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非梵踩著點到了辦公室,彼時尤姐正狼吞虎咽秦記的招牌粥。
秦記……她小時候常常夢想著自己哪一天也能吃上一碗那里的粥,上了大學以後偶有富余,她便去過一次。味道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好,反倒因此再次拮據了幾天。現在想想,小時候一毛錢一毛錢地攢著,就為喝上一碗班上最漂亮最有錢的同學贊個不停的粥,那樣的簡單。
「小顏,來啦。」尤姐輕輕擦著嘴,舒服地慨嘆,「今天排了一個小時隊,終于買到一碗了。」
「不是你排的隊吧?」顏非梵在她對面坐下,笑道︰「我記得大家都說總監愛妻如命,家務事一律自己包辦的。」
尤姐臉一紅,「都老夫老妻了,這點小事沒什麼。」
「嗯,沒什麼。對了,尤姐,」顏非梵打開電腦,「百樂傳娛是不是被君氏收了?」
「有嗎?」尤姐也一頭霧水,「君總裁沒跟我說過,湯總監也沒說。你從哪里听來的?」
「今天路過天信廣場看到早間新聞這麼說,說什麼君氏老總收購了百樂。」
「老總?」尤姐一怔,馬上笑道︰「那應該是說老總裁吧?就是君總裁他爹。」突然,她壓低聲音,「這兩父子不對頭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最近鬧得更大。」
「那……君氏還是收購了百樂吧?」顏非梵皺眉。她沒出國前也听說過君老總裁君錚,非常著名而霸道的一個人物。隱約記得初中時看過電視,君錚為了迎娶現任的妻子,硬是將R市一個不小的民營化妝品公司收了給她當聘禮,還逼得那家公司的原主人破產。
但不管怎麼說,那時候對他的傳言總歸是能干的,怎麼現在會想著收了百樂--那家名氣差、演員素質也不太好的傳娛公司?
「這倒是。」尤姐嘴角隱隱有一絲譏諷,「老子拉了屎還讓兒子擦,這就是頤養天年的最高境界啊。君總裁這孝子名聲響當當的。」
「……」剛還說人家父子倆心不對口。
顏非梵並沒多大心思搭理君羿的家事,現在只是有種不好的預感。瞄了眼電腦主屏上的掛歷,還有四天她才能走。她現在擔心清洗百樂的案子也落到她和尤姐身上……君氏傳媒部如今還算稚女敕。
至少需要天音策劃全組奮戰半個月。
而顏非梵的烏鴉預感非常的靈。
早上九點半,湯臻柯很無奈地說︰「這是老總裁親自批下的命令。」而半個小時前,君羿被一通電話叫去了紐約。
尤姐按捺火氣,「湯總監,這個案子不需要我和小顏全權負責到底吧?」
「……」湯臻柯陪著笑臉道︰「我知道這很為難兩位,但真的很不好意思,上頭突然發這樣一個命令,我們其實也很難做。如果兩位不介意,是不是可以把合同稍微簽久一點?薪資方面我可以和總裁洽談。」
「這不單單是薪資的問題,」顏非梵一臉她馬上要入了地獄錢不夠花的表情,「即使是天音策劃部全力以赴,未必就能在一個月內讓百樂起死回生。」
湯臻柯是中傳媒畢業的高材生,對此了解遠不如尤姐和顏非梵透徹,聞言眉頭也皺了起來。如果說國內最好的天音都沒辦法在老總裁定下的時間完成這個任務……
想起總裁和老總裁之間的關系謠言,他有些明白了。
看來他們之間的關系真的達到了冰點。老總裁大概是想趁這次機會將總裁拉下馬吧?原因是什麼呢?
湯臻柯神色更為凝重,也更為堅持,「尤小姐,顏小姐,我還是希望你們能再三考慮我的提議。」
「好。」顏非梵微微一笑,輕輕拉了拉尤姐的衣擺。
「小顏。」湯臻柯走後,尤姐壓低了聲音問顏非梵,「你怎麼想的?」
顏非梵垂眸,「這個命令是君老總裁發下來的,剛好,君總裁不在。」
既然無法拒絕,還不如主動接受,或許還能讓湯臻柯真心不安為她們多爭取一些工錢。
言至于此,在職場打磨了近十年的尤姐很快反應過來,臉色一白,「……真是那樣,我們只能拖了。」
「沒這麼簡單,尤姐。還記得我們剛來的時候梁總說過的話麼?」顏非梵微微冷笑,「他話里話外的意思不外乎兩個,一個月內,一要將君氏傳媒部的新人培訓成精,二要趁此打響它的名氣。」
尤姐訥訥地點頭,的確如此,她當初費了好大的勁兒才相信梁總要她們盡心盡力幫助競爭對手。
「難道梁總還要我們接下這個案子?」話音剛落,尤姐的手機響起管一杰的來電,她嘴角猛抽,接道︰「什麼事?」
手機里,管一杰擔憂的聲線清晰地傳播著他的關心,「梁總要你們在君氏再待一個月。」
咬著唇掛掉電話,尤姐嘆氣,「小顏,我怎麼覺得我們掉進陷阱了呢?」
顏非梵靜靜地看著桌上的文案,低喃︰「我現在倒很好奇梁總和君總的關系。」
「梁總和君總有基情?!」尤姐差點兒跳起來,見其他人都轉過頭來,忙捂嘴,不好意思地點頭,扯著顏非梵,把聲音壓得很低,「雖然他們都沒結婚,都是單身,可……」
「梁總今年都32了吧?」顏非梵幽幽地說了句,惆悵嘆氣,「算了,快工作吧。不努力一點一個多月都搞不定。」
她肯定,不到兩個小時,天音總裁和君氏總裁關系曖昧的小道消息會傳遍整棟君氏大廈。該死的梁言,該死的資本家,讓你剝削我?
中午時分,中心小學。
皓辰習慣性地跑去天台吃便當,墊著飯盒的是一本花花綠綠的雜志,正攤到《君氏總裁魅力十足,陸家小姐深情回歸,轉型賢妻良母》這一篇文章,上附一張陸子棠溫柔地提著一個食盒的圖片。
阿辰嚼完了糖醋排骨上的肉,把暗褐色的骨頭放到陸子棠鼻子上,「五年來,交的男朋友可以排一個營。」
阿皓皺眉,把啃得干干淨淨的鳳爪放她下巴,「還讓爹地的大哥當營長。」
「難怪小鈺要說,人至賤不如人至騷。」再放一塊最難看的到她左眼。
「這種人放古代就是一呂雉,媽咪昨天的鞋子會不會跟她有關?」一大早就去市場買的菜心怎麼還那麼老?阿皓咬掉葉子,將綠油油的菜梗放在陸子棠嘴上。
「肯定的。媽咪為人大方坦蕩優雅可愛淑女,放古代就是一外表西施內心武則天的大好姑娘,怎麼不招人嫉妒?」還要放一塊不對稱的在她右眼。
「……」媽咪又不在,至于麼?阿皓暗暗翻了個白眼。
「怎麼回報她比較好呢?」阿辰正式開始扒飯,「像這種女人,最想要的到底是爹地的什麼?爹地雖然有錢,可卻是個正正經經的文盲。」
「求色吧。」阿皓回憶,昨晚到底是誰說爹地人見人愛的呢?
「難道要給爹地潑硫酸?」
如果連鈺看到這句話,鐵定要猛親阿辰三天三夜。阿辰竟然把她的「要從精神上狠狠打敗敵人,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毀掉他最在乎的一切」理念理解得如此透徹,還產生了要實行的念頭!
「你不覺得……與其毀掉她在乎的,不如把她的在乎變成不能在乎的,更有挑戰性麼?」阿皓幽幽地說。
「……」阿辰突然覺得身上一冷,慢慢豎起大拇指,「說得好!」
阿皓謙虛道︰「必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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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昨天玩得開心麼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