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主角都回歸了，君羿當晚就在飯桌上提出，「過兩天我們去挪威度假吧。」
皓辰傲嬌地搖頭唱道︰「我不想，我不想，不想度假！」
「為什麼？」君羿象征性地問問，不等皓辰吭聲，對顏非梵笑得很溫柔，「好了，我知道了，為了小非梵能出國好好玩一趟嘛，看來我們三個的心情是一樣的。」
雖然有些事現在還那樣做會有點丟臉，但皓辰不介意。
于是乎……
阿辰撅著小嘴，委屈極了，「媽咪，我們剛才暈機了。」
阿辰也可憐兮兮起來，「我也有點。媽咪，你嘗嘗，這塊豆腐的味道是不是比以前的咸好多？」
「嗯。」顏非梵吃下阿皓夾給她的豆腐，順勢道︰「出國就算了，皓辰終于有身材了，趁這陣子還是瘦的就多看幾天吧。」
說得好像他們馬上就要胖回去……不，恢復嬰兒肥似的。
皓辰心里冤屈，卻是很配合顏非梵的言辭，一臉心有戚戚然並且帶上點訣別味。
君羿心里更冤，「放假前不是說好了嗎？」
「有麼？」比無辜麼？有誰能和阿辰比？那可是雙生子阿皓都模仿不到的境界。
「听說人到老年容易得一種叫阿爾茨海默癥的病。」阿皓眨巴眼，一臉「我是科學小怪人」的認真表情。
老年？君羿風中凌亂了。
顏非梵也適當失憶一下，拄著下巴補充，「可能性很大，你以前不就失過憶麼，搞不好這就是誘因。什麼時候去精神科檢查一下吧，問清楚會不會遺傳。」
「是啊是啊，要不現在去吧，爹地，病來如山倒，不能諱疾忌醫的。要是爹地覺得不方便，我們可以把衛斯理叫來，他在這方面也有一點點研究。」阿辰熱心得過分了。
君羿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那就不去了。」
「不去醫院還是不去？」阿皓追問。
「不去玩了。」君羿毫不掩飾自己的失望，嘀咕道︰「既然你們都不想去，我也只好拒掉梁子的邀約了。難得他大方一次邀請我們一家人去挪威度假，還說要開什麼慶祝party，祝你們成功邁入七歲，這個人人都嫌的年紀，順便封值回票價的紅包。」
「真的？」阿辰心動了。
「假的。」君羿突然笑了，有點兒惡作劇成功的高興。
阿皓心里嘆氣，爹地難道看不出阿辰在給他面子麼？果然啊，沒進修過心理學的孩子腦子總有點二缺。爹地可是只有大學文憑的奇葩。
當晚，皓辰設計將君羿鎖在主臥，隨即阿皓抱著他的微機，阿辰夾著君羿送的平板電腦，一起進了顏非梵睡的次臥。
床很大，一家四口睡都不會窄。
皓辰一邊瀏覽著R市這半個多月來的新聞，一邊和也在查資料的顏非梵聊天。用兩個男子漢的話來說，就是「說說體己話」，他們也被清宮劇荼毒了一陣子。
最火爆的當然是君陸兩家的婚禮，從各種報道中他們也差不多篩選出接近真相的事實。
阿皓︰「這次爹地做的不錯。」
阿辰︰「二婆婆估計要反擊了。嗯？媽咪，是不是因為這個你才搬到這邊的？」
顏非梵搖頭，「私人原因。」
「嗯？」皓辰抬頭。
面對皓辰，顏非梵的心總會比較柔軟，她想了想，沒多少隱瞞，「你們剛走沒兩天，媽咪遇到以前的朋友了，她曾經是我唯一的朋友，但……過程我也不清楚，現在的情況是我出國之前有一個很大的攝影比賽，她獲獎了，但作品是我的，而本來應該是她的出國名額，落到了我頭上。我暫時不想跟她踫面，就順勢答應他搬過來了。」
「這樣啊？」阿辰思量了下，「媽咪跟那個朋友，閨蜜吧？有沒有很狗血的那種他愛你，她愛他的情節？」
顏非梵搖頭，「真相是她愛他，他也愛她。」
「這麼說媽咪很像兩個人產生誤會的炮灰。」阿皓點評。
顏非梵眼楮一亮，「我也是這樣想的耶。」
阿辰飛了個白眼，「媽咪，這種情節台灣小言都不好意思用了。肯定是撒狗血的三角戀，媽咪難道忘了你是個很遲鈍的人麼？應該是他愛你，而你誤以為他們相愛了。不然誰要拿你的美圖頂去參賽呢？」
「其實我也想知道是誰拿的。」顏非梵經常覺得這件事不是蕭林做的，確切地說，應該不會是清醒的蕭林做的，「阿皓，你有辦法麼？」
「那個比賽叫什麼？媽咪上交作品的時候是網絡上傳的，還是到某個辦公室親自交上去的？」
「叫‘XX全國大學生攝影大賽’。」她前陣子才搜過，所以還有印象，「那時候網絡也不算發達，我們是交到辦公室去的，嗯，交給R大傳媒系辦公室。那時候好像是各交各的，感覺沒機會更換作品……這樣說，會不會是主辦方弄錯了呢，因為我們連在一起。」
阿辰也幫忙瀏覽當年系辦的監控，還好沒丟，因為R大第一次出現攝影冠軍，所以那段監控和頒獎儀式一直留著，還剪輯過拿來當宣傳片。
「媽咪，如果是巧合你怎麼出的國？」皓辰心里其實都有疙瘩的，他們都沒認真查過媽咪出國前的過往，都不知道有這麼一茬。試想，如果當年媽咪沒出國，他們和爹地就能早點踫頭，那樣媽咪也不至于放棄她的夢想了。
能讓沒心沒肺大大咧咧的媽咪將一個比賽記那麼久，不是真愛是什麼？媽咪難得有個正經愛好，就因為某些人的作弊不得不荒廢掉……想想就憋火。
皓辰敲鍵盤的聲音也越發大了。他們是誰？絕色的中流砥柱！媽咪呢？放古代就是老佛爺，不，不要清朝，是皇太後！小小一個士大夫都算不上的角色竟然還在皇太後頭上動土，那真是覺得自己活得太長了！
顏非梵聳聳肩，「所以我說不明過程。」
雖不明但覺厲……啊。
當年會不會有刀光劍影呢？顏非梵YY了下，呵呵笑了，望著兩個為她認真查找資料的男子漢，心底一陣柔軟。
她當年怎麼就那麼勇敢地生了這兩只呢？還好苦日子都熬過來的，要是皓辰知道她被逼到絕路還有過要賣掉他們的念頭，不知會不會發飆……話說那時候是為什麼不賣了呢？顏非梵想啊想，終于想到最正常的理由－－不足秤啊。那時候他們加起來都沒有40斤吧，用磅來衡量就更輕了，被做成人肉包子都吃不了一個月。
皓辰瀏覽各種資料時突然覺得後心一涼，對望了下，不由自省－－一天不訓練果然有影響的，待會保證做五百個俯臥撐再睡。
滴滴，滴滴。
QQ消息的聲音，阿皓見是君羿的頭像，心里先笑了一下。
君氏大神︰餓了麼？要煮點宵夜麼？我想給你們親愛的媽咪一點溫暖，想讓她帶著甜甜的微笑入睡，可以開門麼？
阿皓嘴角一抽。
男子漢兄弟︰姓顏的都拒絕了。
君氏大神︰表醬絕情嘛。
。感覺比被待在銀湖還冷，阿皓將電腦遞給顏非梵，後者也嫌棄地瞪了下眼楮，「讓他滾出永遠那麼遠。」
「好咧。」阿皓笑著應，樂樂地打下原話。
君氏大神︰……天地君親師，你們不迷信，我很欣慰，可我怎麼也算第三第四重要的，也不尊重一下？滾，是一種多麼高雅而侮辱的動作。
男子漢兄弟︰將自己當成君，才是最最迷信的行為吧？說實話，爹地，我很失望，本來想給你一點顏色看看的，很遺憾，你失去了這個機會。至于滾……難道爹地滾起來會很優雅？
君氏大神︰所謂顏色，就是小非梵的美色吧？
男子漢兄弟︰……
君氏大神︰不承認不否認，國際慣例，默認。說吧，你們打算怎麼做，只要能讓我看看甚至模到顏色，我可以考慮被羞辱一下下。
男子漢兄弟︰……我很痛心。
君氏大神︰怎麼了？小小年紀就要英年早逝了麼？請保重啊，我認識一個不錯的醫生，要趁熱看看麼？小病拖久了也會成大病的。諱疾忌醫，這一點很不好。
男子漢兄弟︰承蒙您的關心，晚安吧，我需要充足的休息。
君氏大神︰側臥對心髒不好，你們過來我這兒睡吧，床足夠大，關鍵還沒有讓你們側臥的誘惑存在。
男子漢兄弟︰感謝您的關心，我會注意的。
君氏大神︰那就好，我已經付出代價了，能讓我觸模顏色了麼？
男子漢兄弟︰什麼代價？
君氏大神︰我親生兒子都讓你們弄成心肌梗塞了，這代價還不夠大麼？說實在的，你們真的那麼喜歡折騰我兒子的話，更應該把小非梵給我送來了，只有我們在一起，才能造出更多的兒子或者女兒。對了，你們應該挺喜歡親妹妹這一類呆萌可愛討喜並容易揉圓搓扁的生物吧？
男子漢兄弟︰阿羿你可以滾出地球了。
君氏大神︰隔著無線電波的觸踫我不要！
男子漢兄弟︰爹地，我們不想要小妹妹了，畸形的環境並不利于嬰幼兒正常生長。我明白媽咪就算再辛苦也不聯系你要獨自過七年的苦衷了。媽咪真的很偉大，我們都愛她！
君氏大神︰……有必要一次兩次再次戳我痛腳麼。
男子漢兄弟︰我的苦衷是－－您逼我的。
君氏大神︰可以視頻麼，我想你們會希望看到我虔誠懺悔的表情。
男子漢兄弟︰不可以，媽咪穿得太單薄了。
君羿咬牙了，這原本應該是他的福利啊啊啊！不過半個月，兩個臭小子怎麼連改鎖的功夫都學到了？害他剛才都開不了鎖。好失落，好孤單，好寂寞……
阿辰這邊已經把當年完整的錄像找出來了，七年前，R大的傳媒系雖然還是稚女敕學科，但監控什麼的都是常年開的。畢竟R大太大了，校內還有一條公路和兩個公交站，不安定因素太多。所以學校在這方面下了大工夫。
阿辰截取了兩個片段，一個是顏非梵和蕭林一起交作品的畫面，負責這方面的學長大概認識她們，還跟他們聊了幾句，不過這位學長是誰，他們也不指望媽咪認得了。一直到學長關上辦公室大門，她們的作品都沒被踫過。
另一個畫面則是幾個人整理這些天的作品，打算集合起來上交大賽組委會。有個人一直背對著監控，而他整理的那疊正好是顏非梵和蕭林的那一疊。
他手邊並沒有紙筆。
一向大大咧咧的顏非梵並沒像大多數人那樣在自己照片的背面寫上名字班級，蕭林也是。她們這對好朋友都將照片塞進牛皮信封里。
現在看來，要麼是這個整理的男生所為，要麼就是蕭林之前就混淆了兩人的作品。
顏非梵低聲道︰「她說不是她做的。」
阿皓皺眉，「那媽咪是怎麼知道你們的參賽作品調換了的？」
剛才他看到獲獎作品都在市圖書館參展，要門票的。以媽咪當年的經濟狀況，她輸了比賽，應該很失落，不會拿錢買票看展。那樣，她不會知道她的作品被調換了。
「歐維，當年的攝影社社長，現在在光影公司當老總。」
「歐維就是那個他吧？」阿辰鼓了鼓嘴，迅速找出R大畢業生資料庫里調出歐維的檔案。
看到檔案里寫他在當年那次比賽里只拿了一個優勝，皓辰都有點迷糊了，難道真像台灣小言那樣，他愛她，所以使計讓別人換了媽咪的作品讓她得獎？
這也太青春了吧！
顏非梵嘆了口氣，「上次天音和光影有合作，我才再見歐維的。他跟我說，蕭林因為拿著我的作品得了金獎，甚至還得了時大師青睞，他也看不慣。其實我听得出他在說大話。他那麼喜愛蕭林，怎麼可能為了所謂的公平責怪她呢？後來我還在別的社友口中知道我出國後他們還交往過一年呢。分手是因為蕭林得跟著時大師四處闖蕩。」
「媽咪。」阿皓試探地說︰「其實看了歐維的生平……」
生平……人家還活著呢。
「我們都覺得他大概真的是那種怒發沖冠為紅顏的人。你看那個整理資料的男的，不是他干的也可能受過歐維囑托。另一個視頻里我們有看到他和歐維在角落說悄悄話。因此有80％的可能認為是歐維換了你們的照片。」
顏非梵迷惑地眨眼，「然後呢？出國名額明明是蕭林的，她不知情的話怎麼會變成我的？」
「說到這個……媽咪。你應該檢討一下自己的。」皓辰捂臉。
「怎麼了？」顏非梵不自覺地辯駁，「她叔叔是系主任級別的人，再怎麼也是向著她的吧？何況，蕭林還拿了獎，出國交流完全是錦上添花。」
「歐維的大伯還是副校長。」皓辰嘆氣。
「呃。」顏非梵目瞪口呆，「這就是傳說中的官大一級壓死人？」
「恭喜你答對了。」阿皓指出一份資料的幾行字，主要思想就是歐副校臨時更改交流名單，稱蕭林留校隨時大師學習更有前途。
顏非梵沉默了一會兒，「所以這件事總結起來就是歐維調換了照片，為的就是讓蕭林留在國內？」
「理論上是這樣的。」
「而他挑中我的照片，是因為只有我和蕭林沒在背面寫名字？」
「應該是這樣的。」
「可他為什麼還要跟我說他討厭蕭林？完全沒必要啊。以前我跟他就是泛泛之交，有時候蕭林發大小姐脾氣，他也不說重話的。」顏非梵很不解。
「這只能說媽咪你經歷的男人太少了。男人的心思你還猜不透。」阿辰笑，「男人為愛情沖動起來比女人直白瘋狂多了，歐維大概是嫉妒你和蕭林形影不離吧，如果讓你猜成是主委會弄錯照片，你肯定很快就和蕭林重歸于好。你看，這次就算你開始以為蕭林欺騙了你，你還是念念不忘那份友情。」
「听起來，歐維在玩無間道啊。」顏非梵有些感嘆，「上次蕭林還說我搶了她的出國名額。會不會，歐維在她面前說‘我大伯告訴我本來是你該出國的，但顏非梵吧啦吧啦’之類的？」
「媽咪你終于真相了。」
顏非梵苦笑，「可是，蕭林有輕微的臆想癥和狂躁癥。」她呼了口氣，嘆道︰「我果然是比較善良的，根本說不出NC這種帶侮辱性質的詞語。」
「……嗯，媽咪最善良了！」是哪個天才說善良等于善變加無良？
阿皓又瞄了瞄蕭林七年來的病歷，沉吟道︰「她這些年官方方面就發過兩次病。一次是媽咪剛出國那會兒，並且順利跌入歐維的柔情陷阱，跟他交往。第二次是在國外，很突然。」
「而且，這兩次，都有那個歐維在。」阿辰補充。
顏非梵看著他們，突然感慨了下。哪個天才說有母在，不遠游的？要是皓辰待在她身邊一輩子該多好？不愁吃喝用。
果然啊，男子漢就是居家旅行防狼之必備。
皓辰還在看查出來的資料，翻看著這些年蕭林的作品，其中獲獎的大部分的都是R市的景物，參照她獲獎的照片，幾乎都是媽咪拍的。估計都媽咪出國前遺留下來的。一邊為好友偷偷出國而生氣，一邊又拿人家的照片參賽，這種人不得神經病都浪費。
滴滴，滴滴。
君氏大神︰（孤寂）（石化）我剛才有听錯麼？為什麼我路過你們那殘忍的緊鎖的房門時听到你們在責怪我的心肝寶貝經歷的男人太少？
男子漢兄弟︰既然听到了為什麼不勃然大怒展示你男人的一面闖進來呢？這樣懦弱的連質問都算不上的問句表現了什麼？
兩秒後，啪嗒一聲。房鎖松垮地搖晃幾下，終于壽終正寢地掉了。這暴力的夸張的一幕讓皓辰咋舌，連沉浸在淡淡憂傷里的顏非梵也驚得馬上回憶起當初君羿將辦公室大鎖踢壞的場景。
這是何等相似命運的門鎖啊。
顏家三口對望，同時撫胸口︰「還好不是自家的。」
听力過人的君羿自然忽略這句話，用那種穿金甲駕彩雲的氣勢飛奔到床頭，一把摟起皓辰扔到床尾，霸佔了他們已經坐熱的位置，抱住顏非梵的縴腰，「小非梵，經歷我吧！我一個頂萬。」
「……」皓辰揉揉酸痛的腰肢，皆不掩飾自己對君羿的鄙夷，「簡直是男人的恥辱！」
君羿黑線了，他做的還不到他們無恥下限的百分之一吧？這叫什麼，五十步笑百步？
而顏非梵模模他的腦袋，溫柔如同對待小京巴，「好男人兩個就夠了，你可以哪里涼快躺哪兒。」
「……」這是君羿頭頂省略號形狀的青煙。
－－－－－－題外話－－－－－－
明天很多人要返校吧？一路平安哦。