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辰收到衛斯理發來的訊息是在君羿離開後不久。
「黛捷再次被襲,失血休克。」
「她是RH陰性AB型血。」
「只能支撐12小時。」
那時夜晚10點29分,顏非梵在浴室洗澡,皓辰在房間各忙各事。在看到這些話時,他們都愣了。
RH陰性AB型血,他們不是。
媽咪卻是。
「阿皓,阿辰,可以請你們的媽咪幫忙麼?」衛斯理的最後一句話。
在德國最後一次稱體重時,媽咪才93斤,經過這些天的忙碌,她應該瘦了不少吧。要是沒有90斤怎麼辦?
阿辰掙扎了幾十秒,打下︰「到哪里?」
「澄明山上的別墅,我去接你們。」
「好。」
顏非梵一出浴室門就看見坐在沙發上的兩個男子漢,他們臉上滿是糾結。她笑了笑,把擦頭發的毛巾扔給阿辰,坐到他們中間。阿辰很懂事地幫她擦頭發,喊了一聲「媽咪」。
「怎麼了?一臉便秘的表情。」顏非梵捏捏兩張肉嘟嘟的小臉,頗為開心。
皓辰這時候倒沒了玩笑的心思,均遲疑十幾秒,阿皓才慢吞吞地問︰「媽咪,能大出血一次麼?」
坐在白衣男的車里,顏非梵握著手機,心底卻有點不安。雖然駕駛座上的男人年輕又淡雅,可在一個臉盲看來,也就氣質比較出眾,容貌是可以直接忽略的。
「顏小姐,很感謝你能答應。」衛斯理側頭看著她,清俊的臉上是溫柔而熨帖的笑意。
「嗯,沒事。」顏非梵這一天過得很累,所以並沒有什麼話想聊的。她靠在窗戶上淺眠起來。反正是皓辰的朋友,那應該壞不到哪里去。而且,衛斯理的氣質讓她想到一個成語--斯文敗類。不過要是恐怖分子都這樣該多養眼?
看出顏非梵的疲憊,衛斯理並沒有多說,專心開起車來。
抵達山上的別墅已是半夜十二點,顏非梵看著車外漆黑的夜色,不由慶幸剛才堅持沒讓皓辰跟來。
「顏小姐,山間氣溫低,多穿一件吧。」衛斯理從後座翻出一件黑色外套,溫笑著遞給她。
他雖然笑得溫柔,動作又極體貼,可顏非梵還是看出他那抹笑容更深處的淡漠和疏離。
這才是恐怖分子啊,為什麼她家兩個可愛搞怪的男子漢也成了他們中的一員呢?顏非梵接過衣服,道了聲謝。
走出車門才知道十月的山間有多低溫,顏非梵攏了攏手臂,努力走在衛斯理身邊不被落下。不過,這位年輕的醫生的確細心,一直都是他在調整自己的步伐保持和她在同一線上。
偌大的別墅似乎沒有佣人,非常安靜。顏非梵幾乎只听得見自己的腳步聲和呼吸聲。她見到的第二個人是個妖嬈而極具魅力的女人,身材高挑有料。
「嗨,皓辰他媽!」連鈺張揚地笑著打招呼,「久仰大名。」
「你好。」顏非梵得體地微笑著打招呼,表情完美,看不出一點驚恐。
連鈺在心里吹了聲口哨,難怪能養出皓辰那種怪胎,原來媽咪就是那麼可怕的存在。
顏非梵第一眼看見黛捷時心頭便掠過一絲似曾相識的感覺。她很清楚,自己以前肯定見過這個人。雖然她臉色蒼白,即使是昏睡中也滲出幾縷冰冷之氣。可,若為陌生人,她不會覺得似曾相識。盡管她認人的本領實在差。而且,生活有時候就是那麼狗血的。她們血型相同,指不定真有什麼關系。她得好好回想。
第二天君羿來接皓辰上學時沒看見顏非梵,便問︰「你們媽咪呢?」
「媽咪不舒服,爹地能幫我們請假麼?」阿皓端出一份皮蛋粥,臉上掛著擔憂。
「昨晚不是好好的嗎?」君羿不答反問,起身向顏非梵的臥室走去。
「媽咪不在。」阿辰頭也不抬地喝著牛女乃,淡淡地問︰「爹地還沒答應呢。」
「她到哪里去了?」
「在朋友家。」阿皓也開始吃早餐,「爹地,我們想去看媽咪。你能幫我們請假麼?」
君羿見他們這麼趕時間,心中略微煩躁。昨晚還生龍活虎的人怎麼突然就不舒服還得借住到朋友家?而且,他來的算早了,難道她昨晚就走了?怎麼這麼急?
皓辰對望一眼,一起開口︰「爹地!」
君羿重新坐下,認真地看著他們,問︰「皓辰,你們媽咪到底怎麼了?什麼時候的事?」
「貧血。」阿辰抬頭說︰「阿皓煮了紅棗枸杞粥,想帶給媽咪吃。爹地,這是我們三個人的秘密,暫時還不想讓你知道。」
對親人,他選擇隱瞞而不是欺騙。雖然這也許會讓爹地不開心。
君羿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漆黑的眼楮透出一股深沉和探究,不一會兒他開口,「為什麼我不行?」
「爹地,你吃醋了?」阿辰臉上是和顏非梵如出一轍的得體的微笑。
君羿笑,「是。」
「爹地,其實你和媽咪在法律和血緣上都沒有關系的。」阿皓接道︰「所以媽咪的事情你並不需要過問太多。」
「你們是在暗示我什麼嗎?」君羿一笑花開。
「爹地真聰明。」皓辰回以同樣的笑。
「哦。」君羿終于拿起牛女乃來喝,沉默著喝完,才問︰「請多久的假?」
「兩天。」昨晚衛斯理就告訴他們媽咪被抽了600CC的血,身體非常虛弱,要自由活動恐怕還要調理兩天。衛斯理的醫術在圈內是出了名的高,所以他說的話可信。
君羿離開臨江公寓區時很用力地踩油門,一路上超了無數的車。他煩躁地扯了扯領帶,想到皓辰對他的隱瞞就覺得渾身不爽。明明是自己的兒子卻有著和媽咪才能說的秘密……他不僅僅是吃醋,他甚至還為那個莫名其妙就貧血的女人而擔心。
該死的湯臻柯,公司沒人了嗎?居然把人家外來的弱女子壓榨成那樣!
君羿完全忘了自己當初是怎麼囑咐湯臻柯的︰最好把人家的心肝都榨出來。
從窗戶看著君羿高速離去的車子,阿辰眨眼,「阿皓,爹地的反應好像我們拋棄了他。」
「本來就是。」阿皓收拾著餐桌,回答簡潔。
阿辰模模下巴,很無奈地笑︰「可是不這樣的話,爹地媽咪就太慢熱了。連孩子都有了的人,居然能羞澀到這個地步。我都不好意思了。」
「會好的。」阿皓相信未來一定美滿。
澄明山上的別墅。
顏非梵幸福地喝著皓辰帶過來的粥,兩只小腳丫還被衛斯理特制的草藥湯泡著,忍不住親親兩個男子漢的臉蛋,「皓辰真是媽咪的貼心小棉襖。」
「媽咪也是。」阿辰送上一顆蜜棗。
「嗯。」阿皓遞上一杯補氣血的藥茶。
在一旁看著他們相親相愛的連鈺眼里閃著不甘心的光,很吃味地說︰「喲,好歹我也是你們長輩啊,怎麼都不曉得尊敬一下下?」在絕色里還時不時打擊她。
阿辰優雅一笑︰「連姐姐。」
「嗯?」連鈺驚喜,這還是阿辰第一次這麼禮貌地叫她一聲姐姐。
「既然你和我們同輩,似乎是你要敬重我們媽咪才對。」阿辰笑得滴水不漏。
連鈺聞言,笑得風情萬種,「阿辰,你確定你們媽咪希望我喊她一聲阿姨?」
連鈺今年二十三歲,只比媽咪小三歲。想到一個妖嬈大美人喊一個清麗小美人阿姨……阿辰猛覺天雷滾滾。
看戲的阿皓貼心地抽出一張紙巾給顏非梵,顏非梵啪嗒又親了他一下,笑道︰「在媽咪身體好以前,阿皓要天天翹課過來給媽咪做好吃的。」
阿皓︰「好。」
「媽咪,那我呢?」阿辰舉手。
「阿辰麼……」顏非梵做思考狀,「就到學校露個面吧。做做阿皓的代言人也好。」
連鈺︰「……」
四人嬉鬧著又到午餐時間,別墅里還有一些食材,阿皓便下廚了。後來衛斯理也下來了,夸顏皓的廚藝直逼絕色管家阮玥。
剛吃過午餐,便有護工下來說黛捷已醒。心中有些許疑惑的顏非梵也跟過去探望。
看到黛捷的眼楮,顏非梵微微瞪大了瞳孔。
那是一雙漆黑中又仿佛帶著一星幽綠光芒的眼楮,弧度漂亮若天賜。小時候她就常听人說那是最美的丹鳳眼,一笑就能夠人魂魄。
「阿綠?」
黛捷微怔,但出于和皓辰的關系,她還是禮貌地打了聲招呼,「你好。」
臉盲小姐顏非梵心中驚喜,她記得這雙眼楮,忙拉過皓辰在身邊,笑問︰「皓辰你們看,她像不像我們家壓箱底那本影集里的小姨媽?」
听顏非梵這麼一說阿皓才知道自己為何也覺得黛捷有些眼熟。
「阿綠,阿綠,還記得這個名字嗎?」顏非梵湊近了些,「我是梵梵表姐,我們小時候成天在一起玩。」
「梵梵表姐?」黛捷眼中迷茫。
其余人都在旁邊屏息看戲。?
「是啊。阿綠,記起來了嗎?」顏非梵笑著,「小姨還帶過你來我上學的幼兒園玩過來著,有一回你被老師當成我罰站了兩節課,還沒站完就哭鼻子了,害我一學期都頂著愛哭鬼的名頭過活……」
「梵梵表姐!」
黛捷一出聲,衛斯理就笑了起來。
「哈哈,黛捷小時候居然是個愛哭鬼!」這消息太勁爆了。
「媽咪,你不是說你是孤兒嗎?」阿皓疑惑。
顏非梵擺擺手,「那時媽咪以為小姨出事了嘛。我也是3歲的時候才知道自己有個小姨,小姨那時候生活也艱難,所以不常來看我。後來沒多久就听說小姨一家出了車禍,一家人都沒了……阿綠,你呢?」她繼續看向黛捷,「怎麼淪落成恐怖分子了?」
淪落……衛斯理嘴角抽搐,為什麼要用這個詞?
黛捷微微一笑,笑似梨花初綻,看不出一點悲傷,很是淡然,「小時候走丟了。」
「哦。」顏非梵抿了抿唇,也不繼續這個話題,又問道︰「這次回來要不要住我家?還能享受皓辰的貼心服務。」
黛捷搖頭,「表姐,我如今的身份很危險,暫時還不能過去。」
危險?「你就是那個國際頭號的殺手?」顏非梵眼楮一亮。
「嗯。」黛捷沒有隱瞞,面上平靜,心中卻有些惴惴。其實她這些年早就忘了小時候的事情,只是剛剛才想起表姐,小時候那份快樂的回憶到底是一種溫暖,她擔心表姐會害怕,或者嫌棄她如今的身份。雖然這些天保護了他們一家三口,也知道她是很特別的人,卻依舊有些情怯。
「好強!」顏非梵驚嘆,「這年頭男人果然都是吃干飯的。」
衛斯理︰「……」
皓辰︰「媽咪……」他們也是男人啊。
顏非梵拍拍他們的小腦袋,微笑道︰「皓辰要時刻銘記你們還不算男人,而且,你們吃的軟飯,不干。」
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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