來了神奇的仙女。後來過了許多世,又嘗試的結果是使得時間交錯,回到了五年前。之後每次踫撞也都會間斷的發生神奇的事情,總之,有很多故事。」
米小閑點了點頭心中有數︰「對了,你那個朋友…是從哪里認識的啊。」
「是被你誤認為父親的那個?」揚古魯明呵呵的笑了起來。
米小閑臉一紅︰「以前小時候我做夢,總是會夢到那個人,他是我的爸爸。」
「原來如此,你是連夢境和真是都給弄混淆了。」揚古魯明笑︰「他是我交往了近三十年的朋友,我可以擔保,他一生未成親,所以也不可能會有什麼私生女兒。」
米小閑嘟嘴︰「表叔你想太多了。」
來到宮門口,米小閑頓了頓猶豫了半響道︰「如果你回去會對我爹坦白你來過這里的事情的話,我希望你幫我給他帶句話。」
「你說。」揚古魯明忙點頭。
「我不是一個不孝的人,所以讓他放心,我一定會去看他的。」
「有你這句話,他大概做夢都會笑醒的。」揚古魯明嘆口氣︰「回去幫我向你的兩個娘親說一聲對不起,告訴他們,此生再無相見之日,忘她們珍重。」
米小閑擰眉,沉重的,用力的,點了點頭。
當夕陽的余暉從眼前一點點滑落的時候,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厚重的宮門外。
米小閑長嘆一聲,感嘆世事磨人,爹和娘真的好可憐,生不逢時,卻彼此那樣愛著。
她回到梨園的時候,院子里已經完全安靜了下來,再沒有娘親的哭聲,而司徒靖就一個人坐在院子里的長廊邊默默不語。
見米小閑回來,他挑眉︰「怎麼去了那麼久。」
「我送他出宮了。」
司徒靖沉聲︰「他是來幫你爹搶你娘的,如果梨姑姑離開了這里,我父皇的精神支柱怕是也…」
「我娘不會離開的。」米小閑揚唇輕笑︰「我雖然不能說我了解她,但作為女兒,我懂她。而且,我已經把揚古魯明送走了,從今以後,他不會再來打擾我娘的生活了。」
司徒靖驚喜︰「真的嗎?」
「當然咯,我都說了許多次了,我可是站在皇上這邊的。」米小閑俏皮的笑了起來。
驚喜之余,司徒靖還是嘆了口氣︰「真是不知道你表叔是如何想的,好端端的來攪亂這一池安靜的春水做什麼呢,萬一梨姑姑真的動搖了可如何是好呢。」
就在司徒靖話音未落的時候,水門薄煙打開.房門走了出來,臉上早就已經沒有了淚,可是眼楮卻是紅腫的,她怔忪的看了兩人一眼︰「你們沒有離開嗎?」
「沒有,我們可是老媽你的堅強後盾。」米小閑笑嘻嘻的在她面前舉了舉拳︰「老媽,表叔他離開了,讓我告訴你一聲,此生怕是再無相見之日,讓你跟我娘珍重。」
水門薄煙抿了抿唇,有些艱難,「恩,知道了。」她起身走到一旁坐下︰「你娘呢?」
「我娘?」米小閑剛剛進來也沒有看到娘親啊。
「哦,我扶岳母進屋了,她身體也還沒有完全康復,我擔心她會不舒服。」水門薄煙點頭︰「靖兒,一會兒你們離開的時候勞煩你幫我告訴你父皇一聲,就說我今晚會做梨花糕,讓他一會兒過來嘗嘗。」
兩人都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可是米小閑卻承諾道︰「消息一定送到,娘你就放心吧。」
沒有多做停留,兩人很快就離開了,出了梨園,司徒靖有些迷惑的問道︰「這是什麼暗號嗎?」
「我覺得十有八.九得是,你想啊,這個季節哪來的梨花啊,你父皇不是總叫我娘梨兒嗎?這里又是梨園,那麼梨花糕…說不定就是我娘呢。」米小閑呲牙一笑,想歪了。
司徒靖抬手點她額頭︰「想什麼呢,一天到晚沒個正經。」
「什麼啊,這已經是我目前為止能夠想到的最正經的狀態了好不好,不然你說,還有什麼可能啊。」米小閑模著額頭喊冤。
司徒靖詭異一笑,在她耳邊輕語︰「我跟你想的一樣。」
「考,假正經啊你。」
「又說髒話。」司徒靖瞪眼。
米小閑吐舌。
那一晚到底梨園里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沒有人知道,只是第二日皇上上早朝的時候,唇角總是帶著似有若無的笑意來看,估計是有好事兒。
揚古魯明離開的第三天深夜,一直沒有傳來好消息的監獄里終于是有了動靜。深夜,五個黑衣人劫獄,是抱著必殺死菜農的決心闖進了菜農所在的牢間里將床上的假人砍了個稀巴爛,而這正中下懷,讓司徒靖的人甕中捉鱉一舉拿下了他們。
其中幾人見形勢不好全都吞毒自殺,只有一個是被雲初用藥給迷昏,沒能及時自殺成功就先暈了過去。
雲初趁唯一的活口昏迷時將他口中的毒藥給取出,取而代之的放上了**藥。
這種藥的藥效很淺,根本就不會對人體造成任何危險。
當這殺手醒來的時候,他起初也抵死不肯招人,咬碎了牙下的藥袋。
但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竟沒能死成,這才開始有些害怕了。
監獄里審問他的人似乎是下了必須整他整到死的決心,所有的刑具輪班上陣,起初他還能夠抗,可到了後來,他實在忍不住,這才不得不將買凶方供了出來。
丞相蘇家…這是所有人都沒能想到的,誰會想到蘇家竟會有人敢膽大到污泥皇上的意思呢?
第一個從殺手手中得到消息的是洛楓,考慮到蘇家與皇上和靖的關系,洛楓將犯人押進了重牢里嚴加看守,對外則說是幾個殺手全都自殺。
而為了不要冤枉任何人,他讓畫師畫出了蘇玉浩的畫像去找菜農指認。
他還清楚的記得,當初那菜農說過的是有個年輕的少爺找他買下了菜園里的菜。
「沒錯,就是他,就是這位大爺。」菜農一看到蘇玉浩的畫像,活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大人,是不是找到了這位大爺小人就可以免罪了,小人是冤枉的。」
「閉嘴,如果想活著離開這里的話,你就要好好听我們的安排。」洛楓冷眼看了菜農一眼轉身走出了監獄。
這下事情大條了,蘇玉浩的身份一經揭穿,皇上必然盛怒,非但蘇玉浩小命難保,就算是蘇家恐怕也會受到牽連。
蘇霓裳,蘇玉釵,這兩個人必然會使得靖受到連累…
蘇玉釵這一邊還好,關鍵是蘇霓裳那一面…她若使出什麼手段求靖的話,靖這邊必然是不會坐視不理…
事情真的嚴重了。
從牢中一出來洛楓就馬不停蹄的趕往靖王府,好巧不巧的靖進宮去了,為了避開在王府被鳳涼姬踫到後她會問長問短,洛楓又一路追進了皇宮。
東西永巷中,司徒靖辦完事兒正準備出宮回王府,偏巧對面蘇貴妃的步攆從對面抬了過來。
見到司徒靖,蘇霓裳原本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情立刻精神煥發了起來︰「停一下。」
司徒靖皺眉嘆氣,帶上笑容上前拱手︰「蘇貴妃安康。」
蘇霓裳從步攆上下來歡喜的來到他身側︰「靖。」
司徒靖見宮人們還在一旁看著,他皺眉後退一步︰「蘇貴妃可是有事要與本王說?」
蘇霓裳也想起身側人太多,這才轉換了神情笑道︰「恩,我們好歹朋友一場,見了面打個招呼難道不行嗎?」
司徒靖挑眉︰「貴妃娘娘如今有孕在身,天氣又這麼冷,娘娘還是應該早些回寢宮去休息才好,萬一傷了龍嗣可就不好了。」
蘇霓裳心一沉,他能說的就只有趕她走嗎,她上前一步輕聲用只有兩人能听到的聲音道︰「我想你了。」
司徒靖面不改色︰「如果娘娘沒有什麼吩咐的話,臣就先告退了。」
「靖。」蘇霓裳聲音忽然冷了幾分︰「如今我也是即將身為人母的人,知道作為父母的不易,以後,我也會為了這個孩子的未來和前途奮力一搏的,曾經我可以為了你做的事情,以後我也會為了這個孩子而做。」
司徒靖嘆氣︰「母憑子貴,貴妃娘娘為自己的孩子效力是自然的,想必也會做的非常之開心的。」
「你不怕嗎?」她忽然換上一副愁容。
「怕?怕什麼?」司徒靖一副坦蕩蕩的樣子。
「呵…如今你我之間的情分真的已經蕩然無存了,你跟我真的只能是陌路了。」蘇霓裳無奈的搖搖頭︰「天可憐見,我這一聲唯一愛…」
「娘娘,天氣陰冷,娘娘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司徒靖讓開一步,可蘇霓裳卻並未打算離開。
「靖,你一定要記住,我變成今天這樣子全都是你害的,總有一天,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一定。」蘇霓裳咬牙眼中含淚看向他。
司徒靖並未抬頭卻已經听到她的哭腔,他心中頗感無奈,還要怎麼做才行呢?
「靖王爺。」身後不遠處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司徒靖回頭,之間洛楓皺著臉陰沉著走了過來,他對蘇霓裳福身︰「娘娘吉祥,臣找王爺有要事相商,先一步告辭。」
洛楓剛剛經過東西永巷,看到這兩人在一起聊天,他不禁心中一陣怒火,也不知道蘇貴妃到底要為難靖道什麼時候。
看到靖似乎是急于擺月兌這里,他索性上前來幫他一把,他就知道,靖因為對蘇霓裳那份愧疚對這個女人是無論如何都狠不下心來的。
兩人離開,蘇霓裳皺眉將眼角的淚意撇去,洛楓這麼急著找靖做什麼?他一向都是靖身邊的得力助手,總不會是發生了什麼事兒吧,這幾天她總會覺得心里有些怪怪的。
司徒靖與洛楓走出來很遠這才出聲道︰「怎麼了,看你今天這麼大的火氣。」
「靖,以後你要離那個女人遠一點。」洛楓不悅的停住腳步回頭。
「我明白,我也沒想招惹她,今天只是偶遇而已。」
「偶遇也要趕緊月兌身,你難道不知道她如今是你未出世的弟妹的母親嗎?你若再跟她有任何曖昧,就是對不起皇上,對不起你自己,更對不起鳳涼姬。」
「夠了,你發什麼瘋,我都說了,今天是偶遇,我也正在月兌身。」司徒靖不爽,被洛楓這樣一說,就好像他做了什麼上對不起天下對不起地的事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