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盲媽咪 第十四章 君大神做的晚飯

作者 ︰ 不淚簫煙

這天晚上君羿並沒有吃到阿皓做的八分熟牛排,顏非梵也沒吃上阿皓做的佳肴。浪客中文網因為火紅賓利還沒開到公寓附近的超市,阿皓書包里的微型電腦開始狼嚎起來。

負責踩油門和剎車的阿辰拿過書包,只看一眼上面的內容臉色就遽變。

「媽咪,我們可能要加速。」他的微笑還是那麼優雅,可顏非梵卻能听出他聲音中的溫度,嗯了一聲。可她萬萬沒想到,這一加就從八十碼加到了一百五,因為慣性她差點後仰。超越那輛蘭博時,顏非梵眼尖地看見君羿的側面有些冷硬,他好像也在跟誰通著話,右手按在右耳上。

三個男人如出一轍的表情讓顏非梵莫名有些不安。

車子急剎車時發出刺耳的響聲,皓辰卻幾乎在車子停下的瞬間就跳下了車,留下一句「媽咪鎖一下」就竄進了電梯。

顏非梵傻傻地點頭,鎖好車時那輛蘭博才開過來。君羿此時卻沒有剛才顏非梵那一瞬間看見的那種冷硬,而是好奇地問︰「他們怎麼了?」

顏非梵搖搖頭,「人有三急吧。」雖然她知道每次阿皓的小電腦發出那種電子狼嚎時皓辰就會變得很嚴肅,就像,兩個真正的男子漢。

君羿感慨,「雙胞胎連這種時候都心有靈犀啊。」

顏非梵愣了兩秒才笑噴,白了他一眼,扯過他的袖子,「喂,我們去買菜吧。剛才沒來得及。」

這回倒輪到君羿愣了兩秒,他微垂眼眸,目光落在那扣著自己黑色西裝外套的白皙修長的手指上,黑白分明,讓他莫名地心跳加速。點點頭,「走吧。」

「快點啦,不然你的牛排都賣光了。」顏非梵不知身旁的人想了什麼,笑顏如花地拉著他,一心想把大名鼎鼎的君氏總裁拖到超市那種平民又嘈雜的地方去。

這一幕落在路過的柳康眼里,只見年輕女子笑靨如桃花,俊美男子溫柔似梨花,一時也覺得般配極了,再看他們旁邊的蘭博和賓利,便暗忖顏非梵果然是君總裁的情人,不然一個才工作了幾年的設計師哪里有錢住臨江開賓利?

不過他也是口風極嚴的人,顏非梵在公司只字不提,他便一字也不說。

然而此時卻還是好奇了,既然君總裁和顏非梵的感情那麼好,那為何還不公布他們兒子的存在,反而任由家族傳出要和省委書記的女兒陸子棠訂婚的消息?

也許這就是顏非梵不提他們關系的原因吧?顏非梵再有才華也不過是平民一個,哪里比得過陸子棠家大勢大?

(不得不說,學傳媒搞策劃的柳康先生想象力很豐富)

顏非梵想的沒錯,君羿這廝一進超市的食材區就引起一陣轟動,所有正在買菜的小妞大嬸婆婆都驚艷了,所到之處闃靜之後便是議論紛紛。路過賣魚的檔口,那大叔還揮著沾滿腥味和血跡的刀子喊︰「終于看到小皓的爸爸媽媽啦!小皓今天怎麼沒來?」

顏非梵自顏皓學會做飯之後便幾乎不光顧超市了,如今看到這麼熱情的大叔也不由有些詞拙,「他在做作業,暫時沒空。」

那大叔上下打量她幾眼,笑道︰「小皓媽媽,你真年輕啊。看起來就像個大學生!」

君羿更不喜歡別人打量顏非梵的眼神,黑著臉拉過她的手便往賣水果的地方大步走去,隨手往購物車里丟下幾只青椒。

「喂,你不覺得這種東西味道很重嗎?」顏非梵很嫌棄他的喜好。

「苦瓜挺清香啊。」君羿很無辜。

顏非梵默,君先生,您是真的五谷不分啊。

逛了近一個小時才買到君羿要吃的牛排,顏非梵在收銀台旁邊的架子上拿了三條巧克力和三瓶葡萄味的益達。

君羿抿唇,很不爽,「我的呢?」

顏非梵理所當然地沒有動手,斜睨他一眼,「您吃得慣這些麼?」

「誰說我吃不慣?」君羿自己動手往購物車里丟了一條巧克力和一瓶同口味的益達。

這麼孩子氣的行為讓排在他們後面的兩個女中學生笑了起來。

君羿俊臉微紅,狠瞪了顏非梵一眼,顏非梵也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同時多拿了兩條巧克力。

這一笑,倒讓君羿莫名消了怒氣,只覺得,她的笑,好美,很干淨。

滿滿兩個購物袋都讓君羿提著,顏非梵自己先剝了一條巧克力吃起來。她那滿足的表情讓君羿心里很不平衡,粗了嗓子說︰「顏非梵,我也要吃。」

今天的君羿真奇怪,語氣行為很像皓辰四歲的狀態。本著這種心理,顏非梵很好心地沒有諷刺他,將手里剩下的那一半送到他嘴里。

君羿嚼了一口,萬分嫌棄,「好難吃。」真不明白這女人怎麼還能吃得那麼開心。

顏非梵聳肩,「通常獸類和人類的味覺都不一樣,小獸,我體諒你。」說完自個兒樂地又開了另一條。

君羿本來想反擊她的話一下子變成,「你怎麼把我那份吃了?」

「誰說是你的,三條都是我的。」

「兒子的呢?」

「皓辰干嘛要吃這些?會蛀牙的。拜托君先生,你多一點常識好不好。」說著很嫌棄地看他一眼,顏非梵恍然大悟,「我說你干嘛要買,原來是以為沒有你份。你都沒看見上面寫著買二送一嗎?呆子。」

君羿默默地低下頭。好吧,他承認他今天很不正常很呆。可是,卻有一種難言的輕松和快樂。他微微揚唇,就為了這一點輕松和快樂,他不介意被這個女人鄙視一下下。

顏非梵和君羿回到家時皓辰的房門還緊閉著,想來今天的晚飯是泡湯了,顏非梵看見正像二十四孝好男人一樣把食材放進廚房的君羿,不由壞心地提議,「君先生,能不能嘗嘗您的手藝?」

啊?君羿一愣,正想拒絕,卻在看到顏非梵那雙亮晶晶閃爍著期待光芒的杏眸時遲疑了,但自制力過人的他到底不為所迷,而是理智地問︰「皓辰還沒好?」衛生間根本沒關門,他都有留意到。

「你不是說要當皓辰的爹地嗎?我正在考核。」顏非梵頭頭是道。

君羿挑眉,「說起來,我也沒考核過你這個貪吃懶做的媽咪。不如就現在吧。」

顏非梵眼楮滴溜溜一轉,笑道︰「也不是不可以,公平一點,每人兩道菜吧。剛好有兩個鍋。」

再拒絕的話好像有失風度,君羿想了想,爽快應好。

「等等,你得先做飯。我洗菜。」顏非梵不知為何有些不好的預感,她總覺得君羿會耍賴,如果君羿肯做飯,那他絕對會耍賴。果然,君羿那廝居然很爽快地答應。

洗菜的時候顏非梵不由想,既然這樣,為了自己的胃,她應該要做兩個最擅長的了。

「顏非梵,幫我拉一下袖子。」

「笨手笨腳,衣服都濕了不會穿圍裙嗎?」

「那麼幼稚的東西阿皓穿還差不多,別侮辱我的品位,快點!幫我拿一勺鹽。」

「鹽是這時候放的嗎?君同學,你中學化學及格過沒?」

「好漢不提當年勇。喂,你干嘛搶我的雞蛋?」

「什麼你的雞蛋?這里全都是我家的。」

「你只佔三分之一而已,我兒子擁有這里的三分之二!兒子的就是我的,我怎麼不能要?你有點法律常識啊顏豬腦!」

「擦,你是蹬鼻子上臉了現在?信不信我一鏟子端了你?」

「暴力狂!我要為我兒子的童年默哀。」

……

廚房門口的兩顆小腦袋默默地縮回去,阿辰扭過頭,「阿皓,你說我是不是有點犯虐,為什麼我看到這一幕會覺得異常溫馨呢?」

「別怕,我陪你一起犯虐。」阿皓肯定地點點頭,「我們先去收拾餐桌吧。」

「嗯。」阿辰又偷看一眼,嘴角咧開,眼里充滿了愉悅。

歷時五十分鐘的廚藝比拼時間到,阿辰興奮地幫君羿端湯鍋,「哇叔叔,你居然會煮湯啊。有蘿卜是嗎?」

看著阿辰那興奮的小臉,君羿忽然產生一種自己干嘛要沖動地和顏非梵比拼廚藝,他都不忍心看皓辰失望,不過嘴上還硬著,「你不去看你們媽咪的,是不是料到我做的比她好多了?」

阿辰搖頭,「媽咪會做的就兩個菜而已,我們早就吃膩了。好期待叔叔的湯。」

顏非梵撇嘴,涼涼道︰「我怎麼聞不到熟蘿卜的味道?」

阿皓馬上解釋,「就氣味而言,叔叔應該只煮了五分熟。」

「君先生,您以為在喝牛排麼?」顏非梵圓滿地微笑。

君羿本來有點窘,可一听到顏非梵這麼欠扁的語氣,心態馬上就扭曲地淡定了,反擊,「你喝過牛排?」

皓辰默。爹地,你今天好像真的很幼稚。

意識到自己真的有點幼稚的君羿心里頓時崩潰,他還想在兒子面前維持高大可靠的形象呢,所以馬上正色,「皓辰,你們今天忙什麼了,連飯都不做?」

顏非梵默。君先生,你還不如不說話的好。

揭開鍋蓋的時候到了,皓辰都雙眼亮晶晶地看著君羿手邊的那一大海碗,就等他掀蓋。顏非梵見他動作遲緩,譏笑一下,率先掀開了自己那兩碟︰小蔥炒雞蛋,番茄炒蛋。這兩道菜大概真是讓她做絕了,顏色很鮮艷,很好看。

君羿一閉眼,一抬手。

皓辰瞪著海碗里四顆白女敕女敕的雞蛋和鍋里清澈見底的純胡蘿卜湯,一時沒有反應。

其實無論君羿做什麼他們都會高興的,只是見多了顏皓做的高級飯菜,一時間就對這種「鄉野小菜」沒有感覺。

真是丟臉極了,君羿便破壇子破摔,笑道︰「雞蛋富含蛋白質,最適合你們小女乃娃吃了。胡蘿卜富含維生素A,增進視力營養豐富,也不錯啊。你們別光顧著流口水了,快吃啊。」

顏非梵默默低下頭,決定不鄙視君先生了。

皓辰開始默契地一人盛飯一人擺筷子,然後笑得燦爛,「叔叔媽咪,我們開動啦!」

君羿听了很心酸,委屈地看向顏非梵︰為什麼他們還不喊他爹地?

顏非梵差點沒把筷子摔了,鼎鼎大名臉皮極厚心理變態的君氏總裁怎麼能露出那種皓辰三歲時候的表情?她每次看到都會忍不住一巴掌伸過去的誒,一定要忍住,忍住。

君羿看她臉色古怪,不由扭頭問皓辰︰「她怎麼了?好像便秘一樣。」

皓辰嘴角一抽,爹地你貌似不怎麼文明啊?卻也好心地回答︰「媽咪最不喜歡別人很委屈的樣子了,她會忍不住一巴掌打下去。」尤其是爹地你又長得那麼像我們。

果然變態。君羿壞壞地想,一般女人都會心軟的,偏偏這個女人又臭又硬,刀槍不入。他一拍桌面,朝顏非梵吼道︰「你為什麼還不讓皓辰認我?」

惱羞成怒啊,顏非梵笑笑,叉起一個已經剝好的雞蛋,甜美地說︰「我沒有啊,只是你一直沒有要求而已。」

睜眼說瞎話!他都不知道提過多少遍了。罷了,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君羿各筷子各叉一個雞蛋,送到皓辰面前,溫柔地看著他們。

皓辰接過,各遞給他一根筷子,同時甜甜地笑道︰「謝謝爹地!」

第一次听見皓辰喊他爹地,君羿心中的滿足和幸福真的很難表達。然而,他臉上毫無雜質的純粹的快樂卻是在座的其他三人都看得出來。

那一笑,便像真正的雲破月初,七彩的暈光籠罩著他俊美的五官,融化了對常人的冷漠犀利,顯露出最溫柔的愉悅。他高興得難以自制,忍不住用力各親了皓辰一口,回到座位時還忍不住也親了親顏非梵。

顏非梵擦擦臉上的水跡,笑罵道︰「呆子!」

君羿沒跟她一般見識,夾起鍋里的兩塊五分熟的胡蘿卜放到皓辰碗里,和藹可親地說︰「吃吧。」

他們不會明白他有多渴望擁有這樣一個溫暖的家,只屬于他的,家。最初的家是他十歲之前的時光,平淡溫馨。可自母親離世他就被迫開始長大,君家不是他的家,鴻門也不算他的家。在他內心的最深處也曾渴望過可以擁有這樣一個完整簡單的家庭,兒子乖巧,妻子溫柔(雖然是假象),而如今真的被承認,那種幻境成真的快樂簡直要漲破心髒那層薄薄的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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